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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在接触到年轻的殿下颇为不悦的眼神之时,就开始沉默不语。
“你还知道回来啊?”年轻的殿下一手扶在栏杆上,斜斜地睨着那个深深地垂下去的他培养出来的最得意的刺客,言语之间,虽然没有轻责,可是,都是说不出的仿佛碎冰一般的冷意。
翅的头,更深地垂了下去,对于自己的行为,还有对主子失望的缘由,不加解释。
要怎么和年轻的殿下说,七年来,不论任务如何的艰难,他从来都不曾退缩,不论对手时如何的强悍,他也不曾怯懦,可是,此次的任务,却是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花龄少女,他却罕见地手下留情了。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没能在举手之间取下那个女孩儿的性命,就如没有人知道,他隐藏在内心角落里的,最温暖的回忆一般。
剑之翅,所向披靡,可是,他却第一次,亲手打破了自己保持了七年的不败的战绩,放过了那个女子一命,于是,他知道,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就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可是,我们的这一生,最起码有一次,要不计后果,不计利益地去为某一个人,却做某一件事,不为承诺,甚至不为目的……
看到翅的头低得更深了一些,年轻的殿下的眸子里,这才有怒意,似火一般地蔓延开去。要知道,在君山之上,他的皇兄没有取顾兮若的性命,是因为站在她背后的顾誉,可是,他更知道,若他在君山之上取了那女子的性命的话,那么,皇兄的如意算盘,就会彻底的落空。
本来,他以为,他争取了滇池的哈里木兄弟,就可以对付顾誉,可以牵制皇兄,可是,派去的人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这一次走了一步多么失败的局——那个外表强悍,其实内心怯懦的哈里木兄弟,比起名满西南的顾誉来说,简单是不值一提。
080——尔虞我诈
他当然知道,他的皇兄已经更早一步的想要抢在他的面前,经过多方的努力,想要和顾誉结盟成功,可是,他同样知道,伤了心,淡了雄心的顾誉当然既然执意退出江湖,那么,就绝难再卷土重来,或者说会对他的皇兄俯首帖耳。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他事先令人埋伏在君山之中,侍机刺杀那个因为失意而从君山之巅准备下山的女子,然后嫁祸给那个一心志在夺取那个人姓名的大皇兄身上——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日前,他是怎样的和那个女子厮杀拚打,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计划没有人心变得快。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负责此时暗杀的翅,本来只是冷血杀手一枚,是他培养多年的,最犀利的杀人武器。可是,当日的翅却一反常态,处处留情,最终使他不得不改变计划——毅然出手救了那个女子一命——当然了,他是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的,更不可能永远地隐瞒。所以,他干脆笑而不语,留下一个悬念,他相信,若在下一次重逢,那个一看就知道单纯得不得了的女子,一定会被他引入局中,然后,为他所用。
虽然临时改变了计划,不使自己损了夫人又折兵,可是,对于这个临阵起义,悲悯之心泛滥的翅,他的语气,依旧是一种永远都不会原谅的冷:“翅,你可知罪么?”
“你可知道,你今日的一仁之念,将对本殿造成多大的困扰……”语气并非严厉,可是,却冰冷至极。这也是他一向对待下属的手段,功则奖,过则罚,绝对不会偏听偏信,偏私一方。
“翅知罪,但求殿下发落。”仿佛对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十会的清楚。树的阴影下,翅很干脆地跪在地上,两手撑着地面,用力地磕了两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眼睛仍然望着地下:“翅这就去寒牢之中,面壁思过……”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去。
身后,年轻的殿下的眼神变了再变,最终出声叫住了他:“去吧,寒牢之中的凉气,应该可以将你的致命的热情冷却,然后,为下一次的任务,作出最好的准备状态……”
“谢殿下。”仍然是没有一丝表情的字眼,翅就地转身,踏着一地的红叶,朝着前方的石崖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寒牢,由千年玄冰堆积而成,平日里度数极低,即便是内功深厚的人,也没有办法在里面呆足二十四个时辰。可是,翅知道,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轻的重罚,要知道,私自放走刺杀的对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悲悯之心,所以,他就不配再做一把剑,不配再做为一个极其完美的工具……
当翅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小径的尽头时,年轻的殿下忽然扯了扯唇,冷冷地唤了一声:“去吧链叫来吧……”
翅的心里,已经有了感情,不再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完美的杀人机械,那么,这出戏的下半场,他就要考虑换人了……
翅,链,商,碎,是他倾尽多年的心力培养出来的四个绝顶的杀手,冷血冷酷,只认得主人和命令,可是,翅已逐渐恢复了人的本性,那么,他只好忍痛弃之。转而另寻他人了……
“殿下,这翅……”要知道,年轻的主子,绝非仁慈之人,即便是手足兄弟,都是物尽其用,或者弃之如鄙履。可是,翅的武功,几乎是暗卫之中,最好的一个,即便是剩下的链或者碎,都没有办法击败他,可是,他这一次的失误,说明了他已经不甘再为一把剑,那么,他此后的下场,又会如何呢?
