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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二十五回落泪成珠·拾·月落碧湖
三月后,京城。
终于,又回来了。
宽阔的街道,商贩走卒们的叫卖声像是间隔了久远的时空,时光似乎未成改变过什么,又似乎改变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维系在空中慢慢消散。
满城飞花处,烟柳满皇都。
玖野驿站后院,一行人径直走了进来,二月将马牵去马厩,六月将货物拿去楼上订好的客房,伊峙和鸠去补充干粮,水,**。
“就这样擅自进来好吗?”四月打量着宽敞干净的后院,真不愧是总署,一路上住的驿站,这家是最繁华的。
“没关系,带你去见之前说过的那个老朋友吧。”三月微笑着拉起四月的手,向室内走去。
后门走出一双人,微笑着向他们迎了过来。两人有着相似的面孔,红瞳紫发,穿着一样布料做的衣服,都是深沉的紫。
女子发束在脑后,半数松松的挽了个发髻,左右各插着三支累玉金簪,半数披散在身后。刘海从右侧分开,靠右的那一束顺着垂在胸前,中间一小束斜在面门上,遮住了眉心,左边那一大缕绕在耳后,同后面的发合在一起。男子长发披在身后,中间也有一小束,跟女子斜的方向刚好相反。
“三月,别来无恙。”男子先开口道。
“七月兄,别来无恙。”三月回应着,将四月拉到自己面前,“这是四月。”
女子看见四月,眼眸突然亮了一下,“好久没看到漂亮女孩子了。三月你从哪儿拐来的?”说着上前拉住四月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跳过舞的吧。”
“八月姐,她不是拐来的。”三月皱眉,道:“她是。。。。。。”
“我知道了。”八月打断三月的话,微微一笑,说,“弟妹,是弟妹对吧。”说完,就拉着四月走了:“弟妹,陪姐姐我去逛逛。”
她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穿着艳红的裙裾,却是纤尘不染的女子,有一天,会满身血污的倒在她怀里。
“怎么又要去西域,上次吃的亏还不够么?”七月开口问道,同三月一起走进驿站旁的茶楼包间。
“姐姐的货,墨遗轩定的,四儿又亲自来了,我又有什么办法?”三月颇为无奈,“而且已经有人下手了,以我的个性,会不接吗?”
“唉,真拿你没办法。”七月淡笑道,“有消息你听不听?”
三月押了一口茶,道:“洗耳恭听。”
“江湖各大门派在塞外荒漠中受到伏击,似乎都是冲着你们的货去的人。”
“是谁做的?”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被毒杀的。人你很熟悉的,晶剡毒门。”
“他们的目标似乎也是你们,除掉同行是怕行动被妨碍。但目标似乎并不是货物。”
“先皇的皇后,五个月前去过塞外,其间消失了三天,后来又回来了,而她带去的两万两银票都没有了,她却没有一点伤。最近几天,她们家还有大批的钱财调动。”
“有什么必然联系么?”三月皱眉问道。
“天机不可泄漏。”七月微笑道,在三月手心写下一个字。
三月愣了愣,道:“谢过七月兄。”
玖野驿站,脉络纵横,是最大的情报中转站,只要你有钱有身份,没有得不到的消息。
三年前,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来买过两个消息——关于絮散和晶剡毒门的。
七月那时告诉她:“你带来的钱,只够两个问题。问吧。”
那女子开口:“絮散的真名,晶剡毒门下次出现的时间地点。”
“柳四月。三年之后,塞外,五骷岭。”
一月后,塞外荒漠,风雪日。
三月看着超前自己半个马身的四月,微微皱起眉头。她是怎么了?明明穿的那么多,怎么还在发抖?他从马上跃起,落在四月身后,搂住她的身子,握紧她冻得发紫的手。四月向后靠了靠,三月的怀里真的很暖。
“三月,你穿得那么少,身上怎么还那么暖?”四月抬头问道,他身上明明只穿了单衣而已啊。其他人似乎也只是穿了一件夹袄而已,可是却只有自己穿的这么多,还是冷得那么厉害。
“运功驱寒而已。四儿你也会武功,应该能吧?”三月在她头发上蹭了蹭,眼睛却一直看向前方,这雪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容易迷路啊。
四月摇摇头,缩缩脖子,道:“最近不知怎么的,内力总是凝不起来。”
