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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可是,在这深宫里,没有魔,也没有佛——那样的高高在上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祗,怎么回事了解人的内心幻化出来的极致呢?
那是西天的月辉,那是映天的朝霞,一幻千重,一念千重。
那是阴冷的夜雨,可能任何一丝的无声而来的风,都会改变他的方向,那是天际凝成的初雪,没有人知道他从天际零落到地上的时候,会经过怎样的,变幻。
人生,变幻莫测。
望着李太后的身影,袁烈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怜悯之类的东西。
又或者说,那东西,他本来是有的,可是,却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被逐渐地,一分一分地消磨殆尽了。
又或者说,怜悯的另一面,本来就是残忍,他曾经怜悯,所以导致今日的残忍。
但,不论怎么说,每个人都有内心执着的东西,而他,执着了,做到了,也就无悔了。
“沙沙沙”轻俏的脚步,依旧在渐去渐远,带着零乱的节奏。吉烈就站在没有风的佛堂的暗处,望着由天窗里令射来的那方寸的阳光,他不过隐然冷笑——这个世间曾经最尊敬的母后啊,你应该怎么都想不到吧,你也会有今日。你应该没有想到吧,你的今日,不是输在了别人的手上,而是输在了你自己的手上。
你用自己的沾满血腥的手,毁掉了你自己的儿子。而今,你又用沾满血腥的手,将你自己的后半生,全部都毁掉。
又或者说,你已经没有这后半生了。因为他已经出现在这里。他的出现,曾经是开始,也会是终结。
冷冷地勾了勾唇,袁烈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残忍非常的微然笑意:黄泉路上,您是不会寂寞的,因为,有我的母后在等着您,有我的父亲在等着您,有您的儿子在等着您,那么多的人聚在一起,那么多的人都等着质问您,那样的情形,想来都觉得热闹。
所以,母后,请您一路走好。
李太后悠然转身,尽量使自己的步子显得轻捷。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在发黑,眼前的一切,都都变得恍惚。无数往事呼啸而来,瞬间将她击倒。
无数的不甘的,不愤的,不想的,不要的情绪,将她淹没,最后,只化作清泪一滴,然后,跌落尘埃。
泪水本无色,那样的心的凝结,只不过是一抹随风即散的轻微的湿意,辗转落到了地上,没入了尘埃,到了最后,也只不过变成一缕缕的,浅浅的湿痕,不认真看,绝对是看不出来。
又或者说,等你认真看的时候,他早已被尘埃吸干了所有的水分,到了最后,变成了一抹轻浅得几乎无痕的水沫。
生命消逝如流星,可是,这个世间,还有无数的比生命消逝更快的东西。比如说眼泪,比如说亲情,比如说温暖,比如说是爱情。
窗外的日光,从小小的天窗内一泄而出,照在她的身后,就仿佛是她充满荣耀的,充满奢华的前半生。
可是,那阳光,却照不到她的路的前方。前方,一片黑暗,又或者说,前路无路。
转过身的一瞬间,可以是永远,也可以是须臾。有的人,用一生的时间去转身,可是,有的人,却一生都在转身。
转过身来的一瞬间,李太后想起了很多。
她忽然想少年时的干净无暇的脸。
那时的她,心里没有阴谋,眼里也没有灰暗,她的手很柔,她的眼神很清澈。那是所有的,只可以看到这世间黑白两色的少年时的眼神。是每一个人的记忆之中,镌永悠长的某一段的记忆——虽然,只是记忆。可是,那也是我们的这一生中,唯一的充满纯真的日子。
离开父母,走入深宫,那是一个华丽的转身。就仿佛是她少年进的五彩的梦一般,色泽斑斓,流光溢彩。那时的她,就是一个织梦者,用一条五色的丝线,将此后的人生串起,然后,一路仿佛是风铃,每到一处,就响到一处。
华丽宫闱,金碧辉煌。而她,怀着少女的忐忑不安的心,被动地被安排了一切。锦衣冠带之初,是那个男子的面沉如水的表情。可是,那时的她,也曾经激动莫名,也曾经潸然泪下。那时候的她,身上所背负的,是举家的荣耀,是父母的真心的期盼。
那时的她,就想起了父母自小时的教导。也曾经感到雄心万丈,感觉自己一定可以登上那个玉座,可以成为第李家的第二个皇后。而且,这一切,仿佛都已经离她很近,很近了。
可是,现实梦碎,一切的繁华梦影,都仿佛是映照在秋水之上的落日,光影璀璨,满湖夕照,都不过是日落西山时霎那间的风景,等光影散去,天地之间,一黑暗,一切都归于虚无。
原来,所有的璀璨的外表,才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还记得,那时初入宫闱,三千佳丽排排而立。而她,就站在那些佳丽的中间,屏气凝神,等待着自己的人生的重大的转折。
