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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归-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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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惊?这不是她安排的嘛?为什么这么吃惊?还有生气?罗轻容狐疑的低头看着已经手足无措的戴月辉,她面色苍白,眼泪已经划过面颊,她为什么这么伤心?这些不是她们谋算好的吗?为什么戴月辉这么一副表情?
“纪姑娘,请姑娘跟我来,”一个穿了天青比甲素白绫衫的宫人过来,“奴婢服侍姑娘去更衣~”
纪沉鱼的衣裙眼看是不能再穿了,现在宴席还没有开,也不能直接出宫,罗轻容站起身,“不知道更衣的地方在哪里?我陪你一起去吧。”
“罗姑娘还是不要过去了,马上就在拜月了,若是娘娘看到姑娘不在,”那宫人立马道,“更衣的地方就在不远的流芳阁,转角就到了。”
流芳阁确实离这里不远,罗轻容也不好执意坚持,她一指那个头插绿菊的宫女,“这位姐姐也一起去吧,天色暗了,再小心迷了路。”
看两个宫人陪了纪沉鱼离去,罗轻容看向一脸哭相的戴月辉,“不过是洒了杯茶,戴姑娘何至于如此模样?”
“没,没有,”既然已经做出选择,戴月辉主意一定,强笑道,“我也是吓了一跳,大好的日子,竟然出了这样的事,罗二姑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戴淑妃吩咐的是她要激怒纪沉鱼,然后将汤水弄到自己的裙子上,这样就可以在流芳阁里遇到梁元忻,可她不甘心就这么将一生毁在一个没有前程的皇子身上,在拉扯的时候将玉盏推向了纪沉鱼,反正一样可以坏了梁元忻的名声,自己就一口咬定是失误好了。
“娘娘遣咱家过来问可是出了什么事?”一个内监摇摇晃晃的过来,“戴姑娘,娘娘请你过去坐。”
“是,”戴月辉松了一口气,天气不热,她已经汗湿中衣,罗轻容那清冷的目光仿佛能够看透一切,让她宁愿对面对戴淑妃的盘问,“罗二姑娘,若是纪姑娘回来,请你代我向她致谦~”
看着戴月辉逃也似的离去,罗轻容有些坐不住了,她起身到自己的坐席那里跟姐妹们说了一声,便带请了个宫女带着向流芳阁走去。依她的猜测,戴淑妃的伎俩,应该是将梁元忻和纪沉鱼送做堆儿,然后便带了人过去“撞破”,她倒是让人送了消息给梁元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当成回事。
“罗姑娘,奴婢腹疼,想要如厕,”刚拐过碧霄殿边的月亮角门,那宫女便弯下腰来,再不肯向前一步,“奴婢告罪~”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罗轻容看了看象牙怀表,已过了酉末,再过半个时辰,明月正升,便是淑妃娘娘带领众人行礼的时候了,若这个时候不见纪沉鱼,自然就会遣人来寻,到时流芳阁若有什么不堪之事,自然就现与众目睽睽之下。
罗轻容环顾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儿,这在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的宫里,可是稀奇事儿。她从头上拔下一支珠簪,这支发簪只是鎏金的,插于发中的一头已经磨的十分尖利,是罗轻容出门时必戴的,她握紧了珠簪,向隐于林间的小楼走去。
梁元忻是个男人,又是未来的太子,私德有亏终有过去的那一天,而纪沉鱼,就算是以后做了一宫之主,这也是她的暗伤,随时会被人诟病,罗轻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是要闯一闯的。
“沉鱼,沉鱼,”罗轻容便走便喊,也算是给自己斗胆,若是梁元忻已经到了,听到自己的声音,自然会出来。
她忽然感觉背后有风声刮过,闪身躲避已经晚了半步,右臂上生生挨了一下,“啊~”
罗轻容自小习武,虽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好歹罗旭初也是陪她过过招的,现在右臂上钻心的疼痛,她心中并不惊慌,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再次向她飞来的木棒,“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偷袭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说话间,罗轻容已经欺上一步,发簪抵在了那小内监的颈前,“你是昭纯宫的吧?你觉得戴娘娘会不会为你得罪庭上的宾客?”
