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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哥疼你就是了,你二姐嫁得早,在夫家过得也不甚如意,自没心思惦记家中姐妹。你四姐是个目下无尘的,你不喜诗词歌赋,同她聊不来也是有的。你五姐是个糊涂人,你莫跟她一般见识,且看日后她就晓得谁是亲谁是远了。”陈彻说着,凑近初容小声道:“只是你也学聪明些,得了祖母的欢心比什么都强。你虽是嫡女,但是老太太不喜,你也难受不是?老太太也是个糊涂人,你心思得通透着。”
“大哥说得极是,小六受教了。”初容笑道。她离家到宝应来之前,也从丫头婆子,以及不多的几次家人相见中瞧出些端倪,对各人的理解与陈彻所说差不离,心下也就更有底了。
“说什么受教的话,一家子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我虽不是一母所出,但大太太当年待我姨娘如何,大哥也是记得的。那时大哥虽小,却也记着大太太是个性子极好的,我也没像别家的庶子受气,过了几年好日子,大哥记得。”陈彻说到此,似要说如今的陈大夫人,却又停了话头,抬眼看初容说:“平日里多去大哥屋里走动走动,你嫂子性子也好。”
“大哥不嫌我聒噪就好。”初容也细细分析过家中各人之事,以往不晓得自己亲娘是否与陈彻极其姨娘有什么龌龊,如今见他如此说,便打消了疑虑。此盟友可交也。
兄妹俩又闲聊几句,陈彻便出了车厢,马上要到驿站了,他需在外指挥下人。
初容往车厢壁靠去,轻轻掀起后面的轿帘,只露一条缝看去,那辆车仍旧不紧不慢跟着。定是袁其商无疑了,不然陈彻不会那般放心,连一丝的怀疑都无。
想起那日影壁墙后,他的指腹划过自己脚腕,当时的不适感已经记不得了,此时只觉得那感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杨家乱作一团,杨夫人根被抽了魂似的,连自己去了她的屋子辞行,都睁不开眼了,显然是真的病了。多多少少也打听了些,原来杨成本想叫杨大顶罪的,但不知为何,却成了杨二。杨二被抓得太突然,也实在令人咋舌。所有人都相信杨二是凶手,只有初容暗暗觉得,这里头怕是有袁其商的插手。人虽说是秦紘抓的,但绝对少不了袁其商的事,起码,他通风报信了。
对袁其商的恐惧,更添了一层,前面的轿帘被风吹起,隐约可见坐在近前的陈彻。与自己有几分相仿的相貌,满眼的精明,举手投足间也很是通透。陈七少爷年幼,陈家只有这一个成年的男嗣,可就是他,也不见得及袁其商万分之一。
初容深深觉得,自己的路还很长。忽地想起王家公子,她又升起一丝希望,若是这御史家的公子是个能顶事的,倒是可以与袁其商一抗。正想着,忽觉车厢一阵猛烈晃动,似是被什么阻到了。
原来已到驿站,兄妹俩前头的车子猛地停了下来,初容所乘自然就跟着立时停住。陈彻探身看看,回头对初容说:“在车上好生待着,大哥去瞧瞧何事。”
“大哥小心。”初容倒不害怕,此处是官家驿站,后面又有哪个活阎王,应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第二十六章 陈大舅子难伺候
第二十六章陈大舅子难伺候
陈彻跳下马车,几步来到近前,瞧见自己前头车子前趴着父女俩,灰头土脸好不狼狈。见了锦衣华服的陈彻,吓得忙起身往后坐,一面退一面说:“是小民阻了大爷的路了,小民该死。”
陈彻虽是个官家子弟,但作为庶出的他从小就没人宠着护着,自是没有呆霸王的性子,也不会仗势欺人。
陈彻正要安慰两句,便听对面停着的马车里有人说道:“光天化日的,官道驿站里,还是有王法的。”
陈彻很不喜,但多年来养成了隐忍性子,于是不加理会,只对这对父女说道:“老汉,快起吧,没碰着吧?”说着叫一旁的家丁上前去扶。
