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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北境送来的信吧?”夜浩然见她一句话也不说,于是先建议道。
她木讷地点头,“好。”
夜浩然翻看了下手上的几张信纸,将其中一张找出来递给云离。“越将军战败,匈奴攻入陵莱平原,越将军带人已经退守陵莱城外。。”
他说着,云离的脑中已经绘出一副地图,这正是泰坦大陆的地图,她仔细地想着陵莱平原,虽没去过此地,但也知道,从那里到北夜帝都月冥城,只需要两天时间。
然而这战报从前方送回来,即便是一千二百里加急,仍旧是需要半天时间的。
所以说,送战报的这一路上,陵莱指不定发生了什么事。
“你北夜不是兵强马壮,怎的会。。。”她顿了顿,然后沉声把刚才的话说完。“怎的如此不中用?”
夜浩然紧绷着脸,没有一点笑容。“是越武争强好胜,进了对方的包围圈,能逃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闻言,云离轻轻垂下头暗自琢磨。越武这些年行兵打仗,不像是会冲动的人,到是苍月,年轻好胜。许是他出了什么事也说不定。
虽说匈奴的事迫在眉睫,可云离此时更为担忧的,是东索和南楚送来的两封信。
她看着夜浩然手指捏着的几张信纸,心中忐忑不安的同时,便主动出手将信纸拿了出来。
先看到的,是楚忘的。
“速回南楚,主持大局。”这是楚忘的亲笔书,云离抬眼,愣了半晌。
是南楚政事上的问题?还是那该死的瘟疫?她正想着,只见苍海担忧地看着她,她将上面的信纸拿到下面,露出来的就是南楚送来的信了。
帝君君末缘,驾崩。
西景太子景天雪,薨。
开国侯莫玉,薨。
洛冰乱,死。
看到这些字,云离的脑子立刻一晕,被一边的女官扶住,可下一刻就想到是不是他们假死了?她沉下心,再去看下面的字时,她忽然有些熟悉起来。
死因,黑死病。
黑死病?人的身体会出现黑色的斑块,死后人的身体遍布黑色的痕迹。
旱獭!旱獭的皮毛里有跳蚤。这黑死病是由跳蚤传染的,大部分人在两天内就会死亡。
熟称是黑死病,那么学名呢?
云离想起来了,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地涌现出来。
鼠疫由旱獭身上的跳蚤传染给人,所以最先传染到养殖旱獭的工人身上,而她是知道的鼠疫的。
不,应该是肺鼠疫。因为那病人的症状与受了风寒大致相同,病人的家属吸入了病患的飞沫,不慎接触餐具,还有唾液,都可以被传染上。
南楚得的鼠疫是最为厉害的一种肺鼠疫。
肺鼠疫。。。
在这个世界上。被传染上肺鼠疫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胸口瞬间憋闷,她拿着信纸的手立刻去捂胸口,恍惚间看到夜浩然一脸清冷,苍海则是紧蹙着眉。
怎么肯能?这一切怎会如此之快?就算末缘不想去滥杀无辜,莫玉也不会任凭鼠疫泛滥而不管不顾!即便是冰乱,他也是理智的,定不会让鼠疫如此泛滥开来,而且他本身也被染上了鼠疫。。。
黑死病。。。肺鼠疫。。。夜浩然紧拧着的眉。。。楚忘让她回南楚主持大局的信,无疑不在告诉她,他们死了。。。
忽然间,心脏猛烈地抽搐着,紧绷的额角,面容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
‘噗。。。’她再也控制不住胸口的气血,一口血雾喷出,胸中剧烈地翻涌起来,血污迎合着阳光,转而成了樱红色,樱红到了最高点,然后落在她的衣服上。
她脸色瞬间煞白,这样的打击然那个她无法正常思维,所有的冷静全部消失不见。
苍海从后上前一步,扶助云离强撑着的身子。
夜浩然看着她,心中一凜,沉声道:“也许。。。”
“肺鼠疫,是肺鼠疫!”她的泪水已经涌出来,混合着血液一起滑落下去。可她却哭的无声,最后瘫软了身子,跪在地上,狠狠地看着理石地面所映射出的自己。
“啊!!!!”她疯狂地喊着,捏紧了拳头,狠狠地捶打着身下的理石地面,只三拳下去,手上就已经血肉模糊。心脏仿佛是被人捏碎一般,又像是被人一口一口地咀嚼着,让她痛的难自持。
肺鼠疫。。。夜浩然在心里叨念着这个名字,虽然他是要除去他们的,可他没想到。他们竟然死于肺鼠疫,在这个世界上得了肺鼠疫,无疑是被判了死刑。
夜浩然轻轻撇过头,看了眼时辰,“云离,我们。。。”
“婚期延后。”她哭着说道。
夜浩然点头,“这样的话,朕要御驾亲征匈奴,你可愿一同前去?”他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抖着身子的云离,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酸涩的很。
苍海捏着她手臂的手稍稍加了力道,云离不说话,只抬头去看夜浩然。
这个时候,他竟然让她去北境?
