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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之上,衣香鬓影,娇声燕语,可是,就是没有那个冷冷清清的女子。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望向了门口的方向。那里,冷月寒冬,寂然凄清——心里不由地一个“格登”。无来由地想起了今日的一个情报:“有人已在近日里混入了大皇子府,意图不轨……”
眸子里微微地凝了一凝,袁烈一把甩开正粘在自己身上的小妾,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大踏步地向门外走去。
转过屋角,前面就是花园,袁烈看到,一抹浅色的身影,正背对着他,静静而立,看她那表情,似是在仰望明月,也不知道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眼神微微地松了松,袁烈甩开步子,想要上前去,可是,就在这时,有一个黑色的人影疾风一样向着陶心然掠了过来!而那人的手中,甚至举着一把剑,方向,正是陶心然的心口。
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才刚刚要转身的陶心然还没有举手格挡,那把长剑,已然在插在她的胸口。那一抹灼灼燃燃的冷芒上血连珠般地滑落,很快在地上溅起一汪血池,而浅衣染霞,那个举手无力的女子苍白的脸颊甚至还带着最后的一抹疑惑,下一秒钟,就仿若风中飘摇的零花一般,辗转向大地铺去。映衬着极致的红和白,天地间的一切瞬间失去了色彩。
黑影一击得手,身形随之腾空而起——他眸中的冷芒映着满室的灯光,诡异若暗夜中的幽灵。数条人影从屋外的阴暗处弹射而出,分别拦截黑影可以全身而退的任一方向——那是影守,那是长年生活在暗处,负责保护袁烈的,由他专门训练出来的影守。那是将全部的生命和血,都奉献给他的铁血勇士们。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会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来保护他的安全……
然而,仿佛早有准备。那个如入无人之境的黑影只冷冷地笑着,在那些影卫扑上来的一瞬间,就已经退开了数丈。在那些人还没有追上来的时候,他忽地探手入怀,拿出一物信手一挥,浓浓的红雾弥漫,生生阻隔了意欲阻拦的影卫们。然后,身形不动,双臂一伸,就直直地向着背后逸去。
“小心有毒。”有人惊叫了一声,所有人连忙护住口鼻,就在这一刹那,黑影已腾空而起,在空中连连借力,须臾不见了人影。
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竟然有人在一击之下全身而退,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膺——这样的如入无人之境,在聚齐了所有天之骄子的盛会上,实在是莫大的耻辱。于是乎,所有人都将眸光对上了此间的主人梵清,想看看他作何感想。
然而,袁烈早已说不出话来,看到陶心然起身,再看看她衰弱至极的神色,袁烈伸手过去,握住了她慢慢下垂的手,只觉得心如刀割。再重的伤张有痊愈的一日,生老病死本就是永远不变的生长规则。可是,为什么,他握着这个女子的手,只觉得全身的力量,都正在消失?
而现在,她就伤于自己眼前,看到她如白鹤辗落地的身影,他本能地拔地而起,在她倒下的一瞬间接住了她的身体。血霎时染上他的身体——温暖、却带着令人绝望的冷意。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要知道,陶心然一身的武功,虽然不是绝顶,可是,若说在一念之间,连闪避都避不开的话,是打死袁烈都不相信的。而他,就在她的身后,只要她能躲过去,只要她能闪身,那么,那个人必定再没有第二次机会……
“……”张了张口,袁烈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声。他只觉得心口在撕裂一般地痛,痛得无法出声。
“没事,我真的没事。”血不停地流出身体,呼吸愈来愈艰难——那一丝冰凉的痛牵引着她的每一抹呼吸。陶心然只觉得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她一手按上依旧插在心口的长剑,微微皱眉,却勉勉强强露出一丝笑。渐渐失去生命迹象的女子对单膝跪在地下的男子伸手:“若我死了,记得带我回邺城……”
袁烈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确切地说,在他看到那把长剑时,所有的意识都已被抽走——原来她终究要在自己的怀中死去。那样的速度,已是人的极限。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他手下不停,点在陶心然的身上,然后抱着她直冲自己的殿室。
158——再见小唐'一'
他忽然后悔莫及:若不是他耍手段带她前来,是不是她就不会有今日之劫?
