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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 开(一)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夜深人静,漆黑潮湿的长街空无一人,冷风寂寥地吹过,像最锋利的刀片刮过脸庞,一个女子,寂寞的孤单影子,在昏暗的月光下慢慢地拉长,渐渐地走近,敲更人当当地打着锣鼓而过,已过三更。
她跌跌撞撞地朝前走,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右手拿着一壶烈酒,已剩下三两滴,空瓶子在手中摇摇晃晃,没有眼泪,没有忧伤,没有思绪,只有迷蒙。浑身酒气,踉跄向前,猛地,按住一个墙角,拼命呕吐,用尽全力地吐,秽物一地,已是空胃,却仍在干呕,长发散乱,扶着墙边慢慢地倒坐在地,“酒呢,怎么没酒了?”她将酒瓶远远抛去,“该死的,全都该死……”
泪水终于滑落,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掉泪了,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哭。可是当那一刻降临时,还是忍不住了,就样子不听使唤地,泪水不断滴下,让全天下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慢慢地,又摇晃站起,只因当初情不自已,任性而自视甚高,目空一切,才会落得如今此种下场。
她仰空而大笑,望着满天繁星,皎洁月光,不断地喘气,酒气熏脑,又扑倒在地,瞬间大哭,无声地,任由眼泪汩汩而出,夜阑人静处,独我一伤心人。
我站在了三姐面前,微微叹息,扶起了她,“三姐,我们回家吧。”
“回家,回哪儿?”她抬起迷蒙的双眼,“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啊,小六,你能相信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近乎失叫,“我不相信……”
扬起手,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我痛心道:“三姐,你到底还要疯到什么时候,他是皇室贵胄,我们是江湖民女,终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他能够娶别人,你也可以下定决心从此忘掉他。”
“我忘不掉,忘不掉,我真的忘不掉,小六,”她痛哭失声,“我每次一闭上眼睛,就全是他的影子,他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我永远都忘不掉……”
“三姐,”我抱住她,忍不住也哭出来,“你要坚强一点,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忘掉他的。”
“我忘不掉,我真的忘不掉,”她的身体在不断颤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我是真的很喜欢他,这种猛然失去的感觉,真的是好痛……”
“三姐,我们走,”我扶住她的双肩,拉起她的胳膊,“跟我一起回家,师父一定会原谅你的,她那么疼你,我们也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她无力地任由我拖向前,木偶一般随着我走向未知的方向,口中只喃喃着,“因恨成痴,转思作想,日日为情颠倒……自别离,只在奈何天里,度将昏晓……”
“三姐,别再多想了,我们回家。”
“小六,你相信吗,过三更已是三年,更有何人不老……”
回到客栈里,房间灯火通明,四姐与五姐彻夜未眠,等着我与梁三一起归来。
“她怎么样了?”四姐迎上。
“没事,只是伤心过度,我点了她的晕睡穴。”五姐帮我将她扶了下来。
我们三人在床边一起凝视着她,四姐微叹,“这真是梁儿的劫难。”
想起了什么,我问:“飞龙门的人呢?”
“已赶回去赴命。”
“那个在我们危急时出手相救的年轻人呢?”我忽有些不好意思。
迷雾中的那个眼眸黑亮,俊逸非凡的少年,在最危难时拉住了我的手,暖暖的温度随着手心传来,一起冲出群敌围攻的杀场,瞬间沉入心底的安心感,至今仍有温暖的回想。
四姐没太多在意,“和他们一起走了,真是奇了,飞龙门什么时候收了一个轻功这么了得的年轻弟子啊?”
