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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觉得那发饰的花纹很眼熟,像是江湖上被传的风生水起的“墨遗轩”的标识。没有多想,三月站起身,抱拳行礼,开口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不必了。”女子开口,声音清亮,“不是我,是四月救的你。”她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才得以看见她的衣着。
非男非女的淡粉拽地类裙,齐脚腕处的外套长衫,依旧是淡粉色打底,边摆绣着零零散散的紫色薰衣草。阳光打在衣服上,可以看见银色勾勒出的花纹,复杂而神秘。
“四儿,她在哪?”三月皱起了眉头。
“你可真是心急呢。”女子语气里带着笑意,“木可说得真准。情况是这样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听明白了吗?”【没事学什么终极三国啊?你写的你还不知道啊?】
三月听着听着,眉头皱起来,语气有些戒备,警觉道:“那四儿他现在在哪儿?”
“沧海。”女子顿了顿,“她接受了前世的法力,成为了沧海鲛人,沧海宫主。为了救你。你手中那粒珍珠,对,就是那粒泛着蓝色的,是她从木那里讨来保你的。那是前世你们从墨遗轩的火海跳下以求相守时,从她眼角滑落的。木说得对,你们本就是彼此的情劫。千年轮回,三生相遇。从莲花到沧海鲛人再到相国女儿,从蜻蜓到上界主公再到皇家太子,就没有一世能够相守相伴。虽然这次有我们违背天意的介入,可惜似乎还是如此。”
“阁下是?”三月疑惑的问道,他的确不明原因的记起了自己的前世,可是她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墨遗轩?
“墨遗?雨。”女子道,“我知道你回去找四月。这是你前世的精元和法力,只是怕你的身体接受不了。至于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了。”她拿出一个琉璃盏放下,一闪身离去了。
那不曾打磨的琉璃盏泛着金光,里面液体流转,一颗闪烁着金光的物体浸在其中,美不可言。“那是神力与精元。你手中的沧海遗珠或许会帮到你。木没有告诉我太多,我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墨遗?雨的声音传来,略带一点无奈。
木不想他知道的太多,她亦不能说,而木所告知她的,亦是寥寥可数。
木并非一个向她这样带点单纯,或者像是墨遗?落那样偏向感性,她偏偏就是将感性理性协调好,各占一半,各司其职。有时候绝不越雷池半步,有时候又毫无顾忌明知故犯,没有人摸透她。知道得多却从不轻易漏了天机。当然,她不是神,所以一样有弱点。犹豫,多愁,后悔是最典型的。
让三月嗅彼岸花的是她,把握分量的还是她。四月完全知道前世,而他却只是记得跳进了火海,他不记得之后,他还是负了她。
他最终松开了手,被他父亲带回上界。
他的父亲死后,他当上了上界主公。有些不知的故事,就在轮回中烟消雾散了。他在人世间寻她,他不知她在忘川便徘徊了千年,只是为了等到他的身影,只是为了在看一眼他的容貌,便足够了。可他,偏偏就没有想过去地狱看看。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娶了上界的狐仙——小芊。因为不脱尘缘,他成不了仙。万年之后,阳寿已尽,他来到了地狱。
彼岸花,黄泉路,枉死城,奈何桥,三生石,他一一走过。
前世,他是一只蜻蜓,她是一朵红荷。
他们相遇在夏初,阳光正盛,景色正好。
他每日都来,看着她日渐绽放。
后来,一场骤雨持续到夏末,雷声轰鸣。
雨止,夏末,一只久违的蜻蜓再次飞来,在那朵曾经开得最艳的残荷仅剩的一片花瓣上落下。入夜后,一阵风吹来,荷瓣带着蜻蜓的尸体,缓缓飘落。沉没于污泥之中。
今世,他似是又负了她。不觉又是苦笑。
来生,别人都有,他的却是一片空白,似乎是有人刻意抹去了一切。
“不用看了,不会有的。”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是,木,墨遗?木。
“为何?”他不解的问道。
“没有愿意。”木打住他的话,“她已经过了忘川,过了奈何桥。可是,她却把这个交给了我。”
他认得,那是他的法力,精元还有记忆。
“她不想喝孟婆汤,也不想记得你。”她依旧自顾自的叙说,“知道小芊为何要嫁给你吗?她想要你的灵气,想要你的——算了,我不说了。”
“我知道。那些东西足以让她修为猛增,怕是现在已经是真正的仙了。”他浅笑,“你知道我当初为何不跳么?”
