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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兄……”陶心然的脸上,有一种苍白到几乎凝结的痛楚。她不明白,为什么世界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抑或说,世界本身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她从来都没有触摸到真相而已……
“师妹……”一向玩世不恭的萧隐的眸子里,也第一次出现出一种近乎成熟的忧虑。
春梅被害,绝对不是偶然。这也表明,那些人在暗地里,仍然有恃无恐,肆无忌惮。而隐藏在陶家之内的那股力量,也实在是隐藏得太深。半年了,陶心然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和精力,也只得到一点点的凤毛麟角……
“师兄,要怎么办呢?你说说,我要怎么办呢?”内心的彷徨无助,在这个阴暗的不为人知的角落,第一次变成无奈的渲泄,人前人外,一向坚强的陶心然,在经历了春梅遇害之后,第一次在萧隐的面前,表现出一种近乎颓废的绝望——没有不连累他人的阴谋,就如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独立存在的事务一样。
陶心然相信,如果她继续查下去的话,对方不知道还在会施出什么样的手段,而下一个春梅,不知道会是哪一个……
可是,真的不查么?
那么么枉死的人,那么多被那只黑手操纵的真相,令陶心然几乎抓狂——不得不说,自己穿越而来,却要将自己几乎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大家族内部的尔虞我诈之上,这才是陶心然最深重的悲哀……
萧隐望着陶心然,语气一哽,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何时见过不论什么时候都踌躇满志的师妹,会变成而今的这副样子?可恨的是,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暗室之中,灯光如豆,陶心然黯然转首却只看到那个早已不成人形的春梅,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因为灵魂的消散,因为魂魄的消失,所以将所有的肉体的痛楚和折磨,全部都抛弃——原来,真正的死去,真的还就是解脱啊……
陶心然静静地看着,忽然之间,有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眉间,点点而下。
春梅,你的仇,我一定会报,我一定会将他们曾经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切,全部都加倍地还给他们……
030——师徒'一'
走出密室,陶心然的脚步稳了一些,可是,仍然有一种深深的、蚀骨的悲恸,在她的一向淡若轻云的脸上,若隐若现。
看到陶心然心里难受,一向多话的萧隐也难得地沉默了——要知道,春梅,他也是认识的,八年了,他也是眼看着,那个一直跟在师妹屁——股后的小丫头,慢慢地成长为干炼的小人儿,而有更多的时候,陶心然会将大部分的事情交给她,包括对于萧隐的消息传递,以及里里外外。甚至,萧隐来访,有数次陶心然不在,也都是由她来负担全程接待的。看到那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有条不紊的样子,萧隐曾在心里,替师妹高兴——有帮手如春梅,何其幸也?
可是,那个女子,却最终因为陶心然死去,所以,萧隐知道,从此以后,她就成了陶心然心里的死结,再也没有办法解开。
一念及此,萧隐抬起头来,正看到陶心然笼罩着浓浓悲伤的背影,这才恍然,原来在他的面前如此强势霸道的师妹,这执掌陶家的半年来,竟然变得如此的消瘦——是那些繁杂的事务,在消耗着她的精力吧?
一念及此,萧隐竟然开始怨恨起陶谦起来,都是那个该死的陶谦,用一个承诺,将他的向来喜欢流风逐月,向来喜欢自由自在的潇洒师妹,用一条无形的长丝,紧紧地,彻底地绑缚在这陶家的浊流之中,永远都无法解脱……
流风过,带走轻叹。热气和暑气,仍然是这一片空间的最主要内容,只有放在角落里的冰块,正在这热气的催化下,静静地消耗着自己曾经在冰海雪积里累积起来的寒气,用尽作力地将屋外不时强势来袭的暑气一分一分地淡化,甚至消散。
可是炎夏赤焰,暑气流火。那热度,那炽流,又岂是一块冰坨的微弱凉意,可以随意中和的?
