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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耐心地问着病人这十几年每种病的发现、确诊、治疗和住院情况,有些情况病人自己也记不清了。还好,他的家属很有心,拿出了个厚厚的文件袋。里面全是这些年病人治病和住院的各种资料。
芳华如获至宝,跟家属借来了这份材料。她发现病人也在协和住过三次医院,于是趁着中午打饭又跑到病案室将病人的老病历借了出来。
匆匆吃了饭,芳华就开始研究起这些资料,还拿了张纸在上面打起了草稿。她将病人的病史按时间轴划分几个阶段,然后一一记录各阶段的主要病情特点。
起码花了两小时,她才把病人所有过去的资料复习完。然后她还回到病床,再核实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问题,最后才回到办公室开始写病历了。
下午,主治医师来查房,也看了看新病人的情况。问了芳华几个问题,看她答得不错,也没说别的,只是说:“大病历还没写啊?我们这儿要求24小时内必须写好大病历的。”
芳华赶紧答应着:“保证今晚上写好。”
段老师知道这个女生今天为了写病历都忙碌大半天了,奇怪她怎么还没写完。等主治走后,他回到医生办公室,看到芳华桌上那一堆资料时,不由更是惊讶。一般这样长病史的病人,大家也都是扼要记录基本情况就好了。没想到这个学生的劲头这么大。
他提醒芳华:“小林,你这认真的精神虽然可嘉。可要是每个病人都这样弄,你会累死的哦。”
芳华从资料堆里抬起头说:“段老师,我就是看这个病人的病情很典型,又难得的都在一个人身上出现,觉得把他的情况都弄清楚,有助于我加深对各种内分泌常见病的理解。我还是学生,辛苦点是应该的。”
段老师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晚上值班,芳华还在伏案写病历。中间还抽空跟着段老师去整个病区查房,过一会儿。朱老总来夜间查房,她又跟着去。
最后等她写完洋洋洒洒的大病历都快十点半了。段老师接过病历一看,吃了一惊:光是病人的现病史就写了三页半,全文总共七页半,名副其实的大病历。而且,最后的诊断依据和鉴别诊断也是写得清楚明了,并不像很多实习生那样直接照抄老师写的了事。
段老师一边签名一边说:“小林,你这份大病历可是我这两年带的学生中,写得最好的了!”
得到老师的肯定,芳华一天的辛苦也感觉有了回报。
第二天不到六点,芳华就起床,开始去给病区的病人抽血了。这也是实习生的基本工作。内科住院病人要做的检查很多,住的时间长了,还要定期复查。有时候一个病区早上要抽二三十个病人的血呢。
今天芳华才抽六七个病人,算是轻松的了。抽完了跟着段老师写交班记录。
8点钟医生们一上班,都集中在医生办公室听值班医生交班。
常规是实习生先汇报,关于昨天全科的住院病人、出院病人和新入院病人的情况,还有夜间有无特殊情况出现以及值班医生给予的处置情况。接着才是值班医生的交班,因为他们更为老练,所以大家基本上在这时候才会专心听。
不过芳华一开始交班时,就提起一口气,大声清脆地汇报起病区的情况。这倒是一下子吸引了资深医生们的注意力。
一般的实习医生多数没什么自信,交班时总有点吞吞吐吐、磕磕巴巴。声音也比较小声。大多数的青壮年医生都是不耐烦听的,只有负责任的主任等老医生会稍微注意一下。
但是这个女生却很镇定自若,身板挺得笔直,说话流利清楚,让各位医生都大生好感。再仔细听她汇报的内容,也是简明扼要,重点突出,众人都不由暗暗点头。
交完了班,各位医生都分别去查房、看自己的病人了。
8点半,是病区主任查房。这是全科医生都要参与的,实习生们抱着自己分管的病人的病历牌跟着。
主任对每个病人都要询问一番近来的情况。指导一下后面的治疗措施。每到一个病人床头,管床的实习生就赶紧递上病历牌,并且开始汇报病情。如果是新入院病人,就要汇报病史和入院后安排的检查项目及其结果,以及初步的治疗方案。当然,完了照例是住院医生接着补充。
查到芳华昨天收治的新病人了。芳华赶紧站在病人床边,和主任隔床相对,将病历牌递过去后,就开始汇报了:“17床,昨天新入院病人,姓名……”
主任边听边打开病历牌,开始翻看起来。本来他都是习惯翻过放在前面的大病历,直接看后面住院医生写的小病历,没想到今天翻了几页还没翻到。他不由“咦”了一声,仔细看起这份实习生写的大病历了。
详实的病史记录,特别是期间病人病情的反复、和用药的情况记录,让他看得连连点头。很有参考价值啊!
