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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不能任由事情朝坏的方向发展下去吧……”袁直的话,还是说了出来。要知道,那份劳什子诏书,他是真的没有见过,对于过去的事情,也没有半分的记忆,而且,他直觉李皇后的话并没有说完,那诏书里的内容,也绝对不仅仅如此。
可是,他皇后既然不愿意说,袁直就更不愿意将自己的精力浪费在这根本就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前尘往事上。所以,他的目的,还是直追袁烈……
“不怕的,皇儿……”李皇后温言地安慰着自己的儿子:“他的身边,他的侍从,甚至他的女人,都有母后的人,皇儿请放心,只要有个风吹草动,母后就会先发制人,将他抢先制住……”
李皇后的话,说得胸有成竹。也是的,对于一个什么都控制在自己手心的人,她还是有着极大的把握的——袁烈不动则已,若一动,便只会给他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皇儿知道了……”袁直慢慢地躬下身去,对着自己的母亲表示了感谢。可是,他的眸子里,仍旧的没有一丝的温度,就仿佛是寒冬的冰层一般,融化,也只是表面的表面,内里的实质,依旧冰锁千年——他早已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早在他八岁的那年,他的母亲为了对付那个当宠的雪妃而将一块带毒的糕点当着雪妃的面,亲自送到自己的口里的时候。在她的母后当着帝王的面,抱着他痛哭,可是,他却在他的母后的眼角发现了一抹解脱还有狠厉的时候,他的母后,在他的心里,就已经变了味道——
也是从那时起,在他的心里,他的母后的所谓母爱,就已经变了味道——当然,他的母后并不知道的的,是因为那一次的毒性,所给他带来的永生的隐疾。所以,创造恨着自己的母后的,此后的一生,无论他的母后对他付出了多少,做到了多少,在他的心里,都不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自私,还有占有。
所以,他的母后不论为他付出了多少,他都永远不会感动,感到感激……
“皇儿……”看到袁直的表情仍旧的仿佛坚冰一块,李皇后的心里,忽然泛过一抹说不出的内疚——当年的太后病重,帝王决心要铲除李家,而那个雪妃就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地崛起。
181——良禽择木而栖
为了李氏,为了袁直,更为了自己,当年的李皇后,甚至是微笑着的,亲自将一块沾有毒药的糕点当着雪妃的面,喂到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口里。
事情当然会朝着她所想像的方向发展,事实上,她也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是,也是从那时起,她便彻底地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曾经全心地依赖着自己的,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儿子;悄无声息地转变;到数年后的今天;她愈发感到陌生。
究竟是什么;隔绝了这个世上最亲的,最近的,血肉相连的母子的心?李皇后苦苦地笑着摇头;隐隐的疲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为这个越来越沉默寡言的皇儿所在意?又或者说,因了那一场的变故,这个孩子始终耿耿于怀,民至于到了今日,依旧不能释怀?