“没事的,别担心。”三月安慰道。
傍晚,风雪终于停了下来,晚上的时候,天空中居然出现了月亮。他们在湖水旁边扎了帐篷,大漠里走夜路是很危险的。
最近一路上都是风餐露宿的,四月吃得日渐少了,有时候还会恶心想吐。她心想,大概是安逸日子过惯了,有些不习惯罢了。
“四儿,我帮你熬了点粥,你最喜欢的竹笋清粥,可是剩下的上个村子带出来的的竹笋已经不多了,不过今天一定要多吃一点。”三月端了一碗粥进来,放在四月面前的桌上。桌上燃着火炉,火光映出她的容颜,美的不可方物。
记得自己开始吃不下东西的时候,三月就在那个小村子里一家一家的问,最后终于买了一袋子竹笋和一袋子米回来,竹笋冻在冰里,然后每天都给她煮粥喝。四月微微一笑,接过来,小勺小勺的吃着。
“三月,手艺进步了呢。”尝了几口后,四月抬眸,笑道。
三月只是怜惜的看着她:“那就多吃点,这十几天下来都瘦了一圈了。对了,四儿,知道吗,这个湖,也叫碧湖的。”
“真的?”四月抬头道:“刚才都没有仔细看啊。”
三月摇头笑道:“不打紧的。现在正值隆冬,都不怎么好看了。而且你身子骨又弱,怕是看不了了。等夏天,等夏天我带你来看,好不好?”
“嗯。”
帐外突然传来奇怪的响声,像是有人倒在了地上。三月皱眉道:“四儿你先吃,我出去看看。”
帐外,二月六月昏倒在地,伊峙立在寒风中,黑色长衫猎猎作响。上面用银线绣着诡异的花纹。
“晶剡毒门?”三月问道。
“是。”伊峙笑道,“想不到吧。两年前就来了的我们。”
三月颇为自嘲:“只顾防外了,居然忘了安内。”
“好了,不陪你聊了。”他向后倒去,掉进了身后波澜不惊的碧湖,溅起大片的水花,“后会有期。”
“糟了!”三月突然回过神来,冲向帐内。
帐内,四月站起身来,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
“是你?”她看见那人脸时,一霎那的错愕。
“得罪了。”鸠说着,拦腰抱起四月,从帐后划开的缝隙中快速离开。
月,悄然无声的隐在云层之后,缓慢凋零。
第26回落泪成珠·拾壹·众里寻你
帐内,三月一拳捶在了木桌上。这里分外空旷,纵使只是桌上的火炉里有星星火光,他还是能觉察出来,这里,已经没有人了。桌上为喝完的粥还冒着热气,割破的缝隙里,寒风灌了进来,冻结了一室的哀伤。
该死的。伊峙既然说了“我们”那么就一定有同伙,既然二月,六月已经出了事,那么就只剩下当初和他一起来的鸠了。难怪他用药那么神,难怪那次他的毒药让人顷刻之间毙命了,那可是晶剡毒门的毒啊,他们杀人是绝对让人察觉不了的。
该死的。我怎么能够让四儿一个人呢?她现在连内力都凝不起来啊!七月还在我手中写下了一个“肆”字,我怎么就是忘了呢?
三月懊恼不已。可有些事,他还是得做,无论他当时多想马上去追。
他将二月,六月抱入帐内,让他们躺好,拿出四月带来的解百毒的丹药喂下去。将帐子上割破的洞补好,灭了帐外的火。收拾了凌乱的用具,将水袋灌满。检查马车有没有问题,货物有没有少,钱财有没有少,马匹有没有少。越检查,他的心就越凉。
除了马匹少了两匹,其余所以的都没要问题。那么,他们就真的是为四儿来的。
若不是伊峙那时跳进了水里,他有十足的把握保证他的冰刃能够送他一程,而那有如何呢?什么都已经发生了,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多年历练出来的沉着和镇定,在碰到关于她的事的时候全部都消失了。弹开附近的地图,点燃油灯,一个地点一个地点的查看,计算,判断。最终,他找到了唯一一个合适的地点
——五骷岭。
清晨,久违的阳光照耀着荒芜的大漠,碧湖里少许浮冰在阳光下渐渐消融。
二月,六月清醒的时候,三月早已收拾了一切,地上,只有篝火熄灭后残余的灰烬,在风中飘向不知名的方向。柔和的阳光照在他们脸上,像是母亲的爱抚。三月背对着他们,沐浴在朝阳里,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黑衣红发,恍若神明。
“三月。”二月轻声唤了一声,捂着疼得厉害的头。
“醒了?”三月闻声回过头,道,“二月,六月,接下来五六天的路程就要靠你们了。”那时他笑得十分惨淡,像是一个守财奴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财富那般,牵强的笑着。背对着阳光的他脸沉浸在阴影中。但二月和六月都想得出,他一定落过泪。
“三月,不可以去!”六月焦急的喊着,“你不可能回来的,进了晶剡毒门的人,如果他们不想让你活着,你就一定活不下去的!”
