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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敏无奈地说:“兄弟单位嘛,也算是一个系统的了!你这孩子,到时候可不能这么不耐烦!人家也是完成他的本职工作嘛!我听说你昨天,可是把机关报的记者给赶跑了,这可不对啊!他也就是再来采访你康复的情况嘛!你这样,人家还不说你骄傲啊!”
芳华气愤地说:“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火大。怎么有那么不识趣的人啊!医生要给我换药了,他还不走,还提出想看看我的伤口!我不赶他赶谁啊?”
林征宇也在一旁说:“就是,我都想揍他了!”
孙玉敏摇头:“你们两兄妹啊,其实都是一副暴脾气!看将来,谁受得了你们两个爆炭!反正几年后,等你们都成家了,我也就不伺候了!”
芳华听了,心里不由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那个总是温和地微笑着的人。想起那人的笑容,芳华也不禁低下头,微微翘起了嘴角。
孙玉敏瞟了一下女儿诡异的笑容,心中暗自琢磨不已。
几天后,二炮文工团来了,因还要在八一节期间去别的部队演出,这里只慰问演出两场。一次在下午给学生和家属表演,一次在晚上给职工表演。
为了不影响康复,芳华是观看的下午场,由医院派车还有护士跟着去的。本来还要推轮椅,让芳华不用太劳累的,被芳华坚决拒绝了,她可不想被人看成残废。
她是中途入场的,自然是受到了演员和观众的热烈欢迎。主持人在表达了对她的敬佩后,介绍说下一个节目就是团里根据芳华事迹突击排练的话剧小品《智斗》。
这个小品基本上就是当时事件的重演,芳华在台上的形象虽然是很机智勇敢的,但还不是太夸张,让芳华还能看得下去。而演宋春芳的那个女演员倒也挺不错的,虽然有点脸谱化,但是观众看得挺开心的,不时哈哈大笑。
芳华把这完全当成看戏,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表演结束了,她也笑着和大家一起为演员们鼓起掌来。
而台上扮演芳华的演员却在谢幕时,拿着话筒说:“下面这支歌,是我们全体团员特别送给英雄的赞歌——!”
然后她领唱,后面陆续走出很多演员,一起和声唱了起来: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
铮铮硬骨绽花开,漓漓鲜血染红它。
啊,绒花!啊,绒花!一路芬芳满山崖。
世上有朵英雄的花,那是青春放光华;
花载亲人上高山,顶天立地映彩霞。
啊,绒花!啊,绒花!一路芬芳满山崖。”
唱到中途,还将芳华请上台,几个演员给她献上了鲜花。其他演员也争相来和芳华握手。台下的观众也都起立鼓掌,并跟着合唱。
虽然芳华知道这是为了政治宣传的需要,但是当此情景,她能感觉到周围人对自己的热情和敬佩还是发自肺腑的,心里也不由有点感动。
在歌声、鲜花、掌声的簇拥之下,芳华忍着痛微笑着,跟台下的观众鞠了三个躬。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了。
当芳华抬起头时,却看见剧场过道上走过来一个人。他并没有鼓掌,却一步步地慢慢走近舞台。
芳华的心跳加快了:难道是他?
那人从暗处走到了近台前的亮光之处,仰起了头。一双眼睛在舞台灯光的折射下更加灿灿如星,只是没有了平时的温和平静,倒像是包藏着千言万语要向芳华诉说。
芳华分辨不清那目光到底要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不想再移走自己的目光,而心也不由为之颤抖。
正文 六十八、嘉辉
六十八、嘉辉
孙玉敏坐着院内交通车在小区门口下车后。匆匆地往家里走去。
她一边看了看手表,一边想:哎,晚了快一个小时。这两天一上班就有忙不完的事情,这会儿再回家做饭真是有点来不及了,要不去机关食堂打点现成的算了?这老林也是,平时老出差也就算了,女儿都这样了,还不在家帮帮我。我就是给老林家做牛做马的命啊——!
等她用钥匙打开房门,却听到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还可以闻到缕缕诱人的菜香。咦?难道老林回来了?
