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啊,我们都是男人……”
忽然之间,唐方就想起了很多。
他想起了远在天边的唐方,想起了那个靠着年迈的父亲还在苦苦地支撑着的唐门——而他,新一代的掌门,却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有私,欲,而远走天涯,将属于他的责任置若罔闻。
他是男人,可是,他的女人,却还在别的男人的身边——那个为了他而牺牲了一切的女人,到了现在,还没有将他记起……
回忆如潮水,转眼之间,扑天盖地。唐方望着远处的海天一色,望着远处的轻雾淡纱,忽然静静地说了句:“对珠玲花好一点吧,她是一个值得的女人……”
如此不合时宜的话,从唐方的口里吐出,令铁里木诧异莫名。他看得出来,唐方对珠玲花很好。好得令他都无话可说。可是,唐方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对珠玲花好一点?
那么,反言之,他若是对珠玲花不好呢?铁里木的眸子严肃起来,这个小唐,可是在威胁他么?
迎头铁里木的眸光,唐方坦然一笑:“我的命,都是你和珠玲花给的,所以,在我的心里,你是大哥,她是大嫂,就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所以,我关心你们……”
“珠玲花是个不容易的女人,希望你对她好……%”
是的,说不出为了什么,唐方在珠玲花的身上,经常能感觉到一种和陶心然相近的、某种近乎熟悉的气息。于是,他真心地希望珠玲能够幸福,希望珠玲花,能一辈子和她相爱的男子在一起,不离不弃。
“我们会的。我们都会幸福。”草原上的粗豪的汉子,向来不懂得那些儿女情长,不懂得那些花言巧语,所以,听到唐方的如此慎而重之的交待,却只换来铁里木的憨厚一笑:“看得出,你得珠玲花很是投缘,所以,我们幸福,你也一定要幸福啊……”
我们幸福,你也一定要幸福啊——幸福是沾在叶尖上的露珠,只要轻轻地抖,就会零落一地。而所有的沾到了那露珠的人,都会拥有一份完美的幸福。
“是的,我们都会幸福的……”黎明的光线睛,唐方微微一笑,一笑倾城。那样的几乎超出六道轮回的美,将本来色调阴暗的天地之间,在一瞬间,渲染得靓丽无比。也生生地晃花了铁里木的眼睛。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是识字不多的铁里木,在听戏时曾经听来的。当时,他问人家,这是什么意思,人家告诉他,就是形容一个美丽的人儿,非常的美,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当日的铁里木,并不知道这歌儿的完全的意思,可是,今日看到唐方的如此微微一笑,铁里木忽然就明白了那首歌的全部的意思——
原来,所谓的倾国倾城,也不完全是形容女人,即便是男子,若如小唐,则一样可以倾城倾国。
逐渐亮起来的天色中,俊美如画的少年,神情欢快如飞鸟,可是,也只不过瞬间,他的好看的眉忽然蹙了起来。然后,唐方的纤细的手忽然挥起马鞭,指了指前方,欢呼道:“铁里木,太阳已经出来了……原来,我们是朝着日出的方向去的啊——”
只要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我就还在等你。只要明天的太阳还能升起,那么,就是我还在想你……
那样的话,在心里,渐渐地变成烙印一般的存在,此时,在唐方的心头,重重地回响——是的,那个女子,一定还在想他的,用所有的承诺,用所有的,答应过的誓言。只不过,这种想念,化成了一道屏障,将她和他的所有隔绝开来,然后,保存在某一角落,等待她的记忆恢复的那个瞬间,所有的幸福,一定会淹没了他……
心里酸的,苦的,甜蜜的,苦涩的记忆,如潮水般而来,瞬间将唐方淹没。而年轻的唐方,就站在这旭日东升的大草原上,望着那轮渐渐盈出的红日,忽然之间,热泪盈眶——守不住寂寞,就无法等来幸福……
听了唐方的话,铁里木抬起头来。
天际的东西,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在铁里木抬头的一个瞬间,只看到一轮巨大的日轮,带着无以伦比的气势,正慢慢地跃出地平线,直朝着天宇的正中升起。
白云,在它的脚下萦绕,因为它的出现,而激动得红了脸。湛海如天,被它的光彩,照得通亮通白。七彩的云霓,环绕在它的身边,随着它的以王者的姿态逐渐上移的身影,而渐渐地向上漂移着。整个天宇之间,整个天地之间,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焕发光彩。