原来,在大闹婚场的时刻,四姐正四处张望,侍机而行事,远远瞅见了三姐闯进齐王府,准备全力追去时,被飞龙门的首席弟子拦下,商议解困对策。最后在我们遇敌千钧一发时,飞龙门派出了这个神秘的年轻弟子,冲入围场,将我们一干人等成功脱困救出。
此举可谓深思熟虑。江湖中人最怕与朝廷发生纠缠不清的恩怨关系,能神龙不见首尾,隐藏身份,又能快速达到目的,是最好的行事方式,选派陌生面孔,大胆谋划,便能在镇守将军的眼皮子底下一举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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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选自:欧阳修《浪淘沙&;#8226;把酒祝东风》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章 离 开(二)
门猛地被踢开,火把的光亮霎那照亮全屋,大批穿着夜行衣蒙着黑面的杀手们突然狂冲而入,兵刃相接声,刀剑互击,我冲入杀手刺客群中,拔剑而出,剑光掠影,卷入拼杀,梁五儿带着三姐迅速从另一边逃窜而出,乱作一团。
有虾兵蟹将眼尖,跟着杀过,我跳过来,全力拦住,挥手之间,几人倒地,“五姐,你快走,别回头看。”
梁五带着三姐抱头鼠窜地冲出了房门,“呼啦”一声,大批的刺客跟随冲前,紧追不舍,我暗叫不妙,干掉了阻拦的几个黑衣人,飞快跟上,四姐仍在房内周旋力斗。
跑出了客栈,街道上一片混乱,梁五与黑衣们打作一团,三姐已被解穴,清醒余时力战敌人,兵器声叮叮作响,银光四溅,身影动作极快,三姐剑术高超,可之前酒喝过度,此时体力不支,微有气喘,快抵挡不住。
我力拼过来,扶住了她,“三姐,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可以冲出去了。”
她喘气点头。
场面更加混乱,四姐也杀了进来。
“老大,这么多女人,哪个是梁三三啊?”有黑衣人在低语传话。
居然全是冲着三姐而来的,她一向与人无结怨仇,谁会来对付她?只有是那个*倜傥的男人齐王玄裴了,不好好过自己的新婚之夜,派这么多人来找三姐干嘛?
怒火上涌,我扶着她,一路拼杀,冲出了刀林剑雨,向另一条小路飞快冲过,正好一辆马车经过,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带着三姐跳了上去,幸而趁着黑夜,前面赶马的人也未过多注意,仍快马加鞭地赶车前行。
我松了一口气,与已如木偶般的三姐同趴在车顶上。
也不知赶了多远的路,因为有点疲倦了,就一直趴在上面,天色渐渐发白。
马车驶入了郊外,四处绿树浓荫,不远处,河流潺潺,鸟语花香。
马车突然停下,里面传出一个难以想象的好听而极富磁性的男声,“两位姑娘,我带了你们一路,该下来了吧?”
吃了一惊,带着三姐跳了下来。
一位白衣年轻男子从马车中同时出来,*锦锻挂料,腰缚红线佩玉,黑色精作紫底长靴,一身贵气,看起来身家不凡。
同时,还生得一张极具吸引力的面容,修长眉毛下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睫毛之长可堪比玲珑女性,直挺的高高鼻梁,*唇形,富有棱角而完美曲线的下巴,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可以长得如此俊逸,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而且,他的身高,很能让人望而生畏。
他,明明很年轻,却又似乎十分老成。此刻,正颇有意味地打量着我与三姐。
我冷笑了一下,什么东西,从兜里掏出了二两银子,扔了过去,“呶,拿着,算作路费。”
之前不知是何物,他接了个正好。
随即,他有点啼笑皆非地道:“我可不差你们这点银子。”
我气急,扶住三姐,她此时木讷而呆滞,魂早已不知飞到哪儿去了,“这是路费,也没有多远的距离,给你还有多的了。”
“姑娘,”他走近两步,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这马车乃是元西国进贡的*马车,坐上一程路,都是价格不菲,你这区区二两银子,能付得了多少呢?”
“你存心敲诈是不是?”我放三姐坐在一旁,冲上前理论,“你说你这马车是进贡珍品,我呸,看这货色,也不过比那专门赶车的好上个一二分,二两银子你嫌少,”又掏出了三两扔去,“接着,一共五两,够了吧?”
