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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长广王看向王妃,“过几日,你就去和李家娘子探探口风。”
其实陇西李氏已经认下李诨这一支,晋王这一家也算是士族出身了,不过一家子基本上都是鲜卑习性,让人看不过去。
王妃看着晋王王妃嫡出两女,一个已经入宫贵为皇后,一个尚牙牙学语,不然王妃也是有心晋王家的。
“妾知晓。”
以汉人世家之女为正妻,这是孝文帝以来,宗室里娶妇不成文的规矩了。算来,贺内干对此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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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自从被崔家认回之后,便和崔家的那些女眷们走动颇为频繁,眼下世道动荡,就是贵为天子,也有可能朝生夕死。
当年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再去分个怨恨不怨恨,女子在此世间求生原先就艰难许多,若是离了娘家,更是艰苦。
在崔家的内堂上,郑氏正在招呼这位小姑子,崔晤身有要事在外,对于这位身有郡君外命妇之封的小姑子,郑氏不敢有半点差错。
当年的事情郑氏虽没有亲眼看过,但也知晓崔氏身上发生过什么,郑氏出身荥阳郑氏,荥阳郑氏是世家大族,可族内也颇有让人不屑之事。郑氏有一族兄竟然和堂妹私通,后来更是产下一女,闹的人尽皆知。
家族如此,郑氏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崔氏当年的事情,郑氏私下想还是舅姑做的太绝,毕竟是自家骨血,即使有那事,如今郎君又哪个计较自己娘子是否是处子之身?
“今日怎么不见大娘来?”郑氏问道。说起那位外甥女,郑氏都觉得好,长相继承了崔氏,更是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处。性情温和,也颇为识得诗书,礼仪上挑不出多大的错来。比起世家小娘子,有不足之处,若是娶来做新妇也不无不可。不过崔氏口风紧得很,也探不得半点消息。
“她今日有些不舒服,怕过来给舅家带来病气,便在家中养着了。”崔氏答道。
“这孩子。”郑氏笑着摇摇头,“说起来,最近洛阳里有一桩喜事呢。”
“嗯?”崔氏抬头。
“长广王向赵郡李氏提亲了,为世子求娶小娘子。”郑氏不经意的说道。
元氏和汉人士族联姻频繁,此事也不过寻常。
崔氏愣了愣,而后答道“是吗?此事甚好。”
贺内干是从崔氏寄来的家书中得知长广王世子竟然定亲之事,他几乎立即勃然大怒,当初他的意思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看的出来,那时候长广王那个老匹夫怎么不说,偏偏等他在晋阳鞭长莫及的时候给世子定亲?!
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贺内干立即把官署里的书案给踹翻了。闹腾了许久,过了会才让手下人回信一封,信中吩咐要是在他会洛阳前,世子就举行昏礼的话,一定要多打世子几棍子!
北朝昏礼受胡风影响,有打新郎一项,新郎要在接新妇子之前被众妇人打上一顿,不过这前去戏新郎的妇人都是新妇子娘家亲戚。
贺内干气糊涂了忘了自家和长广王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李诨知道此事之后,倒是好一阵摇头无语,这性子,不过也就这个性子让他放心。
慕容绍也收到侄子的信,信中侄子说了一堆废话,然后才是引经据典,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得慕容绍以为侄子该莫是得了风寒脑子给坏了吧?
信里最后才说到,自己中意贺将军家的大娘子,想阿叔去提亲。
慕容绍和贺内干乃是同僚,见过不知道多少回,贺内干那个性子,慕容绍不知道该说是性情豪爽,还是粗鲁。
这他家里的小娘子……
慕容绍有些犹豫,不知道这家大娘子会是如何的性情,总是要妻子见一见看一看才能安心。总不能给侄子娶来一个悍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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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两家孩子不同于母亲,来往频繁,而佛狸也常常将从次奴那里听来的事情给李桓说。
佛狸长到这么大,兄弟之中最缠大兄李桓,他将今日听说的事情给李桓说了。
“阿舅真的是那么对舅母说的?”李桓听了之后,顿时大笑问二弟。
“嗯,次奴就是这么对我说的,不过阿舅在信中那么写,舅母看着好像不太当回事。”
要真的当回事那么去做了,那还是崔家出来的娘子吗?