远来的风,将身边的草叶吹动,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里,凝望着日出的时候,就仿佛是面对着一幅巨大的仿真画一般,以草青为背景,以远天瀚海为背景,此时的草原,长长短短的叶尖,随风摇动着,划出,长的,短的,曲线优美的弧形。圆的叶,长的叶,此时拥抱在一起,将所有的青草的香气,远远地送出。
309——朝着日出的方向走去'三'
此时的日出,此时的轻掠而过的风,都是一种绝美的搭配,无论从哪个方位看去,都只看到那令人惊艳的美丽。
绝世之美。
过了许久,唐方才从东方将眸光收回,在看到铁里木的同样注视着那轮日出的专注的表情时,唐方忽然微微一笑,重复道:“是的,我们都一定要幸福啊……”
我们都一定要幸福。因为我们所爱着的人幸福,因为渴望我们幸福的人而幸福……
“对了,我看到你给了珠玲花一样东西。”铁里木望着唐方,眼神却清爽,他说道:“你不会是想让她帮你讨一房媳妇吧……”
唐方再一次地微笑了:“不是的,那是一样婆婆的虫儿,会在黑夜的时候,发出萤光来,我给它们喂了别的东西,所以,无论珠玲花去了哪里,我们都可以准确地将她找到……”
“哦……”并没有完全听懂唐方的话,可是,铁里木却知道,唐方是不会害珠玲花的。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十天后一定会回来。到时,我们接了珠玲花过去,就可以开始我们的夏牧生活了……”
十天,十个昼夜,听起来,仿佛是那么短暂的时候,可是,对于无时无刻地思念着对方的人儿来说,又是一个多么漫长的心旅呢?
日出东方,照耀万里大地。而两个年轻的男子,就这样驱赶着如雪山起伏一般的羊群,缓缓地朝着日出的尽头,缓缓地移去。
牧羊犬的叫声,羊群奔跑的声音,给这个寂静的草原,添上了一笔如此华丽的一笔——岁月是如此静好,时光如此倥偬,在时光的尽头,有谁在等待着你,久违的身影?
汉霄苍茫,牵住繁华哀伤。弯眉间,谁的命中注定,又成为谁的过往?
当落照再一次看到端木阳的时候,那个曾经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三皇子,那个曾经是这片草原上的主子一般地存在着的端木阳,此时,正蜷缩在那间黑暗而且破旧的牢房里,低垂着首,无声无息。
落照令人打开了牢房的门,然后,不顾这牢房里的污秽的气息,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木门的“吱呀”声,带来说不出的惊心动魄的哑响,那样的乍显瞬间又消失的最后的一丝光,令到那个蜷缩在墙角的人,忽然忍不住地“霍地”抬起了头。
一束雪亮的眸光,从黑暗的墙角闪过,仿佛是黑色的星辰,在暗色的天宇上一闪而过。可是,在看清了来人竟然是那一个体态娇小,有着惊天一舞的舞姿的舞伎时,端木阳的眸子里,微微地闪过一抹说不出的凝重的光。然后,他重新又低下头去,对于眼前的人,视而不见了。
要知道,此时,乃是关键时刻,而每一个可以在打开这扇门的任何一个人,怕是身份都不简单。就连这个年轻的女子,在打开这一扇门之后,端木阳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平常的舞伎。
可惜的是,此时的他,即便是知道再多的东西,却再也没有办法从这个牢宠里走出去。
“尊贵的三殿下,我想,我应该对您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踏着细碎的脚步,脸上,却是高傲得仿佛是凌驾于众神之上的高傲神色。那个年轻的女子,依旧是一袭的浅衣,站在这牢门口的土地上,仿佛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淡漠出尘之意。
仿佛,她来看望的,并不是受囚的皇子,而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端木阳的头,“霍地”抬了起来。这一次,令他最为吃惊的,并不是落照的那一句话里有话的“自我介绍”。而是她的话。她的口音。
落照所说的,是中原的汉话,流利,流畅,字字圆润,就连第一个字的尾音,都还带着纯正的卷舌之意,每一个字的字里行间,连贯而且通顺。
那是一个纯正的中原人才可以发出的声音。那是一个至少经过十年以上的浸,淫。才可以达到的如此通顺的沟通的水平。
而若是端木阳没有记错的话,在此前,在所有的接触之中,落照任何的和他交流的时候,用的,全部都是旭国的语言——同样的字字清晰,表达明确,而且,听她的口音,端木阳还曾经一度地推测,这个年轻的舞伎,应该是盛京人士。