他掂了掂手中银两,“好像够了,又好像不够。”
“臭男人,你是不是想找歪,告诉你,本姑娘我可是软硬不吃的。”
他抬眼望向我,眼睛里荡漾着出奇的笑意,“若姑娘肯为自己无理的言行道个歉的话,就够了。”
“道歉?你做梦。”我一把扶起三姐,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他拦在我前方,一本正经地,“姑娘,你还没有道歉呢?怎么说,我这也是一路上护航,你们才能到此地。”
“我告诉你哦,”我直面向他,也往前走两步,贴近他耳际,“我这也是付了银子,你也没亏。”
随即,出其不意,我迅速点了他的穴道,他始料不及,一下子被我定住。
我得逞地笑道:“放心吧,贵公子,不会死人的,保证不到两个小时,就会自动解开,到时你要干什么干什么去,带着你这*马车冲进窑子里也没人管的。”
语罢,我与三姐扬长而去。。 。。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章 离 开(三)
远远地,转过头去,看见他的马车夫急得抓耳挠腮,在他身旁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这个倒霉鬼,可被我整惨了。
行到半途,与四姐和五姐成功汇合,途经驿站,买了几匹腿脚好的高头大马。骑上了大马,俯瞰高山水色,胸中快意,肆意加鞭,策马急前,春天的微风吹拂过脸,一直以来的压抑情绪一扫而空。
“啊……”我骑在马上,对着山谷呼喊,“……啊……我好高兴啊……”空谷回响着我的高叫回音。
四姐在旁笑道:“这丫头疯了。”
连一直郁郁不乐的三姐都微微抿起了嘴,神情有略略的舒展。
我们一路急赶,策马奔腾,卷起沙尘,奔向那远处连绵高山,险峰峻岭之处。
第三章 惩 戒(一)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清晨的迷雾轻轻荡荡地,飘扬在这个世外隔绝之地,笼罩着这一片百花盛开的地方,显出一种扑朔迷离的美。
此时正是春天,山谷里一片灿烂,时令花朵们鲜妍动人,争奇斗艳,竟相开放,浓郁的花香在空气里暗暗浮动,令人心醉神怡,绿树成林,吐新枝绿芽,夏天时会成一片浓荫,覆盖整个山谷。
大鸟展翅而过,飞鸣齐唱,不远处,典雅的小桥,红色的长亭,浅浅的湖水波光粼粼,白色薄雾笼罩,轻飞,迷乱,这里,应是人间的天堂。
在山谷一角那极为深邃秘密之地,修建起长阁绿房,绵延一片,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巧妙地隐蔽在山谷之暗处。
这里,便是江湖武林中小有名气的青龙门的憩息之地,隐秘幽深,常人难以寻得进入。
青龙阁,是青龙门中最显赫,最精致典雅正楼门厅,宽大空旷,屋顶奇高,空气通畅。地上铺着哑光青花石,香炉燃着沁人心脾的悠悠檀香,十几张红木桌椅整齐地摆放,几幅名山名水字画,翡翠珠帘轻摆,朴实庄重,主人的品味不俗。
此刻,青龙阁内气氛压抑,胸闷难当,狂风骤雨即将到来,几位轻衣女子全跪在地,无一敢抬头。
一位中年美妇正端坐在正厅的上位,冷冷地注视着下跪于厅中正央的几位女弟子。
她一身浅蓝长衣,长长裙带微飘,秀发如云,瀑布般地撒落在肩头,齐整贴服柔顺,依着她那张小巧的细致脸庞。她的长眉如弯月,双眼亮如星辰,蕴藏深海与智慧,秀气的鼻梁上有些小小的雀斑,小巧的朱唇轻启, “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怒而威,淡淡的神色下隐藏着若有若无的风暴,无一弟子敢抬头正视。
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长长的黑色长鞭。
措不及防地,一鞭子狠狠地甩在了一黄衫女子身上,背部衣物层层裂开,红色鞭印触目惊心,霎时出现在少女的光滑脊背上,少女紧咬嘴唇,泌出血丝,挺直背部,一声都不吭。
一鞭又一鞭地全力挥下,鞭打声不断,胆战心寒,回荡在厅内,在屋顶徘徊,血痕累累,泪珠从少女眼中夺眶而出,死咬住的下唇破裂,血涌而出。
打得越来越凶狠,用力而死命地一抽,鲜红的血从少女背上缓缓流下,粘绸地铺了一地,并慢慢地扩延。无一人敢为她求情,因为知道一旦有人开口,这个少女的伤口只会更深。
不知隔了多久,少女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背脊再不能挺起,横倒在地,手无力地软在青花石上,血流扩散开来,在傍晚的阳光下,闪烁着凄厉的光芒。
“梁三三,”美妇停了下来,冰冷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表情,“你死了没?”
躺在地上的少女意识微弱,却仍有几分清醒,“师父,弟子知错。”
又一鞭子狠狠下来,梁三痛哼一声,终于晕死过去。
美妇仍不解气,吩咐旁边的小弟子,“拿一盆冷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