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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就够了。”菲尼斯说,“带这艘船去噤声岛。”
人鱼少女的右臂上出现一个像极了诅咒之舌戒指模样的黑色标志,暗精灵将她丢回海里,她抬手看了看,又阴沈地看著暗精灵。“当然,听您的吩咐。”她说,“您的力量可真强,戒指先生,希望您有本事长久地保持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她说完,迅速沈入海里。
“她居然说我目中无人?”暗精灵笑了,“这我可不同意,我只是在听菲尼斯大人的吩咐,真正目中无人的是你。”
“你该缩回去了。”菲尼斯说。
诅咒之舌挖苦道:“连这种话都说得跟命令似的,你有过温柔的时候吗?”
然後它缩了回去,眼里的漆黑散开,恢复成乔西带有感情光辉的黑眸。菲尼斯最近越来越喜欢看乔西的眼睛,大概是诅咒之舌最近太喜欢霸占著乔西身体的缘故,那个没有感情的家夥一出现就让乔西漂亮的黑眼睛一潭死水,让人看著不舒服。
“我没有温柔过吗,乔西?”
乔西很认真地回想,然後回答:“有。”
“是吗,让人意外。”菲尼斯的视线移向海面。他没什麽印象,谁叫父亲没教他什麽叫温柔,他对这词不熟悉。
“很多时候。”乔西说,“你应该想不起来。”
看幼小的他锻炼的时候、看他成长的时候、带领他走过大部分世界地图的时候,眼神和举止间不经意流露的温柔让他禁不住沈迷。菲尼斯自己一定不知道自己出现过那样代表感情的时刻,那样的情感溢出总是只有短短的瞬间,一惊扰就消失了。
乔西想,也许就是因为菲尼斯这样的表现,让他觉得其实自己被菲尼斯收敛著的感情深爱著,所以才会有时候做出大胆的、逾矩的事。如果菲尼斯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工具、一个纯粹地下的仆人,又怎麽会容忍他的放肆?
他希望菲尼斯拥有更多应有的感情,他希望菲尼斯理解这些情感,他愿为菲尼斯的温柔付出一切。
乔西这麽想很久了,可他总是不知道怎麽安全地让菲尼斯理解,他还没学会去教育别人。
“哦,你理解那些。”明明是一样的教育下长大的,“我也试图理解。”菲尼斯转头看向乔西,“可我快要死了。”
乔西怔了一下,说:“不会的,诅咒之舌并不是不破的,应该有办法对付……我们可以找些相关的书籍来看,或者杀了我,佩戴者一死,那个家夥就不得不乖乖待在戒指里了。”
天知道他多高兴听到菲尼斯这样说。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菲尼斯摇摇头,“我多少岁数了?一千零几?”
“我想差不多快一千一百了。”乔西说。
“原来比想象中更老吗。”菲尼斯说,“族人的正常寿命在一千以内,可我已经多活了将近一百岁,圣奎灵娜精灵史上最长寿的精灵──我的父亲,寿命也不过一千六百多岁。”
“他还活著,还在创造岁月的奇迹。”乔西说,“我相信你会更长寿,两千也不是问题。”
“谁知道呢。”菲尼斯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即使我现在自然死亡,也算不上什麽该惊讶的事。”
“你会很长寿。”乔西坚定地说。
“我都够人家叫我爷爷了,爷爷的下一步就是死,不是吗?”