三月转回去,面向缓慢升起的太阳,一字一顿的说:“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四儿那里我一定要去,都耽搁了一夜了。而货更是不能耽搁,所以你们也必须上路了。明白了么?”
“我知道了。”二月拦住还想说什么的六月,道,“保重。”
三月骑上马,逆着光的他,身边翻飞着金色的绒毛。他沉默了片刻,道:“放心吧。我是久经沙场,千生万死的人了。保重。”话止。他扬鞭而去,尘埃漫天。
四儿,请一定等我。
红衣女子披散着乌黑的发,靠在床头。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的蓝天。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仿佛是盛开的花一瞬间憔悴凋零。她嘴唇苍白干裂,似乎很久没有沾过水了。来这儿有一天两夜了,她却是颗粒未进,滴水未沾,只是望着天空发呆。
“她还是不吃吗?”鸠看着牢门内为此动过的碗筷,问道。
“回门主,是的。我们按照吩咐,粥冷了就端走,水冷了就换掉。可是这些都一直没动过,我们怎么劝都没用。”门口的守卫有些为难的说道。
鸠看着里面脸色苍白的四月,摇摇头,离开了。半晌后,他端着一碗粥走来,守卫会意的打开牢门,让他径直走了进去。
鸠坐在四月床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四月嘴边。四月依旧禁闭着嘴,还是不肯吃。
“絮儿,吃一口吧。”鸠耐心的劝着,重新舀起一勺,吹凉了喂到她嘴边,“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对不对?”
她呆滞已久的目光突然回复神采,终于顺从的张开了嘴,吃了下去。瞬间,泪水就不要自主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四月喃喃道,“为什么又是竹笋清粥?”
看着她潸然泪下的样子,鸠突然间慌了手脚:“我只是看见三月那几天一直在煮,想着大概你是爱吃的。我不是有意惹你哭的,我。。。。。。”
“我知道。”四月打断他的话,从他手里夺过粥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泪水滚落在粥碗里,吃下去满嘴酸涩。
鸠看着她,叹了口气,离开了。
五骷岭某处野林里,三月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大口的喝水,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一点一点堆积,顺着脸庞滑下来,在泥地上染出一个一个湿痕,片刻后便无迹可寻了。大地是最宽容的,他什么都收下,什么都埋葬,在他之上,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晚霞消逝,夜色袭来。山风呼啸,是带着谁的思恋,又是要说给谁听?
四天了,五骷岭太大,找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找到。有时看见零星的灯火,便慌忙赶过去,有时很远,天亮之前还没到,灯就灭了,有时又很近,却只是附近山寨里的人。四儿,你要好好活着好不好?等我好不好?
三月低着头,不语。今夜没有月亮,天空如泼墨般漆黑。远处又看见了隐约的灯火,像是指引的明灯。三月抱着最后的希望,向那个方向走去。
荒漠上,三匹马拉着马车在路上飞驰,沙尘漫天。
六月在颠簸的马车里熟睡,二月在外面驾马。他们日夜兼程的跑了四天了。即使是两人轮换着休息,也早已是疲惫不堪。只是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持他们像这样耗下去,压榨着自己的潜能。
天公似乎也软了心。这几日一直是好天气,一路上也是十分安全,到了终点,将货送了出去,这次走镖就结束了。
一切,顺利得让人怀疑是不是之前把这一路所以该有的坎坷都透支殆尽了。六个武功极高的人,一路走来只剩下两个了,就像是上一次走这条路的镖,一路下来,带着走镖的人只剩下他们五个了。那次若不是鸠的毒药力挽狂澜,他们怕是都埋葬在了那片大漠里。可是现在呢?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