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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魅颜明知道他并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而是另有所求,仍旧扯东扯西说了些闲话,刘胖子面色渐渐变得难看,只是强自忍着罢了。
“三姑娘请人叫了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刘胖子忍不住问道。
庄魅颜恍然大悟,拍手道:“你瞧我病了之后,记性差了许多,春菊你这妮子也不提醒一句。”
春菊会意笑道:“刘掌柜日日说担心小姐您的身体,今日来叙叙家常奴婢以为刘掌柜必会十分欢喜,又怎么随便打断呢?”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说的刘胖子的胖脸一阵子红一阵子白,几欲起身离开,不过最后想到有求于人,只能耐着性子坐下。
庄魅颜见把刘胖子搓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咳嗽一声,敛颜道:“刘掌柜,日前咱们比酒时约定的事情还没处理呢,我病着一个多月,今日觉得精神好些,就特意约了刘掌柜来谈妥此事。”
终于说到正题了,刘胖子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忐忑不安,现在更是一点底气也没有了,只支棱起耳朵,生恐漏掉了一个子。
“这些日子来,魅颜也想过,按说起来,你终究是我府里的一个奴才,不论怎么发落都不为过,只是未免叫外人看了笑话,说咱们庄家家规不严,连个人也管不好。”
“我是什么身份,想必你早就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恐怕你已经忘记了吧。春菊,你说与他听。”
“是,小姐。”春菊恭恭敬敬地弯腰向她答礼,然后转过脸,冰霜满面,肃容向刘胖子说道:“刘飞鹤,你是府里二姨太太的配房刘氏娘子的表弟,不过是外门管事的奴才,前年咱们府上在老家祁阳镇买了一块宅邸,令你负责翻新督造,去年老爷等人回到京城,又委托你看护老宅,你却在外边另寻经营,更滋事生非,可有此事?”
春菊竟是一副拿他问罪的架势,刘胖子让她说的面红耳赤,汗流浃背,默对无语。
“小姐说了,事不过三,她愿意网开一面。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两家亲自画押,祠堂祖宗为证,想要反悔固然不能,议定的一万两银子你必须一两不差地交到族长手里,以供镇子修缮山路之用,至于你的产业,小姐说可以暂不收回,仍由你继续经营,所获之利她一钱银子也不要,只观后效,望你好自为之。”
刘胖子被春菊教训了一通,听到最后庄魅颜虽然说愿意网开一面,却并不是把产业归还自己,只是暂交自己经营,顿时大为失望。而且春菊的言辞中已经把自己看成一个低等的奴才,他一贯作福作威惯了,从来也没把这位相当于赶出庄府的三小姐放在眼里,今日受了一顿教训,心里十分不满,却不敢发作,只能忍气称是。
望着他灰溜溜离去的背影,春菊心中大感舒畅,捂嘴笑了一阵子,忽然有些疑惑地向庄魅颜问道:“小姐,你为什么不趁机收了他的产业?把他赶出祁阳镇岂不更好!这家伙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您还能指望他改了那许多坏毛病重新做人不成?”
庄魅颜摇头道:“你当我不知道他心里压根不服我,如此说与他听,便是要他明白他的身份。先前县太爷已经过来说情,此人在祁阳镇经营时间不短,自有许多门道,咱们毕竟根基未稳,如果硬是夺了产业,他虽然无话可说,暗地里更要生出许多花样,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倒不如暂时将他稳住,如他日后改过自新那便最好,若他仍旧执迷不悟,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春菊点了点头,不太放心地说道:“小姐,此人狡诈,您可不能不防啊。”
庄魅颜笑道:“省的啦!我自有打算。你去跟杨嫂杨秀才他们几人说说,日后要对刘飞鹤多多留意。”
春菊“嗯”了一声退了出去。
庄魅颜抬头望了望蔚蓝色的天空,闲云朵朵,盛夏已过,一转眼,便又是一年的秋天了!
