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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梓拉开嘴巴上的小手,眼睛一眨,两人蹑手蹑脚地跑到池将军那里。帐内早已无人,怕是接获消息,急急往沉玉的帐子去了。
他小心观察四周,这才开口道:“他们故意撤走帐前的守卫,让你顺利逃走的?”
“可能吧,”沉玉满不在乎地说着,手脚不停,把池卫的大帐弄得乱七八糟,又把桌上的布局图丢到塌下。这才满意地笑笑,道:“大头,我们走吧。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你就这样丢下吴大哥跑了?说不定那些将军会把罪责推给他,到时”胡梓盯着她的神色,欲言又止。
咬着唇想了一会,沉玉又眉开眼笑道:“那就带着吴大哥一起跑路吧,反正有了他,路上也太平许多。”
他无语了,叹道:“吴大哥恐怕不会跟我们走的,他特意易容留在军中,显然有他的原因。如今让他离开,太强人所难了。”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沉玉抱怨了一声,刚出了帐子想回去,身后猛地有人伸手将她拽到角落。
回头看见来人,她脖子一缩,低低解释道:“吴大哥,我就看那池卫不顺眼,想逗弄他一下,没想要逃走的”
“胡梓,快带着她走,后头已经备好两匹马,干粮在这。”把手里的包袱塞到沉玉怀里,吴汉钟神情焦急。“有人高密,将你之前在芮军大营的事告知池卫。江怀闲又派人送来了聘礼,一车的金银珠宝和凤霞嫁衣。更是怀疑你与江怀闲有染,正派兵四处搜寻!”
沉玉面色一僵,不就引芮军去了山脚,刚好遇上滚石,与她何干,也不用这般耍她吧
胡梓接过他手中的佩剑,二话不说,拉着沉玉就上了马,在后头用力挥鞭。她吓得抱着马头,大叫起来:“救命啊——”
“黑头,你这样会把人都叫来了。”他无奈一叹,起身跃至沉玉身后,抓住了缰绳。骏马这才跑得平稳起来,她松了口气,下一刻胡梓却策马狂奔,沉玉面色发白,反身死死抱住他的腰身。
胡梓也顾不得尴尬胸前紧贴的柔软,脸颊微红,拼命挥鞭急行!即使丢了性命,也绝不能把沉玉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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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侍寝之夜
两人纵马冲出树林,便见数十名锦国士兵挡住前方去路。胡梓手握剑柄,严阵以待,马速不减,心想除了冲过去,再无它法。
却见士兵自动散开两边,收起了佩剑,对沉玉单跪在地。
马背上的沉玉看着他们无言的支持,心下一暖。即使之前的一切并非她自愿而为,但这些人是真心感激她的。只是放过自己,他们会受到责罚吧
不等细想,胡梓已策马远远离开。回头望见重新聚拢的众人,沉玉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如今她自身难保,即使担心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大头,锦国为何非要这样对付我?”即使心里已有了答案,仍禁不住一问。
“赐封你为骠骑大将军,也不过是一时之策。皇帝打心里不信任你这样的小人物,但是又不得光明正大地处置你。就先在世人面前向你示好,暗地里再解决。将罪名推到江怀闲身上,皇帝既得了爱才的美名,又能激起锦国士兵对芮国的仇恨”胡梓轻叹一声,低头道:“或许,这都只是我的猜测。”
“确实是一石二鸟的好事,”沉玉伸直双臂,迎着扑面而来的微风笑了。“如果锦国对外宣称我已死,那就更好了。”
他不明地看向她,哪有人诅咒自己死的?
沉玉笑笑道:“师傅说了,皇帝要大臣死,大臣就不能不死。虽然我不是锦国人,但也躲避不了,如今死讯一出,就可以逍遥快活,何乐而不为?”
胡梓无奈一笑:“你真是乐观,难道被锦国这般利用,就不会怨恨不甘?”
“怨恨和不甘有什么用,难道我还能去邯都咬皇帝不成?”沉玉大笑起来,身子一动,差点滚落马下,吓得急忙又抱紧他,苦笑道:“现在首先得想的,以后该怎么过”
想到自己的小金库还留在帐内,她就后悔不已。当初捉弄池卫时,就该顺道把金库贴身放好,如今逃得匆忙,手里又只有吴大哥给的干粮。吃完之后,他们两人又该怎么过活?