又或者说;他至今还是恨着自己的吧!可是,又要怎么和他说;在这后宫之中;一个并不受宠的,甚至是被帝王嫉恨着的皇后,在这后宫里的生存,本就如绝顶攀登;只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儿子告退了……”袁直已经不理自己的母后想要再说什么,只微微地躬了躬身,就告辞而去了。
午后的阳光,将袁直的身影拉得很长,而他昂首挺胸地离去,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抛在了身后。
李皇后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渐去渐远的身影,忽然之间,微微地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错是无法回头的,错了便是错了,伤痕会恢复如初,刻骨铭心的痛,也会消失,可是,那已经经过了那一段风烟前尘的人,却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又或者说,即便能回得了过去,也没有办法回到当初……
第三天的时候,袁烈进宫探望年迈的帝王。从金碧辉煌的殿宇之中出来,袁烈的心里,依旧有些莫名的堵——时光是最好的见证,那个曾经威武至极的帝王,而今已经垂垂老矣,躺在明黄色的锦被里,只觉得枯槁非常。而他的大病一场的眼眸,开始混浊,即便是对着自己的亲生的儿子,也呈献出短暂的茫然,还有模糊的疏离。
父皇老了,可是,他们兄弟的路,却还有很长。三皇子袁慎正日夜兼程地赶回京城,而他和他的二皇弟,早已经是剑拔弩张,誓必不死不休。
京城里的气氛,非常的紧张,那随着帝王的病情好转而撤去的满城的驻军,还有上阳宫外的禁军,并没有因为帝王的醒来而松一口气,相反的,却因为他的醒来,再一次地将心绷紧。
大皇子的人守在禁城之外,满布京城,二皇子的心腹,则守在禁宫之内,寸步不离——气氛仿佛是被扯紧了的弦一般,只要一个轻轻的拉动,一个细节的疏忽,就会导致这暂时的和平瓦解冰释。
“沈公公,父皇的饮食如何?”一看到帝王随侍的沈公公正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袁烈直觉得他有话要说,于是,在经过廊角的时候,他轻轻地顿了一下脚步,轻声地问了一句。
“回大殿下的话。陛下自从醒来,除了日前喝过一碗的参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进食了……”沈公公的话,答得十分的谨慎,一个低首之间,已经将四周看了个清清楚楚。
袁烈忽然微微地笑了起来。
他仰望天际,忽然轻轻地说了句:“其实呢,树大好遮风,近水楼台先得月,沈公公如此对待本殿,可叫本殿感激涕零……只不过,本殿的皇弟此时也是用人之际啊……若得沈公公的相助,他日,臣的皇弟也是一般的感恩戴德呢……”
“殿下此言差矣……”沈公公一听袁烈的话,连忙摆了摆手,仍旧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要知道,大殿下之英明神武,天下人尽皆知,珍珠的光辉,也是无法久掩盖在黄沙之下的……”
微微地顿了顿,沈公公的话更加的低了下去:“而二殿下的好与不好,皇后自有明断,哪里轮得上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多言多语……而且,老奴已经老了,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度晚年而已,二殿下年少英武,皇后聪明睿智,他们怎么会看得上老奴这等废柴呢……”
“好一个年少英武,聪明睿智。”袁烈忽然微笑起来,星夜辽阔,白云点点,从禁城之中的最高的上阳宫向天宇望去,只看到新年的新月。正从东方冉冉升起。
明月照千古,只是人不同。多少年来,那些个前生后辈,又是在这同一星光之下,施展自己的聪明才智,然后将这混沌天下,变成而今的太平盛世?
袁烈深深地吸了口气:“有沈公公此言,烈铭感五内……”
“只是,殿下也要提前提防才是,要知道,日前,二殿下曾经想要暗下杀手,可是却被皇后从中摆了一道……”再想了想,沈公公说道:“本来,老奴对于朝政大事并不知道一二,可是,若这二皇子殿下早生此心,则殿下您危矣……”
“他不敢的……皇后也不会允许……”袁烈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胸有成竹:“可是,沈公公,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那样东西还是没有出现的一天,李皇后心里的那条刺就没有拔去——而那样关乎儿子前程的东西,也是令他皇后寝食不安的根源——只要那东西存在一天,只要没有将之毁去,李皇后就注定必须容忍袁烈的存在……
“老奴并不想知道这些来龙去脉……”好奇害死猫,这是在深宫里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沈公公非常清楚的道理——通常是枪打出头鸟,知道得越多,危险就会起多。说不定,这到时是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仿佛想要表明心迹一般地,沈公公慢慢地躬了躬身子:“殿下,奴才只要知道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那就好……”仿佛十分满意沈公公的回答,袁烈的唇轻轻地扯了扯。他望着那个有分寸得近乎苛刻的沈公公,终于微微地点了点头:“那还请沈公公代为照顾父皇,烈,就在这禁门之外,等待父皇的龙体安康。”