她把包往厅里的沙发上一放,看见沙发旁的一张小凳子上放着一个牛仔双肩包,心里想:老大什么时候又买了个旅行包!真是乱花钱。
等她走到厨房门口,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愣住了:一个陌生的大男孩站在自家的灶台前,左手扶着炒锅把手,右手轻巧地拨拉着炒菜铲,正在气定神闲地炒着菜。而另一个灶火上还有个砂锅,能听到里面“咕嘟咕嘟“地炖着什么。
大男孩转过头,向孙玉敏点头微笑:“阿姨,您好!我是芳华的同学,我叫梁嘉辉。”
孙玉敏还没回过神来:“哦,同学?我怎么没见过你呢?”所里的孩子都是从小看着长大。这么出色的孩子自己不会不认识。
嘉辉一笑:“哦,我没说清楚,我是和芳华一个班的大学同学。”
孙玉敏这才反应过来,大为诧异:“啊?!那你怎么会来这儿的?”
“我在学校遇到年级主任,知道芳华受伤了,特意过来看她的。”
“哦?呵呵,你真是太有心了,谢谢你了!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做起饭来了?”
嘉辉解释,自己是下午到的,在礼堂那儿找到了看演出的芳华,然后陪她回的病房。聊着聊着,知道孙玉敏这两天又要上班、又要给病号做饭,挺辛苦的。他就自告奋勇地说来帮她做饭。林征宇把他带到了家中,给他指示厨房用具后,看他做得很娴熟的样子,就放心地先回病房陪芳华了。这会儿饭菜都差不多做好了,最后这个菜炒完就可以装饭盒了。
孙玉敏大感丢脸:“哎呀,这两个孩子怎么都这么不懂事啊!哪有让客人来做饭的道理!老大更离谱,居然就把客人一个人丢家里,自己躲清闲去了。”
嘉辉笑着说:“阿姨,没事的!您那么忙,又要上班又要照顾芳华,太辛苦了。我既然来看同学,总得帮点忙吧?别的我可能也做不了,做饭炒菜嘛倒还将就。所以啊,这点小事。就让我来好了。”
孙玉敏听着这话儿,心里很熨帖:好个又能干又会说话的孩子,比老大强多了。初试结果,她很满意。
然后,嘉辉炒好了菜,孙玉敏帮他把饭菜装好。嘉辉本来说让他一个人送去好了,孙玉敏却说干脆她也过去,大家一块吃才热闹,所以她们就装了三大保温桶。也亏得单位工会老是发这些饭盒什么的当福利,家里才不缺送饭的东西。
在去医院的路上,孙玉敏状似漫不经心地闲聊,询问着嘉辉的家庭成员、生长环境、学习成绩、性格爱好,一副丈母娘考女婿的架势。嘉辉也拿出应付考试的绝技,就是“任他泰山压顶、我自岿然不动”,面不改色地通过了复试。
推开病房的门,孙玉敏看到一双儿女还在看电视,见人来了也不说帮忙,真是没心没肺的。尤其老大,饭菜都摆好了,就等他了,他还在那儿恋恋不舍地看着荧屏。就不知道那些体育比赛怎么那么吸引他。
再看看人家的孩子。斯斯文文、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吃饭夹菜,手脚也不乱动、眼光也不乱飘。这谁家的家教这么好啊!孙玉敏头一次严重感到自己对孩子的教育很失败,特别是对老大林征宇的表现更是不满。怎么这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
林征宇还莫名其妙:老妈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是用眼刀飞自己?不就是吃饭的时候看电视吗?平时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
别看梁嘉辉外表挺镇静,其实也是在那里绷着劲呢:阿姨怎么不吃饭,光看自己啊!可别是我哪里没做好,失仪了吧?所以他吃的也是心不在焉的。
真正认真吃饭的只有芳华。边吃还边夸:“唔——这个绿豆排骨太好吃了!看起来也不难做,下次你教我做吧!”
嘉辉看到芳华笑得弯弯的眼睛,心里顿时松弛下来。夹起一块排骨放进芳华碗里说:“没问题!”
芳华接过来,谢都没谢就吃了起来。嘉辉又夹了片猪肝给她,小声说:“多吃点补血!”
孙玉敏诧异地看着芳华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接过来吃了。这孩子挑食的东西不多,但是猪内脏是基本不吃的。自己平时做的猪肝都是劝她半天,才能让她勉强动一筷子。怎么这个嘉辉一来,她就乖乖地什么都不挑了。真是女生外向啊!
一顿饭吃罢,孙玉敏说道:“小梁啊,你在这里陪芳华说说话。我和她哥先回家布置一下客房。等晚上老大来这里守夜,你回家里休息哈!”
嘉辉简单地应了一声:“行,听您的!”