“我这就去教训艾尔。”
菲尼斯一把拉住显得有些怒气冲冲的暗精灵,有些不解地看著对方的不快。“你在生气。”他说,他理解这个情绪,但不理解背後的原因。
“请原谅,我不能接受‘你要死了’这个说法。”
“我也不能。”菲尼斯说,“所以我想干点什麽……”
乔西静静等待下面的话,菲尼斯却不说了。对方撩了撩盖住了视线的头发,狰狞的脸呈现在暗精灵的眼前,他不为所动。无论容貌变成什麽样,都是他忠诚侍奉的主人。
“我不喜欢我现在这张脸。”菲尼斯再度开口,却不再是之前的话题,“希望仪式完成之後,我的脸能变回去。”
“仪式之後,你将与我的力量融为一体。”暗精灵说。
菲尼斯皱起眉,乔西猛然卡住自己的喉咙,他一定愤怒极了。即使在和菲尼斯正常聊天的时候,诅咒之舌也爱这麽忽然用他的嘴来一句,谁都会很不高兴。
“松手。”菲尼斯说,看到乔西的脖颈被指甲掐得流血了,“你掐的可是你自己的脖子,不是它的。”
“该死的!”乔西不甘愿却无奈地松了手,菲尼斯摸了摸他被掐红的脖子,抱怨了句。
“流血了,掐自己何必活像在掐仇人,进屋去擦药。”
“嗯。”他忍不住。
看,这就是他爱死了的菲尼斯的温柔。
二十六
船长发现他的船不受控制地在朝一个方向前行,仿佛波浪在引领船只,菲尼斯说不必担心,让船去它要去的地方。天知道这些家夥在搞什麽鬼,现在在这危险的海域也只有听他们的。
听这些一丁点航海知识都没有,却阴阳怪气、令人想摔到海底去的可恶的家夥的命令。
船只前进的速度不慢,三天後,船在一个岛的沙滩边缘上搁浅。
这儿踏上去给人的感觉只是个普通的、平静的岛。
艾尔踩了踩脚下的地,那是正常极了的细沙。不远处一个石头下面钻出来一只螃蟹,它大概是头一次见到这麽多以前从没见过的生物,惊慌地横冲进了水里。
船长认真打量著这吸引船只自动航行的地方。
“海妖之歌是在这个岛上边吗?”艾尔问。
“是的,在深处。”乔西说。
“实话说,我到现在为止,心底不安的感觉就没停过。”艾尔一脸的正经,“我想你该保持更多的警惕,”
“我会的。”
披著黑色衣袍、衣帽盖住了大部分容貌的大副在甲板上望著沙滩上的人们,这个岛看起来安详宁静,可他感觉这不是岛真正的模样。相信暗中引领船只的生物不会只是将船带到一个普通的岛上来一次观光旅游。
比起这个,更吸引他眼球的是那个被污染的精灵贤者和他的跟班。
那个精灵贤者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光明力量,彻底沦为诅咒之舌的腹中餐,他的暗精灵跟班也是。他头一次见到诅咒之舌一次吃两个,但能够理解,光明大贤者可不是用稀罕可以形容的。若是让他来选,也会冒险尝试。
可惜现在轮不到他来挑选了,那顿最好的美味已经被享用,他只有将眼光放在那个人类身上,那也算一定程度上的佳肴。
乔西敏感地感觉到一些让人不自在的视线,忽然抬头看向身上的船只。船上视线能及的地方空空如也,什麽人也没有。
他回过头继续听艾尔的喋喋不休。
夜晚的岛有股和阴影丛林差不多的气氛。
艾尔没去过阴影丛林,不清楚那儿的气氛到底是什麽样的,但他觉得应该就是眼前这样。阴沈、森冷、幽寂,活像打个喷嚏就能惊醒什麽不干净的东西,这想法让人不舒服极了。
船长和水手们回到了船里,打算在那里头休息,谁都觉得岛上晚上的气氛很怪异,他们觉得在沙滩上过夜很不安全。
虽然岛不安全的话,搁浅在岸边的船铁定也安全不到哪去,但总比毫无遮蔽地在未知危险的地盘上感觉要好得多。
菲尼斯在夜幕刚落下的时候就离开了,说是去画魔法阵,那将是个需要进行好些天的大工程。可他是一个人去的,就连乔西都不知道他在哪儿画魔法阵。
乔西被他指派去岛的东部寻找海妖之歌,艾尔思量了一下,决定跟著他去,感觉比待在船上安全。
“天那,树林里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阴森恐怖。”人族战士曲著腰跟在暗精灵战士的身後,心惊胆战一边走一边四顾,“还很冷。”他打了个寒颤。
“你活像个小偷。”乔西说。
“我们不正是要去森林之王那里偷海妖之歌吗?”