她有幸被点入宫闱,而且,被点名侍寝。
那一晚,是她的蜕变的第一晚。帝王宠幸,温柔敦厚,她觉得自己遇到了良人。于是,她抛下少女的娇羞,她抛下背负了许久的梦。那一晚,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享受着一个男子的尽情宠爱的女人。
她爱上了那个男子,她以为,她的爱会感动他,她以为,她的心会软化他,她以为,人同此心,她以为,烟花绽放的一霎那,就是一生。
可是,她错了。
一夜之后,再无交集。她被放在那个宫殿的角落,无人问津,没有人理睬。到了那时,她还在抱着那个碎掉的梦,一直的,一直的在问自己。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她在宫闱里二十多年,就一直的等了二十多年,昨天等到今天,去年,等到今年。等过春雨夏雪,等到花落人尽,等到繁花梦影,等到一心眼泪,全部都被风干。
再后来,她变得和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样,再后来,她也变得心凉心狠——再后来,就是一场又一场的阴谋诡计展开。到了那时,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枚可怜的棋子。
袁烈怔怔地看着李太后的已经佝偻的背影,眸子深处,渐渐地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迷惘的情绪……事又至此,他应该做的,都已经做完,母亲的仇,也已经报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非但感觉不到哪怕是一丝的喜悦,却依旧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的,空的厉害呢?
听只“扑通”一声,佛堂之后有什么跌倒了,过了良久,才传来宫人们的惊叫:“啊……太后驾薨了……”
袁烈转过身来,然后朝着那漫天的日光,慢慢地走了出去……
门外,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季节,御花园里的花儿,又是早早的开了,姹紫嫣红的一片,煞是热闹。
这一日,阳光很好,天气也很好,暖暖的风吹在脸上,象极的那个女子的手,轻轻地抚在袁烈的脸上——
又是谁,在远方喃喃地低语?仿佛在呼唤着远去的人儿,快快回来?
身后传来宫人的惊呼,传御医的声音,以及来往不停的嘈杂而纷乱的脚步声。慌乱中,所有人的吃惊我惋惜中,没有人看到,那个年轻的帝王就这样迈开步子,大踏步地向着相反的方向,渐去渐远……
女人,你等着我——
春风旖旎眷眷不舍,而袁烈就在这微风之中,在这百花丛中,静静地笑了起来——不论是万水千山,抑或是沧海桑田,你都要等着我,等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你的身边去……
自从你用那双温柔的手,将我从死神的手中救起。自从你以师傅的名义,教会我如何的去爱——自从你告诉我,在你的心里,对我们四人从来一视同仁开始;自从我中剑倒在你的怀里,自从你的第一滴眼泪滴到了我的脸上……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此生,绝不放手……
是的,不松手,不放手——你只能为我而生,若是死,也只能为我而死……
女人,我发誓,这一生,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汗,这一章没有什么内容'
'第三卷完'
第四卷:波澜四起
212 ——故人远来
这个地方,有个非常奇特的名字。它叫做沉冤谷。
这里,是一片与世隔绝的繁华净土,人们只知道此间乐,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奢华又或者是嘈杂。
这里的人,独享着这一片的安宁,却没有人去刻意地营造什么。
谷口三十里处,是一座颇为繁华的小城,拥窄的街道似乎永远都不能畅通,街边的小商贩紧挨着不留缝隙从街头到街尾。杂耍声,吆喝声,吵嘴还价的声音比比皆是。
这座小城,绝对算不上豪华,更谈不上雄伟工骏,只有和十丈软红之中,这个尘世间的任何一个人类的聚集点一般,几多喧哗几分纷繁,更有数不尽的糟糠杂人。整日游走其间,碌碌无为,碌碌而为。
因为,这里,已经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内容。
人潮如水,车马辚辚。街头巷尾的平凡民众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自己的前途的喜忧,或者是安然而过的闲适心态,将这个小城的繁华都变成自己生命中的一处过路的风景。
