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唐的武功,因为内力受损,实力大减,更因为中毒过深的缘故,其实已经废掉了大半,而他近日来,更是勤加练习,然后想要在今年的冬天来临之际,恢复到以前的实力。
知道小唐向来是个极要强的孩子,陶心然在隔壁应着:“当然可以,只是,你也不能太拚命了,要知道……”
214——相濡以沫
“不就是欲速则不达嘛……我早知道你又会这样说。”屋外,传来小唐的满不在乎的声音,想来这样的对话,每天都要进行几次,所以,陶心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屋里的小唐,已经自顾自地接了下去,甚至还带着某种熟悉的,不悦的,满不在乎的语气。
风将他的声音送出,清亮而且温和,仿佛还带着某种令人安心的、而且满足的气息。
没有人知道,小唐是多么希望能恢复自己以前的力量——不,应该说,是拥有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那是因为,他非常的明白,若想要守住这个女子,若没有相对于强大的信念而言,更加强大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的……
陶心然没有说话。或者是无话可说。
要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是从来都不肯在嘴上吃亏的,而且,他虽然外表柔顺温和,可是内心里,却是一个具有强大信念的人。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或者是做什么。
一想到小唐又在努力地练功,陶心然微微地摇了摇头,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屋子里,似乎寂静起来。
陶心然去了西北的朝阳的菜地里,摘回了自己亲手种植的蔬菜,在溪水旁清洗过后,就拿到了厨房里,在忙着中午的简单的饭菜。
来到这里以后,陶心然就过起了隐居式的田园的生活。她的一切,都是亲力亲为,西北的栅栏里,养着几只鸡,然后,就是一大片的菜地。当然了,这菜地,陶心然种,小唐也种,而两个人,就在这样的平凡得近乎单调的日子里,过了将近一年。
将一切都做好,准备回到厨房的时候,经过小唐的房间,再回头看看,小唐却还在呆若木鸡地站着,凝眉苦思,似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东西。
空气中,浮动着青草叶的香气,还有远山的清露的微微的气息,竹叶在风里伸展,草长莺飞。这一片净土,显得安宁而且静谧。
有多久了?
就是这样的日子,将尘世的一切的喧嚣都放下,他们不关心外人,也不关心所谓的时局,日出而落,日落而息。久远的时光,仿佛远山的浓雾一般,用层层幕纱,将这里和外界隔绝,时光在这里很慢,从容淡定。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日子——相对于那些信誓旦旦的爱情来和誓言来说。陶心然觉得,能和自己喜欢的、关心的人在一起,然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样实在是一种福气。只是,不知道这福气的尽头,究竟在哪里。
或许是明天吧,又或者是明天的明天?
第一天在这里住下去的时候,陶心然已经将每一天,都当做是最后一天来过,珍惜着可以珍惜的,然后,无愧无悔。
小唐还在轻浅的阳光下站着,竹林里吹过的风,吹动着他的衣衫,将他的垂落的发丝轻轻地扬起。他的如墨的发丝,轻轻地垂下,掩盖住了仿佛隐藏着许多心事的眸子。
听着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他忽然抬起头来,望了望正在忙碌的女子的轻浅的背影,凝重得仿佛末日来临的眸子里,忽然现出一抹说不出的复杂笑意出来。
然后,他冲着正在忙碌的陶心然说道:“师傅,你说说,我若再去那个寒冰洞里试试,再呆上个十天半月,是不是……”
唐方的语气,尽量地显得轻松,语调也极其从容。就仿佛他口里说着的,就是一些闲花碎柳一般的往事一般。
而他的话,虽然带着询问的小心,可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是早已打定了主意的。
一听到小唐的话,陶心然的身体,却蓦地颤抖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哐”的一声跌落在地,带着沉重的钝响。陶心然呆地原地,忽然无法说出话来。
那个山洞……那个山洞……
“师傅……”小唐一声惊叫,一阵风地跑了进来,却看到陶心然怔怔地站在那里,手中的菜马跌在了地上。而她的指尖,沾满了鲜血。
“师傅。”小唐大叫一声,然后快速地撕下身上的布条,帮陶心然把伤口包住,然后拉着她走到溪水边去冲洗。
整个过程,陶心然都是呆呆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师傅,你怎么就割到手了呢?要知道,这刀可是小唐昨天才刚刚磨好的,可利着呢——不让你煮饭,你还偏偏要煮,看看吧……”
絮絮叨叨的话,似在掩饰着某一种表情,小唐不去看陶心然的脸,甚至不敢让自己的话停下来。
嫣红的血丝,顺着清澈见底的小溪的流水,轻轻地飘开了,最后化为缕缕淡色,慢慢地分解在水里。不过片刻,水色依旧透明,那方才的瞬间的血色,仿佛只是一种记忆,过了,就消失了。
小唐帮陶心然包扎好手上的伤,又拉着她来到空地上的凳子前坐下,这才拍拍陶心然的手:“师傅,您能不这样吗?迟早有一天,小唐得被您吓死。”
陶心然没有说话。
仿佛还陷入在某中恐惧之中的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小唐,又仿佛透过他,望到了不知道何处的彼岸,眸子里,全部都是说不出的,茫然不知所措以及恐惧。
那个山洞,小唐的心里,原来一直都没有忘记么?
