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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正一脸的怒气,望着仿佛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的诸葛英武,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咄,你骂本少爷的话,还以为本少爷没有听清楚吗?”那少年横得很,嚣张得更是过分,说话间,他的鞭子已经扬了下来,劈头盖脸地朝着诸葛英武挥去。
诸葛英武一愣之下,手中已经暗暗凝聚力量,想要在那个少年的鞭子挥下来之前,就令他跌下马来。
而马车的里的陶心然也暗暗地警惕起来了,她从半掀开的窗帘向外看去,只看到一个黑衣的少年,正在发狠一般地想要鞭打自己的师傅。
陶心然微微一愣,随即将一枚棋子扣在手里,准备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将那个少年的鞭子打落。
194——再见顾兮若
黑色的长鞭,在空中划了一个长长的弧形,然后朝着诸葛英武挥去,而那个挥鞭的少年,嘴里犹在咒骂着:“真是好大的狗胆啊——你还敢坐在那里,快点滚下马车,跪下来给少爷磕头赔罪……”
诸葛英武手中的暗器扣起,可是,他的人却仿佛是害怕一般,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将右手的手肘挥起,明里,是想挡住那个的少年挥起的鞭子,暗地里,却是要在遮人耳目的情况之下,将手中的暗器发出。
然而挥动的长鞭,却被生生地止住了。只见一道路剑光“哧哧”几声划破长空,挥动轻舞之间,那条黑色的长鞭,已经寸寸碎开,仿佛汀上水花一般地,跌落在地。
诸葛英武微微地愣了一下,陶心然微微地愣了一下,忽然之间,一个脆生生的,却略显沙哑的声音在人后缓缓地响起:“鞭子不是向人挥的,而是用来策马的——莫非你的眼睛有问题么?”
看到这个如此嚣张跋扈的少年公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官道上欺负过往的行人,已经马车和行人正在围观,此时,围观的人散开了一条路,露出了一个站在人后的,身着浅衣的女子。
那个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生得明眸皓齿,姿容过人,远来的风,吹动她的衣袂,就仿佛是一朵正停留在原野上的蝴蝶一般,翩翩欲飞。
那个女子,正慢慢地还剑入鞘,此时,慢慢地朝着那个只举着鞭梢的少年,一双仿佛冰水浸过一般的冷冷的眸子里面,不是如水般的柔情,全部都是令人感到心惊的冰寒之气。
那样的一个女子,乍一出现,就令人眼前一亮,那感觉就仿佛是三月的明庶风一般,如水般的明丽和英气之间,微微地透着一种奇异的沧桑。那感觉,虽然肃杀冷漠,可是,却不得不否认,相当的吸引人——
“你……你是谁?竟然敢挡本少爷的路?”看到自己的鞭子在一举之间,就被这女子打落了,少年微微地一愣,不由地勒马倒退两步,色茬内苒地喝道:“难道你不知道得罪本少爷的下场吗?”
嚣张习惯了的富家少爷,自然不会将一个花瓶般的女孩子放在眼里,即便是这个女孩子的手上,有着令人震慑的力量。所以,甚至是忘记了刚刚的那一鞭子,那个富家少爷坐在马背上,还不忘记对这个自动送上门来的美女,调戏一番——
“这么漂亮的一个可人儿,怎么动不动就要挥鞭子呢?走走走,跟本少爷回去,有的你吃香了,喝辣的,哪用得找和这些个肮脏的汉子们混在一起,餐风宿露的……”
一边说,马背上的纨绔子弟眼里闪着光,脸上邪邪地笑着,对着那个明丽如蔷薇花一般的女子,伸出了手……
然而,那个女子的身影岿然不动。她看也不看男子伸出的手,只是望着他,用阴寒至极的声音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趁着本姑娘还没有发火之前,即刻下马,向这个赶车的小哥陪罪……”那女子的声音甚是冷淡,隐隐约约地带着令人心惊的震慑力。她的话,甚至不是一次性说完的,冷冷地说了一半,手中的鞭子轻轻一晃,绛唇之中已经开始报数:“我只数到三……”
女子根本就不愿意说一个字的废话,她的声音一落,就立马数道:“一……”
“你……你敢……”看到那女子竟然动了真格的,那少年隐隐有些心惊,然而,左右看看那些望着自己的讽刺无比的眼神,蓦然发现这个女子原不是他以往所碰到的那些花瓶一般的女子——这个女子,有着锋利如利刃的眼神,有着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戾气,而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子,必定会言出必践,说到做到……
背后蓦地冒出一股寒气,纨绔子弟左右望望,看到自己的狗腿子们还是没有跟上来,忽然之间想起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古训,纨绔子弟的眼神一转,决定效仿古人的三十六计之“走为上……”