可是,此时看来,端木阳错了,不但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那么,在这个女子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不为他人所知的?而如此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的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有那么一瞬间,端木阳的眼神变得雪亮——看来,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个看来弱不禁风的年轻舞伎……
扬了扬唇,想要说什么,端木阳想要说的话,却始终都没有出口。又或者说,在他的心里,无论怎样精彩的表达,都没有办法和眼前的惊骇相比。而看落照的神情,显然是来和他摊牌的,而不是打哑迷的。
所以,端木阳相信,只要自己保持适当的沉默,那么,就一定可以听道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姓落,雁荡落家,我的名字叫做落照。”落照的介绍,非常的简单扼要,简明简洁。她望着一脸吃惊的端木阳,慢慢地踱到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凳子前坐下。将另一条腿,轻轻地放到另外的一条腿上。神态悠闲自在,仿佛坐在庭前闲看落花的贵公子一般。
然后,她望着自己的指法,微微地笑了一笑:“我想,雁荡落家,别人不知道,三皇子殿下,必会知道的……”
端木阳微微地转了转眸子,然后轻轻地吸了口气。
是的,正如落照所说,雁荡落家,在这个大草原上,或许别的人,包括端木齐兄弟,都并不是十分的了解。可是,在中原三年有余,而且师从陶心然的端木阳,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若要说雁荡落家,还要从他的所谓的四师弟——出生自川中唐门的唐方说起。
当日的唐方,被人卖入青楼,半途逃中,幸为陶心然所救。然后,也是从他的口中,陶心然以及其他的三人,都知道了这个雁荡落家的存在。
那一天,有落姓少个上门来找唐方,声言有旧仇家恨,想要和唐方生死对决。可惜的是,当日的唐方身体孱弱,举手无力。于是,陶心然以一师之长的身份,要求对方择日前来。可惜的是,对方执意不肯。于是,身体尚未恢复的唐方,不忍心让陶心然为难,就挺身而出,和对方决一胜负。
那一仗。那个落家少年自是输了。然而,就在那个落家少年离开不久,陶心然却发现本来无恙的唐方,却也中了对方的剧毒。就是那一次,陶心然深入终南派雪千寻的府第,求得良方,解了唐方之毒。可是,却也在道谢之时,雪千寻的府第,被陶心然的四个徒弟一把火烧了个大半。
后来,唐方解毒归来,向陶心然说了关于雁荡落家的事,其中,更详细地说明了一些其他三人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
虽然,当日的几个,都是当成江湖驿闻来听的,可是,而今落照一提,端木阳随即就想起了,那日的落姓少年。
这才明白,为什么在第一次看到落照之时,为什么会有一瞬间的熟悉。那是因为,同样姓落,而且落照的五官,和那个少年,有着七分的相似……
于是,微微地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端木阳的因为干渴而沙哑的喉咙里,终于吐出了几个黯哑的字眼:“不错,我是知道。”
落照微微地笑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端木阳,实在是个聪明的人。非常的知道审时度势,并学会抓住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有用的机会——可惜的是,他今日碰到的是落照,若说他想算计什么,那么,也只能说,他的愿望落空了……
“我来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落照的声音,依旧宛若秋末的山泉一般,虽然清澈无比,可是,却隐隐地带着蚀骨的寒凉,沁人心脾的萧瑟——一如那个女子的眉色,那样的淡淡的冷漠,淡淡的荒凉,依稀的,说不出的沉重,还有疲惫——那实在是适合冬天的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