“师傅,师傅……”陶心然正在和萧隐沉默相对之时,唐方的声音,隐约从门外传来。
盛夏的光线,由半开的窗门一泻而下,将整个空间铺满。陶心然就站在暗室的门口,静静地望着那个正从远处奔跑而来的最小的徒弟,眼神之间,是微微的复杂。
“师傅,师傅,您昨天教我的那一招‘平地奔雷’我练成了……”一身月白练功服的唐方,脸色通红,脚步迅捷,正朝着屋内急奔而来的他,额头甚至还微微地渗着轻汗,可是,他的神色却是得意的,甚至是欣喜的。他望着那抹静静地立在厅堂之内,微微地对他淡淡蹙眉的年轻师傅,用晶亮得仿佛水晶一般的眸子欣喜发望着她,一边伸手比划着:“师傅,您看看,是不是这个样子啊……”
平地奔雷,是陶家绝学[奔雷手]的其中一招了。也是极具威力的一招,一旦施展开来,便势成雷霆,伤人于刚烈的招式下。
这一招,是陶心然早在前一段时间就教给徒弟们的防身之招,其他三个徒弟倒是学得似模似样,只有唐方,苦练三天,仍旧一无所获。而今,他终于也学会了么?陶心然望着唐方一脸的认真的小模样,一种为人师表的淡然的喜悦,渐渐地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
她望着飞奔而来的最小的徒弟,仍旧微微地笑着,苍白的脸上,有一种近乎宠溺的表情:“这一次,学的还算快了……”
“当然啊……我可是几乎一夜未睡的……”飞奔而至的唐方,看到陶心然脸上的笑时,满是潮红的脸,微微地滞了一下,可是,这表情很快地被他用一抹天真的笑掩饰住了。
他上前,一把拉住陶心然的手臂,近乎撒娇地说道:“师傅,你看看小唐这么努力,你要奖励什么给小唐呢……”
“我……”看到自己的小徒弟橡皮糖一样的粘了上来,陶心然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笑之意。这个小唐,想来生长在大家族的原因,一向最喜欢撒娇,也最善于撒娇,几乎每一次,陶心然都被他的痴缠表情搞得手足无措。
要知道,陶心然的四个徒弟,都是由她外出之时救起,而唐方,则是这四个人中,最为悲惨的一个。
陶心然救起他的时候,他正被一个青楼里的老鸨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是陶心然花了无数的心力,才将他从鬼门关处拉回,也是从那时起,他对于陶心然,就形成了一种近乎依赖的复杂情愫,而且发誓,这一生,都要留在她的身边。
可是,陶心然实在是一个大而化之的人。理所当然地将小唐的这种表情当成是感恩,或者是图报。也正因为这样,才会以后,惹出那么多的麻烦出来。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而此时的陶心然一看到唐方的痴缠,只觉得无可奈何。
“师傅,不如今天您带小唐去上街看看吧……”看到陶心然一脸的无奈表情,唐方一扶她的手臂,得寸进尺地说道:“要知道,小唐已经好多天没有上过街去啦……”
“出街?今天?”陶心然用手抚了抚额,却是将眸子转向了静静坐在桌旁喝茶的萧隐,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唐,那么,让师伯陪你们出去逛逛,怎样呢?你也知道,师傅很忙的……”
陶心然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那是因为,在陶心然的心中,四个徒弟都是一样的,一人有,人人有,绝对不能厚此薄彼。而且,她不是不带他们去,而是真的没空。
沧州的掌柜许仲会在今天抵达邺城,他此来的目的,就是要和陶心然商量一下下一步将陶家商铺扩展到林州的事——本来,商铺扩展的这些事情,是不必亲自来见掌门的,可是,许仲早在十天前就传信一封,语气急促,大有不见陶心然,誓不罢休之势。而派去沧州的人则说,许掌柜这一段时间都不是很对头,仿佛有什么大事困扰到他一样。所以,陶心然今天才专程在定等候,想看看许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一听到陶心然的话,唐方的眼神便暗了下来。只不过转眼功夫,那个一脸欣喜笑容的少年的脸上,绝美的脸庞,就由晴空万里,变得阴满布,他如水一般的眸子敛了下来,下一秒,有星星点点的光,在明亮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眸子里,碎碎点点地闪烁着,仿佛雨落秋湖。
那个在希望和失望中兜了一个圈子的少年,望着自己一向至诚信赖的师傅,用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任由那两片浅淡的红,变成苍白的灰。然后,他一点一点地松开陶心然的手臂,紧抿着唇,后退两步,用几乎是幽怨的表情说道:“小唐可不可以拒绝呢?”
