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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风吹过,毫不停留。湛天之下的风,还有这身边的风景,都在静静地望着那一对相拥着的师徒,天地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心然轻轻地吁了口气。指尖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了。可是,却永远地留在了陶心然的心里——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在睡梦之中哭泣的男子,就如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她触到了唐方的眼角的泪水时的炽热,还有温凉——
又或者说,只不过一滴泪水,却成就了下一站的刻骨铭心。
“师傅,好了……”
明丽的阳光下,诸葛英武将帐蓬检查了一遍,这才对陶心然扬声叫道。
不得不说,他的手脚很快,这些早就做习惯了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轻车熟路。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一个简易的帐蓬,已经搭好了。额头之上,还闪着微亮的汗珠,那个扬着一脸阳光般张扬的笑容的诸葛英武大踏步地走到陶心然的身边,告诉她,一切,都已经做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叫陶心然去处理自己的、再一次迸裂的伤口。而他自己,则接过一直地躺在陶心然的怀里,甚至还在昏睡的唐方,想要把他放进了帐蓬之中去,好好地休息。
这一天半天的功夫,一定是走不了了。可是,人总要吃饭,人总要生活。所以,诸葛英武的心里,甚至开始思量着,要去打几只猎,然后,去寻找一个水源——他们身上带的水,也只有三天的量,此时,多了一个唐方,那么,又能坚持多久呢?
此时抱着唐方,诸葛英武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不得不说,此时的唐方的体重,就等于是一个孩子——他轻得厉害,而且,瘦得厉害,抱在诸葛英武的宽阔的臂弯之中,甚至就象是个孩子——
不敢想像唐方曾经遭遇过的一切,诸葛英武只是小心地抱着他,然后,静静地将他放到临时铺好的兽皮之上。
这个孩子,应该很累,很累了吧?此时,可是感觉到了师傅的存在,所以,才会这样任性地睡下去?
陶心然还站在原地。
他望着金色的阳光之下,诸葛英武的大踏步的身影,还有他臂弯之中的唐方,依旧一副沉睡的样子,忽然之间,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些年来,唐方究竟遭遇了什么,而他们之间,又曾经发生了什么。
心里,忽然有一种强烈地想要找人倾诉的、又或者是听人倾诉的欲望,陶心然就站在这漫天的绿草里,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唐方是找回来了,可是,接下去,他们又要怎样的相处下去?中原回不回?而他们的目标不,他们的未来,究竟是在哪里?
这些,陶心然都不知道,所以,此时的她,需要听听诸葛英武的意见,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路,要怎么走。
那一日,陶心然伤重,而且开始发烧,于是,在牧民的建议之下,去寻找一种叫做“簪花乐”的草药,不但对于伤有奇效,而对于发烧感冒,都会有难以言说的神奇作用。于是,他们便沿着牧民所指的路,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却不料想的是,在这里,遇到了唐方——
或者说,这都是命吧,也是他们的缘分吧,要知道,若不是陶心然的伤,她和诸葛英武不会走到这里,若不会走到这里,就不会遇到唐方,或者说,即便是遇到了,那么,也一定是现在的场面。要知道,昨晚的场面是如此的凶险,只要一个不小心,那个唐方,那个她最心爱的徒弟,就会永远地失去生命,甚至再也没有办法寻回……
轻轻地吁了口气,陶心然跟在诸葛英武的身后,朝着帐蓬之内走去,在看到依旧小心谨慎地抱着唐方的诸葛英武的时候,陶心然站在诸葛英武的身后,忽然,静静地说了句:
“英武,和我讲讲唐方的事情吧……”
深知道唐方身上的伤,不会无缘无故而来,而看诸葛英武的眼神,并没有半分的意外,所以,向来敏感的陶心然就断定了,唐方身上的伤,会或多或少地和自己有关。
于是,在诸葛英武抱着唐方走进帐蓬的时候,她忽然静静地说了句:“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可是,我还是想知道……”
“师傅……”诸葛英武诧异地回过头去,正触到了陶心然的清亮无比的眼神,清澈而且懵懂,令诸葛英武,忽然之间,不敢直视。
“我知道,真相永远残酷,可是,英武,我不能永远都活在假象里……”是的,陶心然永远都还记得,那一日,在端木阳帮她设下的帐蓬之外,那个半夜而来的少年,曾经那样固执,那样热切地望着她,想要她跟他走。