这父女俩战战兢兢,看看对面的马车,再看看陈彻,正不知所措间,见陈彻摸出几块碎银子。“是我这家丁莽撞了,老汉拿去做汤药费吧。”
这父亲不敢接,直往后退了几步,那小女孩也紧紧拉着她父亲的胳膊,一脸惊慌。
“你看你堵在这儿,车都进不来了。先等着,车进来你们再进来。”老驿丞闻声出来,见着门口的混乱,对这父女俩急道。
“哎,哎。”这父女见了老驿丞,忙往墙根退。陈彻看了看对面的马车,车里的人还未露面,只好示意车夫先将车赶进去。出门在外,陈彻心里明镜的,不能逞一时之气,方才出言不逊的人的马车是从对面驶来的,同自己正好是对头,到了驿站门口,遇着这父女俩,便都被堵住了。
“这位公子先请。”对面的车夫往后靠了靠,似乎听了自己主子的吩咐,对陈彻说道。
“承让了。”陈彻双手抱拳,说完后也不推辞,指挥着自家马车往里走。
初容轻轻撩起一条缝,看到墙根底下站着的父子俩,浑身灰土。这父亲满脸朝天褶,一把枯柴须,双目浑浊面露菜色,样子也极是邋遢得紧。臂弯挎着的女儿七八岁年纪,如受惊的小鹿般,不断揉搓自己的小腿,想是方才撞得不轻。满眼的惊恐,全然不见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
自己托生在衣食无忧的官家,初容很庆幸,对底层庶民自然也很是同情。“大哥,这对父女可怜得紧,方才怕是摔着了,又不似讹人的,你还是给他们些许银子吧。”老驿丞为兄妹俩安排了屋子,又跑去招呼方才随后进来的车马。陈彻扶着初容下了车,她想了想还是说道。
“成,方才怕是吓到了,待会儿我叫人再送去。旁的咱就不管了,此处山高路远的,门道多着呢。”陈彻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从小只顾着自保,自然没多少闲工夫理会旁人。
初容不再多话,随着陈彻进了事先定下的屋子。陈彻四下查看,觉得一切妥当后对欢沁说:“好好伺候你们家小姐,我就宿在对面的屋子里,有事嚷嚷几声都能听到。”
欢沁忙应下,为初容整理床铺,摆弄箱笼。屋内还算整洁,但总比不上小姐闺房,欢沁取了带着的重瓣黄木香。
“不必了,凑合一宿吧。”初容见欢沁要燃薰香,忙说道。
“屋子久不住人,潮气重。还是点上好些,去去散气,你睡得也香。”陈彻看着欢沁忙活,见初容如此说,便劝道。
“屋子有香气,怕旁人不晓得这屋子里住了小姐吗?”初容说完,冲着陈彻使使眼色。
“小鬼头,越大越精灵。”陈彻瞬时明白初容的意思,虽说此处是官家驿站,但能低调还是好些的。
“我多留几个下人在我门口守着,如此旁人还以为我那屋子里住的是小姐呢。又可迷惑人眼又可兼顾你屋子,你大哥不俗吧?”陈彻笑道。
“大哥最是心疼妹妹,自是不俗的。”初容说完,见陈彻脸有倦意,便说:“大哥早早歇下吧。”
“不打紧,你安置了我再安置。”陈彻倒是不困,只觉得在车上窝了一整日,腰酸背痛。
兄妹俩一番闲话,袁其商跟着陈家的车子进了驿站,也不另表身份,只混在下人中领了间房。早先便同陈彻讲好,因此倒也不必再说。袁其商的说辞是,此番上京不想闹得众人皆知,所以跟着陈家行走。陈彻心里自是有另一番计较,心道袁其商如此卖力气为陈家,虽说嘴上不承认,但怕就是为着这个刘妹妹。既然有人一路护行,他自是乐意,便假作未察觉。
袁其商等了片刻,出了屋子后来到走廊拐角,瞧见陈家下人将初容的箱笼抬到院子里的库房处,另派了个人看守。处于职业病,他四处看了看,随后进来的另家马车就停在院子另一侧,车上人早已离开,许是进了自己的屋子,只留个车夫在拾掇缰绳。
那人的马车虽看着朴素,但不论是马匹还是车子木料,都看得出是上乘。能有这样的马车,又是从京城方向而来,非富即贵。
正看着,忽见院子里一人走向马车,对那车夫说:“我有块玉佩落在你家少爷车上,你可瞧见了?”
“哎,瞧见了。”那车夫说着探身进了车厢,摸出一块玉佩说道:“袁相公,您瞧可是这块儿?”