呃,又是这种表情,陶心然几乎在触到唐方如此幽怨的眼神时,第一时间,就感觉头痛起来。她紧紧地蹙了蹙眉,以手抚额,表示头痛起来:“呃,小唐乖,师傅真的有事,你好好的去和大师伯还有师兄们去吧……”
“嘎?”一看到陶心然的表情,小唐的脸完全的阴了下来,眸子里的碎碎点点,在下一刻,就化作一道小溪,想要顺着脸颊,顺流而下。
这下,陶心然只好将求救的眸光投向了那个仿佛没事人一般的萧隐,顺带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平日有事没事的,就数他的话最多,现在倒好,连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顺着陶心然的眸子,唐方愕然转首,正触到了萧隐忍俊不禁的眸光。他眸子一转,也学着陶心然的样子,狠狠发瞪了萧隐一眼,然而,在转首之际,却看到陶心然的衣襟之上,一抹淡得几乎看不清的血痕。唐方的眸子不禁滞了一滞——师傅又吐血了么?她身上的毒,不是被他解去了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万千念头急转而过,就在小唐惊疑不定之时,只听“噗”的一声,身后的萧隐一下子没有忍住,一口茶水,全部都喷了出来。
陶心然再回过首之时,脸色已经是隐隐的铁青。
而唐方,则变成了怒目相向。
知道自己的表情惹恼了这一对师徒,萧隐识想地一边抹着衣服上的茶水,一边举手表示投降——作出一副“我是无辜的”的那种表情。
萧隐可知道,这个唐方,别看他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可是,那整起人来,可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套套不同,所以,曾经在他的手底下吃过亏的萧隐,一看到师徒俩同时变了脸,连忙表示投降。
这边,唐方已经又堆起了一脸的笑。他撇下陶心然,慢慢走到萧隐的面前,微微垂下头来,静静地唤了一声:“师伯,师傅让您陪我们师兄弟去逛逛呢……那我们现在走吧……”
呃,萧隐拍拍脑袋,人都说夏天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这话敢情是对着唐方说的……
031——师徒'二'已修改
要知道,这小子的脸变起来,比起夏天的天来,可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最起码,夏雨雷,阴云起,那还有个预兆,可是,唐方这小子若变起脸来,那可是绝对不用打草稿的……
骄阳似火,从头顶倾泄而下。刺目的日光,照在唐方洁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给他清秀的眉睫之间,投下淡淡的阴影,萧隐头痛之余,抬眸望去,只看到那个俊美得人神共愤的白衣少年,就这样随意地站在厅堂之中,诡异的情绪,无声无息而来,他甚至还在淡淡笑着,如水的眸子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大师伯,似是而非。似嗔非嗔。
可是,就是这样淡然得几乎看不出情绪的神情,这样平和得几乎听不出波澜的话语,却没有人能猜得出,他的如此平静的外表之下,究竟蕴酿着什么样的情绪……
萧隐看看自己的师妹,再看一眼这个如此令人头痛的师侄,那一句:惹不起还躲不起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呃,这个,这个……”
说实话,萧隐是真的不想和唐方这小子扯上任何关系——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长辈不同后辈争,可是,身边长辈的他,在这些个师侄们的面前,可是一点威严以及威信都没有,而且,萧隐虽然健忘,可是,他却还清楚地记得,自己上一次来探望陶心然时,被她的几个宝贝徒弟整得哭笑不得的样子……
可是,他的“这个,这个,”还没有说完呢,就被唐方不由分说地拉着手臂往外走了起来。那个小唐,虽然人弱不禁风,可是,手劲却大得要命,一把拉住了萧隐的手,就往外拖,一边拖,还一边催促:“好了,师伯,走吧,走吧,我忽然改变主意了,师傅没空,今天和师伯一起去逛逛也不错——不过,得和师兄们一起去才热闹啊,那个,我们先去找师兄他们……”
唐方说起话来,就好象是竹筒倒豆子,急风迅雨,劈波斩浪一般。萧隐还来不及发表意见,人就被他拉得出了院子好远。他转过身来,望着欲言又止的陶心然,刚刚想要说点什么,唐方却又拉着他,仿佛在躲避什么一般,埋头急步向院外走去。
“那个……师妹……”萧隐才来得及唤一声,人已在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