“女人,挺住,若想要回去邺城,就要挺住,不要睡过去……”小心地将陶心然放在床上,长剑的锋芒割破了她扶持的左手,她的脸是那么苍白,因为疼痛而几近扭曲。握紧手中渐渐转凉的小手,袁烈的额上的汗珠滚滚滑落,手也不停地颤抖,带着某种末日的恐慌和错觉。那把长剑,宛若插在他的心口,令他窒息。他不由大叫:“御医,御医。”
渐渐昏迷的女子在不停地呢喃:“小唐,小唐……”
小唐,小唐……又是小唐,为什么,不论什么时候,她想起来的,总是小唐?难道在她的心里,就只有小唐的存在?就算死去,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吗?
无情待天老,识君恨不早。
于是他一把抓住女子染血的小手:“听着,我后悔了,若你能活下去,我就放你回邺城,若你死了,我会留下你,让你永远得不到解脱……”
渐渐昏迷的女子忽然微笑起来,永远都不能解脱吗?她的前世今生,又何时解脱过?
明月高悬,洒落一地清辉,透过窗棂,洒落在静静地坐于床榻之前的袁烈的身上,微凉的风拂过萧萧枯叶,仿佛是无望的哽咽。
如此冷的冬天,竟然是没有雪的,墙角的腊梅,只剩下几个蓓蕾,没有了雪的滋养,没有了白的衬托,那些虽绽犹枯的点点白色,在那栗色的墙根之下,显得孤苦伶仃。
终究还是留不住吗?这个如此特别的女子,那个以他的师傅为名的女子——她最终还是要离他而去吗——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和孤独和寂寞,他注定还是要一个人,还是注定不能抓住滑进手心的唯一温暖吗?
师傅,你曾经说过的,你曾经说过,你对我们一视同仁,你曾经说过,在你的心里,我们都是一样的,师傅,可是你的心里,却始终只小唐一人不是?
邺城陶家,我们四人从师,小唐体弱,病毒缠身,是你,不休不眠地照顾——师傅,你对小唐的心,当真是从那时开始?那么,师傅,你为什么要走到徒弟的心里去?
想起终南山的欢乐时光,想起在邺城时的阴谋算计,想起围绕着这个女子的种种欢乐忧愁,再想起她临昏迷时的那一句话,袁烈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又想起和她达成协议的那一天,她坦然地对着他的眸光里,有不言而喻的清冷和嘲讽,然而,她最终答应了他的要求,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求却是——给她的两个徒弟需要的东西。
他又想起她处心积虑地寻找着自己的徒弟,想要得到徒弟的所有的讯息。他看到,她在看到自己的妹妹时,一瞬间浮出的失望,以及她在算计到他时,那种阴谋最终得逞的小小得意——狡黠、灵动却有些不忍、再就是兴灾乐祸。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最起码,她没有做到一个师傅应有的老练以及残忍。可是,她却是一个好的导师,将自己的,所有的认为好的,全部都给予自己的几个徒弟——她视他们,犹如亲人。从那时起,他就决定,要将她的所有的美丽都掳掠回来,让她所有的微笑,都只为自己,让她所有的美丽,都只为自己绽放。可是,却原来,她的绽放只在心里,他得到的,只是一片枯萎的花瓣,而她的所有的心,所有的风采,都留在了邺城,留在了她的另外的徒弟的身边。
他曾经发誓,如果她是展翅欲飞的鹰,那么,他就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变成一只温顺的雀儿,乖乖地呆在自己为她打造的黄金做成的笼子里。如果说,她是一匹疾驰千里的奔马,那么,他就为她戴上笼头,然后把缰绳挽在自己的手里,让她终其一生,都无法走出自己的桎梏。
可是,他的所有的设想,都是错的,她只是一朵迎风绽放的寒梅,没有了雪的滋养,最终只能变成一枚早已枯掉的花瓣——那么,他是否要放开她,让她回到自己最钟爱的徒弟中间去,只留下自己在这个深渊里继续沉沦?答案是否定的,就算天下所有人都放弃自己,他也要将她紧紧地握在手心——不惜一切。她才是他真正想要保护的人。只为她曾经如此慷慨地能照亮自己唯一黑暗的内心。
忽然,空气之中有浅浅的味道漫鼻,依稀有血的腥腻,依稀是杀戮的浓浓的杀气。袁烈霍地起身,身子一动,人已经出现在庭院之中。有血,在明月照耀的大地上,静静地蔓延。他循着血迹上前,只看到了眼前的,横七竖八的侍卫们的尸体——那些人,有人死于刀剑,有人死于剧毒。死相奇异,面露惊恐。袁烈的瞳孔微微一缩,就望向了不远处身体受伤的贴身侍卫,他连忙上前:“仲言,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来者很强,好象是……”作为袁烈的最忠心的,也最有实力的暗卫,想到自己竟然遭人暗中偷袭,仲言不禁面有郝颜。
“偷袭?”袁烈微微一怔,不知道想起什么。再看看这一片的,一半被毒死,一半被杀死的十数具尸体。他忽然就地转身,然后箭矢一般地向屋内冲去。空荡荡的房间之内,烛光依旧,灯火依旧,窗前的炉火,还有静静地燃烧着,将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可是,他再一转身,就看到了被开启了一半的窗子,还有那空空如也的木榻——只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那个依旧昏迷在床榻上的人儿已然无影无踪。
是谁?是谁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是谁,是谁竟然敢如此的胆大放肆,如入无人之境?
