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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那种。本来压制住了,却被补药推到了临界点,半生半死的,现在,即使有那两味毒药的解药也于事无补了。不知何时,便会天人永隔。
四月被移了房间,八月细心的调理着她的身子,即使她还处在昏睡之中,药水和清粥也被喂了进去。三月的情况却一点也不乐观。呼吸微弱,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双手紧握,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浑身直冒虚汗,湿透了一件又一件衣服,一日要换十来件。而且什么也喂不进去。他们这些旁人都只能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
就是这个样子,居然就撑了一个多月,也真是奇迹了。
清晨柔和的风吹开了昨夜未关严的窗,四月睁开眼睛,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远处传来的鸟鸣声告知她,现在是清晨十分。
鸟鸣?这么说,我是听的见了?四月有些兴奋起来。这是不是证明她快要看得见了,又可以看见他的样子了?她正打算下床,听见来开门的声音。八月端着汤药进来,看见四月坐在床上,便欣喜的放下手中的碗,去帮她穿好衣服。她开口问道:“四月,你醒了?听得见吗?看得见吗?”
“八月姐,我听得到,只是还是看不到。我睡了多久了?”四月问道。
“一个多月了。”八月微微笑道,将她扶到桌边坐下,“来喝药吧。”
“一个月了,真久啊。三月他怎么样了?!”四月突然想起似地,焦急的问道。
八月沉默了。她开始喂汤药,什么都不说。周遭一片寂静,四月感觉自己似乎并未恢复听觉,世界还是一片漆黑一片沉寂。苦涩的药汤被她毫无知觉的咽下去,甚至没有皱一皱眉头。有时有些许深褐色的药汁从嘴角流出,她也毫无知觉,任凭八月一点一点帮她擦干净。
碗见了底,四月才开口道:“八月姐,你告诉我吧。”语气不容推脱。
八月叹了口气,道:“他现在,半生半死。”
四月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突然僵住,半晌才开口道:“八月姐,我身上带着的那个锦盒呢?”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传说中的地方——墨遗轩了。
“在这里。”八月将桌上一直未曾打开的锦盒推到了四月面前,将他的手放上去,“我们一直都没有打开过。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打开它。”四月开口道。
八月将盒子打开,瞬间愣住了。
“里面,是什么?”顾忌到些什么,四月隔了一会儿才问道。
“药丸,满满一盒子的药丸。”八月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的什么?”四月急切的问道。
“抱歉,让你们淋雨了。这些药丸,每日正午给他喂下一粒,可保性命无忧。”八月缓慢的念着,几乎是一字一顿,看着落款愣了半晌,才缓慢的念出来,“墨遗?姈。四月,要试吗?”
“试!”四月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去尝试,就算是无力回天,甚至加速了他的死亡也没什么。到了那时候,她就会毫不犹豫的陪她一起下黄泉。
正午时分,阳光刺目。四月拿着一粒药丸,摸索着放进三月嘴里。她勉强分开了他的嘴唇,可三月的牙齿就是紧咬着,怎么也分不开。四月额角渗出汗水,正午就快过了,三月你张开嘴啊!就在她焦急无措的时候,一直握在之间的药丸突然间不见了。站在一旁的七月八月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之前他们想尽办法都没能给三月喂下一口水,而那药丸,居然化成了一小捧水慢慢的渗了进去。
这,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事啊。
“八月姐,药丸呢?我是不是把它弄丢了?”四月回过头,茫然的望着某一点,慌张的问道。
“放心。”八月上前握了握四月的手,道,“他吃下去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三月一有变化,我会告诉你的。”
四月闻言,舒了一口气,点点头。她是一直挂念着他,而他有何尝不是呢?
亲吻的双唇会分开,纠缠的指尖会松开,抵死的缠绵,也有力竭退出的时候,轻易虚空,我们本就一无所有。就算是又千百个许诺有能如何呢?