胡梓看出她的烦恼,微笑道:“如果是银两的话,我身上有一些,不必担心。”
沉玉兴奋地抬起头,惊讶道:“大头果然靠得住不过,银两从哪里来的?”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刚才你把池将军的帐子弄乱时,在榻上看见了钱袋,所以就”
“好样的!”沉玉用力一拍胡梓的胸口,不由夸奖道。有了盘缠,就不怕挨饿受冻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总不能说因为沉玉爱钱,他才会顺手牵羊,把池卫的钱袋偷了来吧
“死了?”江怀闲美眸一怔,勾唇一笑:“锦国皇帝倒是好手段,如此一来,那些士兵更难缠了。”
虽是这样说,面上却没有半点担心之色,阮恒垂着眼,奇怪道:“下官斗胆一问,元帅似是对沉玉之死毫不在意?”
“祸害遗千年,她死不了的。”江怀闲抿唇笑着,扫向他淡淡道:“忍了这么久,也该够本了。命霍青、赤英为左右先锋,挥军南下。”
“恳请元帅允许末将一同前往,定要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孙文康威风凛凛,自帐外走入,神色恳切。
“孙将军伤势刚愈,是否太勉强了?”阮恒皱起眉,关切地问道。
他大手一挥,沉声道:“历来哪有将军在后方安寝,让将士在前头浴血杀敌的。不过小伤,阮长史不必担忧!”
“好,这才是我芮国男儿!”江怀闲浅浅一笑,上前扶起孙文康。“此次出兵,尽可大展身手!”
“末将得令,定不会负元帅所托!”孙文康大笑一声,拿起千斤双锤,急急走出帐外。这么久一直躺在榻上,骨头都硬了,闷得够呛。这回定要活络一下筋骨,一雪前耻!
阮恒嘴角微弯,对他的急切早已猜出七八分,方才也不过故意逗弄一句罢了。这次出兵,又怎缺得了孙文康这名大将?
他转身拱手,道:“元帅,后方粮草已然在路上,明日即可到达。”
江怀闲寒眸一闪,冷笑道:“若是吃了败仗,皇兄也得头疼如何应付朝中大臣。‘不败将军’的名号居然输在无法填饱肚子,他的面子也过不去。”
“从汴梁传来的消息,皇上震怒,早朝喝斥了兵部与礼部两位尚书。”
阮恒深知江怀闲与皇上的矛盾并非一日而成,如今只是维持在表面的平和,往后必会爆发。如今他可以做的,只能尽力增加眼线,搜集一切可供利用的细节,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是些面上的功夫,兵部尚书是他的老丈人,礼部尚书算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动动嘴皮子,实际上根本不可能降职减俸”江怀闲俊雅的面容似笑非笑,话语中兴味渐浓。
“长史,派几个心腹手下前去”
声音渐渐压低了下去,蓝小玉耳朵贴着门板,却半点听不见。面上着急,踌躇了一会,推门而入。看见房内的两人,神色如常,笑脸盈盈。“王爷,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就按照本王的意思去办吧”江怀闲眉宇间有些疲惫,不悦道:“小元在哪里?”
“元大人早上出门了,交代奴婢将汤药奉上。”蓝小玉垂首,乌黑的秀发落在肩头,隐约可见耳根微红。
他皱起眉,“那就端上来吧。”
“是,王爷。”
厨房内,小厮正蹲坐在地上看着火,生怕有半点出错。蓝小玉走了过去,笑道:“这里我来就好,你去忙别的吧。”
小厮应了声,便离开了。
盯着灶上乌黑的汤药,她左右一看,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掩上。从袖里取出一物,犹豫半晌,缓缓展开。小小的纸包里,赫然是淡黄色的粉末。
断肠草的粉末,只要小小的一点,足以让人毙命。
眼前闪过一张俊美的容颜,蓝小玉指尖微颤。低着头,眼底已有些湿意。
这让她如何下得了手,可是
迅速把纸包折叠回原状,重新收入袖中。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瓷碗端出,放入食盒内,拉开门出了去。
江怀闲把碗搁在桌上,便打发了蓝小玉离开。随手将乌黑的汤药倒在窗外,他垂眸道:“查出些什么了?”