“先留着他吧——本殿自有用处。”懒洋洋的话语,从年轻的殿下的口中吐出,依然带了十二分令人莫测的冷意。他望着路的前方,望着不停地落下的红叶,伸手,拈起一枚,然后在手心里,轻轻地握碎,过了半晌,才冷冷地说道:“我相信,这结局一定是翅想要的……”
希望所在,是一个人的活力的源泉,既然在翅的心里,那个女子重过一切,即便知道回来之后还要接受如此重的重罚都要放过她,那么,他也不在乎让翅眼睁睁地看着,他所谓的“希望”一点一点地碎在自己的面前……
仰望长空,年轻的殿下忽然微笑起来。有了感情,就是有了软肋,最终,要么是痛不欲生,要么就是彻底地毁在别人的手里,那么,翅,作为你忤逆本殿的代价,就毁在本殿的手里吧……
“据大殿下身边的人传来消息,那样东西还是没能到手,而大殿下已经由君山撤出,目下直奔邺城,请问殿下……”聪明的人,永远知道将事情交给主子决定,自己的建议,也是适可而止,所以,那个一直垂着头的人,几乎是细声地问道:“请问殿下,您是否也要奔赴邺城?”
邺城,作为一个帝王的心病所在,作为陶家的存在,作为那样东西的存在,很快就会掀起一阵漩涡,将所有的人都席卷在其中吧……
“去……怎么能不去呢?要知道,这十年盛会,本殿怎样错过?更何况,大皇兄已经先行一步了呢……”
年轻的殿下望着手心里碎得仿佛一坨碎屑一般的红叶,接过手下递来的白巾,轻轻地擦拭着,然后忽然冷冷地笑了一下:“不过,在去之前,本殿倒要先去一个地方——而且,本殿想,本殿的皇兄怎么都想不到,本殿会在这个时候,却那个地方……”
年轻的二殿下轻轻地将手中的布巾抛出,然后倒背双手,冷冷地吩咐道:“传令下去,我们先去滇池,然后再去邺城……”
滇池之去邺城,不过八百里路程,即使是快马加鞭,也要差不多十天左右,而殿下此时要去滇池,又意欲何为呢?