那小内监也是奉命望风的,可自己等的人还没看见来,却平地里跑出来一个衣衫华贵的女子,他是头次干这样的差使,想不出如何将那位女打发走,心里一急,便做了蠢事,谁知道害人不成反被一个小女子给制住了,而且还被人一口喊破来历,已然吓得两腿发抖,“姑娘饶命,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敢真的对姑娘做什么,姑娘饶命~”
手臂上的疼痛让罗轻容额间见汗,她不能在这里和一个小太监浪费时间,“说,纪姑娘并你们弄到哪里去了?”她的发簪已经堪堪将小太监的脖子扎的渗血,“我若杀了你,相信没有人会让我为一个下贱的奴才抵命的。”
小内监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何况还是他先动的手?“姑,姑娘饶命,她们,她们将纪姑娘引到那厢屋里,要奴婢在这里把风~”
“‘她们’人呢?可还在?”罗轻容并不看小楼灯光,只盯着小内监,以防他从自己手里跑了。
“走了,现在这园子里没旁人,一会儿就,就不知道了,”小内监已经站不住了,以为是美差,结果反把自己折了进去。
“好了,你转过头去,走到那边,记住,今天你谁也没看到,”罗轻容夺过小内监手里的木棒,押着他走到偏僻的树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棒子闷到他的后颈处,这小内监若是有几分机灵,这样也可能会保他一命。
带纪沉鱼过来的人都走了,那么纪沉鱼会怎么样?罗轻容提了棒子向小内监指的那间屋子冲去,推开门,只见纪沉鱼正躺在榻上,身上仅穿了亵衣,似乎是睡着了。
“沉鱼,快醒醒,”罗轻容也顾不得那么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如果看到她们两个,怕真的不好说清,便一边唤纪沉鱼,一边努力将她拖起来,可右臂的疼痛让她使不出一点气力。
昏迷中的人哪里会配合,罗轻容也不过是个十四不到的小姑娘,又受了伤,根本拖不起来纪沉鱼,她看了看四周,抓起红木雕花桌上的茶壶,壶水倒也不热,罗轻容便直接浇到纪沉鱼面上。
当年纪沉鱼忽然被赐给梁元忻为侧妃时,张兰曾经说过,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又跟她讲了内宅的许多手段,其中就包括将人迷晕了送做堆,当时她还说过,一般的迷药,只要泼了冷水便会苏醒,但愿张兰跟自己的说的野史有些真实性。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谁?”梁元忻推门进来时看到忙碌的罗轻容而不是约他过来的罗绫锦,心里一惊,“出了什么事?”看来自己是落在陷井里了。
“没时间多说了,你快走!”罗轻容看到一脸严肃的梁元忻,只想骂他两句,她可是事前给他送过信的,让他万事小心,谁知道还是被人给诓来了,“一会儿准有人过来。”身子转过去挡了纪沉鱼,“快走!”若是有人看到现在的情况,怕是大家都栽在这儿了。
“她是谁?你在做什么?”梁元忻向榻上瞟了一眼,急忙转过身去,他看了一眼门外,此时并没有人过来,“是谁要害你?”
“把那边的衣服递给我,然后赶快走!”罗轻容一直窗边椅上纪沉鱼的衣物,“再不走就来不急了!”这屋里也没闻出什么异常的香味,应该不是张兰讲的什么香之类的,这样的话,肯定很快就有人过来,梁元忻只要不在,自己帮纪沉鱼穿好衣服,到时说她晕了就行了。
“好,”梁元忻飞快的将衣物扔到榻边,闪身出门,可是他已经看到了角门处隐隐的火光,想是已经有人朝这边过来了,而他既然是被骗来的,那来时的路定然有人守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已经晚了,咱们赶快走,”梁元忻看着忙碌的罗轻容,榻上的的姑娘一动不动的,罗轻容显然也没有做过这种事,现在也不过是将中衣套上,“快走吧,只留她在这里,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来?”
“她这个样子留在这里?”罗轻容抹了把额上的汗,“怕是以后连命都没有了,”身边没有人,一个女孩子衣衫不整的躺在那里,旁人会怎么想?“你背着她快走,”不能让别人看到这两个人。




九十九、

两个女人待在这里,其中一个还在奋力的为另一个穿衣?照顾病人需要整理衣裙?到时候罗轻容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人相信?难道让这两个女子做自己的替罪羊?梁元忻没办法跟罗轻容说清楚,只看抓了纪沉鱼的双臂将她背在背上,“你拿了她的衣服跟我来,快!”
梁元忻的坚定让罗轻容心中略安,她也不多话,抱了纪沉鱼的衣裙随了梁元忻出去,梁元忻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想到对策了。
三人才出了小楼,已看到角门处有灯笼闪动,罗轻容一拉梁元忻,“殿下知道哪里可以出去么?”他肯定不是从碧霄殿过来的,应该是另有路可行。
“不知道,我来的路应该也有人等着了,”梁元忻沿了游廊向楼后跑去,“但咱们不能在这儿等着被人抓吧?”
