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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时,皇后倒要看看,有没有人会可怜禧贵妃,这个如此可恶的女人。
曾经有人说过的,每一个不堪的现在或者是明天,都有一个离经叛道的过去在支撑着——所以,皇后当然不会急,相反,禧贵妃越是嚣张,她就越是觉得禧贵妃可怜……
多可怜啊,又一个被沦为棋子的女人……
“奴婢知道,奴婢明白了……”
听了皇后的话,苏察儿更深地低下头去,再不敢说别的话了。要知道,皇后心计之深,无人可知。当然了,令人可想而知的昌,若是皇后真有表面上的仁慈以及单纯的话,那么,又怎么可能会以一个文臣之女的身份,在这波澜四起,在这尔虞我诈后宫之中屹立不倒将近二十年呢?
那得需要怎样的大智慧,怎样的大胸襟啊——不过,皇后都过来了。
二十年的岁月,有多少花容月貌、倾城倾国的美女,不断地被送入后宫,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威胁到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的半分。
太后器重,帝王礼待。即便是禧贵妃权倾后宫,可是,也得给皇后三分薄面。有时,苏察儿并不明白,这个自己朝夕相处了半辈子的女子,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女子,又是如何的在这个曾经风雨飘摇,在这个处处危机四伏的后宫之中,屹立至今的呢?
这些,当然只有这位皇后自己的心里,才一清二楚了吧……
仿佛因为方才的那个宫人的事,皇后有些感慨。她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开始慢慢地对着苏察吐露着这十余年以来,从来都没有吐露过的心声:
“苏察儿,别人不知道,你却是知道本宫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进,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皇后,可是,父亲让我进宫,说是为了那蓝可蓝的整个家族,所以,我就进了宫。那时,我还天真地以为,可能得到帝王的宠爱,甚至可以天荒地老——”
皇后的声音里,充满了对以前的怀念,对自由的怀念——不过十四岁的少女,被父亲选择送到了这后宫之中,这一条路,一路地走下来,一走,就是二十年……
少女时的梦,少女时的单纯,还有少女时的,憧憬,都被她用自己的手,生生地扼杀,生生地握碎在这埋骨无数的深宫里……
所以,她应该是庆幸的,别人的,在这里埋藏的,都是自己的生命中,唯有她,埋藏的,却只是自己的梦——
梦没有了,可以再做,即便噩梦,也是梦。可是,若是连命都没有了,就再也没有办法可以从头来过。
苏察儿静静地听着,眼睛望着脚下的青石路板,静静地听,慢慢地走。
夕阳是金色的,倒映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折射着暗沉的光芒,树的倒影,变成伶丁的枝条,在地上划下细细地图案,河岸边的垂柳,也早已干枯了。只有深色的枝条,了无生意地垂着,偶尔有风吹过,便会无力地摆动一下,然后,便沉寂了。
皇后的声音,还在响着,仿佛要将多年来存在心里的积郁之气,一次吐尽——
“可是,现实很快就将我的幻想打破了,整个后宫之中,尔虞我诈,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为了夺宠而无所不用其极。到了那时我才明白,在这宫里,不要说是一世宠爱,即便是能安然无恙地度过一生,都是艰难无比……到了那时,我开始仔细地考虑,我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是短暂的恩爱,还是可以长久地保全自己?”
“所幸的是,我选择了最正确的路,所以,到了现在,我仍然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可以笑到现在……”
“我现在才明白,在这后宫里,的确是可以学到许许多多的东西的——它首先就教会你了,千万不要把自己的软弱展现给别人看;千万不要把自己的狼狈述说给别人听;因为根本没有人会觉的你很可怜,只会觉的你很无能很没用。什么事情都要学会自己一个人承担,因为没有人会帮你。表面帮你的人,可能是想从你的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要学会自己一个人坚强,因为凡事都靠自己!”
“娘娘……您一直都做得很好……”
苏察儿望着皇后的依旧年轻的脸,不由地说了句……
然而,皇后却摇头,微微地苦笑了一下:“苏察儿,一个人的老与否,从来不是在人的脸上可以看出来的啊——宫中一日十年,如此算来,本宫便是有了几百岁的年纪……几百年了,你说说,能不老么?”