“正是,翻了个遍也不见,原来真是落在车上了。”那人说着将玉佩戴好,转身往回走。
这人转过身之后,袁其商才看到他的面貌。四方脸壮实身材,黝黑皮肤一脸憨相,离开院子后便往厢房走去。
“看着点,这是湖州锦缎,踩脏了你赔得起!”还未离开院子,袁其商便听到那位袁相公的声音,带着满满的鄙夷。
“是,是小民瞎眼了,请大爷莫要怪罪。”是方才在驿站门口的父女,此时正慌张地道歉。
“滚!多看你们一眼都是脏了我的眼。”这位袁相公很是气愤,甩袖而去。
袁其商微微往前探身,见这父女此时正抱着个瓦罐子匆忙走到院子里,几步来到门口处。闲着也无事,袁其商跟了出去,看看四下无人便往门外走。
“儿啊给你娘磕个头。”这位老父亲将那瓦罐子置于墙根处,按着小女孩的头往下磕。
小女孩动作很不标准,但却是真情流露,几下起来后便是眼泪汪汪。“娘,我跟爹好好的,娘,咱就快回家了。”
原来是带着亲人的骨灰返乡,那瓦罐子原本是用来装桐油的,或是为路上行走方面,或是买不起旁的,父女俩就用它来装亲人的最后一点儿念想。
女孩起身后,跟着父亲抱着瓦罐子往回走,擦擦泛红的小脸。
袁其商掩身起来,忽看到先前的袁相公正站在门口瞧着父女两人。“晦气!你们带这玩意儿进驿站?”
不等这对父女再说什么,这位姓袁的相公已经回身走了,满脸的不悦。
见这相公没说什么,这对父女也就老老实实回了自己屋子没再出来。待众人走后,袁其商瞧瞧转回院子,走到初容的屋子门口前,听到里头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弯弯嘴角前行几步回了自己屋子。
他的屋子就在初容隔壁,这也是陈彻安排的。陈彻想的是,袁其商既然对陈家示好,自己自然也希望有这么个妹夫。坊间听闻他的事情,陈家人虽然唯恐避之不及,但陈彻想的却是另一头。
他犯下那等大事后,仍能安然无恙重返京都,还进了锦衣卫,这人定是有能耐的。至于他的品性,恕陈彻还没那么高的境界,任何事,他首先考虑的皆为是否对自己有利。只要这个妹夫有能耐,他这个做大舅哥的自然能借光。至于过日子,又不是他跟袁其商朝夕相处。
但初容仍旧是他的妹子,适当的通融可以,若是对初容,有损陈家面子的事,他是不能做的。所以他得在对面屋子里守着,只要守住了门口,袁其商即使来了,自己也能及时出来制止。
陈彻一方面是护着妹子护着陈家的尊重,一方面也晓得只有拥有尊重的女子,出嫁后才能得到夫家的尊重。如此吊着袁其商,自己妹子越有尊重,自己这个大舅哥将来在妹夫面前也就越有地位。
驿站里都是来往的路人,每到此借宿时,俱是人困马乏,不到入夜四处便静悄悄,偶有硕鼠窜过,树枝不时也沙沙作响,人们睡得都熟,也无人在意。
初容躺在床板上,翻来覆去。即便在陈府里,都觉得木窗木门不甚牢靠,枕下都藏着簪子,更何况此处驿站。来往人杂,又是在官道上,若是有山贼江洋大盗,自己岂不是就遭殃了。
夜深之时不可胡思乱想,越想越是难以成眠。
初容自己吓自己,胡乱想到强盗便再也不敢闭眼了。
躺着头痛,穿戴整齐的初容起身,抹黑下地自顾倒了杯茶,手指肚摩挲杯壁出神。袁其商在驿站里,应是无事,初容想到此人,才觉出他还有些用处。
虽也厌烦着他,但心里总算是觉得妥帖了些,脚下发凉,便准备上床睡下。
还未盖好被子,便听外头忽有人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心里忽地一惊,初容心道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二十七章 袁大小子炸毛啦
第二十七章袁大小子炸毛啦
袁其商总觉得夜里有些不妥,因此待繁星初上之刻便出了屋子。上了顶楼,四下查看整个院子的情形,只觉万籁俱静,似乎一切都已沉睡。
然,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在方才,袁其商瞧见一个黑影窜到白日里那对父女屋门口,用刀撬开了房门,进去后不消片刻便悄悄出来。
这对父女已是穷困潦倒,袁其商不明白,这鼠盗狗偷之辈还能有什么收获。只见这黑影手里拿了一个瓦罐子,就着月光看去,正是那装置骨灰的罐子。
这人将瓦罐子放到地上,打开盖子后起身站好。解了汗巾子后扶稳对准,一时间便听水流之声。袁其商皱紧眉头,此等行为绝对算的上是阴损至极了。
那人方便完后,提着裤子仰头笑了笑,袁其商这才看得清,正是白日里同自己一个姓氏的袁相公。袁其商立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