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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小姐,喜儿怎会感到害怕,要说喜儿现在心下所想,便是觉着小姐你要做的事儿,喜儿觉着不妥。”喜儿顿了顿,看到顾桃美眸中流转的疑惑,继续道,“喜儿希望小姐身体万康,心情无忧。”
顾桃听着喜儿的话,微微一笑,伸出手抚了抚喜儿的脸。喜儿感觉到顾桃指尖的冰冷,瑟缩了一下,但随即展开了笑脸,欣然地望着顾桃。
“你不必担心,我这么做,自有我的打算。”顾桃对着喜儿笑道。心里却有一股子的不舒爽。她看了看眼前的鱼碗,里头金鱼游得欢快,好似在嬉戏一般。顾桃心中阴影愈加浓重,面不改色地伸出手,从鱼碗里抓起一条鱼,捏在手心里。
“小姐?”喜儿见顾桃举动,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方才还见小姐笑容正浓,可现在她忽然换了一个表情,极是不快。亦,阴沉阵阵。
那鱼儿在顾桃手中不停地甩着身子,鱼尾拍打在她的手心,一阵麻麻酥酥的感觉。顾桃紧盯着手中之鱼,鱼儿离了水,没有了生命的动力,呼吸不畅,已快到达极限。
顾桃对这条鱼没有丝毫怜悯,鱼是她从水中捞出来的。鱼儿活在这水里,活得欢快,又怎会懂得人之痛苦?不如离了水,教它尝尝生之不幸。
那鱼儿在顾桃手中渐渐咽了气,原本活动着的鱼尾渐渐无力,拍打手心的频率也逐渐变小,直至最后不剩一丝气力,一动不动地瘫倒在顾桃的手心里,鱼眼睁大,鱼嘴大张,这只鱼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的主人为何要这么做。只是,它亦无需明白。
顾桃面无表情地将手向外一甩,那条鱼就如此被她抛了出去,摔在地上,尸体会在原处渐渐僵硬冰冷。扫院丫鬟会将它扫走,无人去揣测它为何在那里。
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过,天空中阴云密布,好似要下起雨来。
“这天气愈发揣测不透了,方才还有阳光照进这院子,可是现下乌云却将太阳遮了起来,怪事。”顾桃说这话,眼睛看着那条刚刚被她扔出去的死鱼,语气中一丝酸涩。
她之所以将鱼扔出去,不过是为了映衬自己的心情,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情。这鱼,便如同人一样,失去了庇佑,失去人别人对它的欢喜,得到的不过是如此下场,可怜见的。而她顾桃,不也是如此吗?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在宗执府里一天一天的过日子,可是这日子如此难捱,连母亲也想要将她嫁出去,怕是再也不想见着她了吧。
她就如同被扼死并被丢弃的鱼,生息一点点地丧失。
“小姐……”喜儿在一旁看到顾桃表情,几分悲苦惆怅,可是在想赫连夫人昨日同她说的事儿?小姐也是需要关怀的,偌大的家里,老爷和夫人最关心的是三小姐顾榕,而自己的小姐顾桃确似个无依无靠的人,也没个姑爷来疼她。她知道顾桃现下不想嫁出去,只想呆在宗执府里,可是夫人却有心想要把她嫁出去,难怪小姐会如此伤心。
顾桃闻喜儿的说话声,转头看到她眼中多了分怜悯,嗤笑了一下,道:“你懂什么?有时候活着不痛快,倒不如死了痛快。别看那鱼死了,可却是归了西,去了极乐世界,从此后怕是再无忧愁。”
喜儿呆愣愣地看着顾桃,她不知道自家小姐竟然会生出这样可怕的想法,心上着急,忙劝慰道:“小姐切莫要这样想,人怎会因活着感到不快,都只是死之前不停喘气,怕是生前遗憾多多,此生诸多未尽之事。只要人一口气尚在,希望便还在。”
这话说着简单,想要让一个心情不适之人迅速转换着心情可不容易。顾桃原本还觉着扼了一条鱼的生命这事儿是件愉悦的事,可是看到那鱼,便联想到自己,心情再也好不起来。
“喜儿,你说,为何娘要让我嫁出去?”顾桃眯了眯眼。
喜儿不知如何说,小姐本就不希望出了这宗执府,这话,她同自己说了好些遍。原因便是她是个恋家之人,还想着多照顾照顾老爷和夫人。在家里,总觉得温暖,嫁出去了,便如同泼出去的水,时常照应的是自己的家,又怎么能够常回娘家看看?而夫人,许是见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过了二八大好年华,总是有人上门提亲,她却不嫁。幸得老爷通达,这要换做了别家,哪里还有考虑的份,不嫁也得嫁。而小姐,有能说生在福中不知福吧,她也是个可怜见的人,闺阁里的丫鬟不算多,亲近她的人也就不多。
小姐虽看着温婉,实则是个脾气的人,要说伺候,恐怕很多人的不能遂了她的心愿。这边小姐不愿嫁,那边夫人要她嫁,无论怎么回答小姐的话,好像都会得罪了一方。喜儿不敢皱眉,冥思了半天见顾桃有些不耐,便道:“这婚嫁,到了年龄没话说,夫人自是担心关怀小姐,想让小姐今后有个好人家依傍,便能够幸福一辈子了。小姐想想看,夫人疼小姐,心里亦是不舍得将小姐嫁出去的,她同小姐提起这事儿,也是咬着牙提着心说的,不想伤害小姐一丝一毫。”喜儿挑着好听的话说道,心里觉着小姐夫人都没有错,但事情有波折,总归是叫小姐不安心。
顾桃闻言,心里舒坦了些,但也只不过一瞬,想到赫连夫人平日总是待顾榕好些,她一颗心便沉了下去。
本是同根生?笑话!