梁元忻在楼后的一座假山面前停下,这里还是他小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但愿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没有几个。
“流芳阁没有住人,平时也少有人到这里来,昭纯宫的人应该不会想到咱们躲到这里,我先进去,再把她拉进去,怎么睡得这么死?”梁元忻将纪沉鱼放在地上,自己率先摸了钻进一个不显眼的洞口,旋即探出半个身子道,“把她拖过来。”
梁元忻和罗轻容将纪沉鱼放到地上,“这假山就在屋后,我也是偶然知道里面另有乾坤的,”他努力向山壁靠着,“只是地方太小,委屈纪姑娘了。”
罗轻容也没有想到看着不起眼的假山里竟然还别有洞天,而且这能容纳三个人,“真是谢天谢地,”貌似安全了,罗轻容也稍稍松了口气,“就怕找不到咱们,她们会大肆搜索。”
“应该不会,中秋宴是戴淑妃一手操办的,她自然不愿父皇知道走失了罗纪两府的小姐,所以不会大张旗鼓的搜,何况她还要领着众人拜月呢,这可是头一回,”梁元忻讥讽的一笑,以前有他的母亲,后来有柳贵妃,戴淑妃头一次能领着命妇们拜月,她怎么舍得放过这样的机会?
“说的也是,只是这里他们找不找的到?”罗轻容从假山的缝隙里向外张望,可又怕被人看见,只能僵着脖子瞥了一眼又一眼,“那些人进屋里来了,就是带沉鱼更衣的宫女领着头儿。”她在进屋的人群中还看到了罗绫锦,不由看向梁元忻,除了罗绫锦,怕没有人能将梁元忻诓到这里来了,“是她让你到这里来的?”
“嗯,”梁元忻强扯嘴角,想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继而又想到自己什么表情罗轻容也是看不到的,“是姚黄给我送的消息,我大意了~”罗轻容曾经让华舜卿给他捎过消息,让他事事小心,“你事先就得了消息?谁告诉你的?”
“没人跟我说什么,我只是多余说一句罢了,”这里面的曲折罗轻容根本无法跟梁元忻解释,含糊道。
只是罗轻容万没有想到始作俑者中还有自己的堂姐,她垂下头,看着脚边的一团黑影,纪沉鱼一个千金小姐,这么倒在一个山洞里,“得将沉鱼的衣衫穿好才行,”不然这样出去也是个麻烦。
“过一会儿吧,有人来了,”梁元忻贴近洞壁向外看,“她们进屋子里了,”他们躲藏的位置刚好可以从半开的木窗中看到屋里的情景。

“人呢?你不是说纪姑娘不舒服么?”屋里空无一人,戴淑妃便知道自己的盘算落了空,可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明安伯夫人宋氏,她不能让她看出端倪,“不是你领着纪姑娘来更衣的?”
“是,是奴婢,可纪姑娘说她不舒服,想歇一会儿,就让奴婢先出去了,”那宫女也十分惶恐,以头触地道,“奴婢想着不舒服可大可小,还是跟庄姐姐禀一声的好,可谁知道~”她收到消息梁元忻已经到流芳阁来了,便算着时间到戴淑妃那里去禀报说是纪沉鱼病了,问要不要请太医过去看看,这是她们安排好的计划,只不过原本设计的是戴月辉,只要戴淑妃领着人过来,戴月辉便可哭诉梁元忻趁无人之机意图不轨,那么梁元忻不但名声尽毁,戴月辉也可以顺水推舟的嫁入王府做明王妃。
可戴月辉失手将酸莓汁洒到了纪沉鱼身上,箭在弦上,昭纯宫的大宫女庄苓也只能将错就错,迷晕了纪沉鱼,又脱去她的外衣,只要梁元忻过来,他就百口莫辩,下药的罪名也可以顺手推到他的身上,反正除了没有促成戴月辉做明王妃外,其他效果是一样的。
宋氏看到女儿先是被人弄脏了裙子,后又说病在流芳阁,已经起了疑心,如今哪里肯这么罢休,“娘娘,我那女儿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这流芳阁做为歇息之地,竟然没有一个人侍候?竟然穿着一身脏衣出去随意走动?”
“是纪姑娘嫌闹腾,让奴婢出去的,”那宫人并不将宋氏放在眼里,兀自狡辩。
“嗬,这话我家沉鱼可当不起,原来宫里竟是没有规矩的地方,一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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