“阿兄,真的就这么放过那个长广王世子吗?”佛狸问道,“阿舅好像被长广王气得不轻。”
“长广王应该庆幸自己识时务。”李桓嘴角一勾,眉眼间带上几分泠泠的冷意,手里的甘酪被他放下,“不过阿舅被气成这样,做外甥的又怎么能不给他出气?”
“阿兄要怎么做?”佛狸问道。
李桓一笑,并不答话。
作者有话要说:阿惠儿:世子,你以为你没事了吗?太天真了,为了我阿舅,我也要折腾你
第71章 羞辱
北朝宗室和汉人士族通婚,从孝文帝改革以来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众所周知,北朝在衣冠南渡后,进入中原的胡人们逼走了正统;互相打成一片;最后是拓跋鲜卑把一个个胡人部落给收拾了,在汉化之前;宗室们的正妻都是鲜卑出身。孝文帝为了实行汉化,下令让宗室们停妻再娶;将汉人士族家的小娘子娶进来;原先的鲜卑正妻们全部废做妾侍;如此;宗室和汉人士族联姻便这么延续了下来。
不过如今今非昔比;几年的动荡,将二十年的门阀给打的粉碎,太后皇帝连带几千的宗室大臣都给镇户丢水里做水鬼去了;哪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贺内干当初看上长广王世子是因为出身够高;几代的贵人,人相貌不错性情也好,想着自家女儿嫁过去也能压得住,谁知道自己在晋阳就被长广王来了这么一着。
崔氏看着信里头贺内干怒火中烧要自己去打长广王世子几棍子,不由得头疼这性子怎么在富贵时候依然不见有任何的收敛,如今身份贵重了,才更加应当要瞻前顾后。崔氏从一开始就不看好长广王世子,洛阳的宗室是个什么样的,她心里也清楚。
如今长广王世子同和赵郡李氏的小娘子定亲,然后火烧火燎的问期,要把昏事给办了,她都不奇怪。
至于打上长广王世子一棍子出气,那是没有半点可能的了。
清河崔氏和赵郡李氏当然有姻亲,不过她上门专门为了打新郎是怎么回事?
长广王唯恐贺内干知道这事情之后,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换了其他人,知晓这家已经定亲了基本上也不会再做甚么,不过两家之后都不会怎么来往。可贺内干不是甚良善人,更加不是那些遵守礼法的人,一身剽悍习性,看着就让人胆寒。
夜长梦多,长广王让人占卜婚期时日的时候,下令要尽快再尽快。
婚期被占卜出来,送到李家,眼下乃是多事之秋,天知道会不会还发生什么,以防夜长梦多,突有变故,还是早早嫁娶为好。
小娘子的嫁妆嫡庶都有个定数,从小就备下了的,只要礼仪做到,时长时短也无所谓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昏礼当晚,长广王世子带着傧相前来迎接新妇,按照鲜卑婚俗,他进门前自然是要被新妇子家的姑嫂们给打上一顿,赵郡李氏是士族,家里的娘子们也不过是打上几棍子应景就翻过去了,不会很过分。
接了新妇,往回走的时候,走在半路上,迎亲队伍的前后都由远而近飘来十几点火光。世子是在黄昏的时候驱车前来迎接新妇的,在新妇娘家被戏弄一番之后,此时天已经大黑。天上并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火光在漆黑的夜里越发如同鬼魅一般。
世子骑马在前,立即拉住了马。
那十几点火光飘的不远处也停了下来,来者皆是穿黑色衣裳,在夜色里就瞧见一个个人头,好似悬在那里一般,看着就吓人。
北朝婚俗之上,接新妇回家中路途中会遭遇障车,所谓障车,便是乡间小儿或者是无聊的权贵子弟带人挡在路上索取钱帛,然后才放人路过。
长广王世子今日想,可能就是遇上这种了。
“来者何人?”前面的家人高声喝道,“这是长广王世子娶妇,无关之人速速离去!”
这么一声叱喝端得是威风凛凛,但是那些人不但不为所动,反而发出几声爆笑。
“元家老儿了不起哟!”有人用鲜卑胡话笑道,“河阴那里有好多元家鬼!”
