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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呆了三个多星期,充好了电的芳华又回到了学校。因为还有两周多才开课,芳华就又去急诊见习了。回来后,没遇到梁嘉辉。看了他留在自己桌子上的信,才知道他是回乡下的老家过暑假去了。
芳华现在也不是整天光在急诊呆着。由于经常送不同的急诊病人去不同的病房,她对病房也逐渐熟悉起来。
于是,她开始随访并追踪起了在急诊收治过的病人入院后的情况,这样对她了解一个病人诊治的全过程很有好处。尤其,可以藉此验证病人在急诊接受的处治措施是否正确、合理。
一天下午两点多,她正在肾脏内科病房的实习医生办公室翻阅一名吞食鱼苦胆中毒的病人的病历。
下午是内科病房最轻松的时候,大医生们基本不在病房,小住院医生和实习生也经常趁此时机偷懒不在,就算是值班的人也多躲在值班室里睡午觉呢。
芳华正乐得一个人清静的时候,有个中年男医生也来到了她身旁,跟她一起翻看起了病历。芳华以为他是该病房的主治医生之流,也没在意。
一会儿,那人却叫她:“同学,你去帮我把李主任找过来。”
芳华愣了:“李主任?我不知道啊!哦,我不是这里的实习医生。”
那人放下了手中病历,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是实习生?!那怎么会在这里看病历呢?”
“我是医学院的学生,来这里见习的。准确的说是在急诊科见习的,来这里只是看一个我昨天送来的病人的情况。”芳华尽量解释清楚。
那个人仍然对她很好奇:“据我所知,学校还在放假呢,这时候不应该有来医院见习的同学啊?”
芳华干脆再解释清楚些:“我只是大一的学生,马上大二了。我是自己主动要求来医院见习的,和学校安排的见习实习都不一样的。”
这个人似乎忘了还要找什么李主任,倒是一心和芳华聊上了,又问了她为什么这么早来医院见习、见习的收获大不大、见习的时候有没有困难、觉不觉得学校应该提早让学生进临床等等问题。
芳华虽不知此人是谁,但看他的气度从容,谈话间也明显流露出领导者掌控全局的意识,应该来头不简单。芳华对他不敢怠慢,也就认认真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她认为像自己这样过早地进入临床其实是没有必要,但是适当地安排大一大二的学生进医院体验临床一线的情况,却并非完全没必要。因为大一大二学的基础知识和临床比较脱节,又比较枯燥,让学生偶尔接触一线,可以帮助他们确立对医学的兴趣,减少对枯燥知识的抵触情绪。
那个听得连连点头,最后问芳华叫什么名字。芳华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不对的话,也就大大方方地说了姓名,还报了班级。
那人念叨了几声“林芳华,九零三班”后,突然眼睛一亮说:“你是不是刚给学报投了篇论文,是什么题目来着?”
芳华有点奇怪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但还是答道:“是关于亚硝酸盐中毒的病例分析。”
那人笑了:“不错,不错。才大一,就写论文投稿。后生可畏啊!那文章我看了,已经基本定了,准备发在明年的第一期学报上。”
芳华嘴里说:“真的,太好了!”心里还是将信将疑,有没有这么快啊!
那人最后也不找李主任了,就这么走了。走时还很开心地对芳华说:“小同学,继续努力啊!医院的未来是你们的!”
芳华直纳闷这人到底是谁呢?口气这么大?她想不出来,就推着病历车送回护士站去。
护士站的几个护士把她盯了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同学,你刚才和时院长都聊了些什么?”
芳华愣了:“什么,他就是时院长啊?刚从国外回来、上任不到半年的时院长吗?”
众护士绝倒:“搞半天,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啊!居然还聊了半天!”