“师傅?”看到陶心然的神情怔怔的,小唐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他晃了晃陶心然的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唐只是想想而已,你说不去,我们不去就是了。”
“小唐……”陶心然抬起头来,刚刚包扎的手,还在微微地渗着血,可是,她的眸子里,却闪过不顾一切的冷脸的光芒:“不要再去那个地方,不要再提起那个地方……”
“是的,师傅。”渐渐地垂下去的眼眸,有别人看不清楚的暗光一闪而过。而他的声音,也在这暗光之中,隐隐约约地暗淡下去:“小唐和您保证,只要师傅不许,小唐就绝对不会再去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
永远都不能忘记那些日子。
陶心然从雪山之上跌下,跌在覆盖着冰雪的山谷里。拖着因为保护她而受伤的诸葛英武,然后,他们就在那个水气弥漫的山谷里,找到了身体早已经僵直的小唐。
那时的小唐,早已奄奄一息。
拚了命一般地将小唐救起,可是,陶心然却发现,她的这个向来多灾多难的徒弟,变成了木乃伊一般的存在。
此后的日子,是陶心然这一生最不愿意回首的日子。
醒过来的小唐,不愿意面对现实,于是一心救死。在诸葛英武的帮助下,他们来到了这个山谷,那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山谷,而那里,对小唐的毒有帮助。
没有人知道,那个洞里有些什么。陶心然带着小唐前去,却发现,那个山洞里面,到处都是白骨。到处都是死人的头颅。
他们在死人堆里穿行,然后就看到了那一只体型硕大无朋的蜘蛛,那个蜘蛛就站在那个蛛丝结成的网上,冷若冰霜地望着他们,仿佛他们只要敢再上前一步,就要将他们当成是食物一般的吞噬。
……
不敢再想像接下去的事情。就如噩梦和诅咒一般,只要一提到那个地方,陶心然都会觉得仿佛整个人都陷入在冰窖之中,浑身冰凉。
“小唐,你怎么这么想要恢复武功呢?是不是在这里住得厌了,想回去了?”陶心然低下首去,望着自己的最小的徒弟,轻如梦呓一般地问道。
男儿自小就心怀天下,难道太过平淡的日子,最终不是他们想要的么?