没有来由的猜测,永远都不及现实的服从,站在一侧的侍人立时更深地低下头去,然后低低地应了一声“是”。转身准备去了。
要知道,二殿下渐渐年长,杀伐也是越来越重,几乎每一次离京,都能掀起一场杀戮。而此去滇池,却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的腥风血雨……
陶心然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潭水的压力是如此的大。而她在黑暗之中,又是如此的令人恐惧。
自从抱着石块一跃而下,那冷得几乎透骨的水,立即将呼吸都淹没。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在这看不到过去未来的深水潭里,陶心然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石块,然后想要将被薛正直牵住的手松开。哪怕是永远的要留在这里,她都希望,留下的是她,而不是她年轻的徒弟。
可是,黑暗之中,薛正直一手抱着大石,另一只手,紧紧地拉着陶心然的手,仿佛要给她力量,给她勇气。
一冲而下的冲击力,终究有限,十沉到十余丈的距离时,整个身子都开始浮动,水底的压力无无声无息地涌上,妄图将两个不速之客驱赶。感觉一手抱紧的巨石开始逐渐下沉,可是,整个身子,却仿佛是风中的柳絮一般,想要跃然浮起。
身子慢慢地呈倒立的形式。发丝在深水之中,蔓藤一边地冉冉浮起,掠过薛正直的脸颊。薛正直握着陶心然的手紧了又紧,然后干脆地一手揽着她的腰,开始运起内力,想要稳定两人的身形。可是,已经迟了,因为剧毒而内力逐渐枯竭的陶心然手中的巨石蓦地滑落,而她的整个人,都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地,直线地向水面浮去。
薛正直大惊,连忙将手中的巨石塞给了她,然后,使尽全力,想要挽留陶心然的身形。可是,陶心然已经力竭,更加不想拖累自己的徒弟,看到薛正直不顾一切地前来,她连忙推开他的身形,想要独自一人浮出水面。可是,薛正直手下用力,两个人的身体,无可避免地交缠在了一起。
“……”急切间,陶心然竟然忘记了自己正身处水底,她想提醒薛正直不用管自己,可是,才一开口,冰凉的水,就急灌而下,呛得她险些窒息。
于是,再也屏不了呼吸的她,一边挣扎着,想要摆脱水底的压力,想要更快的浮出水面,而另一边,却还在剧烈地咳嗽着,一不小心,再一次将冰冷的水灌入了肺中。窒息,仿佛潮水一般,扑天盖地而来,陶心然第一次感觉,身在水中,无处不在的压力,还有没有空气的空间,竟然是如此的难受。她一禁不住又喝了几口水,然后忍受着更大的压力,想要尽早地浮出水面。看到沉在水中的女子胡乱地挣扎起来,再一看她即将溺水的样子,薛正直心下一急,连忙拉住她不停挣扎的身子,然后将自己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帮助陶心然渡气。
呛在肺里的水,非常的难受,可是,那个同样冰凉的,却泛着丝丝温暖的唇一贴上来,陶心然顿时觉得肺里的压力少了不少。
081——出困
虽然看不到,可是,她却感觉到,那是自己的徒弟,正在以口渡气,然后帮她呼吸。心中压力一松,再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也再顾不得伏在自己唇上的,原来是自己的徒弟,清新的空气,顺着男子的唇牛引渡而来,陶心然不同地顺着那唇的牵引,仿佛要将肺里的难受,全部都排除出去……
薛正下将大石再一次的,强行的塞到陶心然的手里。然后,他抱紧了陶心然的腰,暗暗运起内力,两个身影,随着巨石,再一次的,顺着迅急的水流,顺流而下。
沉入水底的速度,仍然是极度缓慢的,就在陶心然觉得水底的压力越来越重,重得她就要承受不住时,一股更加强的水流,仿佛飓风一般,迅雷不及掩耳地而来,将两人的身形全部都卷入。
“不要怕,师傅,我在的,一直都会在。”薛正直的唇,贴紧了陶心然的耳根轻声地说道。
陶心然下意识地抓紧了薛正直的手腕,然后仿佛浮萍落叶一般地,顺着迅急的水流,翻滚来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飘向了什么地方。就在陶心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要停止跳动,感觉到来自水端的压力难以承受时,只听“哗”的一声,陶心然只觉得心口一轻,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
清闲的空气,顺着流风而来,吹在身上,虽然冰凉冰凉,可是,在忍受了那么长的时间的窒息的情况之下,陶心然还是觉得空气是如此的清新,能够再一次呼吸到空气,又是多么的美好……
“师傅,到了。”薛正直虽然觉得筋疲力尽,可是,却仍旧小心谨慎地扶着眼前一片空茫的陶心然,然后开始生火,准备将衣服烤干。
要知道,薛正直是一个极为细心的人。长年的在外漂泊的生活,使他早就养成了照顾自己的习惯。于是,早在下水的前一刻,他就将身上的炎镰用油布另外收起,此时,山中已是深秋,飞花枯枝,遍地都是,所以,他毫不费力地拾拣了一堆,然后生起了一簇温暖的篝火。
远远地,感觉到火堆的温暖,听着身后细碎的声响,陶心然不由地移了移身子。
身后,年轻的徒弟放下才支了一半的衣服,连忙上前,扶住陶心然的肩膀:“师傅,小心一点。”
要知道,他们浮上来的地方,是一片小小的山谷,无边的峰顶,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