没等他看完,芳华已经简明扼要地汇报完了病人的基本情况。病人和周围的医生都等着主任的指示呢。
主任不露声色地按常规给病人做了问诊查体和治疗指导后,才带着众医生退出了病房。
在门外,他忍不住将芳华的病历牌摊开,展示给大家看:“你们一会儿都看看这份大病历,写得好啊!好在哪儿?好就好在认真!这样的病历在以前的老协和并不少见,但从文化**后就几乎看不到了。这个同学,叫林芳华是吧?”
段老师忙点头称是。
主任又问:“是哪个学校的?”
“华西医大,五年制的。”
“哦——!不错,我看比我们学校的那些个八年制的还强!因为她很踏实啊!有些人尽管学历高,门门功课学得优秀,但也不一定能成为一名好医生!只有像这位同学这样,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件事情,才有可能成为名医!名医可不是速成的!我们协和的老专家老前辈们,都是这么踏踏实实地走过来的!你们这些实习医生都该好好跟这位同学学习,认真写好每一份大病历!”
主任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带领着大部队查下去了。
几个实习生都在后面冲着芳华挤眉弄眼,意思是:你可风光了。程浩还冲她比着大拇指。
芳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不过,她也对主任说的“名医不是速成的”这句话印象很深。
本来实习生值班后是允许第二天下午休息的,但是今天又赶上了内科大查房,所以芳华照样和其他实习生一起随着段老师等人。准时赶到内科大教室。
这每周一次大查房,是由内科住院总主持。他负责选择各科最近一两周收治的疑难病例、少见病例或者危重病例等有价值的病例,由全科医生一起讨论该病的诊断治疗情况。
这是各住院医生学习和展现自己才能的好机会。到讨论的时候,住院医生们都会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有些病例比较有意思的时候,主治级别的医生们也会参与讨论。
最后,往往由对这种疾病浸yin多年的专家教授们做总结发言,对疾病做出诊断、对治疗提出意见。
听了全科大查房,让芳华感到了不同水平的医生之间,那不同的临床思维的相互碰撞和相互启发。老师们辩论中表现出来的渊博的临床知识和丰富的临床经验,都让芳华很佩服。
她和其他学生一样,边听边忙着做记录。大查房后,她又回到病房,将自己管理的病人的病程记录、以及各级医生查房的病历记录写好,然后将这两天小记事本上的一些重要收获,分门别类地归纳整理后,转抄在一个大笔记本上。
在学校课堂上,学生们学习的是系统的知识。但是到了临床这个“真实的世界”后,他们就发现真实病例远远比书本上讲述的复杂。而且实习生遇到的都是琐碎、具体的事务,是完全不系统的知识。
而芳华及时的总结和归纳,就是努力将实习中得到的琐碎知识,又重新组织成新的系统,这样她才能真正有所收获,而不只是一个光会听从上级医生命令、死干活的简单“劳动力”。
晚上算是没什么事了,但芳华又从协和图书馆借来专业书籍查看,目的是将自己的知识进一步扩展和拓深。近了说是为了在主任查房时不至于“一问三不知”,远了说当然是为成为一名好医生打下坚实的基础。
协和的图书馆可是全国医学类书刊杂志收录最多的了,特别是它订阅的外文期刊的种类也是最全的。现在近水楼台,守着这么好的图书馆,芳华自然要增加自己的阅读量了。
虽然,现代医学的分科越来越细化,但是拥有广博的全科医学知识,依然是成为名医的必由之路。
现在的芳华,只感到时间的不够用。要做的事情很多,要写的病历很多,要听的查房很多,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忙起来的时候都没时间给嘉辉打电话了。
一般都是嘉辉晚上从病理科梁主任办公室,挂个长途到科里找芳华,但是芳华往往都在忙,只能和他匆匆说几句,就放下电话继续去忙了。
无奈的嘉辉,只能叮嘱芳华要保重身体,注意劳逸结合。