林征宇却不情不愿地说:“妈,那客房有什么可收拾的,直接去睡就是了嘛!我这还看比赛呢!”
孙玉敏拽起儿子:“少废话,我看你是越来越懒了!跟我回去!”
芳华和嘉辉看着母子俩拉拉扯扯地出去后,不由相视一笑。病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芳华等了一会儿,见嘉辉始终不说话,就是看着自己微笑,忍不住说:“怎么不说话啊!”
“说什么?”
“咦,你来探望病号。总要说点什么吧?”
“该说的,不是下午见面的时候都说了吗?”
“哦,就那么几句就完了嗦!跟主治医师查房似的!”
嘉辉一笑,走到病床前,俯视坐在床头的芳华:“我是还有想说的话,你要听吗?”
芳华被他的目光盯得一阵心悸,忙侧身向右边躺着:“那还是不要了!”
嘉辉跟着绕过床尾,坐在她右侧床边的椅子上,右手抓住芳华的右手说:“芳华,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芳华轻轻一挣,没挣出来,也就由他握着了。左手却拉上薄被,将自己半边脸都遮上了。
嘉辉轻叹一口气,用左手将芳华身后的薄被盖好,右手却没舍得放开芳华的手。
停了一会儿,嘉辉缓缓地说着:“早上从郭老师那儿知道你的事情后,我的脑子里几乎成了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要来见你。等我跟我妈留了个口信,匆匆赶到火车站,坐在开往绵阳的火车上的时候,我好像才慢慢找回了思维的能力。我想了很多关于你的点点滴滴,一切一切,才发现你在我心里竟然是那么鲜明和深刻……”
“第一次知道你,是你在军训队里被教官叫上台做示范。你红着脸跑下来,却又对着江排他们做了个鬼脸。我当时就觉得这女生挺有趣的。”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就是晚上站岗的时候,你们女生排的墙边有人扔石头。我和戴平赶过去时,我发现你是把王菊护在身后的。我当时就觉得这女生挺仗义的。”
“当江排长说要让个女生和朱排长比枪支分解组装时,我们二排的人都觉得江排长太嚣张了,不料你真的赢了朱排,让我们这些男生都无地自容了。我当时觉得,这个女生太……,唉,还是四川话说的好,太霸道了!”
“还记得实弹打靶那天。我打了满环,你也不差。郭玲问我是怎么打出满环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说是眼睛好。但听你老老实实的答话,真是说到我心里了,我其实和你做的是一样。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生很实在!”
“还有你们女生踢足球的时候,你不小心手碰了一下球,就自己判定自己犯规了,不踢了。我是又好笑,又觉得这个女生够耿直!”
“还有那次寝室卫生评比后,我听说你带着几个女生,帮二寝室几个男生把被子拆洗后都重新缝好了。我当时觉得,这个女生很善良也很负责任!”
“戴平追求罗曼丽的时候,我们四个人经常在一起上自习、出去玩、看电影什么的。你们俩都要提前过六级,但那时候时间已经很紧张了。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生挺有勇气的!”
“后来,我们一起上急诊,一起看片子,一起温书。和你接触的越多,就越觉得你的不寻常。聪明善良,勤奋执着,善解人意,有时也很滑稽搞笑,这两年时间中,你不知不觉地在我心里留下了这么多的影像。”
“今天在火车上,当我一想到你前几天竟然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可能阴阳两隔的时候,我才发现,如果我再也看不到你那慧黠的笑容,我会……会很难过的。而且我会后悔,我竟然从来都没对你说过——我喜欢你。”
说到这儿,从没对女孩子说过这种话的嘉辉也不由脸上一热,有点说不下去了。他偷偷看了一眼芳华,发现她的脸憋得通红,眼睛里似乎有流光闪动。
嘉辉心里一动,左手轻轻拉下芳华的被单。只见芳华的头慢慢转向自己,果然眼中含泪。但她却倔强地轻咬着下唇,大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
嘉辉右手握着芳华的手,轻轻送到嘴边,在她手背靠虎口的位置深深印了个吻,然后凝视着芳华的眼睛说:“芳华,我喜欢你!”
芳华含着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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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九、父亲的心
六十九、父亲的心
嘉辉看看四周,见到在床头柜侧面的木杆上挂着条白底素花毛巾。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他伸手拿过来,放在芳华面前。
芳华正要接过来擦脸,嘉辉的手却摆了摆,又凑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