“因为。”她深色繁杂,“你爱她。”
他又笑,一口饮尽孟婆汤,不再回头。
她手中有两个琉璃盏,一个极阴,为木,一个极阳,为金。
雨查阅着三月未记起的记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苍凉山峦之中。
木,不知这次,你是否又料准了一切?
木,不知这次,你是否又会说,“当初不该”。
第35回落泪成珠·贰拾·前世今生
沧海依旧同记忆里一般,无边无际的深蓝,卷着白色的泡沫拍打在岸上。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海风微凉,带着涩涩的咸味,像是不尽的泪。
还是做不到了。鲛人是不该轻易流泪的。满满一盒子的珍珠,各种各样的颜色,是或喜或悲的回忆。前世今生,都是那般悲凉的,莫非真是宿命。
其实我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落下这种即使是千百年来无数鲛人泪中也罕见的泪珠。圆润无暇,晶莹剔透,像是打磨后的水晶。质地冰凉,握在手中,心是莫名的平静。
最终,还是平静了么?心静如水,潭面无波,洁净剔透,才会滴下这种泪吧。只是,我会沉溺于回忆,却也不害怕回忆。我去过上界,那里还有些当年的老人,他们还记得我,会微笑着和我打招呼,招呼我去家里坐,就像当年我救过他们之后那般热情。可是,谁都该明白,人总有长大,成熟然后变老,最终归于尘土。没有什么天长地久,永垂不朽。
她终于寻到了梦中那个地方,那是他们经常见面的地方。正值仲春,繁花满地,草长莺飞,就像她记忆中一直记得的那样。遍地都是绿色,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奇花异草,馥郁芬芳。
那时你告诉我,你父亲的法力是木属性的,这里一直都是他亲自打理的。他终是习惯在这里,有时候一坐一个下午都不会离开,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你也告诉过我,你父亲的天赋也不差,本来也应该是能成仙的,但是他心中似乎有个结,没有人能解开,他自己也不会试图去解开,所以,未能成仙。
其实,有时候想想,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我也想过,为何娘亲会执意要我来上界。定然不是单纯为了我的修炼,因为那样的话,去墨遗轩也是可以的。那么,便只剩一个理由了,有一个什么人,在上界,让娘亲一直挂念着。
所以,我也明白了你父亲见到我时的惊讶,因为,我真的和娘亲有几分相似,加上木的介绍,他便是可以断定无疑了。所以,他才不会让你娶我的。他并非执意要你成仙,他是那样的疼爱你,赞赏你,是不会这么做的。而当你愿意跟我离开时,他是真的慌了。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来逼你。可惜还是完了一步,我已经跳了下去。难怪他那么好的身体居然会那么快就驾鹤西去了,是因为心病,心结啊。他离去时,应该是愧疚不安,后悔不已的吧。可是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秘密离去了。
走着走着,便看见了那块碑,上面是熟悉的字迹,行楷,笔力苍劲。只有三个字“家父墓”。
人们告诉她,这是他的遗愿。一切从简,就连墓碑,也只有寥寥三字。上界这点跟人间相似,会立碑立牌位纪念先人。
坟头上长满了各式野草,满是绿色,一片生机。没有人来打理这里,各式草木疯长,有些野草都齐腰了。她静静的走着,慢慢的在碑前跪下,拜了三拜,开口轻轻的唤了一声“爹爹。”
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偏偏都不知情。世事无常呢。
她靠着树坐下,周围的花草淹没了她的身影,一袭红衣,依旧穿得纤尘不染。她闭眸,耳边只有轻轻的风声,不成停歇。不知不觉见,竟然睡去了。
她再醒的时候,白衣女子坐在他身边,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她看见那袭白裙时,她宁愿来的是落,至少她会微微笑着打趣她,然后问她想不想他,一点一点把她玩的无法招架也好。就是不愿意看见木,看见那张永远风轻云淡的脸,波澜不惊的语气,滴水不漏的叙述,甚至可以耐着性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你睡着,不叫醒你,就是淡定的看着,等待着,现在见你醒来亦是波澜不惊的。这样让她一点都看不透的人,她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恐惧着。
“你来,是为什么?”她开口问道,理了理散乱的发,拍掉身上的草叶。她不想问多余的问题,她想知道她在哪,无论是雨的同化还是落的感知,都是轻而易举。甚至只是她自己稍稍查一下便可水落石出。所以,她对于她的出现从来不会惊讶。
“你在这儿,是为什么,我来,就是为什么。”她沉稳的答道,手中把玩着一颗野草,问道,“你认识这种草吗?”
