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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又细心地叮嘱了各种预防方法,以及平日饮食起居所需要注意的,这才放心地将那写满字的锦帛,递给了管家。
看到管家千恩万谢地离去,陶心然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之旁,开始静静地等待,要知道,和师兄约定的时间,就在午时,可是,现在看来,那时间明显地过了,可师兄仍然是影迹全无。
几人正在翘首以待之时,一个年轻的小二拎了一壶茶过来,帮陶心然他们回茶水,彼时,薛正直直低着头,向陶心然讲着什么。那个小二一看到他们如此的亲密无间,神色间一愣,此时,宾客正多,到处吵着加茶加水,那个小二忙不迭地应着,然后一边向着陶心然和薛正直这边偷看,一边加了过来,可是,不巧的是,在经过他们的这一桌时,不知道被谁碰了一下,脚下一滑,一不小心之下,整个人,连同他手中的大茶壶,都要跌倒在地。
因为惊吓,那个小二一边:“哇哇”地叫着,却刚巧不巧,朝着陶心然的方向扑来。陶心然因为目不能视,自然无从防备。可是,坐在她身边的薛正直,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个正在朝着陶心然疾飞过的小二。可是,那个小二仿佛被吓傻了一般,衣领被薛正直提着,他手中的水壶长长的嘴儿斜了,滚烫的热水,全部朝着薛正直的手臂淋了过来。
因为中间隔着陶心然的缘故,所以,看到滚水一泻而下,薛正直的手臂还是直直地伸着,任由那滚烫的热水,全部都淋在手臂上。轻轻地“嗤”的声音,弥漫在整个空间。氤氲的气息,携着潮热扑面而来。令人有一刹那的窒息,可是,那个面不改色的薛正直,甚至顾不得看一下自己手臂的烫伤的程度,手腕一转,连忙拉着陶心然的手,上下打量着,忙不迭地问道:“师傅,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你呢……”忽然之间感觉到身边的炽热,陶心然惊呼:“哎呀,正直,你怎么让滚水淋了手臂呢?”再侧头一想,陶心然忽然觉得心中难过,要知道,以徒弟的身手,怎么会避不过那壶滚水呢?一定是因为自己看不见,所以他才硬生生地挡了上去。一想起徒弟被滚水灼伤了的皮肤,陶心然连忙摸着他的手臂:“正直,快,快把这湿衣服解开……”
要知道,被棉质衣物包裹的热水,就仿佛一个保暖的温水瓶子一般,温度不会在瞬间降温,而那种灼痛,依旧还在。
被滚水烫到的时候,薛正直眉头都没皱一下,可是陶心然的手一伸过来,摸到了滚水烫过的手臂,他的剑眉,微微地蹙了一蹙。
可是,他的口里却还答道:“我没事。”
“哎呀,怎么会没事呢?”一侧的小二连忙从地上爬起,顺手扶了扶自己的小二帽,忙不迭地上前,就要挽起薛正直的手臂:“哎,让我看看,这肯定是烫坏了……你说说,这滚水……”
看到小二上前,薛正直冷眼旁观。在看到他不停地将自己的衣袖掀起时,也不置一词。衣袖被掀开了,一直掀到臂膀的位置。所有的人都看到,手臂被烫得通红,有几处,甚至起了水泡,可是,那个小二既不是在望水泡,也不是在看伤瘀,她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薛正直的手臂上,那一片早已发红的皮肤。那眼神,奇特而又失望。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他放下薛正直的手臂,茫然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来,却是望向了薛正直那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
这时,掌柜上来了,一边严厉地喝斥着那个粗心的小二,一边点头哈腰地对着薛正直和陶心然二人,不住地道歉。
然而,那个小二,对于掌柜的话,直接的无视,他一边茫然地走开去,一边喃喃地重复着之前的话:“不对啊,明明是说这里的,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
“好了,掌柜的,不关那小二的事情,他也不想的,再说了,你别吓到他了……”看到薛正直沉默不语,陶心然连忙接过话头,然后扯了扯薛正直的手臂,示意他说句话来。
要知道,他们师徒本是多事之秋,所以,她是真的不想,再节外生枝。
可是,一向对陶心然言听计从的薛正直,这一次却意外地对陶心然的话充耳不闻。他的眼睛,一直冷冷地停地那个正地失魂落魄一般的小二身上,眸子里闪着旁人看不懂的暗光。
