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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所有的侍女都退下,自己躺在眠榻上,舒服的滚了一圈。
在婆家她生活过的也好,吃穿用度基本上都十分精致,但到底是觉得别别扭扭的放不开,好像不是自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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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从官署里回到家中,他这一个月里累的够呛,但是回到家中见过母亲,并没有见到贺霖。
“你说娜古?”贺昭听着儿子问起侄女,面上似有笑容,“你岳母她的家家有身了,我便让她回娘家探望。刚刚你阿舅派人来说,要留她在家里歇一晚上。”
说着,贺昭抬眼看了一眼儿子,话语里带着调笑,“怎么,这就舍不得了?”
“不是。”李桓在母亲面前表示的还算规矩,“只是觉得她不在家家面前侍奉觉得有些奇怪。”
“这嘴上说的,和你心里想的都不一样。”即使儿子面上装的再好,做母亲的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真的是在想什么。
以往贺昭听说,这儿子娶了新妇,难免会忘了家家。贺昭并不是什么恶婆母,巴不得儿子和新妇两看相厌才好。
不过贺昭见着儿子这样,难免心里不舒服,养大了的儿子被别的女人给摘了果子。
“哪里会。”李桓笑道,“对了,儿子让人寻了不少南边的好东西,待会就都让人送到家家这里。”
这话终于让贺昭的心情好些了,李诨这个人将管家的事情交给贺昭,有什么好东西也是让她来做主分赐给下面的那些姬妾们。
但儿子费心让人寻找来的东西到底意义有些不一样,丈夫已经是那个样子了,她也早不指望李诨突然有一条对她死心塌地。
儿子这一份心思让她很是感动。
“你呀,有这么心思,还不如用到正事上面呢。”贺昭明明心中欢喜,嘴上还要教训上几句。
“家家的事情,难道不是正事么?”
贺昭这会是真的笑出来了,“罢了,油嘴滑舌的总也没个正经,这话还是对着娜古回来说吧。”
说着贺昭打量了一下儿子,李桓在官署住了这么久,那边自然也有服侍的奴婢,但是见着儿子现在才回来,她还是有些担心儿子在官署吃不好睡不香。
“快回去歇着吧,待会家家让人准备你最爱的烤肉和奶卷。”贺昭说道。
李诨算起来是汉人,但鲜卑化的厉害,家中也是一派的鲜卑作风,吃的最多的不是五谷杂粮,而是肉奶酸酪之类的,说话也是说鲜卑话居多。
算起来贺内干家里的那些汉风倒是有些诡异了。
李桓点头下去。
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他站在门口叫过一个人来,“去贺将军府上,让世子妃回来。”
那人听得莫名其妙,明明王妃都让世子妃在娘家好好休息一晚上了,怎么世子还叫人让世子妃回来?
不过世子的吩咐,就算是听不懂也没人敢耽搁,立刻就脚下抹油一溜烟的去了。
那人带到消息的时候,贺内干正在招呼女儿尝一尝从南朝买回来的茶叶,北朝不兴南朝的饮茶风尚,尤其从南朝到北朝,茶叶一路上价格都能翻几倍不止,但崔氏喜欢这个,贺内干听说喝茶也对身体有好处,花了几十两的金子买了几斤回来,讨妻子的欢心。
贺内干听到晋王世子让世子妃回去,他的脸就黑了下来。
“去去去——!”贺内干好似在赶苍蝇一样,“娜古陪了他好几个月啦,陪陪我怎么啦,就是在娘家住一个晚上而已,这都不行?”
那家人被贺内干的大嗓门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
贺内干原本这段时间就在和外甥生气,来了这么一下,更是打定主意不让女儿回婆家去了。
按照鲜卑规矩,做女婿的还得在岳家做上几个月的活计呢,他留女儿住住怎么了,有本事外甥再次来他家抢人!