夜浩然的身上也沾了她的血,明黄色的龙袍上如开了梅花般的美。
看着高高在上的夜浩然,她突然凄惨一笑,那笑容震撼了夜浩然的心,可他却不得不作出抉择。“云离,你原来在西景与匈奴打仗,是西景的常胜将军,如果这次你能出征,将匈奴击退北境指日可待。”
他的话说的很对,可云离此时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脑中只是他们四人的欢笑,她狠狠地咬着牙,一口银牙几乎被她咬碎,因为用力过度,下颚快速地抖动着,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夜浩然。“好。”下一瞬,她便眼前一白,昏了过去。
夜浩然站如一尊万年不变的佛像一般地站在这里,苍海将已经晕过去的云离打横抱起,冷冷地看着夜浩然。“皇上不曾动心吗?”见他微微蹙起眉,苍海又问道:“哪怕是一点点?”这些年,她对夜浩然的爱他看的最为清楚,只是这些年,皇上当真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二人之间,一阵沉默,在苍海的凝视下,夜浩然终于回了话。“不曾,不曾动心。”紧接着,转身离去。
听闻到此,苍海笑着摇头,为云离这半辈子而不值。
这个傻女人,傻女人。。。
太医给云离诊了脉,开了药,苍海喂完了云离药后,回外宫的住处换了套衣服,来拜见皇上。
上次来这座寝殿是楚思死的时候,他此时跪在大殿的中央,面容诚恳地道:“请皇上赐我无水,这场战役过后,我会劝云离将三国江山交付于皇上手中,我愿带着她隐退深山老林,永不入世。”
夜浩然手里捏着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正是无水。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简单,那不就好了?
夜浩然想了半晌,还是沉声道:“苍海,云离她。。。”
“皇上!”苍海跪着身子,恭敬地磕了一个头。“皇上应该知道,这十年她是如何走过来的,皇上要的是天下,苍海只不过想让她忘记这些年的痛苦回忆,带她归隐山林,这样不好吗?”
好。。。
如果真的能这样,该多好?
葱白的手指捏着瓷瓶,缓缓地用了力道,似在思考。
他没有一点笑容,精致的五官演绎着最为平淡的表情,可那样平淡的表情却有这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悲伤,只让人看了一眼,就能发现他的不对之处。他很恨楚思,很狠。。。如果不是楚思,结局可以很完美,是楚思毁了她的人生,也毁了他的誓言。
“求皇上赐草民无水!”他自称草民,言下之意是必须要走了,紧接着便磕了个头。
现在的苍海除了能来求无水,帮云离抹去这些痛苦的回忆之外,不能帮她任何事。
冰乱他们的死会成为云离心底永远的痛,如果她记得这些,一定会被自己折磨死。
夜浩然怔了怔,站起了身,将跪在地上的苍海扶起,将手中装有无水的瓷瓶交给了苍海,夜浩然的面容转而变得清冷起来。“这一战结束后,你就给她喝下吧。”
苍海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点头,“谢皇上成全!”说罢,他转身快步离去。
夜浩然回忆起云离的脸,倔强的她,哭着的她,祈求他的她,目露期待的她。忽然间,眼前尽是她的影子,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沉甸甸的,有些繁重的感觉。他转身走向一个柜子,将里面云离送给他的枪拿出来,轻轻地用指尖抚摸着,似在回忆,回忆着关于过去的一些东西。
如果我们都能重新开始,那该多好?