他还不信了,自己胯下的这匹马,是一匹百年难得一见的良驹,虽然不是日行千里,可是,若真飞奔起来,倒也并非寻常的马匹可以匹敌——更何况,他看清楚了,那个女子的马匹正在随从的手里,一看就是经过长途跋涉的疲马——那样的马,不但和自己的良驹不能相提并论,即便是寻常马匹,都难以企及……
一念起,百念转,纨绔子弟眼珠一转,左右看了看,还不等那个女子的三个数数完,他忽然用力一勒马缰,奔马急嘶,蓦地一个扬蹄,就要转身飞驰而去。
可是,女子的手比他更快,只见一道浅色的衣衫一闪,黑色的长鞭在半空中呼啸而过,只听“啪”的一声音,长长的鞭梢就卷住了那个纨绔子弟的脖子,就将他生生地从马匹上拉了下来——
无人策驱的奔马,从人们让出一道路上,急奔而出,可是,那个片刻之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已经被勒紧脖子,以极其狼狈的姿势,翻滚着从急驰的马背上跌落下来。
漫天的尘埃,仿佛烟雾阵阵,纨绔子弟一手抓紧马鞭,以极其狼狈的方式站起身来,还来不及说什么,那女子纤手一挥,再一扬,那被绑缚得紧紧的纨绔子弟就被生生的揪了过来。
一看到少年落地,那女子纤眉一拧,清亮如电有眸子里杀气横生。她望着那个招摇过市的纨绔子弟,眸子里流露出深恶痛绝我憎恶出来。一个扬眉之间,一手收紧鞭梢,另外一只手已经伸了出来——那看似随手劈出的一掌,竟然是蕴含了十成的真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恶气都出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一般,她这一掌,竟然是想要了这个纨绔子弟的贱——命……
掌风如电,带着十成的劲力,年轻的女子咬紧牙关,大有不将这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毙于掌下,誓不罢休。
眼看着如此凌厉的掌风横空而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热的纨绔子弟顿时吓呆住了。他愣愣地站着,就连那掌直劈到了自己的头顶,仍然一副懵然不知的样子,甚至连躲避都忘记了……
然而,有一只手,更快地从女子的身后伸出,一手扶住了女子的手腕。凌厉的掌风散去,是年轻的女子的满含着恨意的,冷若冰霜的眸子。
一直站在女子身后的中年男子握住了年轻的女子的手腕,冲她摇了摇头,给了这女子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看到那女子的眸光仍旧冷漠如冰,可是,眸子里的神采,却在不停地变幻着,仿佛在做着理智和情感的最后抉择。看到女子迟疑不决。那个中年男子握紧女子手中的长鞭,用力地一抖,冷冷地说了句:“跪下,赔罪,然后,滚……”
女子的手,终于放下了,仿佛接受了那中年男子的劝解。只是,她的微微地闪着恨意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那是一种痛恨,她在痛恨自己,看到恶行横行于天下,却始终都没有办法拒绝的无奈,还有痛楚。
冷如闪电的眸子闪了闪,逆着光的眸子里,隐隐隐约约有泪光在闪,可是,她很快就止住了——也接受了那男子的劝解,身子向后一闪,指着前方,冷冷地说了句:“磕头,赔罪,然后,给本姑娘滚……”
行家一伸手,便知道有没有,纨绔子弟也是一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主儿,一看女子的身手,以及瞬间爆发出来的戾气以及杀气,就知道自己遇到了极其难缠的主儿,不要说是自己的那一帮手下,看这架势,即便是爹爹身边最厉害的打手来了,都怕不是这一帮人的对手……
于是,还知道能屈能伸的男子极其狼狈地爬起身来,深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的他。倒是并不含糊地照着女子的要求,一一来过。他先是恭敬地对着诸葛英武和马车的方向,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说着请原谅的之类的话,这才一边望着那个杀神般的女子,一缩头缩尾地向前走去……哼,好汉不吃眼前亏,假以时日,若是这女子落到了自己的手上,那么,他就会让她知道,马王爷究竟生了几只眼,什么才叫生不如死……
女子冷着脸,望着那个男子极其狼狈地而去,却抿紧了唇,却一言不发。然后,她也不等诸葛英武道谢,只是身子一转,就慢慢腾腾地走出人群,向着远方走去。
这边,诸葛英武在看到那女子时,眸子竟然微微地凝了一下。他将手中的暗器收起,在转过头来时,望着仍然露出半张脸的陶心然,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同时都浮上一抹疑问:这个女子,不就是顾兮若么?时别几月,怎么会在这里相见?
