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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画云陵
作者:柯筱琰
文案
文艺版:在最美的年华,
失去最想念的归属。
原本温暖,却陷入冰凉。
他是毒蛇,亦是劲松。
欢脱版文案:
宗执府里一传说:不能与林公子对视,
不能看着林公子说话超过十秒,
不能在意林公子的冷嘲与持礼,因为林公子的喜怒无常!
这时杀出来一个姑娘,她皱着眉反问诸位:谁说他反复无常来着?
她只知道,逢凶化吉之路上,无他,便无喜乐。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榕,林淯久 ┃ 配角:楼遥生,赵臻,章文渊,顾桃,玉萱,易宁祯等 ┃ 其它:后期悬疑加。。你们懂得
千里黄云白日曛
漫天大雪裹挟呼啸寒风纷纷而下,远近处的山峦皆覆盖上了层层皑皑的白雪。星星零零的屋舍坐落于漫漫雪野中,稀疏地无法联珠成坠,路面积雪厚达三尺,堆积于房门的雪结成冰后坚硬厚实。天地间寂寂无声,分散的村落周身一片雪白。惟有纷纷落雪,仿如鹅毛一般簌簌而下。
一行商队奔走于雪被旷野中,因天寒地冻,人力代替几近奄奄一息的马匹,走在最前方的车夫将系着轱辘车的粗绳绕在腕间,手掌紧抓着绳索,先将一腿抬高后没入雪中,站稳后抬起另一只腿向前前进,他们凭借毅力,用臂力拉车前进,生生开辟出一条狭窄却明晰的道路。
在这行商队中,有一位身着绿衣白披风少女走在队伍的最后,因大雪的徐徐落下,她的乌发上布着点点雪花。此刻她的肩上正扛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包裹似是较重,即使在这大雪纷飞之日,她的额角亦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榕姑娘,让我来吧。”有人走到她的身边,欲伸出手帮助她扛起包裹。
“不碍事。”她转过头去看看那个想要帮助她的人,面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这笑容,既柔和又坚定。“我正巧觉着这包裹似从玉皇大帝那儿讨来的蟠桃,味美香飘,让我禁不住地一个劲儿想把它扛到大洞老巢里。”她将包裹扛得高了些,好似还有充足余力。
想要帮助她的人知她性子平易,说话风趣,即使有心想要帮忙也拗不过她的韧劲。“嗨,榕姑娘若是扛不住了,只管叫我便是。”
那少女笑着摇了摇头,步伐愈加快捷。嘴上不多说什么,用行动证明了她是可以坚持的。
少女双鬓紧贴两朵桃红梅花,晶莹闪亮。甚少修饰的面容清新脱俗,柳叶眉下的双眼如碧潭透亮清澈。咋一看,少女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如此瘦小,难以想象的是,她在雪地里扛着包裹近三个时辰。
远处轱辘车上装载着用绳索捆绑着的各色价值不菲的器皿,它们被包裹在棉布中,在车夫的抬脚迈腿间摇摇晃晃,发出闷响。
车队中的每个人背上皆背着硕大的包裹,因捆系扎实故显得愈发沉重。所有人的面色皆青如紫,因着这长途的艰辛跋涉,因着这刺骨的寒冷而牙关打颤。路途也因艰险而变得漫长无尽。
不久,行走于商队末端的最后一匹白马终因体力不支而倒在茫茫白雪中,它的鬃毛被疾风吹过,随风簌簌颤抖。这匹瘦弱的白马倒在雪地上,远远望去仿佛一枚雪色印章定入绝境之地。
少女见到马匹倒下,便放下包裹走了过去,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她的眼里欲出的泪水还未流落脸颊便被疾风吹干,冷冽的触感在眼中停留片刻,逐渐消失。
白马温顺地睁着眼睛,望着那个抚摸它的人,眼里也蓄满泪水,仿佛在告别,又仿佛在感激。临死之前,白马静静闭上了眼睛。
白茫茫的大地了无人烟,唯有这一行商队行走于其间,仿如一张白色地图上的一撮棋子。
商队从寅时出发经三个时辰的不停跋涉,眼看离最近的驿站越来越近,却有人突然停下步伐委顿于地,那人脸色发青,嘴唇乌紫,甚至连发抖的气力都丧尽,他僵硬地倒在厚厚雪地上便不再动弹。