可是,那时的她,大牵挂太多,心思又太重,又记挂着珠玲花的事情,所以,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
本来。陶心然是想要解释的。她想要告诉唐方她的打算,她的难处,以及她想要做的,接下去,还没有做到的事情。可惜的是,那个少年,那个仿佛只在一个瞬间,就经历了花开到花谢的少年,那种萧瑟的仿佛是花落满地的表情,生生地将陶心然的接下去的话,咽了下去——那一个刹那间,陶心然看到了唐方的眼里的拒绝,很明显地,他不想听她的解释——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不想听她的解释……
那时的唐方,就站在帐蓬的一侧,对她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然后,转身离去了。
那样的离去,就仿佛是冰雪来临的时候,被冻结枝头上的残花一般,虽然花还在原处,可是,却已不是当初时的样子,那样的表情,就仿佛是情人间的背弃一般,决绝,而且毫不留情。那样的离去,就仿佛是将陶心然的心里,生生地割开了一个口子,然后,血流了一地,可是,却永远都看不到伤口……
那样的伤,永远地留在了陶心然的心里,就如唐方的最后的表情,一样的深深地留在了她的心里一般,她没有办法再想下去……
“唐方的心里,一直都很苦……”想了半晌,诸葛英武竟然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口。他垂下头去,望着那个睡熟的唐方——想必已经很久,他没有这样睡过了吧?想必很久以来,他都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吧,甚至就连做梦,都没有了?
269——他,很爱,很爱你
269——他,很爱,很爱你
“我知道的……”陶心然望着唐方的安静的睡颜,然后轻轻地上前,帮他把散乱的发丝慢慢地拂了开去,过了许久,才静静地说道:“我看得出来——他一直过得不好……”
唐方过得不好,陶心然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看到。她看到,这个不过才十几岁的唐方,乍一入眼帘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不是年轻,不是爽朗,甚至不是调皮,以及任性。陶心然从唐方的眸子里,只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消沉的意味。
失去记忆之后,陶心然曾经两度见过唐方,一次,是帐蓬前的话别,另外一次,却是现在,无论隔了多久,她仍然清晰地记得。帐蓬前的浅浅显显的灯光里,那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的眼里,竟然有着三十几岁的人才有的眼神。那个少年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沧桑,还有苦难的烙印,以及味道。
不得不说,这个少年,就是苦难和挫折的代言,是她的失去记忆的心里,一朵盛开在生命边缘的荷花,虽然,它的花瓣依旧泛着洁白的色彩,可是,它的花心,已经枯萎,再也结不出沉甸甸的果实,那是一种过早的凋零,那是一种超过了承受极限的负荷……
微微地闭了闭眸子,陶心然凝了一下眼神,心里,说不出为了什么,却是被苦涩塞得满满的,满满的。她甚至找不出话来,去接诸葛英武下面的话,就仿佛是潮水来了又去,可是,他们仍旧站在原处,无能为力。是的,天下之大,人心之大,他们,无能为力……
“虽然知道唐方的过去,一定不好,可是,我想,我需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是的,现在的陶心然,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唐方的一切。她甚至想要知道,对于唐方来说,想重要的是什么,最难得的是什么。最不想舍弃的,又是什么。因为,她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也将他们的过往忘记了。可是,她独独不想忘记的,就是唐方,她想知道,对于唐方来说,她要怎样,才能尝试着抹去他心里的伤,要怎样,才令唐方,有一个相对安然的人生……
“他很爱您……师傅……”那样的话,终于从诸葛英武的口里说了出来,带着十二分的苦涩,还有艰难。诸葛英武望着陶心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苦笑着,然后,将口里的话,怔怔地说了下去:“他比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都更加地爱您……”
是的,唐方比之其他三人,更加的爱陶心然,甚至,他为陶心然付出了自己可以付出的一切——没有占有,没有贪,欲。有的,只是纯洁的依赖,还有发自内心的——爱……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诸葛英武将自己的手指握紧,轻微的:“咔咔”的声音,响在两人的耳边,犹如响雷震震……
这句话,无论如何,唐方都不会说出来的,唐方不说,那么,就让他说出来吧……其实,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的呢?