芳华也不好意思了。她只是听说近半年来,医院陆续回来了几名留洋的名医,都担任了医院和医学院的重要职务。其中,这位时英杰院长更是兼任附属医院的第一院长和学校医学院的院长这两个临床和教学上的重要职务,重要性和实权都不亚于校长。
听说时院长上任后,对附属医院的制度作了很多改革,一手狠抓医疗质量一手打击吃喝红包风,作风雷厉风行,也一点不怕得罪人。
听说他有一次晚上巡视病房的时候,发现几个年轻医生居然在办公室里打麻将。他顿时把桌子掀了,麻将牌稀里哗啦滚了一地,几名医生无地自容。以后,再没人敢在值班时间打麻将什么的了。医院里的人送他“时阎王”的外号,要不刚才那几个护士怎么那么关心他和芳华聊了什么呢?
只是他的大刀阔斧主要是针对附属医院这一块,还没听说他对学校和医学院那边有什么触动呢。不过,不知道学校给每个学生发的书架和食堂门口增设的报栏,是不是和他有关呢?如果是的话,芳华希望,这位改革派今后还能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惊喜和变化!
时院长作为两院的院长,也是当然的学报评审之一,注意到自己的文章也就不奇怪了。果然不久,芳华就收到了学报编辑部寄来的论文被采用的通知。
时阎王虽然名头吓人,但是和他的偶遇,芳华自觉没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她很快就把此事置诸脑后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时院长竟然亲自来到急诊科。在他视察了急诊的工作后,特意找了间办公室,指名道姓要求和林芳华好好聊一聊。
芳华吓了一跳:这么一个大人物,要找自己聊聊。能聊什么呢?毕竟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卒,那篇论文也只是一篇普通的论文,不值得一提啊!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走进了主任办公室。这次她才看清了时院长的相貌。方面大耳,有点福相,但不是弥勒佛那种笑眯眯的温和感觉,反而给人种压迫感。尤其是他的眼睛虎虎有生气,目光锐利,显示着此人有着强烈的自信。
芳华暗暗自嘲:那天不知道身份,还能坦然面对;今天知道对面是时院长后,怎么就不由自主地有点紧张呢。
时院长看出芳华有点紧张,就主动给她倒了杯水说:“小林同学,不用紧张。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学校的情况,特别是关于医学院的教学的事情。上次我们在肾内科就聊得挺好,不过时间太短。
后来,我从你们年级主任郭老师那里了解了你的一些情况。我发现你可不光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还有着特别积极主动的进取精神。第一学期就过了英语六级,然后自己主动进入科室里见习,这说明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我呢,这次特意想和你再聊一聊哈。你别紧张,就和上次一样,你就当做不知道我的身份,随便聊聊就行。”
看芳华的情绪放松下来后,时院长才慢慢切入正题:“我也是我们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但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年我在美国做访问学者,感受了国外的先进教学体制。这次回国后,我不光是整顿医院,以提高医疗质量,现在也要腾出时间来整顿医学院的教学。你是正在上学的学生,你说说对学校医学教育的情况吧,看看有什么不足,还有你觉得学校下一步到底应该如何改革教学。”
芳华觉得这么一位出国见过世面的大专家兼大BOSS来向自己虚心请教,真是挺受感动的。她也就放开了胆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首先,她觉得学校的教学和生活设施还应该进一步加强建设和改进。学校都不知多少年没修新的教学楼,没添置新的教学设备了,全医学院竟然没有几间可以放电教的教室,还不如一些重点中学的条件呢。另外,体育场所也很欠缺,只有一个标准体育场,满足不了全校师生运动锻炼的需要。
第二点,也是她觉得学校教学中最严重的问题是,很多基础课的设置不合理,完全跟不上信息时代的发展。例如计算机课,还在教授完全没用的BASIC语言。计算机的教学应该以实用为主,并紧跟计算机发展的形势。还有,基础课老师普遍年龄偏高,知识结构已经老化。在国外,基础科学已经出现了很多新的理论和概念,比如刚刚获得1989年诺贝尔奖的癌症原癌基因的概念,就是癌症致病理论的一个重大突破。而学校的课本和老师的讲课中从未提及这些重大变革。所以,学校基础课的老师应该及时更新医学理论和概念,换言之就是和国际接轨。当然,临床专业课也有同样的问题。
