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106——巧合
那么,她的二十多年的努力,是为了谁,她的苦心栽培沈天籁,又是为了谁?她放弃自己的儿子,转过来培养自己的女儿,又是为了谁?可是,她的女儿的心眼,却是如此的小吗?或者在她的心目中,母爱变质,亲情被替代?
呵呵……沈月蓉忽然苦笑起来。是她的方法错了,还是她的心错了?而今,苦心栽培的孩子,身心离向,唯一的令她骄傲的女儿,却在痛斥她的不公……
这天,是如此的疯狂,还是她,从来都没有看透过这个世界?陶心兰的话止住了。她的冷得仿佛冰浸一般的眸光,令沈月蓉觉得,这个女儿,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得,即便此时站在她的面前,她都从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哪怕是一丝的熟悉的痕迹。
不想再听女儿的痛斥,不想再看她悲哀而倔强的眸光,沈月蓉微微地摇了摇头,一张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脸上,忽然现出一种说不出的,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出来。
然后,她开门,掩门而去,窗外的薄雪,闪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在她走出门口的一刹那,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微微地眯了眯,然后,一步一步地踏着那被下人打扫过的,若有若无的白,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走去。
冷风,飘摇而来,吹散她的头发,可是,她的心里,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地,窒息般地难受……
是这世界变得太快,还是她已经落后?
陶心然和萧隐站在门前,微微地笑着,目送袁慎一行远去。
两行人的告别,简单,简洁,只是一声再见,再加上两抹发自内心的淡笑,然后,该走的,飘然而去,送客的,也慢慢地回头。
“师妹,你是在哪里认识这个姓袁的呢?我总觉得他的脸,有几分的熟悉。”是啊,那五官,那眉眼,甚至是那抹令人如沐春风的和善的笑,都令萧隐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稔。
可是,他望着那个男子,望着那个从容微笑,举手投足之间,都优雅天成的男子,却始终都想不出,这男子,他究竟在哪里见过。和陶心然一样,若真是暂时想不到的事情,萧隐也是不会殚精竭虑的。所以,一念之间闪过,他侧头再想了想,可是,却依然无法分辨出这个男子,究竟在哪里见过。
“你还好说……”陶心然隐隐的撇了撇唇:“还不是怪你吗?又说约在什么平安茶楼,害得我们好等,那个男子身患哮喘,所以,我就出手帮了他,如此而已。”
想那事实,是如此的简单,可是,陶心然却知道,这男子的哮喘,并非先天疾发,而是长期补人下毒所致。只是,那毒药的成分极少,用量也是微妙,所以,到了现在,他还能行走从容。可是,陶心然同样知道,若再长此下去,这男子心肺受损,这命,是断断长不了的。
原来,她是想告诉这男子的,最起码,也要告诉她防治的办法。可是,再回首一想,她却作罢了——要知道,这世界上,有谁,是真正能帮得了谁的呢?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走,每个人的辛酸痛苦,心路漫长,都要自己去体会。而那男子,一听之下,就知道玲珑剔透,无论对人对事的见解,抑或是对于人心的探测,都是十分通彻的。所以,陶心然相信,自己被人下毒的这件事,他必定是知道的,知道是毒还能从容地喝下,还有从容地行走世间,陶心然相信,那个下毒之人,要么同他的关系匪浅,要么,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权衡利弊。陶心然还是保持了沉默。
可是,无法否认的是,那个男子给她一种极基强烈的熟悉感,那感觉,就仿佛是她在数年前丢失的一抹记忆一般,打碎了,消失了,却依旧有碎片在心里,只要微微牵动,就洒落一地的回忆。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想起更多。事实上,自从八年前进入这具身体,身体的另外的一半的记忆,连同她的最初一年的,都仿佛被什么封印了一般。有时,半夜三更,午时梦回,总觉得有许多人在向她大声地说着什么,可是,待她要想起时,却又消失不见。