是啊,爱着,心疼着,折磨着,难受着,再说出来又有什么分别的呢?
这样的话,说了出来,诸葛英武的心里,痛了一下,也释然了……长长久久地困惑着他的问题,终于都解脱了,那么,他自己也可以解脱了……
一直以来,这四个怀着不同的心思走到陶心然的面前的男子,这个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接近陶心然的四个男子之中,唯有唐方,是例外中的例外,也只有他,是意外中的意外。
那时的唐方,被人陷害,奄奄一息之际,被陶心然救出——相对于别有用心的其他三人,可以说,唐方一直都是最无辜,可是,却被波及最多的。
直到后来,暗中尔虞我诈的三人,各自因为自己的某种阴暗的目的,而开始明争暗斗,到了最后,分道扬镳。而到了那时,那个一直地默默为陶心然付出的唐方,却依旧在陶心然的身边,流连不去,甚至为她舍弃一切。
那样的唐方,可是说是另类中的另类,可以说是意外中的意外。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另类,就是因为这个意外,所以,陶心然的充满陷阱和欺骗的生活里,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仿佛是沙漠边缘的绿意。
唐方是爱着陶心然的——虽然这四个因为不同的目的而先后来到陶心然身边的他们,都先后在爱上了这个不同于其他世间女子的师傅。可是,没有人的爱,比唐方来得更真,甚至是更深。
袁烈的对于陶心然的爱,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因为握在陶心然手里的陶家的秘密,还有就是其他的呆在陶心然身边的男子——
那时的袁烈,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援,也需要极其强大的外援——至少,他不能让他认为具有威胁的人,威胁到他的任何的一丝一毫。
那时的袁烈,需要端木阳这个外援——即便是端木阳不帮他,那么,他也不能任由这个极其危险的人,倒戈到另外的一个方向去。所以,这时的袁烈,需要陶心然,来牵挂端木阳——要知道,同样喜欢上陶心然的端木阳,是绝对不会任由陶心然在袁烈的手心里,而无所行动的。所以,袁烈将陶心然带走,为的就是有一处可以和端木阳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之后,将各自的打算,全部都说出来的机会。
那个机会终于来了,袁烈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无可否认的是,对于袁烈来说,最重要的,是陶心然的心,并不在他的身上。当初的时候,袁烈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又或者说,即便是意识到了这一点,那时的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而且,还有着太多的顾忌,所以,他会任由陶心然我行我素。
可是,一旦他登上了那个位置,那么,他将整个天下都握在了掌心,曾经的得不到的,或者说,曾经的遗失的,他想要这个时候,重新寻回。所以,袁烈不肯放弃陶心然。这时的袁烈,对于陶心然的感情,撇开了利用,撇开了抵触,那么,他只想折断陶心然的羽翼折断,然后,做一只乖顺的小兽,任其取悦……
端木阳从小生在塞外。
塞外的男儿,只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女人,而绝对不会顾及对方是否喜欢自己——向来娶妻只是用来生子的塞外的男儿,最相信的一个真理就是——那就是,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拉进了帐蓬里,只要孩子生了,那么,就会彻底地变成他的了——
心不在他这里,断了她的念想,心里有别的男人?杀之……
总之,对于塞外的男人来说,无论这个女人,有多少个男人喜欢他,可是,只要你是喜欢着她的,就可以将她拉回你的帐蓬,然后,变成是你一个人的。
天性喜欢掠夺的草原人,只会看着自己圈里的牛羊,可是,却还会看着别人家里的姑娘——直到把那姑娘,当成牛羊一样,变成是自己的……
袁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