“只是一般的野草而已吧。”四月看着她手中的那株草,茎成三菱型,叶片细而长,尖端带有暗红色,像是凝固的血液。
木微微摇摇头,道:“它确实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可却并不一般。地狱里有彼岸花,也有它,三轮草。没有彼岸花稀有,彼岸花妖艳,只是不起眼的小草,再加上人间随处可见,所以从来都不为人所知。不过,我更喜欢它。”
四月皱起了眉头,她有些不明白了,木,究竟是要说什么?
“相对于张扬娇艳的彼岸花,我更喜欢沉默内敛的三轮草。它的花语是念,在有些地方被称为缘分草。两人各持草的一端,同时开拉,拉出一个菱形的话,便是两人有缘,若是断了的话,便是无缘。”木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不理会四月疑惑的目光。
“所以,你明白了么?再怎么璀璨绚烂的缘分,也只是回忆里呼啸而过的一瞬。三生石只记三生。再怎么念念不忘的,也不过三生三轮而已。”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去了沧海,去了上界,甚至还来墨遗轩跟姈喝茶,却偏偏没有去一个地方——凡间。其实,你是在恐惧,在逃避吧。”
“现在你是第三世,这一世之后,你们将会再无瓜葛。如果还爱,就不需顾忌什么,如果不爱,你就应该去天庭了。”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一种人了不是么?”四月低着头,开口问道。
“如果我告诉你,三月拿到了他前世的法力,并且在寻找着沧海呢?”木放下草叶,站起身来,白衣依旧洁白如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四月皱起眉头,抬头望着站起来的木,她的脸掩没的阴影里,看不见表情。
“因为,”木的声音微微起了波澜,“我想看一次喜剧。虽然悲剧更贴近生活。”说完,身影便消失了,只剩四月微微发愣,望着染红天际的夕阳,在沉思着什么。
第36回落泪成珠·贰拾壹·落泪成珠
被送出墨遗轩之后,三月一直都在各大城镇里查阅古籍。泛黄发脆的书页上干枯多年的墨迹,或是更早之前的沉重易断的竹简。他一行一行的读,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些他们口中的名词。无论是“墨遗轩”还是“沧海”,统统都没有,倒是关于“上界”的还有只言片语,也是神乎其神的语言,辨不出真伪。而没有一条,是关于它们真正的位置的。
果真,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地方,所以,能闯进去的,都只是意外。而能把消息带出来的,应该更为稀少,甚至,一个都没有。
看来,那个从桃花源出来的人,真是够幸运的。
他不觉苦笑。时过境迁,他已不再是当年的他了,或许四月见到他,都不一定在认得出来。连当初见到墨遗?雨,也是过了很久了。这段时间里,他一步一步的走遍了全国的各大城镇,查阅了所以他找得到的古籍,却没有丝毫的消息。他手中的珍珠在他途经某些城镇的时候发过光,有些地方是些地图上找不到的小镇,有些地方甚至是荒郊野岭,他还是在地图上一一细致的标志出来,因为还记得雨的那句话——“你手中的沧海遗珠或许会帮到你。”就算只是或许,他也会谨记在心。就算希望渺茫,他也会坚持的。
他现在已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了,发不再是先前耀眼的红,而是慢慢花白,额头眼角已有皱纹。蓄起的胡须也是白色的了。这一世,也该过完了吧。
法力不接受他,他便不能永生无死,便不能长生不老。这剩下的命都是偷来的,不知何时会到头,而这一世过完之后,按照他所了解的,他们之间,应该再无瓜葛了。木有来过,告诉过他四月现在无法离开沧海半步,她虽然想见他,却做不到。那里已经同上界一样,被神界的结界师与世隔离了。除了她们这种敢硬闯神界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