记忆的缺失,并不能影响正常的生活,所以,如此三番之后,陶心然也就放弃了再要追溯的念头,只是想到了,便记得了,想不到的,也由得他去……
“昨天啊……”一想起自己的爽约,萧隐挠了一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地笑了起来。
要知道,按照行程,他于昨日午时前,就可以赶到平安茶楼,可是,有一匹奔马,陷入了疯狂,在官道之上,狂飙急驰,又因那马的速度极快,常人无法追及,所以,萧隐这才横起而拦之,然后在马路之侧,等候马的主人。
过了多时,那马的主人才急急而来,对着萧隐千恩万谢之下,说是此马来自塞外,因为受惊,所以跑上了官道,还伤了路人,而他的主人,已经叫他酌情赔偿了。
本来就是想为这无辜受伤的路人讨回公道的,听那人说得客气,萧隐再一看旁边真有人在发放银两,知道那人确实是无心之过,所以,就作罢了。可是,这来回的一折腾,已经过了时间,他紧赶慢赶,也只在晚上才赶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幸好朱英武在等他,要不,还真难找到陶心然他们。
萧隐一边说,陶心然就在一旁笑,说凑巧,还真是凑巧了,不过,知道他能平安到达,她也就放心了。
“是哪,我也奇怪呢。”萧隐一边扶着陶心然过门槛儿,一边笑道:“不过,师妹,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人啊,看到闲事,若是不管上一把,心里就会不舒服呢……”
陶心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拉长声音,说道:“知道你啦,又没有怪你——”
是啊,自从萧隐来到陶心然的身边,俨然扮演了家长的身份,事里事外,事无巨细,都由他接手。而且,有了他在侧,薛正直那小子半天都开始不见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这老半天的,不见大徒弟,也不见二徒弟,就只有三徒弟朱英武,正在哄着小唐在玩雪,在堆雪人。
而年轻的师傅,则静静地坐在窗前的位置,冷风,从阳光下吹过,吹动新糊的窗纸。而那个一脸温柔的师傅,手捧暖炉,仔细地倾听着两个徒弟的细碎的声音,眸子里,盛着阳光,仿佛有什么,盈盈而动。
雪,在冰冷的阳光下,泛着晶莹剔透一般的光泽,那样的几乎是全部式的覆盖,将整个世界,都装点成一个雪装玉砌的世界,那样的远远近近的,满眸触及的洁白,令人耳目一新,琉璃剔透。
“师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萧隐望着陶心然,忽然低声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呢?”陶心然隐然苦笑。想当年,未出师门之时,她也是有着诸多打算的,比如说,做点小生意,数数钱,然后有空周围去逛逛。
又或者说,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嫁了,然后相夫教子,不问世事——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她最想的,就是找一个年年有雪下的地方,然后红炉煨酒,把盏言欢。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相遇,改变了一切,而她,也最终身不由己地被带走陶家的那个大漩涡,随波逐流。
“可是,只要能完成那个承诺,你不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么?”萧隐的语气,依旧低沉,有什么担忧的情绪,正一点一点地泄露出来。可是,那情绪,他却竭力地掩饰着,不让他泄露出来。不让近在咫尺的陶心然发现。
“师兄,要知道,想像总是丰满,可现实呢,却总是骨感。你也知道的,很多事情,我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想起这么多年的际遇,陶心然的眸子微微地凝了一下,且不说自己现在身中剧毒,又目失明,亦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多少的日子。
每天,都是喝药,再喝药,每天,都是医治再医治,明明知道,那种毒,是无药可医的,可是,还是有许多珍贵的药材,每一天,都从各方,汇集而来。
陶心然曾经苦笑,曾经叫他们不要再枉费心力。可是,那些深夜出现,天亮离去的人们,都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不解释,也不说话。