不过这一回李桓倒是没有像上回那样大张旗鼓的上门抢人,那家人回去传话之后,世子那边倒是没有来信了。
贺霖在娘家当真是贴心如意,没了李桓缠着,没有婆婆要伺候,她真的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畅快的很。
她舒服愉快了,李桓这边就不太那么好过。
原先这一个月没有见着,就是天天他派人回来嘘寒问暖的,也心里想的很。原以为这一次回来能够见面,谁知道出了这么一回事。
让妻子回来,却被岳父一顿喷回去让他有些悻悻的。
晚上也只能一个人抱着被子睡了。
第二日清晨,几行人骑马弛进了洛阳城中。
贺霖从娘家待到下午才依依不舍离开回到婆家,然而到了晚上李桓也没有回来。
官署中,李桓铁青着个脸,面色相当难看,今日他扣着一群大臣陪着他坐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他抓起手边的一卷竹简重重的敲击在凭几上,沉重的竹简和木质的凭几相互碰撞发出重重的声响,听得让人心里发慌。
“拨下去那么多的钱和物,到了黄河水道那里只剩下一半不到。”李桓黝黑的眼睛里倒映着不远处的烛火,显出两簇幽冷的火苗。
“还有另外一半,究竟是去哪里了?”他问着,巡视了一圈在场的人。
这些时候他任用汉人,在场的有不少是他提拔上来的汉人士族。
崔岷坐在一众人力,双手拢在袖中,对面那些鲜卑勋贵面色怪异,他只当做是看不到。
“这些事情谁知道。”终于有个鲜卑勋贵开口了。
“啪——”李桓手中的竹简突然一下被他摔落在地,竹简被摔在地上滑出老远。
“说的好!”李桓面色青白,连连冷笑,“这事谁知道,好好的东西从国库发出去,过了一路倒是被老鼠吃的只剩下那么一点了。”
“给我查!”李桓怒喝道,“当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儿任由蒙骗的么?要是黄河那里除了事情,真当一个个都能糊弄的过去?”
李桓盘腿坐在榻上,冷笑连连,他定下来的去查这些事情的人也不是鲜卑勋贵的那些人,清河崔氏的崔岷和崔武,还有近来提拔上来宋游之。
李桓对于崔家用起来半点愧疚都没有,这些士族想从鲜卑勋贵里获得一席之地,不给他出力是半点都没有可能。
想出人头地先给他做事情。
贪墨一事从当年灵太后执政的时候便已经十分突出,到了这会更是猖獗的厉害。这里头的主力军便是那些跟着李诨一起从怀朔镇里混出头的新贵们。
这些人本来都是穷苦出身,跟着李诨混出了头,自然是要尽可能的捞好处,能指望他们有什么长远眼光?洛阳的那些官署里可以说是乌烟瘴气一片。
贺霖在这几天里已经是不知道见过第几波前来哭诉的鲜卑女眷。
“王妃你可要为我们家做主。”内堂上,几个鲜卑打扮的女子坐在床上拿着手绢抹泪,“世子年轻,都是那些个汉人给说的。”
“那个姓崔的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好的查出我家男人贪墨,他们为大王出生入死,如今被那些汉人诬陷。”
“他们不自辩么?”贺昭见着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心底了不免觉得烦躁。
“那些汉人牙尖嘴利的,我们怎么说的过。”
贺霖在一旁简直不忍再看,那娘子哭的惨兮兮的,面上的脂粉胭脂被泪水化了个干净,好大一块的黏在脸上,就算是长的再漂亮,被这么一弄也十分的惨不忍睹。
她口里说的那些个汉人,其中有一个就是贺霖的亲阿舅。
虽然不指名道姓,但这感觉也太奇妙了。
贺昭只觉得面前这些个娘子的啼哭声过于聒噪,外头儿子在做什么,她自然是知道。
“罢了,”贺昭出声道,“要是没坐下这些事,自然是不用怕的。”
那个娘子擦拭眼泪的动作顿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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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李桓从官署里回来了,这次他回来终于是看着贺霖了。
用完夕食,他迫不及待的拉着贺霖坐在榻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这些天,有很多人到府中来向家家诉苦?”一段时间没见,少年的个头窜的飞快,而且也结实了些。
贺霖被他圈在怀里,背后就是他胸膛,她没有什么脸红羞涩的反应,她挣扎了几下想要挣脱开来,她实在是不太习惯被这么圈住,偏偏身后的人又不肯放开半分,他的体温透过几层衣料传过来,烤的慌。
“是啊,你在外头让人抄家呢?”贺霖挣扎几下,见着他圈得更紧,没奈何停了下来。
“抄家?”李桓垂首在她耳旁低笑几声,“我倒是想要抄他们的家,一个个真的是可恶透顶,连黄河河道那边的都贪墨,要是黄河决堤,谁来担这责任?”