夜浩然拿着枪,扫看了眼空荡荡的大殿。
迷迷蒙蒙的香气缓缓纷散着,他用力地吸了口香气,似有熟悉,又琢磨不到什么,直至外面有侍卫来报,三军已经列好队,夜浩然才缓过神来,一边摆放着的盔甲,将自己装在戎装之中,与她一起去北境。
昏迷之中,云离被抱上了马车,随后就是一路奔波着想陵莱进发着。
月冥城离陵莱只有一天一夜的路,夜浩然集结大军到陵莱只用了一夜,在第二天清晨时,他们赶到了陵莱。
下马车时,不知怎么地,她浑身麻木,如神经麻痹一般,手脚不听使唤,苍海只得抱着她到了营帐里。
现下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装,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的夜浩然站沙盘前,看着现在的局势,苍月一直在一边解释着如今的状况,以及两军的军力。
越武与苍月吵得整胜时,夜浩然看了云离一眼,她静静的,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点神色,如今的云离,与死了恐怕没什么两样,可她仍旧没死,她没死。
“别吵了。”坐在一边的云离先说话了,他们均是没想到云离会出言制止他们的争吵,一时间均是将视线放在云离身上。
她终于抬起眼,面上在笑,可脸那双眼眸里迸射出的寒气却是让人为之一振,“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说罢,她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身,苍海上去搀扶,却被云离一把甩开,她指着沙盘上的一处,就在这,跟他们决一死战,没什么好谈论的了。
夜浩然微微侧过头,看了眼越武。“越将军意下如何?”
“末将没意见。”说罢,他拱了拱手,转身往营帐外走去,走到门口之时,他突然停住脚步。“皇上,你觉得这场仗,谁会赢?”
他心中一凜,却没说话。下一瞬,云离却将话接了过来。“当然是浩然赢了。”她垂眸邪笑着,像是恢复了以往一般,转眸对着夜浩然道:“这一战,我为主将,先去杀杀他们的锐气。”
苍海神色紧张地上前一步,“皇上,苍海愿为主将,云离现在身体抱恙,还请皇上恩准。”
夜浩然将他们二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视线最后落在云离的脸上,“主将之事,麻烦你了。”
她自然是知道夜浩然会把首战给她的,因为匈奴惧怕她这个‘云将军’。她看了眼沙盘,然后对夜浩然道:“皇上,恳请你们回避一下,我有事交代苍海。”
闻言,夜浩然轻轻点头离去。
营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取暖的火盆在噼啪地作响,她将视线放在沙盘上,再次恢复了冰冷的表情。“从醒来到现在,我想了一路,我想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
“别想了,也许他们真的。。。”苍海想去安慰她,可却无从说起,怀里的无水似乎让他多了一些安全感。没关系,只要把匈奴赶回去,他便可以带着她走了,他们可以重新来过。
“这一生,错就错在对什么都太执着,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她突然有些怨天尤人,忽然间发现,这本不是她的性格,也许是这些年,‘命运的安排’让她彻底醒悟过来,人生真的有命运这一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在她身上,似乎只是一句空话,无论她多努力,换来的均是失去,失去,再失去。
失去了贺兰瑞不够,还要失去末缘,冰乱,天雪,莫玉。
她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每一次呼吸,都会带着深深的痛意,她已经无法自办,无法从他们的死中而回到现实世界。
活着的人,该怎么办?
“以后我会陪着你。”苍海只能说这么句话,来暂时减轻她的痛苦。
她的嘴角抽了抽,像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一般。“我们出去吧,外面已经擂鼓了。”
苍海看着穿着便装的云离,凝声问道:“我帮你穿上盔甲。”
“好。”她点头。
一身戎装闪着寒光,苍海将苍月平日里用的佩刀拿下来,递给了云离。
二人对视一眼,一同走出营帐。
苍海仍旧是那个穿着白袍,披着黑色裘衣的苍海,那裘衣上的毛皮仍旧闪着光亮,天上的雪花飘下,落在那闪着光亮的皮毛上,仿佛不会融化一般。
走到空旷的地方时,清冷的凉风立刻扑面而来,沁人心肺般的冷。视野之内,均是银装素裹。夜浩然正坐在一匹马上,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云离。
这一身戎装为谁而穿?是他吗?
云离礼貌性地对夜浩然笑了笑,翻身上马,然后爽朗地道:“浩然,你还没看过我是如何在战场上拼杀的吧?这次就让你看一下吧!”说罢,她恢复了往常的飒爽英姿,像是已经从君末缘他们的死亡之中解脱出来一般,她双腿一夹马腹,率先走在前面。
夜浩然跟在后面,回头看了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