然后,他沉沉地开口:“站住。”
那个小二站住了。虽然是站住,可是,他却依旧没有回头,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上,有什么在隐隐地闪动。
薛正直轻轻地扯开陶心然的手,上前两步,围着那个小二走了两圈,忽地伸出,一把抓过那个脏得早已看不出颜色的小二帽。
当大家都不明白这个被滚水烫到的年轻人想做什么时,下一刻大家都开始目瞪口呆起来。
随着薛正直的手的抬起,那个年轻的小二一头如墨染的长发,蓦地披散开来,保养得极好的发丝,还泛着淡淡的光晕。再看那个年轻的小二,虽然依旧是一张脏兮兮的脸,可是,她的遮盖在帽子下的肌肤,却晶莹剔透,宛然若玉。
薛正直冷笑起来:“我就知道是你,怎么,拉起我的衣服,究竟想看什么?看到没有?我早说过了,我不认识你,可是,你却如此的纠缠,是何居心?说……”
阴沉的声音,蓦地变得严厉起来,可是年轻的小二却垂头,不言不语。薛正直正待逼问下去,却看到年轻的女子蓦地抬起了头,有泪水,正从她的涂抹得画儿一般的脸上,长线般地划下,那个女子,一直地,一直地望着薛正直的眼睛,倔强地抿紧了唇,不说话,也不求饶。
看到事情闹大了,掌柜连忙挤上前来,似对着薛正直,又似对着那个女子说道:“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我早说过这样是行不通的,可是,你非做不可,现在,知道错了吧……我说你是木头人啊,还不快给这位爷道歉……”
那女子,正是完颜月,她想起她曾经听起过,凡是凌国的皇子,手臂上都刺有狼头的刺青,可是,这个薛正直的手臂,却什么都没有……
若真是伪装,那么烫的水淋了上去,想来也会原形毕露,可是,完颜月却没有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一丝伪装的痕迹。
错了么?真的错了么?
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抿灭的女子,向来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受过丝毫委屈的完颜月只觉得天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她怔怔地望着薛正直,俏唇一扯,便要哭出声来。
“算了,正直,不要为难这女子,又或者说,你真的很象她的未婚夫呢……”身为女子,自然知道女子的心是伤不得的,陶心然在众人让开的通道上,摸索着上前,扯住薛正直的手臂:“我们先回吧,顺便找一下小唐还有英武,他们两个,不知道又去哪里疯了……”
098——纠缠不清
薛正直此时气极,怒极。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陌生的女子竟然会如此的纠缠不清,可是,他再一回头,却发现陶心然忧色隐现的眉,还有那轻轻地扯着他衣衫的手,他知道师傅担心自己,于是,一脸的怒意收敛了。他回头,连忙握紧师傅的手,点头:“好,我听师傅的,我们不怪她,我们走……”
说完,他看也不看完颜月一眼,推开众人,扶着陶心然,转身而去。他的身后,只留下那个眼泪儿直掉,一脸委屈的完颜月,站在众人之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没有人看到,当陶心然和薛正直的身影消失在茶楼的门口时,楼上的一间雅座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那个管家模样的人,那个早已去掉伪装的珏,就站在门口,轻轻地对门里说了句:“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好,我知道了。”里面,袁慎的声音,静静地响起,在珏以为主子没有别的话说,正在离开时,袁慎又在屋里加了句:“帮我备份礼物,明日,我要登门拜谢……然后,你知道怎么做了……”