一人自房梁落下,圆脸大眼,居然是小元。只见他咧嘴一笑,拱手道:“回主子,蓝家得罪了官府,亲属都已入狱。就是不知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是怎么逃脱的,又是如何被抓进红莲院做花魁的。”
顿了顿,他又笑眯眯地道:“她手里的药,一直没有下,应该是受人所迫,又舍不得主子。”
听罢,江怀闲没有继续这话题,突然说道:“安排下去,今晚让她侍寝。”
小元吓得瞪圆了眼,别说女人,就算是他,主子也轻易不让近身,如今竟然让一个目的不明的女子侍寝!
看他没有多说一句的意思,素来懂得少说多做的小元悄然退了出去,拔腿就往阮恒哪里跑去。不论主子想做什么,侍寝的事也马虎不得,赶紧寻长史准备为好
阮恒一听,亦是满脸愕然,转眼间便恢复如常,着手开始准备。别院的物品齐备,要置办的东西并不多。从陈翔宇的府中要来两三名手脚麻利的婢女,送进了蓝小玉的房内。
“恭喜姑娘,若是今晚让王爷高兴,侧妃的位置真是羡煞旁人了。”
“就是,听说王爷高大俊美,能侍寝一晚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婢女们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一面在热水上洒下花瓣,为蓝小玉沐浴净身,一面兴高采烈地说着。
蓝小玉泡在温水里,脸颊红润,手指把玩着粉色的花瓣,仍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场梦。今夜,便能够与自己数日来心心念念的人共寝
思及此,她只觉面上热得滚烫。起身张开手臂,让婢女细心擦拭,而后涂上一层厚厚的香膏。听说是樊城城主特意送来的,涂抹后皮肤更为滑嫩,有助兴之效。
一切准备停当,蓝小玉顾不得羞涩,待小厮通传后,便急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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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不了了之
踏进厢房,一阵暖意扑面而至。蓝小玉定了定神,摆出自以为最美丽的身姿和笑容,缓缓走向榻上身穿一袭金丝墨色单衣的男子。
“王爷”噙着羞涩与爱慕,她脆声唤道。
“过来伺候吧,”江怀闲淡淡一扫,径直站起身。蓝小玉没有半分迟疑,抬步靠近,小手轻柔地解开他的衣襟。
柔软的触感似有若无地在他胸前游移,美眸掠过一丝冷凝,含笑道:“看来在红莲院,你学会不少伺候男人的手段。”
蓝小玉手上一顿,俏脸略显苍白,尴尬道:“王爷是奴婢的第一个男人,当初去红莲院,也是迫于无奈”
“谁逼你去?”江怀闲俯下身,凑在她耳边低问一句,温热的气息让蓝小玉的粉脸染上一层绯色。
她抬起头,犹若秋水的眼眸看向他,我见犹怜:“家道中落,奴婢也是身不由己,若不是遇见王爷,不知以后的光景会何等凄凉。能伺候王爷,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
说着,娇笑着贴向江怀闲的胸膛,不料忽然被他一推,猛地跌落在地上。蓝小玉满目惶恐,连手掌被磨破也感觉不出痛,瞪大眼盯着站在身前的人,喃喃道:“王爷,为什么”
“本王讨厌枕边人口是心非,既然你不打算开口,那么今夜便也作罢。”俊雅的面容在橘黄的烛光下,温柔若水,薄唇一张,却让蓝小玉冷彻心扉。
她手脚并用。爬到江怀闲的脚边,双目含泪,苦苦哀求道:“奴婢没有加害王爷地意思,但家人还在牢狱之中,奴婢不得已为之。那个人,奴婢从未见过,只让人送信来知会。**JunZitang**奴婢心系王爷,只是不知如何说出,才拖延至今”
她哽咽着。面上满心欢喜描绘的妆容,如今泪水一流。变得乱七八糟。蓝小玉也顾不上这些,满心只怕江怀闲因为自己的隐瞒,而要将她抛开。
这一夜,她满含希望,期待得到他的宠幸,便已知足。蓝小玉从未想过能依靠江怀闲救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