贺霖在他怀中听到这话,想起贺内干和她说的那话,不禁心中长叹一声。
第83章 手法
贺霖知道这一会;李桓是有些动真格的;贪墨之事从灵太后开始到如今少说有十几年;到了如今轰轰烈烈的,那些个大臣里揣着多少从国库里昧去的钱帛;谁也不知道。原本天下大乱;国库空虚;如今世道稍微好了那么一丝半点;原先跟着李诨的那些以鲜卑镇户为基础的新贵们开始捞好处起来。
陪着王妃贺昭听完又一拨来诉苦的;贺霖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贺昭看着贺霖送客回来;面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疲惫;笑了“怎了?我这老妇尚且能够撑住;娜古你这个年轻的倒是受不住了?”
“儿失仪;还请阿家宽恕。”贺霖一听有些摸不准贺昭的意思,连忙挑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回答。
“好了;你和我又不是别的婆媳。”贺昭挥手让身旁的侍女上来给她按肩揉腿,这些个事情贺昭也不用使唤侄女,“本来就是亲上加亲,是我家的新妇又是我的侄女,说话那么谨慎的作甚?”
“唯唯。”贺霖听了这话,面上的笑容多了些。她拿过一旁侍女奉过的蜜水,送到贺昭手边。
“阿家。”
贺昭方才陪着那些个娘子坐了好一会,虽然说的话不是很多,但那些哭诉听多了当真心烦。
贺昭嗯了一声,伸手拿过来,抿了一口。
“那些人当真吵的很。”将手里的瓷盏递给侄女之后,贺昭懒洋洋的躺在坐床上和贺霖抱怨道,“这都瞧着富贵几年了,怎么还和当初在怀朔镇一般,吵吵闹闹的。”
“有些人乍然富贵,改不了。”贺霖说道,那些个鲜卑新贵,还是那样的流氓气息做派,家里乱糟糟的,也不读书,自然还是那副样子了。
“的确也是。”贺昭点了点头。
“你姑父在做了这晋王之后,给阿惠儿选了好几个出身好的师傅,让他读书。”说起长子,贺昭闭着双眼,笑意越发浓厚。
贺霖听了点了点头,“甚是。”
贺昭的孩子多,一共有六个,六个孩子她自然是不可能个个都爱,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只手伸出去,五个手指都不一样长呢,六个孩子资质不同,母亲难免偏心。
长子是最得她看重的,要说最爱的是幼子。
“阿惠儿在外面做的这事,我这个做家家的,不能拦着,能给他做的事就只有这个了。”贺昭说道。
那些个前来哭诉的,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家,李桓要借着这件事情立威,打杀那些个新贵老臣的威风。要是贺昭真的给那些人说情,那就是在拆自家儿子的台了。
“此事事关重大,的确……”贺霖摇了摇头,黄河发水,光是她想象一下都觉得浑身发寒,这人的两条腿哪里比得过洪水?
贪到这个上面,的确也太……
回想起贺内干当初对她说过的话,要她劝一劝李桓。其实她倒是觉得需要劝劝贺内干,贺内干在打仗上有一手,但是看得远不远,她也真的只有保持沉默了。到时候回娘家和崔氏提一提。
贺内干一向听崔氏的话,崔氏说的话比她有用些。
“好了,你也会去休息一会。”贺昭是真的困了,在宽大华丽的坐榻上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唯唯。”贺霖起身趋步而出。
古代做人媳妇真的是挺不容易,婆婆要媳妇做什么,基本上媳妇就只有听命的份,要是媳妇敢不从,这可真的是被千夫所指了。
贺霖在房中自己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呲牙咧嘴的感叹这媳妇真不好做。
现代哪怕嫁人了,要是婆婆和媳妇不对付还能当场甩脸,让自己父母找回场子,反正自家娇养二十多年的女儿,不是给婆婆来教训的。可是这会她还真的没有这个待遇,贺昭并不难伺候,最多喜欢让她在旁边跪坐服侍。
比起她听过的故意让儿媳日日夜夜陪着侍疾,把儿媳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恶婆婆,贺昭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或许是在自己房内太放松,又或者是太累了,贺霖睡意渐浓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总觉得脸上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刷来刷去,痒痒的心慌。
她不情不愿的在睡梦中睁开眼,见到李桓似笑非笑,他脖子下面原本应该系好的冠缨已经解开,他手里捏着冠缨的一头,俯下*身子,轻轻的扫弄着她的脸颊和脖子。
他见到贺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笑,“你终于醒了,睡的可真沉。”
说罢,他起身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