“是的,属下知道。”珏的声音,忽然变得小心翼翼。屋子里,良久再无声息,珏这才小心地下楼,然后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屋子里,袁慎的手中,正是方才按照陶心然所说的方法,而细心撰写下来的手稿,上面,详细地介绍了对于哮喘病人的日常的护理,以及饮食起居,等方方面面的注意方式。袁慎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奇异的笑,将那一份手稿,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就知道,那个女子虽然目不能视物,那样的对于向来事求完美的她来说,或者是一种缺憾。可是,她的那颗善良而敏感的心,却始终未变。他就知道,那个女子,一定会上前看他的。因为……因为,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七年过去了,可是,他却还永远都记得,她曾经在那样的一个夜晚,和他说过,曾经的曾经,她的一个至亲的人,有一个对于她来说,十分重要的同伴,就是死在这一种剧烈的咳嗽之下的,那一种咳症的名字,叫做“哮喘”……
我无论何时,都会记得你的样子,就如我无论何时,都会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一样,可是违睽数年,可是,而今,能记得那一段往事的,却只有我一人,而你,却选择了遗忘,选择了就连当初的一切,都交付给倥偬而过的岁月风烟,不复记起……
岁月苍茫,牵住时光哀伤,弯眉间,命中注定,成为过往。
如墨般的深夜,因了冬初的清冷,显得更加的寒凉以及黑暗起来。那样的几乎可以覆盖一切的墨色,仿佛渗透了寒气的海棉,只要轻轻一挤,澈骨的冷意,就扑天盖地而来,仿佛可以冻结一切生意。
夜深了,人寂了。只是澜安客栈看大门的钟叔,在关上客栈的大门时,仰望黑如墨染的天际,忽然自言自语地喃喃了一句:“这第一场雪,怕是要在今夜下了。”
可是,冬日寒凉,这南北古道之上,这破庙荒野之中,怕是又要有多少衣食无着的旅人,有多少长年在生死线的挣扎着的,饥寒交迫的人们,怕是看不到明春的花开了……
客栈里,完颜月正在灯下独坐,一双剪水般的眸子,在此时显得茫然不知所措。她不远千里而来,想要找到自己的未婚夫,想要问一问他,为什么要悔婚。可是,那个人明明就近在咫尺,却不肯认她,而她,明明觉得那个人就是她曾经的良人,可因为苦无证据,却无从说起……
“我不认识你……”
“我就知道是你,怎么,拉起我的衣服,究竟想证实什么?看到没有?我早说过了,我不认识你,可是,你却如此的纠缠,是何居心?说……”
“够了吧……”那个男子的冰冷得仿佛三月坚冰一般的话,再一次地回荡在耳边,每一个字眼,都狠狠地砸了过来,令她几乎不能呼吸。
真的不是他么?
完颜月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追逐了一半的梦,就象是风筝一般,生生地断了线,而她,是要继续循着一条断线,继续无望地追逐下去,还是悬崖勒马,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
可是,一想起父王在被悔婚之后的震怒,以及族人的嘲笑,这个向来要强的女子,忍不住咬紧了下唇——就这样回去么?出来时,雄心万丈,誓要找到心中的答案,可是,归去时,却依旧两手空空,甚至连那个人的只言片语都没有得到?
她在十五岁时,被许给了三皇子端木阳,无论她多么的不愿意,也要等到她满十八岁那年,让对方的一袭花轿接走。虽然,她对于这一桩长辈通过无数努力得到的联姻并没有一丝的兴趣,可是,却早在心里过早地认命了。可是,现在的她,那个曾经骄傲得仿佛白天鹅一样的女子,要怎样归去?最起码,在她没有得到那个解释,又或者是令那个人回心转意之前,她要怎样的回到自己的之前的生活里去?
“唉……”一声低低的叹息,从女子的喉间低低地发出,年轻的完颜月,那个一向被捧在众人手心的完颜月,在她即将年满十八岁的时间,第一次尝到了愁的味道。
黯夜之中,只有孤灯在静静地亮着,可是,这微弱的光,却照不到那个人的心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漫长的黑夜里,守着最后的一点温暖,生怕它就些熄灭……
寂静更深,只有少女的轻愁,在这寂静的夜里,无处不在。
“唉……”又一声叹息,从女子的喉间发出,她静静地站起身子,向床前走去……
夜深了,应该休息了,明日愁且待明日休,现在,是休息时间……
冷风,轻轻地吹过窗棂,带来远处的故乡的乡愁,完颜月用力地甩了甩着,这才静静地向着床前走去。
飘摇的夜风之下,那座唯一的亮着灯的屋子里的光,在这看不到边的黑夜里,是唯一的亮。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以屋子里的女子并没有看到,在离她的房间的不远处,有两双眼睛,正望着她的窗口的方向,虎视眈眈。那两个人,都是一袭的黑衣,不同的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