因为,人的眼睛,永远都只望着前方。
忽然,一阵嘈杂的马车声,将这一片热闹的街市踏碎。然后,人们看到一辆黑色的马车,正急促地穿长街而过,从街的这头,一直走到街的那头。那辆黑色的马车,仿佛还带着远处的烟尘气息。那样的在阳光下,都不会有丝毫的暖意的色泽,更象是一块与世隔绝的幕布,车里和车外,隔绝为两个世界,两种风景。
然而,街头上的人们,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些。车来人行,短暂的投注,片刻的目光交汇之外,只是在短暂地避让之后,又恢复了平日的生活秩序。也是的,落到肩头的闲花,浮在水上的涟漪,又怎么会及得上每日的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来得切实,而迫在眉睫呢?在这个世上,所有的人最关心的,往往都是与之有关的东西啊。
而所有的事不关己,都是高高挂起。
“驾……吁……”赶车的汉子,有一口好听的声音,扬鞭驱动马车之时,和着鞭梢轻扬时的脆响,夹杂在嘈杂的车外的声音抑扬顿挫,远远近近地听来,仿佛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清朗舒适的感觉。
马,是长途跋涉的马,人,是披一身远方烟尘的人。如此的另类的行人,如此的款式特别的马车,那一行马车,一走入街市,就仿佛是一滴油滴进了水里一般——油不能融解在水里,水也不能油里,所以,就注定他们,只能相拥,而不能相融。
那马车经过街市的时候,是马不停蹄地一穿而过,可是,当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只不过是一行路过的行客,偶尔的驻足之时。可是,没有人想到,他们却又去而复返,然后在街中的那一家最大的客栈的门前停下。
下马车的小马登,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赶车的汉子一脸的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可是,此时的他,仍旧是恭恭敬敬地站在车辕之侧,垂眉敛眸地,等待着车里的主子走下马。
远方的风,轻俏而来,吹过马车的车辕,将属于嫩柳的气息远远地吹来。
黑色的车帘被掀开了,露出了一只保养极好的,圆滑白皙的手。而拇指之上,那一枚硕大的祖母绿,也在此时说明着他的身份——此人,非富则贵。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身边,除了赶车的汉子以外,就只有一个年轻的小厮一直的跟着他,寸步不离。那个小厮的年级甚轻,怎么看,都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站在黑色的车辕前,和那个赶车的壮汉子一比,就仿佛是小童一般。
再看他的长相,也是极好的。肤色如玉,含羞带嗔。那样的朱红朱红的唇色,倒映在黑色的车幕布上,令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黑白极致的诠释。
黑色的靴子踏上了那只木质的板凳。身侧的小厮伸出手来,殷勤地扶持着车中的人走下马车。
然后,下一秒,或者是下一秒的下一秒,那个人,就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那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身材颀长,气质磊落。他的眼似诸天星辰,深邃中透着明媚,他的五官,英朗俊逸,卓尔不群。而他的身上,似乎一股难以捉乎的吸引力,让人心甘情愿为之臣服,即使着一袭普通的黑衣装却也衬托出了他烈阳为之陨落的豪迈,如此的卓尔不凡,却又不失淡雅风范。
不得不说,如此出众的气质,令人不敢仰视的威严,那仿佛是诸天神佛才有的尊贵。在这再平凡不过的小城乍一出现,就仿佛是耀眼的日光,将四周的一切,都照得通亮。他的出现,又仿佛是远天乍闪的雷电,带着一种无以伦比的霸气和尊贵之气,令人在霎时之间,被他身上的那种无形的光照耀着,顿时转不开眼神。
那个男子,浑身仿佛有经年的冰雪覆盖着,那种冷漠并非一种态度,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彻骨的寒气。那个人的身上太冷,眸光又太淡,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那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