“本宫的苍老,是由心而始……心早已变得古树一般枯槁,外表,又有谁,才会看得出来……”
是啊,衰老的心,依旧年轻的外表。这些,又有谁能看得出来?看得出来的,无暇来看,那些能感觉出来的,却没有胆量来感觉。于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空在其位,到头来,只是满心的寂寞,只是满心的疲惫不堪。
苏察儿忽然变得无法出声。
是的,第一个能在这后宫之中活过三年以上的女人,都是十分的了不起的,更何况是二十年……
二十年啊——一个女子的最好的年华,就这样的白白的过了?那年,那月,那时光,已悄然流逝。少女时的纯真,而今只换来她的沧桑的容颜……
“苏察儿……本宫好累啊……”皇后忽然发出一声喟然长叹,似在倾诉,又似在怨愤——
好累啊……
是啊,怎么能不累呢?人在深宫,宛若身在荆棘——妄动则痛,可是,不动,就真不能了么?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禧贵妃的哥哥伏法……”
苏察儿不知道要怎样劝慰,到了最后,只好漫无边际地说了句。
是啊,禧贵妃是嚣张,禧贵妃是可恶,可是,若是禧贵妃的后台倒了的话,那么,皇后是不是就可以松口气,过些轻松的日子呢?
然而,皇后摇了摇头:“你太天真了,苏察儿……”
是的,你太天真了。即便是这个后宫里,没有了颐指气使的禧贵妃,还会有不可一世的张贵妃,枉想超越所有世人的李贵妃,王贵妃等等的层出不穷。
帝王的疲惫,需要女人的抚慰,帝王的子孙,需要女人繁衍,皇宫三千佳丽,每一个都想亲近帝王的妃嫔。还有为期三年,就会进行一次的选秀……
你想想,这后宫之中,何愁会出现多少个禧贵妃这样的女人?
可以说,只在帝王还在,只要后宫的女人不断地在进,那么,这皇宫之中的争斗,就永无宁日。
所以,对于皇后来说,禧贵妃无论存在与否,她都没有太大的所谓——
当然了,若是最受宠爱的是她的话,那么,她就会被变得绝对的孤立,甚至,就连太后的这个短暂的“盟友”都会失去……
算了吧,算了吧,由得他去吧,花开花自落,春去春又回,如此的周而复始的事情,明知道他还会来,那么,又想那么多做什么?又愁那么多做什么呢?
倒不如过好自己吧?
虽然寂寞,可是,却还是开心的——
就如是坐在菩提树下,细数着轮回了一季又一季的满帘落花。
212——太后宫
212——太后宫
风在柔柔的呢喃,雨瑟瑟的叹息,潺潺的流水,妩媚了胭脂妖冶的如水年华。仿佛是谁,在三千红尘中,轻轻弹奏一曲愁肠的弦音。
又是谁,沉醉在烟雨红尘中,墨香袅袅的书写人间的沧桑沉浮。一首轻诗,一阙淡词,一曲箫音,涟漪了前世今生的孤独。
嗬,这样的想法,多么的诗意,可是,这诗意之中,却是数不清的寂寥,就仿佛是雍容华贵的皇后的生命里,永远都望不到边的孤独。
太后宫,座落在整座后宫的最西端,那里,又叫慈安宫。那里,远离帝王和皇后嫔妃的住所,那里,一派的肃穆古色,那里,一派的庄严冷清。那里,独居一隅,巍峨雄壮,
几乎每一次,当皇后踏着慈安宫的台阶拾级而上的时候,几乎每一次,皇后站在慈安宫的门前,望着那一座如此巍峨,又如此冷清的宫殿的时候,都会感觉出一种说不出的苍凉的感觉。
在这个后宫里,对于太后,有着极其严苛的要求。那通常是生下下一任帝王的妃嫔,才有可能被封为太后;只有先帝的皇后,才可以被封为太后。
而一旦帝王易主,江山换代,所有的皇后,都会从先前所居住的宫殿里搬出来,然后,移居到这座孤独的宫殿之中。然后,在这座宫殿里,如同珠帘落花一般,一个人孤独地在此终老。
于其说,这座太后宫,是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宫,还有帝王的宫中最雄伟的话,那么,倒还不如说,这座宫殿,是这座宫殿里,最荒凉而且孤寂的一座。
皇后入宫时日已经久,所以,自然知道,其实在这个后宫里,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并不是人们所认为的那个样子的。就算是现在的太后还有帝王,都不是人们的口里所传述中的样子。