“……”小唐的唇动了动,始终无话可说,要知道,他没有办法告诉这个女子,外面的世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如他没有办法告诉陶心然,他至所以如此急着强大自己,只不过是想要更好地保护她而已……
“你真的是长大了。”陶心然微微地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是的,小唐长大了。住在这里将近一年的时间,是否他的心里,都一直的在想着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师傅,对不起。”依然是无话可说。仿佛经过陶心然的刚刚的那一番话,有什么屏障,将师徒两人中间竖了一道屏障一般,令向来无话不谈的师徒俩都变得沉默起来。
“师傅,我只想更好地保护你而已。”看到陶心然那略显疲惫的身影,小唐喃喃了一句。可是,他终究不敢让陶心然听见,只是隐然地咬紧了唇,将一切的一切,都吞到了肚子里。
是的,陶心然可以不知道,可是,他却不能不知道。山外的世界,早已是天翻地覆,而今,袁烈称帝,早已派出无数的人,在寻找这一个消失在雪山之巅的女子。
旭国,皇子之急越演越烈,三皇子端木阳略占上风,而目下,他最需要的,就是袁烈的支持。
可是,袁烈开出的条件又太过苛刻,所以,端木阳患得患失之间,终于想起了袁烈曾经利用陶心然的事。
只在找到了陶心然,那么,就等于牵制了她的其他的三个徒弟。
身为离岛的主子,诸葛英武会有条件地为他做任何事。
215——徒弟心机
而袁烈,不愿意陶心然从他的指尖滑落,虽然一年来并没有听过关于他寻找陶心然的任何举动。可是,从他此前私自离京可以看来,他应该是找到了那个女子,现在所居住的地方。
剩下的,就是小唐。
川中唐门,掌握着这个世上绝大部分的毒的资源,只要陶心然落到了端木阳的手里,那么,即便他要小唐的命,小唐都会乖乖地双手奉上。
那个女子,共同地牵动着他们四人的心,所以,大家的心里都十分的明白,若是将陶心然握在自己的手心,那就不啻是握住了一个最有力的拳头,甚至是比拳头更有用的东西。
所以,袁烈在找陶心然,端木阳,也在找陶心然。可是,却只有陶心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可以算是安宁的日子的背后,究竟酝酿着怎样的风暴,究竟有多少人,正朝着这里赶来。
这个世上,并没有绝对的秘密。所以,小唐相信,那些人,早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处所,并已经先后而来。那么,剩下的,只是谁先来到而已……
“小唐,忘记以前,和师傅在这里,好好地生活吧。”诸葛英武离去之前,还在细心地叮嘱,可是,小唐却知道,他和陶心然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小唐,吃饭了。”厨房里,又传来陶心然的声音。唐方恍然抬首,只看到陶心然正站在竹舍之前,对着他隐然微笑。
她的身上,还系着自制的围裙,她的脸上,带着和以往一年一样的淡然的微笑。她的受了伤的手,正在麻利地装饭,盛菜,看到唐方转过头来,她对着她微微一笑,灿然生辉。看到这样的陶心然,小唐的心里,忽然浮出一种叫做天荒地老的感觉。
原来,所谓的天荒地老,就只是两个人,有你,有我,然后,相守着平凡而又平凡的日子。
小唐忽然很想留住这一刻,不顾一切。
树的倒影从山的别一端,慢慢地笼罩过来,那样的墨色的、暗灰色的影子,像极了一只巨大的、作势欲扑的兽,正躲在阴暗的一角,对着那对年轻师徒,虎视眈眈。小唐就站在流风四起的山间,衬着那漫山满地的苍翠碧绿,忽然之间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冷然惆怅出来——师傅,为了你,我愿意舍弃一切,我愿意牺牲一切。
有什么决心一样的东西,在年轻的小唐的眸子里,在他的心里,隐隐约约地流动起来,先如静水深波,到了最后,仿佛山风呼啸——是的,他的这一生,唯爱这一个女子,那么,也必是为了她,献出自己的一切……
随着陶心然的呼唤,小唐扬了扬手,冲陶心然应了一声:“哎……来了……”
哎,来了,师傅,我就在这不远处,我就在你永远只要一个转身就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大踏步地上前,将所有的影子都抛在了身后,唐方的脸上,浮出坚毅的,凝定的笑意出来。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他唯愿和这个女子相守。
当袁烈一行跨过山涧,来到这一处狭谷的时候,天色已将近午时。
春日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慢慢地缩小,常青的松柏静静地立在山道之旁,沟壑之旁,那样的不同于青草嫩绿的肆意张扬,坚忍不拔的长年的绿意,将这一路的风景都覆盖,仿佛草长莺飞的三月,都比不上这一片的长年不衰的青色。
终于到了路的尽头,可是,那个向导,却说什么都不肯往前走了。因为,据他所说,这山里的确住着两个人,可是,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出来。当然了,也从来没有人看过他们是如何进去了。虽然,每隔十天半个月的,便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