他身后背负的包裹堪堪被他压在身下。他身边的同伴喊着他的名字,他却仍旧一动未动,唯有微颤的嘴唇显示出他仍然吊着一口气。
听到同伴的呼救,商队的人赶紧停下行进步伐,围上倒地之人。有人伸出手半抱起那人,使他靠在自己怀中。那人奄奄一息间,听到有人大声向他喊道:“赵臻,万不可睡!”他张了张口,声音微如蚊吟:“我……我好热……感觉全身上下像……像着了火一般……”抱着赵臻的那人身体一僵,伸出手握紧他冰凉僵硬的手。
“姑娘,赵臻他……只怕……”
“榕姐……我想……回云陵。”赵臻颤抖着反握住少女顾榕的手,轻轻摇了摇,仿佛在说“答应我吧”,“我……会坚持。”赵臻咧开嘴,冲顾榕一笑,尔后松开了冰冷如同坠入寒浆的手。他年轻的面庞虽已然被冰雪冻伤,但在他青紫色脸上流露的坚定以及对生的渴望令所有人都为之心酸。
眼看赵臻奄奄一息,商队中人俱背负重担,大雪无休无止地下,驿站远近无法只眼丈量,顾榕转头看向一名素衣男子,方才扛着包裹时轻松的容色消散无踪,她神色肃然道:“文渊,你且解下包裹,背上赵臻,我们先找一处落脚之地暂缓急势。”顾榕示意章文渊将包裹丢在原地,危难之际,人的生命比任何价值不菲之物更为贵重。
章文渊背起赵臻后,商队一行继续前行。鹅毛大雪仍旧慢慢不息地落下。顷刻间肆虐的疾风呼啸而至,大雪下落的速度加快,不久大雪便将人的膝盖淹没。背着重负的每个人,此刻若将腿从雪中拔出踏向前方需耗时长久。
顾榕只觉浑身上下一阵寒一阵热,她望着前方的雪山,皑皑白雪覆盖其上,沉默屹立。
咬咬牙,顾榕边扛着包裹,边拾起边上人递给她的手杖。她紧握手杖,依托手杖之力艰难地将腿抬起,没入雪中的时候顾榕觉得这条腿好似失去了知觉。
“姑娘,这么大的雪,不知客宿何处。”顾榕身边的老者见她身形不稳,迅速扶着她,抬头看着前方愈加缓慢的队伍,镇定了声音,开口继续道:“老朽曾听闻这西北部茫茫郊野中时常出没毛近於全白的雪疆狼,有时单独行动,有时群体出没。住在这一带的百姓一到冬天便闭门不出。他们食用储备粮食以求安度冬季。且大雪封户,粮草难以维系,老舍估摸,若要寻到一处落脚之地,恐是洞穴。”
老人说话间天空中传来几声急促而尖锐的长啸,像极绝地中奋起飞腾的鸟叫声。
顾榕感激地看着老人:“先生所言极是。当务之急,需找寻到一处最为临近的落脚之地。”西北部的茫茫雪原,虽一眼望去毫无尽头,但在山麓附近,一些被大雪掩盖的洞穴存于绝境之中,希望虽然渺小,却也不失为上佳的救急方案。
过了一段时间,雪花渐渐变小,簌簌落在地面上不见踪影。商队一行眼见附近一处山麓似乎有洞穴隐藏其中便相互扶持着向那边缓缓靠近。
来到山麓近前,为首的随从确认了暗色的事物便是隐藏着的洞穴,他和一同拉轱辘车的中年男子将车放在洞穴口,用包裹中的棉布将轱辘车笼罩起来。“榕姑娘,现下终于找到一处落脚之地了。”中年男子虽面色发紫,但看向顾榕的神色却显得无比欣慰。
顾榕也欣喜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睛里溢出喜悦的光芒来,连连说道好极,似将之前的困难艰辛放下,所见之处皆是希望。
此刻老者走到背着赵臻的章文渊身边,:“文渊,老朽愿意代劳。”章文渊将赵臻从背上放下来,将他平放在已经铺上棉布的地面上。老者面上露出担心的神色,花白的眉毛微拧。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檀木盒子,将盒子递给了章文渊,示意文渊将盒子打开。
有五粒褐色药丸,整齐地码在盒子里。药丸大小不一,形状皆成圆形。
“这是可以使人驱极寒升常温的炼药。味辛,吃完后便会熟睡一到两个时辰。只是,吃下这等药,听力会有所减弱。”老者边说边用眼神询问顾榕,喂赵臻吃这种药是否妥当。
“请先生救赵臻一命。我虽知,吃了这药丸势必要付出代价,这代价是阿臻付出,我虽然不忍,但是我尚知,阿臻的性命危在旦夕。我更愿意无视那后果,做一个无知无畏之人。”她的眼里淌着焦急,面色因动肝火而红润着,“今次救不得阿臻,世上便再无阿臻,往后请医为阿臻诊断更无从谈起。”顾榕看了看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赵臻,只见他依然气息奄奄,脸色苍白地不像是活人。