再想起陶家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陶心然更觉无力。现在的她,主仿佛是一个用丝线连接着各方希望的牵线木偶一般,牵一发而动全身,动全身,则四方动。
不知哪里的雀儿,从屋檐前飞过,掠起碎雪飘散,萧隐从半开的窗子向外望去,只看到年轻的小唐,正在用手比划着,咦咦呀呀地指挥他变幻着雪人的无数形态,而那个向来调皮捣蛋的朱英武,则乖乖地按照分的要求,左右摆弄来去。
萧隐望着,望着,忽然之间,微微地笑了起来。
生活,向来是用五味浇灌,酸苦,或许多过甜蜜,可是,只要开心还在,只要希望还一,一切,都会过去。
那些开心的,难过的记忆,终成为过去,就好象是岁月尘沙,被吹起时,纷纷扬扬,跌落尘埃时,了无声息——而你的,我的,他的,甚至是无数人的一生,就仿佛这尘沙一般,终会消失地岁月的长河里,终会成为过去。
107——故人旧事'一'
一行人慢慢地走在冰雪覆盖的小路上,袁慎的神情,一直非常的沉静,马车,从身后驰来,嘀答,嘀答的马蹄声,在浅雪上踏过,浅起碎雪点点。
不知谁家的梅香,远远地飘出,落一地暗香,袁慎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来,也只看到那无数的灰色的屋脊,还有那暂时地隐藏在一抹雪白里的峥嵘气息的飞檐兽角。
四周,都是洁白的世界,仿佛看不到一点龌龊和不洁,只是,这样的银装素裹又能有多久呢?只要气候转暖,冰消雪融,那一地的洁白,就会化作泥泞,肮脏不堪。
这就是真相,这就是生活,当你在欣赏着花开花落,潮来潮去的风景时,你也得迎接夜的黑暗,还有凄风苦雨一般的洗礼。
冰雪覆盖的小路上,早被人践踏得惨不忍睹,而袁慎,甚至放弃了马车,只是固执地要一路前行。当珏将手中的狐裘展开,披在他的身上,却看到他的一直淡若秋水的眸子里,陡然地闪过一抹厌恶。
忽然省起这狐裘时李皇后所赐,再想起那个外表温和,内心阴毒的李皇后对主子所做的种种,而年轻的主子,又是怎样的站在年轻的皇后的面前,面不改色地将那一碗又一碗的毒药喝下,想着年轻的主子自从少年起,又是如何的糟蹋自己的身体,生行地由着自己原本健康的身体,变成今日的病魔缠身——再想起二皇子袁直对于主子的明嘲暗讽,字字句句流露出来的优越感,以及强盛感,珏就为自己的主子感到难过。就如他不知道,那个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后宫奢帏之中,那些充满着阴暗算计的女人中,都是从容地微笑着的主子的那样的不惊不怒,不骄不躁的的温和笑容里,究竟有几分是酸涩,有几分,是淡定。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累其筋骨,饿其肌肤,累其心智,空乏其身……所以,珏相信,受尽了百般苦楚的主子,他日一定会凌驾于众生之上,好象是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每当他如此说的时候,年轻的主子,却总是摇头,他说,他志不在凌云,唯想求一世偏安。和心里的那个人,安度一生。
可是,在这个世界是,越是简单的理想,便越难实现,而主子,将注定一生都要在这深宫华帏之中,和奢华相伴,倥偬一生。
失神间,这个向来最忠心的下属的冷淡如水的眸子里,陡然地掠过一抹说不出的难过。他退后两步,将手中的纯白的、不夹杂一丝瑕疵的狐裘移开,收回。然后重新去车上拿了一件黑色的大氅,小心谨慎地帮袁慎披上,一边抖开,系好绘着金丝的带子。又帮他整理好风帽,这才退开两步,跟随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飘摇的冷风,携着冷风的冰凉气息,吹起他的黑色的大氅,露出了包裹在里面的,月白色的长衫。人如玉,长身玉立,年轻的俊雅公子丰神隽永,即便微笑,也如淡墨一缕。而他的从容优雅的气度,更惹来行人艳羡的眸光无数。微风吹拂,碎雪被吹离树端,仿佛轻雾一般地,在那明丽而冰冷的阳光之下,如缕一般地飞过。而那个脚踏轻雪,仿佛踩在云端的年轻公子,却无视各种复杂的眼神,他只是沿着自己的路,身形飘然,风风雅雅。
知道自己的主子有心事的时候,是喜欢信步漫游,而一段路走到了尽头,那么,他的心中疑虑,就会迎刃而解。早已习惯了主子的生活习性的珏,看到主子的眸光若有所失,就放缓了脚步,令马车远远地跟着。而自己,则警惕地望着左右,生怕有什么,威胁到了年轻的主子。
“珏,你可曾经记得,在宫里头,曾经有这样一位主子……她姓陶,天生盲疾,可是,却以残缺之身,被辚选入宫。可是,就是这样的她,最后却由一个小小的才人,一直登上了皇贵妃的高位?”
印象中,好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