那家人立刻脸涨得通红,世子还没来得及让人前去驱赶,对方就已经驰马冲了过来。
很明显,那群人都是胡人,拉人下马的活计做的娴熟,长广王世子自小娇生惯养,基本上没有吃什么苦头,就是骑射也不过是花花架子,在自家里练着好看罢了。实战之中根本就比不得那些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镇兵。
世子今日是前来娶妇,并没有带上兵器,被这么一冲,顿时手慌脚乱,队伍霎时被冲散,一个人高马大的羌人冲到面前,伸手一抓,和拎小鸡似的把世子给从一匹马上给拎到另外一匹马上。
然后带着这么一个“俘虏”,众人口中呼啸和草原上套牛羊似的一股风跑了。
只剩下惊慌失措四处逃奔的奴婢和新妇的马车孤零零的在那里。
夜黑路长不利于行路,两家过了两个多时辰之后才知晓,长广王得知之后,惊恐交加,贺内干那个煞星还在晋阳,也不知道是谁做下这等事情。
长广王连夜叫人去告知京兆尹,让京兆尹赶快派人来寻找,谁知道京兆尹一本正经的让人去讯问那些同去的奴仆,世子最近是否和人结怨等等,让长广王光火。
京兆尹面对长广王的怒火,斯条慢理的解释道,“此乃某份内之事,至于派人寻拿,那需问明白才是。”
李家嫁女儿,遇上障车,听到自家女儿没事,全家松了一口气,但听到世子被人掳去了脸上都有些精彩。
这闹了一宿,两家不得安宁。
等到了天亮,世子自己回来了。那些野蛮胡人听着都不是洛阳一代的,像是从北面草原那一块的人,那些人也没把他怎么样,不过是随意带到一个地方,将他一丢,又一阵风似的跑了,连句话也没留,更没有给他留下马匹火把等物。
世子只能靠着自己两条腿一路走回来,形容自然是狼狈不堪,让人瞅了去更是颜面扫地。
这事儿在洛阳里瞬时就流传起来,羞的长广王一家都不敢出来走动。
在朝中掌事的少年京畿大都督听闻之后,特意遣人前去慰问,这下事情更是吸引了许多人去瞧热闹。
要是不声不响,也最多一会儿就过去了,可是有权贵来问,只能是越来越凶,脸越丢越大。
此事京兆尹也派人去查,不过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这种关于贵人的消息在洛阳之中最是流行,尤其这种成婚世子被掳,最后自己狼狈不堪走回来的事情。
新妇无事,新郎倒是吃了个大亏,这不免让人猜测连连。
贺霖关于这事情都听了一耳朵,外头其实也有人看的出来,当年贺内干一个劲的跑长广王王府,恐怕打的就是让长广王王府家郎君做女婿的打算。
如今世子和赵郡李氏结亲,贺内干瞧着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笑话。可是除了这么一遭,也没有人敢给长广王打抱不平。
元氏皇室的威信大不如从前,甚至还有和贺家交好的小娘子拿着这事当笑话给贺霖说。
“如今外头关于那位世子的事情都传的到处都是。”小娘子们到贺家作客,叽叽喳喳的说的欢快。
“可不是?听说是那个世子自己一步一步走回来的!”说这话的小娘子满脸的幸灾乐祸一点都不掩饰,“瞧瞧,瞧瞧,这些个大王,以前总是对着我们镇户家的横挑鼻子竖挑眼,恨不得让我们立刻滚出洛阳似的。”说着小姑娘抬起袖子来咯咯笑得清脆,“如今,这脸可丢的大发了!”
土鳖自然是和土鳖说的来,世家那种偶尔来往还行,来多了不管对双方都是一件痛苦事情。
如今在贺霖面前说这些话的,都是和贺内干一样,从六镇混出头的那些将军们的女眷。
贺霖让侍女将甘酪奉上来,方才小姑娘们说的太过激动,这会应该口渴了。
“娜古,你说大快人心不?”小娘子们瞅着贺霖浅笑不说话,反过来问她,“长广王那样可不是让人狠狠出了一口气。”
贺霖抿着嘴笑,这种事情她还真的不太好表态。
“这种事情……”她想了想,“或许长广王世子疏于骑射罢?”
说到这里,姑娘们笑得更欢畅了,笑声从垂下的竹帘飘出去,站在屋外都能听得到,笑不露齿什么的在这些草原上长大的小娘子身上只能是幻想了。
“娜古说的甚好呢,这世子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长得好看有甚太大的用?我们这里又不是南人那般,风行男子作妇人姿态,走几步路还喘气不来!”
这么一句话立刻赢得其他人的赞同。
贺霖不想话题老是在长广王世子大晚上的被人掳走,只能自己一拐一拐的走回家上面打转转。
“说到南人。”贺霖立即抖擞起精神,“最近家中正好来了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