“我的意思是你驼背的样子很猥琐。”
“好吧。”艾尔看了看左右,挺直身躯,“你知道妖精森林有多远吗?妖精森林……真是个让人心生好感的地名,是一整片里头全是漂亮妖精的森林吗?森林之王感觉会是其中最高贵美丽的女王妖精……”
“不要代入童话。”乔西说。
“当然不会,童话里精灵可都是小小个的可爱生物,事实上你们一个个身高都超过了一百八。”艾尔的话里透著股抱怨的味道,“我就没见过娇小玲珑的精灵,哪怕是女性,也高大地让人自卑。”
乔西笑著耸了耸肩。
“我想你要是这麽点大。”艾尔比了个拳头大小,“一定可爱地要死,菲尼斯也是。噢,想想就让我心醉。”
“现在是晚上,做梦的好时候。”乔西说。
“让我再梦一会,让我在温柔的梦中陪你拿到海妖之歌,身为材料和菲尼斯完成魔法,见证他和你成为幸福的情人,打退诅咒之舌,然後你们继续相伴旅行,而我回我的皇宫,为我的国家和哥哥付出。”艾尔闭了闭眼,衷心地感慨,“太美好了。”
“我相信你可以一边做梦一边告诉旁人梦的内容直到你梦想成真的那一刻到来。”乔西说。
确实是个太美好的梦,听起来不太真实。
艾尔斜眼睨他,哼道:“你又在讽刺我聒噪了,我确实很聒噪,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以前在皇宫我很沈默寡言英俊帅气的。”
“不,我喜欢。”
“我知道我很罗嗦,不用安慰我。”艾尔挥了挥手,说,“你的讽刺伤不到我。”他的脸皮挺厚的,这是最近才发现的事实。
“不是安慰。”乔西的声音很轻柔,“在很多时候身边有人一直在说话,这感觉其实很好。冒险的旅途中,很多对手会试图在心灵上攻击你,让你觉得闯进了怪物的胃里,整个世界只有你。”
“哦……”艾尔理解地点头,“那种时候如果旁边有同伴,就不至於感觉太差。”至少有个伴儿聊聊闯进怪物的胃里该怎麽办。
“会有被救了一命的感觉。”乔西说。
“那你该感谢身边有我……啊啊啊啊啊────”
艾尔说话的感到有什麽东西在搔自己的腿,紧接著整个人凭空倒吊了起来。那感觉实在很不好受,太突然了,让他有股内脏差一点就要被甩出去的错觉,而牵著自己一条腿的绳子把他吊起来後,还让他不停地在空中荡来荡去。他感到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在天旋地转!
“乔西!救我!”艾尔大声呼喊,这才发现缠住自己腿部的其实是一根树枝。他来不及疑惑怎麽会被树枝缠上就被迫看的了答案,数条其他的树枝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朝他靠了过来。
人族战士尖叫了一声:“树是活的!”第一反应抽出腰间的剑砍向腿上的枝条。谢天谢地,乔西为他挑的剑出乎意料地锋利。
艾尔掉到了地上,发现自己被蔓延而来的枝条包围了,那些上边还带著绿叶的东西诡异地给人一股猎食者的气势,活像在奔向一桌大餐。艾尔无处可退,只有挥舞长剑迎敌,可惜技术太差,没一会儿就被缠住了双脚,然後是整个下半身、上身、双手。
乔西不知道哪去了,大概和他一样,被有生命的枝条给带到了别的地方。
他的身体没法动弹,也看不到任何东西,那些树枝像条巨蟒,把他给团团围住了,还在越圈越紧。
乔西花了点时间才找著人族同行者,那时候对方已经被枝条捆得像一颗球,他费了点功夫才把对方救出来。艾尔有些缺氧,但人还活著。暗精灵将他背在背上,一只手使用长剑,往树林深处疾行的同时击退枝条。
那些怪异的枝条一旦被砍成两半,其中一边立即就枯萎了,另一边缩了回去。他想缩回去的那半边後面可能连著主躯干。
“还能走吗?艾尔。”他询问。
“一会就好。”艾尔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忽然脱离乔西的背,跳到了地上。
“拿著。”
乔西将艾尔的剑丢给了他。
“谢了,我们在往哪走?”人族战士紧紧握住自己的剑,有些吃力才能跟紧暗精灵的脚步。
“东方。”暗精灵抬头看了下天空。
“你分辨方向的能力让人崇拜。”艾尔衷心地说,“我已经分不清来时的方向了。”
“那可不是什麽好习惯。”乔西说。
没人教他这些知识,他也不是自愿这样的……等等,也许那些专门辅导王子的老师们曾经教过……天知道哪时候教过还是其实没教,那些家夥为他上课的时候,他在补觉。
一根大树忽然倒了下来,倒在两人前进的路上,将路给阻断了。艾尔迟疑了一下,以为会停下来,乔西却拉住他的手臂跳了过去。
艾尔第一次跳得那麽高,好像踩在一个弹簧上,一跳老高,帅气地到达了树干的那一边。他感动极了,紧紧抓住乔西的手臂不放,大声喊:
“太帅了!我喜欢!怎样才能和你一样?教教我。”
“坚持锻炼。”乔西说。
左右方向的枝条像鞭子一样抽了过来,艾尔挥剑面对。他忽然明白乔西说的聚精会神,这种生死的时刻,喊救命和害怕是没有用的,不将全部心神投放在战斗上,下一刻就可能死。他紧张地对付那些树枝,不然它们有机会伤害自己和同伴,回头的时候发现另一个方向的危险早已经被乔西乔西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