顾桃眼珠转了转,朝□□地地看了圈,语气冷厉了些。“你瞧着顾榕,多招人喜欢,想要什么便能够得到什么。都出去这么久了,爹娘依然在饭桌子上提起她,忧心她的近况。而那林公子,原是个不食烟火的人,怎么这么容易就被顾榕叫了去?真真是可笑至极。”
“三小姐本就是随性之人,老爷夫人也是由得她去。”喜儿轻声细语地说道。听小姐的语气,依旧是抓住夫人要她嫁人这事儿不放,拿着三小姐的待遇和自己对比。
顾榕怎么会是随性之人?她要真是随性之人,又怎会在被太子拒婚之后前去怀北街?那分明是去散心,可见她还真是放不下了。她要是随性,就不会同爹娘提起自己想要去相颉镇之事,可见她偏就是个放不下之人。放不下大殿上太子对众人说的那番话,放不下年前北上货运的事故。
顾桃蹙眉,一只手触碰到自己另一只手的冰凉指尖,站在外头久了,整个身子都冷了下来。
“喜儿,你看着这时候我前去珠玉院给爹娘拜个早礼可好?”
喜儿愣了愣,看着手中端着的鱼碗,疑惑道:“小姐今日不……”
“今日乏了,你将鱼碗放回去吧。”顾桃挥了挥手,喜儿微一拘身,捧着鱼碗走回了里屋。
小桌青台,茶香四溢。玉萱阁中,顾榕握着茶缸的把手缓缓倒着茶。林淯久在里屋里换着衣服,将衣袖掸平之后,他从桌子上的盒中取出一撮胡须,用了物什将胡须粘贴在下颚处,如此一来,显得有些年纪,有些许的老成。
林淯久先前同顾榕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顾榕没有反对,很快便赞成了他的主意。
这多少教他有些意外。
先前见识到那些官兵是怎么抓人的,又从那户人家那儿打听到那些人选择的时日,他觉着,来的早不如来得巧。也许他们已经害了许多人,但是这个时候线索应在某些地方清晰存在。被抓的人愈多,消息外传的可能性就愈大。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旦操手这泥泞的活计,要想突出沼泽可并非易事。
这帮人,不知是打哪儿来的,他们密谋之事,恐怕这镇上没几个人清楚。但终归有那么一两个是知晓的,比如昨日那对夫妇。且不说他们知晓那些人的事儿知晓到何种程度了,但是与其亲口问他们,不如自己亲身感受一回。
说起来危险,但他认为,不过是当做镇民,抓去做事。而恰恰是因为他们需要找人抓人,便让他有了机会可乘,摸向他们的核心。瞧瞧这繁盛云陵国背后隐藏着的黑暗现实。
林淯久面色不改,边想着边走到床前铜镜处,抬头正视铜镜中自己的着装与模样。
那镜子中的他,一派上了些年纪的书生模样。
君是毒蛇谁人知(二)
林淯久看着镜中的自己片刻,转身走出了里屋。
顾榕正坐在小矮桌前倒茶,倒了两碗茶,放下茶缸,抬头见到林淯久衣袂飘飘走过来的身影,又见他下颚处的胡须,可见他花了不少心思打点自己。这样的模样,也是因为他为了想要做的事而扮的。她心里升起佩服之意,办事有效率,确是林淯久的作风。她不由得想起方才他对她说的话。
他的提议多少带着点大胆的想法。一般久居大户的公子哥极少数会有这样的想法的,他们大多遇到危险了拔腿就跑,看到名利了眼睛也红了,见到百姓受苦了说不定还幸灾乐祸着。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会懂得体恤别人的苦处。他们中本分的人,不去做那推人下水之人已是不错。
而林淯久,相对于他们,好似逆道而行。
顾榕这般想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林淯久坐到她身边喝茶。
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哪里知道白日里亦有人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将五爪伸向百姓胸口。倘若不涉及其中,又怎会知晓那些遭受毒手的百姓们去向何方,怎会知晓那些个人干的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林淯久的方法确实有风险,但是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以身试险,又怎么能够知道那险在何处?