所谓的真相,通常被人们掩饰了,或者粉饰了,用来欺骗自己,也欺骗世人——或者说,并不叫欺骗吧?那些当权者,那些当事者,只不过都是因为输不起,只不过都是因为不想自己的权威受到某种挑战,所以及,才将所谓的不为世人接受的事情掩盖了,然后,变幻出来另一种可以令大家接受,甚至是称道的真相,来给大家看。
皇后知道,其实太后和帝王之间,一直地有一些没有办法解开的矛盾。有一些没有办法解开的心结。
那一年,帝王年幼,亲王叛乱,是那个年轻的太后,协同另一位辅政大臣多铎,将那一场叛乱平复,可是,在那样的并肩战斗之中,一个臣子,一个主子,却生出了不应该生出来的情愫。
可是,一个是朝中的重臣,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两个人的身份,就注定了这一段感情是得不到祝福的。非但得不到祝福,还要忍受千人所指。
于是,到了最后的最后,曾经深深地相爱的两个人,一个被远远地流放,在边塞之地流浪,甚至是终此一生,都再也没有办法踏足京城半步。而另外的一个,却永远地被锁在这深宫里,那样的天各一方的两人,甚至穷其一生,都没有再见过……
皇后知道,在拆散这一对情人的人之中,就有年轻的帝王,当年的帝王,还是一个初亲政的无为帝王。可是,就是这个年轻的帝王,却用极其强硬的手腕,将那一对恋人,生生地拆散了,而且,再也没有重新聚首的机会。
帝王的手段,简单而且有效果,令人无可辩驳。即便是权倾后宫的太后,即便是在宫里几十年经历过无数的风浪的强腕女人,都无计可施,无话可说。
可是,无话可说,不一定等于真心接受。于是,那个一手扶持着儿子成就了帝位的太后,对于儿子的恨意,已经达到了空前未有的效果,而且,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流露出来,可是,每一次,只要一到了年轻的帝王这里,都会软而化之,淡而化之了……
皇后更知道,这么多年以来,这一对母子,都是以这一种奇异的矛盾的方式,而奇怪地存在着,她甚至知道,那个性格强硬的太后,有好几次,都要和自己的儿子彻底地决裂了,可是,到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帝王和太后两个人,都会在最后的关头,不约而同地后退,然后,偃旗息鼓。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是,又怎么会没有事情发生呢?
裂痕依然是存在的,虽然它存在于外人不知道的角落。已经裂开了的墙壁,自然会有冷风吹起来,任你再怎样掩饰,却也没有办法阻挡……
年轻的皇后轻轻地吁了口气——人都说这后宫之中,就是个大染缸,每个人,都是干干净净地进来,然后,五颜六色地出去。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这人,一旦进了这后宫里,是再也没有办法再出去的。这皇宫的门口,一只脚踏了进来,就是一生。而在这后宫之中,你若是进来了,便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不停地斗,要么就是什么都不做地等死……
有更多的时候,选择权并不在自己,而通常在他人的手上,而别人只不过是伸指为你指了一条路,可是,我们却会一直地走到底,头不撞南墙,绝对不会回头……
太后宫的宫墙,高大巍峨,极其宏伟,无数的参天大树,正从宫墙之内,隐隐约约地伸了出来。
后院的秋海棠开了,零星的花香,正随着这秋日的轻俏的风,迎面拂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深深地吸了口气。
皇后来到阶前,正看到陪伴了太后十几年的苏姑姑。于是,皇后站定了,静静地唤了句:“苏姑姑……”
那个被皇后唤作是“苏姑姑”的嬷嬷,站住了身子。她望着眼前的雍容华贵、眉眼带笑的皇后,只是静静地垂下眉去,弯腰福了一福: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了……”
雍容华贵的皇后淡淡地笑着,挥起了手里的帕子,做了个“请起”的动作,然后,在苏姑姑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