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之间的牵系,如果不是靠心念,那就一无所得了。可有些人因为系得太紧,太错杂,以至于明白了爱情的脆弱,明白了人言的可畏,明白了世俗无知所带来的承重压力,却依旧放不下。任凭多难受,也要心心念着。那么,是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四月摸索着去擦三月额上的汗珠,揉着他紧皱的眉,像是想要抚平。
八月握住七月的手,靠的了他怀里。七月的身子僵了片刻之后,便妥协般的搂住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他清晰的看见,她眼角流下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轻不可闻的在地上溅出细小的水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所以人都默契的保持这沉默,四月听得到,三月原本微弱的心跳变得有力起来,像是当初所听道的那般令人安心。八月走了过来,探了探三月的鼻息,欣喜的说道:“四月,三月他的呼吸平稳了,嘴唇和手也松开来,眉也平了,身上停止了冒虚汗,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三月的脸上不是这一个多月来的紧绷,也慢慢的放松了,现在的他,像是个熟睡的孩子。
“我知道了。八月姐。”四月平静的开口,她的语气,终于回到了最正常的状态,“帮我备马车,我要回墨山。娘亲和姐姐或许救得了他。”
“四月,你不要紧吗?”八月担忧的看着四月消瘦的脸。
“我没事的。”四月微微的一笑,不是勉强,不是安慰,而是真正的笑了。这一切景象,让她从新燃起了希望。命运叹了口气,孩子,你可知,若是重燃希望之后再度失望,那种像是在大海中漂泊的人看见了一艘船,最后那艘船在他面前沉了下去一般,希望再度破灭的痛苦么?那是,或许你会宁愿自己从未有过希望。
三个多月的跋涉。东地正值晚春,柳絮纷飞,像是当年江南的那个春。一切平平静静安安稳稳,一切刚刚开始,静好如初。春去春又来,花谢花再开,无论是春,是花,还是柳树,它们都从未变过,变化的,是人心。
“青城”两个子篆刻在城门上,墨山在城内静静的立着,静若处子。四月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着自己熟悉的景致。在这里,生活了有三年了吧。
姐姐,我们回来了。
第31回落泪成珠·拾陆·回天乏术
这篇有点短有点废的,望见谅。
如有机会,晚上还有一更,敬请期待。
阳光和煦的照耀着大地,墨山庭院的杨花纷纷扬扬的落,铺就了一地洁白。山间的小道上,四月背着三月,八月拿着行李,缓慢的往上爬。一级一级的台阶,又陡又窄,长的望不到尽头。近几天的雨水松了土质,这本就不结实只是上山的人一步一步踩下来,一人一点铺出来的石阶有些摇摇欲坠,是不是还会踩空。若不是八月寸步不离的在旁边跟着,四月不知是要摔倒滚下去多少回了。每一级台阶上,都有她滴下的汗水,但是她坚持着爬下去,从未要停下歇息片刻。
有些时候,原本松懈的时间会突然之间紧绷起来,压得你喘不过气,而你却被它逼着不可停歇片刻,稍稍喘口气,只能被时间鞭策着前行,像是不知疲惫的机器。春末夏初,阳关渐渐灼热起来,额上滑下大滴大滴的汗珠模糊了四月近几日才清晰起来的视线,眼前只有晕开的大片大片绿色,浓稠的色泽,像是永生的希望。
“四月,要不我来背吧?”八月关切的问着,用手帕替她擦去满了的汗水。咸咸涩涩的汗水流进嘴角,仿佛就像是尝到了泪水的味道。四月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哭了?或许,心中早已哭过千百回了吧。
“没事的。我还可以。”四月摇摇头,艰难的咧嘴笑笑,然后望着遥遥无尽的台阶,继续向上爬。大病初愈,数月前小产尚未调理完全,耳刚聪目刚明,功力方恢复三层,体力尚虚,却偏偏咬牙支撑着爬这险恶的山路。原先轻车熟路不许半个时辰的路程,如今却像是比登天还要艰难。可却硬是撑着,自己背着爱人一步一步的去爬。或许历史是相似的,就如元好问曾问的“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日头渐烈,树荫还未如夏天一般茂盛,大片大片的阳光照下来,烧灼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四月的衣衫早已湿透,静静的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灰白的墙渐渐出现在眼前,绿树掩映,久违不见的庭院,是梦里千回百转的精致。原来,我早已把这里当成安身之所了呢。在这里呆了三年之久,对一草一木都分外的熟悉,再次看见这里时,就像当初看见三月一样,心里莫名的安心。