而看她的宇眉之间,青涩退去,一种说不出的悲愤沧桑的感觉由内而外,这些,都代表着这个女子,在这几个月中,曾经经历过非常的重大的变故,这才导致了她的从身到心的蜕变。
暗暗地留了留神,陶心然却没有再说什么,她望着诸葛英武,示意向对方道谢,然后离去。
要知道,他乡遇故人,本来是要叙旧谈心的,可是,此时的陶心然,自己都是乔装而行,所以,也不方便对顾兮若有过多的交集,可是,最简单的道谢,却也无伤大雅。
当然了,此时的陶心然并不知道,她此次的和顾兮若的一见,亦是此后的最后一次……
事实上,顾兮若一行,是刚刚从关外归来,先是葬了亡父,然后要赶赴京城,去赴一个必死之约——而在此后的不久,在一场震惊天下的刺杀之中,那个曾经将一腔真情错付,曾经经历百劫的女子,最终在利刃之下,含笑死去……
如果说,爱的代价是要付出一生的时光,那么,恨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不死不休——
他年逢君阳关道,春风一笑马疾驰……
195——故人已去
故人一见,擦肩而过,这一个擦肩,不是无数风烟,不是千山万水,而是足足的,隔着一生的距离……
赫然明白了陶心然的意思,诸葛英武微微地点了点着,在顾兮若等人还没有上马之前,连忙策马向前,迅速地向那一行人靠拢过去。
“嗒嗒”的马蹄声音,仿佛是一个隐秘的信号,看到有人靠近,除了顾兮若之外的所有人,几乎同时转过了眼神,如墨染的眸子深处,全部都是说不出的警惕,还有戒备——诸葛英武赶车的速度并不快,视线也是刚刚的好。然后,在他们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到自己的身上的同时,诸葛英武忽然勒住马车,冲顾兮若扬声说道:“那个,小人张三,在此谢过姑娘的搭救之恩……”
想来是诸葛英武的嗓子太过响了,惊得连事不关己的路人,全都回过头来。那样的如此惹人注意的声音,显然的为这一群刻意隐瞒自己行踪的人所不喜。所以,就在诸葛英武想要再靠近顾兮若时,那个一直护在顾兮若身后的男子,却适时地挺身而出,只见他长手一伸,一股阳刚的罡气扑面而来,竟然生生地将移动着的奔马定住。
看到诸葛英武的涂得黑黑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那个约摸四十岁的男子也是微微地牵了牵唇,以平淡至极的声音,对着诸葛英武温声说道:“小兄弟,不谢,不谢。顺手之劳而已。”
话虽然说得客气,可是,也只有诸葛英武才知道,那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却将全身的杀气都打开了,那无形的阳刚的罡气,令到诸葛英武再无法靠近半分,而诸葛英武明明看出,那男子的神情,虽然温和,其实冰冷,那分明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警惕,还有戒备……
这一行人,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呢?可是顾兮若的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么?
暗暗地和陶心然交换了一个眼神,诸葛英武“嗬嗬”地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代家师谢过了,后会有期——”
说完,诸葛英武将马车转向一边,径直地向前去了。
“英武,是不是兮若的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呢?要不然,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等到马车渐行渐远,顾兮若的那一行人早已没有了踪影,陶心然才轻轻地掀开窗帘,静静地问了一句。
要知道,初相识时的顾兮若,全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那是的她,因为喜欢薛正直,整天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