芳华一想,还真是啊!到协和这里都没地方跑步了,自己又这么起早贪黑的劳累,长期下去可是不行的。于是,她也从善如流地在下午或者晚饭后,抽点空和程浩他们打打篮球什么的,算是休息和锻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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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
正文 一百零四、情牵一线
一百零四、情牵一线
内分泌科一般没有太危重的病号。但是琐事特别的多,主要是各种化验和检查多如牛毛。
糖尿病还算好的,只要定期测个血糖尿糖什么的。有的老病人烧尿糖,比实习生还熟练。不过,协和早已经在使用袖珍的血糖仪了,只需病人手指的一滴血滴在仪器试纸上,就可以快速地知道血糖结果。这种方法胜在方便快捷,很适合病人自测。
而芳华最近主要忙的是给几个尿崩症、原发性醛固酮增高症(原醛症)、库欣综合症的病人做各种检查试验。
因为这些病人体内的激素水平是有时间变化,所以有些试验也是有时间性的。
比如给原醛症患者做肾素-血管紧张素的基础值测定及负荷试验,芳华要在病人清晨安静平卧4小时后采血,测定基础值。然后让病人站立4小时,并肌肉注射速尿20mg,再抽血化验。
而给他做醛固酮基础值测定及负荷试验时,又不一样了。芳华要在病人清晨起床前就采血测醛固酮浓度基础值,然后让病人站立2小时后采血测负荷后的醛固酮浓度。
总之,芳华就要天天做这些琐事,并努力弄清楚这些试验和检查的正常值和临床意义。
这一天晚上芳华总算是做完了这些纷乱如鸡毛的事情,她想起今天嘉辉在外科值班,是不能给自己打电话了。
而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主动打给嘉辉了,于是她又跑到门诊的磁卡电话那儿拨起了号码。这里到了晚上就没什么人打电话了,不像住院部里总是排着长队。
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接。芳华觉得有点奇怪,这时候才九点半左右,又是夏天,正是病房里实习医生最多的时候,就算嘉辉有急诊手术上台去了,也该有别人接电话啊。
终于有人接电话,是个女声,芳华听出来不是同学的声音,应该是值班护士吧。她请那位护士帮着叫一下嘉辉。
不料那人却说:“实习生都不在,好像是他们的同学出了什么事。你晚点再打过来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芳华愣住了:到底是哪个同学出了事,您倒是说清楚啊!
她不由得往坏处想:一定是嘉辉出事了!不然,他正在值班,是不应该离岗的啊!可是会出什么事呢?生病?受伤?一定很严重吧?
芳华发觉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是最让人着急的,因为不知道的东西可能被自己的想象力夸大到吓人的地步。
她在话机前踱来踱去,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嘉辉就是个最老成的人,不会生病也不会受伤的。他一定会好好的。对!就是没事的!
好不容易,她等到过了十分钟,又给川医打电话过去。没想到电话还占线。芳华不停地拨号,终于接通了。
还是那个护士:“梁嘉辉不在,实习生都还没回来呢”然后就迅雷不及掩耳地挂了电话,让芳华还没来得及问得更清楚,可把芳华郁闷坏了。
等到十点多钟,芳华又一次打通后,那个护士总算说:“找梁嘉辉啊,你等等!梁嘉辉——。电话!”
这一声终于让芳华有点放心了,看来嘉辉没事,都回病房了。
果然是嘉辉接的电话:“喂——!”
芳华心里很激动,忙说:“嘉辉,是我!”
“嗯,你今天有空了啊!”
“嗯,你们刚才出什么事了?刚才那个护士说有实习生出事,不是说的你吧?”
“当然不是我,我没事。”
“那是谁出事了啊?”
嘉辉停顿了一会儿,语气有点沉重:“是廖珊,她刚才爬上了手术室顶层的天台,想跳楼。”
芳华吓了一跳:“啊?!为什么啊?”
“听说是因为和男朋友吹了后,想不开。”
芳华想起来那次去告别时,廖珊就躲在床上没下来。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