第三,医学生本科从六年裁剪到了五年,光靠最后一年的临床实习是不够的,应该增加大三、大四期间进入临床的时间。不过,具体怎么做,只有靠医学院协调。
第四点,应该是目前大学教育中还不太受重视的一点,就是大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虽说这时代的学生中独生子女还不是太多,心理素质也比十多年后的学生强,但仍然是有不少心理问题的,特别是医学院的学生比较严重。每年,医学院都有退学、转学的学生,医学生的自杀比例也历来是各大学中最高的。
这一点,芳华印象深刻;因为大三的时候,有个89级的女生就从女生楼上跳楼自杀,楼前斑斑的血迹触目惊心啊!据说那女生自杀就是因为考试没考好,感觉愧对父母。针对医学生学业压力太大的特点,学校应该多在校园中引入心理干预机制,以及加强校园文化生活的建设,让医学院的学风不是只有严肃紧张,而没有团结活泼了。
暂时,芳华就想到了这些,也就说了这么多。
时院长听的很认真,也做了记录。他是真没想到这么个小女生竟然能说出这么些有深度的建议。其间,他对林芳华连原癌基因这样的最新理论都知道,也感到有点惊讶,因为国内很多资深医生都不清楚国外的这些最新进展呢。他哪知道,这些东西十多年后就成了标准理论了。
此外,时院长对林芳华所说医学教育要和国际接轨这句话,深有共鸣。他在国外的时候就深深感到了母校的教育和国际水平已有明显差距。而华西医大和附属医院要想重振雄风,再像解放前那样执业内牛耳,眼界就不能局限于西南这一小片区域,要立足国内,放眼国外,和国外同行加强各方面的交流。
时院长最后,给芳华透露一点内幕消息:医学院正在尝试一项和国际接轨的教学改革,是一项和美国纽约大学医学院合作的教学交流项目。目前还在筹备阶段,大概在明年才能施行,正好是从林芳华的这个年级开始试点。
对此,芳华深表期待。
正文 五十、误会与巧合
一天中午,急诊科的病人没什么紧急危重的,芳华正利用这时间修改论文,做最后一次誊抄。
她一边抄写,一边想:这个梁嘉辉,回老家都乐不思蜀了,到现在也不见人影。这论文,他除了开始帮了些忙,可就基本上没操过什么心呢。就这么混了个第二作者,真是便宜他了。不行,这版面费到时候得让他出大头!
她正在这算计别人呢,一阵熟悉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又来病人了!”鸣笛声就是命令,芳华急忙站起来,跟着其他几名医护人员冲向门口,准备迎接病人。
救护车上下来了四五名伤者,说是雨天路滑在人民南路上发生了两车追尾的车祸。还好没有人员死亡,几名伤员虽然有不同程度的创伤,但是还不至于致命。
芳华帮着急诊科的医生们对两名重伤员做了简单的处理,并把他们送入了骨科病房。还有三名伤者经过检查,证实没有大碍。给他们处理了伤口后,接诊的医生征求了他们意见,就没有收入院,只是开了些药物,让他们在门诊治疗后就可以回去了。
三名轻伤员两男一女,按医嘱注射了青霉素和破伤风抗血清。那名女性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清瘦文雅,她打了针后还很有礼貌地问了芳华急诊的洗手间在哪里,然后就走了过去。
急诊的生活总是一会儿忙的要死,一会儿又清闲的要死。处理完这些人后,急诊室的走廊又清静了下来。
芳华也回到自己的角落,继续刚才的抄写。抄了几行,她总觉得有点心烦意乱,好像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她忽然想起来了:刚才那名中年妇女进洗手间后,半天都没出来呢。
芳华急忙跑到走廊一头的洗手间,推开门,果然见到那位妇女面朝下躺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
芳华扭头冲护士站那边喊了声:“快来人啊,有病人不行了!”然后,她冲上去将女子的身体翻过来,仰面躺倒。
芳华轻轻摇动她的躯体,又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回应。芳华摸了一下她的颈动脉,还有搏动,看她胸廓还在轻轻起伏,有呼吸。再用手指甲掐了一下她的眉头,那人眉头轻微皱了一下,哼了一声。
值班的护士已经赶到了,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芳华答道:“呼吸心跳都有,像是休克。不像内出血,可能是过敏。”
两人一起把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