袁烈脸上的神色大变,然而,他不惊不怒,就地转身,循着窗子向外逸去。只间空中的一个转折,他长身一跃直向屋顶掠去,因为,他有一种直觉,那人走得一定不远,说不定就在这暗处,或者屋顶。
果然不出所料,明月清风吹拂照耀的暗夜里,屋顶之处,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对着那个还在昏迷中的女子做着紧急的治疗,看到袁烈追来,那人蓦地抬起头来,恨之入骨地说道:“袁烈,你好卑鄙,竟然将师傅的内力废掉……”
“我没有……”袁烈一怔,辩解的话,脱口而出。陶心然身中散功散,这件事情他并不知道。而今听得对方说来,他更是大吃了一惊——为什么替她诊治的御医都没有告诉自己?
“哼哼?没有?”那个身影将陶心然靠好,然后慢慢地站直了身体,用某种熟悉的语调,冷冷地说道:“无色无味的灵芝散功散,遇酒即时发作——日服一剂,连服半月方才有效——袁烈,你不会告诉我,这是别人想要嫁祸于你吧……袁烈,我真是看错了你……”
屋顶处,黑色的衣袂飘荡,仿佛是迎风招展的旗帜,那个年轻的男子慢慢地来到袁烈的身边,他有着一张太阳般光芒四射的脸,即便在黑夜之中,也闪着与众不同的光泽,微微抬起的头,正对着月轮,如旭日东升。那少年,正是唐方。此时的唐方,眸子里尽是愤怒,还有失望。他望着昔日的大师兄,今日的情敌,摇头:“我至所以放她和你北上,那是因为在我的心里,你至少是爱着她,至少不会做太过出格的,伤害她的事情——可是,袁烈……你好卑鄙,得不到她,便用这种方法来摧毁她的所有的自信么?”
“我……”袁烈的辩解,在看到唐方抱起那个昏迷中的女子时,戛然而止。他身子一移,拦住对方的去路:“你要带她到哪里去?”
“我若是你,就不会问这个问题。”月光之下,少年唐方冷着一张脸,紧紧地望着袁烈:“你是想要她就此死去吗?内力已散,失血过多,要知道,如果不及时治疗,她就会就此不再醒来……”
“放下……”听着唐方的话,袁烈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惊,他跨前一步,厉声喝道:“放下她……”
唐方微微冷笑,将怀中的陶心然交给紧随其的的黑衣男子手中。然后转过身来,望着袁烈:“你要她做什么?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死,还是要看着她被别人害死?袁烈,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原来我一直高看你了……”说完,朝着身后一挥手:“走。”
听到唐方令下,他身后的男子抱着陶心然,转身就走。然而,袁烈哪里肯放?他在急愤之下,快速地逸过屋顶,直朝那两抹人影追去。仿佛知道他的到来,唐方脚下不停,就在他快到跟前时,一个返身,一掌无声无息地林侧面袭来,他眼神一凝,手中长剑“呛”的一声出鞘,手腕倒转,直直地向唐方削去。
唐方武功被废,他是知道的,而且,唐方的筋脉被割断一半时,他也是在场上。可是,如此凌厉的一掌,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