顾榕知道,他是吊着一口气。倘若现在不采取任何措施,赵臻恐怖只会生生冻死在这天寒地冻之处。
老者见顾榕虽年纪轻轻,但却懂得人世常情。说话也不似其他姑娘一般拘礼。她如此一位位尊的小姐为卑微的下属求情,实属不多见。老者此刻又回想起这一路在商队中与她照面,见她坚持不求帮助,哪怕遇上帮助亦委婉拒绝,大觉姑娘难得,心里升起敬佩之情。
“老朽自当竭尽全力。”老者说完便一手托起赵臻的头,另一手拿起盒子中大小中等的药丸,待文渊为赵臻倒完水后便喂赵臻吃下了这颗药。
雪花下落的趋势和风力大小皆在减缓,从洞穴向外望去,依然是茫茫一片白雪,无边无际。所有的人都沉默着,等待着,风力的彻底偃旗息鼓。如此,他们才有力气在雪中跋涉。
不久之后,商队一行在洞穴里点了几簇火把,席地围坐。大家开始轮流说着话,防止睡着。“老三,这临近年关,咱们最后一次北上运货,马上就要回家乡,可巧不巧,偏偏碰上这大雪极寒,不知道你回去后明年是否还会嚷着要来陪我运货。这运货,可不简单,需要的可是毅力和决断力。”坐在顾榕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被称呼为“老三”的男子笑道:“我是跟随榕姑娘前来运货,想不到小小年纪,榕姑娘丝毫不逊于老爷当年。遇上这大雪,也没听姑娘说过累。小的承蒙老爷关照,念着这恩情,断是一辈子也还不了,即使因此被大雪掩埋,我也心甘情愿。”那人说着往火堆里加了把火。
围坐在火把周围的人听到“被雪掩埋”这句话时,沉默了一下,继而都点了点头,赞同老三的话。
顾榕微笑着看了看老三,她本就没有小姐脾气,和底下的人说话从未出现过高高在上的态度,性子随和说话风趣。
顾家这一辈的人中,才学美貌者层出不穷,但对下边人来说,像顾榕这般平易的,却不曾见到过。
顾榕微微一笑,见着众人以她为好,不由得觉得自己似乎抢了各位主运的风头,此刻打算把话说得正经些,便坐直了身子:“因为是第一次跟队运货,我有很多事情并不知晓。所以这一路上,承蒙各位的关照。我自小在京都宗执府中长大,经常与商学打交道,却从未真正实践过经商运货。”这一番话说下来,显得既官方又正经,还带着点谦虚。顾榕看大家正经地点点头,心里便道总算可以让各位主运说说自己了。
顾榕第一次实践便把路线定为千唯线,不仅是为了走一遭由东南至西北的行路,更是想要在这条路线上体会一遍父亲当年征战时的艰辛。可只是一次年关前的运货,又怎么可能体会的出征战的艰辛,那种艰辛和现下陷入雪境的危困似乎难以相溶,但终归各有各的苦。
顾榕向来不将艰苦的那部分告诉别人,平时话多地很,有她在绝不冷场。
倘若遇到麻烦,她便会冷静下来,思考对策。但是,之前赵臻陷入昏迷时,顾榕有一段时间无措,面上看着无事,心里却翻滚着狂风暴雨。生怕她看着且一同长大的少年就此遇到不幸。幸好身边跟随着文渊和雷老先生,这一路上,大大小小地照应了她不少事。
顾榕回想着路上所遇到的事,觉得自己总是待在宗执府好似如同井底蛙,只看见自己眼见的那片方圆。人生阅历的增长,胆魄的增加,往往是在外锻炼心志的那些时日。
此时洞穴外边刮过一阵寒风,火焰被吹得明明灭灭。在寂静中外边的寒风显得冷冽又可怕。顾榕放下一直维系在面上的表情,又将几根木棍扔进火堆,“嗤”地一声,火焰窜高了些。
她将手伸到躺在老三怀里的赵臻那边,用手碰了碰他的脸,感觉脸的温暖渐渐升温,又碰了碰他的手,手的温度也在增加。
顾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里的担心渐渐放下。一旦赵臻醒来,他们便要动身上路了。而这间隙,大家需要保持精神,所幸,讲一些所见所闻。
“我曾经听父亲说过,这雪疆狼还分种类。”顾榕话语的音调依旧轻松柔和,使人在这寒冬大雪中心里暖了一暖,“雪疆狼里有一种皮毛呈黑白相间色的,它们是不属于雪疆狼主流族群的一派。多数雪疆狼毛於雪白,而这些自成一派的,传说与主流族群是世仇。两种派别的狼将对彼此的敌意与仇恨延续给了后代,一旦两者狭路相逢,便做好战斗的准备。战胜的那一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