终于走到门口了,四月倚着门框,将三月放下了,舒了口气。八月抬手扣了扣紧闭的门。门内传来渐进的脚步声,门被轻轻的拉开一条缝隙,门内的女子一头粉发,细致妥当的盘在头上,看见立在门口的陌生女子,眼中尽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墨山的道路错综复杂,险恶万分。能够找到这里,要么是有熟悉这里的人指点,要么就是武功极高,眼前这一位是哪一种还不见分晓。
“九月姐,是我。”四月扶着三月站立的位置,刚好在九月的视线范围之外。所以她才开口。四月的声音比起往日来虚浮了许多,而且透着疲惫,明显是中气不足。
“四月,你怎么了?”九月慌忙的打开门,出来扶着四月。八月这时才看见她的容貌,或许说美丽的话这里的几人都不相上下,可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干净。白衣似雪,眸光清亮。
她抬头一看,便是愣了许久。以这两人的本事,走这一趟,怎么会像是生离死别一般呢?身子都如此只需。她是学医的,只是稍稍瞟了一眼,便见四月脸色发白,手心里都是汗,而被她扶着的三月更甚,脉搏缓慢,气若游丝,正在生死之间徘徊。
“九儿,怎么了?”十月从里面走出来,问道,“这是?”
“别问了。”四月摇摇头,“可以先进去再说吗?快救救三月吧。这边这位是八月,别担心,是她救了我们。”
九月十月对望一眼,点了点头,让开了道。十月从四月手中接过三月,向一间空着的房间走去。九月从四月点了点头,便去柳倾言的房间,两人在门口说了一阵之后,便快步向十月送三月去的那件房走去,沧月也开始准备东西。本来安静的庭院一下子忙乱起来,四月领八月到了厅堂,坐下等待着。
正午的时候,四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粒药丸,向那房间走去,正好她们从房间里出来了。
“娘亲,姐姐,三月他怎么样了?”四月焦急的问道。
她两人相互望了望,对方都是一脸无奈,然后摇了摇头。四月几乎瘫软在地上,幸好九月及时扶住才没有跌坐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呢?你们的医术不是天下第一吗?怎么会救不了他呢?”四月喃喃自语,拉住九月的衣袖,“姐姐你骗我的对不对,三月他你们救得了对不对?”
九月无奈的别过头去。那是她亲弟弟啊,要是有办法,她又何尝不想救他。可是,她是解得了这两种毒,她也喂下了解药,甚至不惜喂下了能解世间所有毒素的奇丹。就连针灸都用过了。可是,三月就是昏迷不醒,她又能怎么办?那针灸用的银针都没有变黑,依旧是银白色的。这已经不止是毒的事了。她们也是回天乏术啊。
命运就是喜欢把人逼入绝境,喜欢看人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并非所以人都能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啊。是有多少人在绝境中覆灭。永不再见天日。疯的疯,亡的亡。可偏偏,这些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向覆灭,可你却浑然不知,而当你明白了一切的时候,偏偏就为时已晚。
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逆天而行的。若是改变了命运的进程,那么就应当承受相应的结果。那是你应得的。如若不是墨遗轩出手,他们都应死在大漠里,而他们活了下了,那么等待的,将是更为艰辛的路。命运从不手软。
四月的泪水一滴一滴的下落,毫无声息。昏昏沉沉的她,没出半刻,便昏倒在了九月怀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星辰漫天,不知愁的眨着眼睛。柳倾言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娘亲。”她开口唤道,声音微弱。
“我在呢。”柳倾言微微笑道,倒了一盏茶递给她,“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那药我们已经给三月喂下了。我说他怎么能坚持那么久,原来是全凭那药吊着命。放心吧,四儿,只要命还在,那就还有希望的。”
“娘亲!”四月靠到柳倾言怀里哭了起来。
“四儿,会没事的啊。你和三月都是好孩子,会没事的。”柳倾言抱着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安慰道,“告诉娘亲,那药是谁给你的?”
“是墨遗轩的墨遗?姈。”四月低声答道。
柳倾言抱她的手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