袁烈的语气,忽然变得沉重如铁,然而,也只有他知道,他的沉重的语气之后,还包含着另外的一层意思,同样的百折不回。
不愧是在深宫里生活了三十年的人精,袁烈此言一出,沈公公就有些战栗地低下头去——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一注没有压错——要知道,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三位皇子里面,二皇子嗜杀,三皇子生性与世无争。只有这个看似隐忍的大皇子,拥有着令人战栗的忍耐,深远得令人心惊的眸光。
于是,数年前,当这个年轻的皇子,用自己的办法,不动声色地告诉那个生性淡泊的三皇子桂花糕里有毒时,沈公公就知道,这个皇子,他日一定不是池中物……
于是,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暗暗的接近他、拉拢他、帮助他。以至有了今日的推心置腹。
“当然……老奴必定克尽己力,替陛下日夜祷告,希望他龙体康健,不负殿下所望。”沈公公的声音变得谨恭起来。他的本来就轻轻地垂下的头,再一次地,深深地低了下去。天威不可知,天威不可触——人老为精的沈公公深知道此时的袁烈的眸子里的光彩,是如何的睥睨天下,是如何的傲视苍生——可是,他不能看,也不敢看,生怕只看了一眼,自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有节奏的脚步声,向着远处慢慢地走去,待沈公公再一次地抹了一把汗,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袁烈已经大步地离去了。
那个年轻的皇子的背影,挺拔而且有力,昂首挺胸。他的一身的黄色衣衫,仿佛一把利剪一般剪开了这朦胧的黑夜。而他的黄色的衣袂,被疾退的风轻拂着,在他的大踏步之下,静静地甩了开去,那样的四处飘飞的衣角,在这忽明忽暗的宫灯之下,仿佛是迎风招展的黄色旗帜一般,散发着令人眩目的光彩——
望着袁烈的意气风发的背影,沈公公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当那个还年轻的帝王初登帝位时,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也是如此的躇踌满志——只可惜的是,时光催人老,时常催人去。那个昔日里笑傲天下的帝王,而今已经垂垂老矣……
无声无息地长出了一口气,那个站在廊下的沈公公慢慢地站起身体,顺着廊柱之间的缝隙向外边的天际望去——天宇之间,只看到群星闪闪,天色晦暗,想来这天啊,再过不久,就会降下一场大雨……
春雨三寸,是指春雨稀少的意思,可是,眼下的如此阴沉的天气,是不是在酝酿着一场惊天的大雨呢?
才只不过才是春末啊,堆在墙角的残雪,还有完全融化,可是,看这天的样子啊,怕是就要变了……
182——毒
陶心然觉得心痛,心里痛得难受,痛得她几乎想要打起滚来——那一种痛,仿佛是一把想要生生地剪开心肺的利剪,剪开一路的肉脏,剪开一路的血腥,到了最后,整个人,整具身体,都变得被剪碎一般的痛,变得被剪碎一般的无力。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一看到陶心然竟然痛得如此的厉害,一侧的小柳一下子慌了神。她手中的托盘“啪”的一声跌落在地,放在里面的茶壶,碎开了,滚烫的液体在青砖铺成的路面上,散发着淡淡的余烟。
“痛……我痛……”虽然痛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可是,陶心然还是勉强推开小柳的手,想要躺到床上去——
怎么会这么痛呢?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落下,将她的额头的发丝全部都染湿,身上的,厚厚的衣服,也湿透了,即便是隔着外套,小柳也依然觉得,抚在陶心然的肩膀上的手,热度惊人……
“小姐,小姐……”小柳连声惊叫着,可是,却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缓解陶心然的痛。凳子又被掀翻了,陶心然整个人都伏在桌子上,浑身都在颤抖……
有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小姐……”小柳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想要上前去扶陶心然的手,却被一双颤抖的手用力地按住了,剧烈的疼痛之下,本来想叫小柳不要哭的陶心然,忽然狠狠地一甩,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柳甩到了一边。跟着,陶心然的颤抖的声音在小柳的耳边响起:“小柳,药,药……”
可是,这又哪来的药呢?这种痛,由情而发,绝情而止。这是别人帮不了的涅槃,也是别的帮不了的劫。即便有药,可是,试问这个世上,又有哪种药,可以医得了心病的呢?
“没有药啊……小姐,再忍忍,再忍忍吧……”知道主子一定是受不了了。可是,小唐早就交待过,这痛没有办法可想——小柳一边说,一边又挣扎着上前,想要再一次的扶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