他便是想要扮作这镇上的一户书生人家,被人抓了去,便可探知那些人背后的阴谋与秘密。清晨
他从女子口中得知,这户人家尚在镇上,只是不知道确切在何方。他家因此而空着,而明日恰好挨到这户人家,倘若无人顶替,那书生和他的妻子踪迹又无可觅得的话,那些个官兵依然会再选择一户人家代替他们。
林淯久想到可以由代替这户人家这个方法摸索到其中诡跷,且可以避免另一户人家受到迫害。顾不得此法的危险性,下定决心要这么做。
毕竟,能够越快地阻止他们,越能让更少的人受到伤害。
“今日未时,我便去那户人家家中住宿,我不放心你,到时候你跟着我一块儿去,收拾好行李后咱们边去邻近的住户家看看,顺便可以向他们询问一些门道。”林淯久那时这般对顾榕说。
顾榕早就对客栈中人起疑,特别是当楼遥生出现之后,她便将年前货运遇袭之事与客栈中被威胁之事联系起来,总觉得这两件事之中有什么蹊跷。
而当林淯久同她说了今日清晨发生在街上的事后,顾榕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那疑惑仿佛一团解不开的线团,越伸越长,越长越乱。
她虽然聪慧,却终究抵不过这么多繁杂离奇的诡谲线索。
而因货运遇袭,好多个管事管领的下落不得而知,这件事情一直被顾榕放在心上,从未放下。她倒不怕以身试险这一说,相反,她觉得如果有个方法越能够看清真相,此方案便越成为她心中上佳方案。故此,可怕与未知是可以丢之脑后的。
林淯久将下身衣摆向旁边移了移,径直坐下,伸手端起一碗茶,浅酌了一会儿,放下茶杯。另一只手伸进了衣袖口,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
“这张纸,是昨日,信鸽将之送达此地的。”林淯久将纸条递给顾榕,想到纸上内容,心口一股翻江倒海的滋味。面上却不动声色。
顾榕接过纸条,展开读了两遍,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林淯久,他却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她心里内疚惋惜悲痛疑惑相互混合着,思绪复杂,只觉得这件事愈发不简单。
徐管事是没了,她可以相信,那日当那盔甲人走入洞中,一柄短刀刺向徐管事的心口,顾榕便知徐管事将遭遇不幸。徐管事应是与他人相勾结的,会是与谁勾结?是与那盔甲人一伙?那么,盔甲人杀了他就等同于灭口,也可说明,徐管事对他们已经没了什么作用了。
她对徐管事没有内疚之情,只觉得悲哀。毕竟徐管事同她交情也算好的,在最后关头助她与赵臻生。可是,难道,真的是因为良心发现?可这发现的时间卡得未免太准。
顾榕并非是喜猜忌别人的人,只是这个徐管事实则倒戈,害人性命,但要说害了几分,又有几分是他害的,不得而知。
眼下顾榕更关心的是洞外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会是谁人?
她转头看着林淯久,希望从他的表情上得到一些答案。但林淯久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冰凉的状态。顾榕低头又将纸条看了一遍,试问,谁会将死难者与自己的家属联系在一起?
自己最近真的是病糊涂了,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
顾榕叹了口气,双目紧盯着茶杯中的茶叶。未几,她伸手拿起茶杯晃了一晃,那茶叶沉在杯底,无论怎样晃动杯子,茶叶皆没有浮上来。
这茶叶就如同暗处的谍影,即便怎么挑拨摇动皆不会轻易露面。
她举起杯子扬起头一口将茶水一喝而尽。再低头时,茶杯里的茶叶已经贴在杯子底部触手可及了。
倘若这杯子中不是茶叶,而是毒药,为了饮尽这杯水,自己敢喝吗?顾榕自问。
有时候,为了达成某一个目的,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