睡过午觉,庄魅颜下楼来。
一个月不曾出门,她自己也懒了许多。午后这时刻店铺里的生意清淡,如今春菊只负责监督和教习刺绣剪裁,另外雇了两名小丫鬟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而杨嫂则负责在绸缎铺的店面招呼客人。
庄魅颜缓步下楼,只见几名绣娘在屏风后面专心刺绣,杨嫂坐着凳几趴在柜台上眯起眼睛打瞌睡,杨秀才在柜台里面,低着头拨弄着算盘,嘴里小声念着数字,大约是怕惊扰了杨嫂,他拨弄算盘的声音很轻,是不是瞄她一眼,目光温柔。
庄魅颜脚步很轻,等来到柜台前,杨秀才这才察觉到,搓手笑道:“三姑娘,您身子好了?”
“嗯,这些日子,叫你们大家伙儿费心了。”庄魅颜轻声道。
杨秀才窘迫地摆了摆手,道:“份内的,都是份内的事情,三姑娘太客气了,”
“近来生意如何?”庄魅颜凑过来查看账目。
杨秀才急忙把账本一一打开,眉飞色舞地道:“这些日子绸缎铺的生意就不用说了,不但临近的几个镇子,就连县城县太爷的姨太太都到咱们这里来订货,每天忙都忙不过来,别看今日下午生意清淡,其实呀春菊姑娘那边的裁剪压了好多活儿,做都做不完。有些大户人家看生意这么好,连过年的新衣裳也提前扯了来做,说是怕到时咱们铺子忙,接不了生意,结果弄得格外忙碌,再这么接下去,不过完年关怕是也不得闲。”
“现在生意最红火的还是酒庄的生意,自从姑娘沉冤得雪,还在‘盛酒会’上赢得‘酒仙’的美名,来定酒的人便是络绎不绝,不过姑娘这些日子病着不能酿新酒,窖藏的那批货早就被人抢购一空,还有许多人预定了许多酒,只等着姑娘病好了再给他们酿呢。如今不过让他们等多少时日,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咱们也是按照三姑娘您的意思,当初退酒的那些人全部按照三倍的价格买酒,谁叫他们当初势利眼呢!”
杨秀才觉得心里出了一口恶气,一想到当时那个情形,就气不打一处来,嫌贫爱富的小人,活该有今天。他的脸上不禁浮出笑容。
庄魅颜微微一笑,道:“名单拿来我瞧瞧,我记得那日只有诚大哥哥的酒楼不曾退酒,还格外加了预定,可不能一概而论呀。”
杨秀才连忙翻出名单,双手递给庄魅颜,笑道:“那是自然,诚大掌柜来拿酒都是按照半价结账的,诚大掌柜的酒楼现在是咱们祁阳镇最好的酒楼,所以大家都知道,想要喝价钱便宜又公道的好酒,就得去他们的和祥酒楼。”
庄魅颜笑着点了点头,简单翻了几下账本,只见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记了几十页的账目,杨秀才从柜台里又拿出一本,道:“三姑娘可是要给小可多买几只笔,光记账就用坏了两只,瞧瞧这一个月来一个本子根本记不完呢。”
庄魅颜抿嘴道:“诸位辛苦啦!这个月底到了,记着给大家伙儿加一两银子的红包。”
杨秀才满心欢喜的答应着,庄魅颜看了一眼上次退酒的名单,忽然记起什么,拉住杨秀才的衣袖,问道:“秀才,这几个贩酒的小贩,可是也照三倍的价钱卖给他们?”
杨秀才不禁奇怪,点头道:“那是自然,当日也是他们自己愿意的,并没人逼着他们退酒。”
庄魅颜叹了口气,拿起柜台上的毛笔,顺手勾了几下,道:“世上只有锦上添花,哪来那许多雪中送炭,他们也是养着一大家口的生活,自有他们的难处,与那些势力的小人不同。这几个人当初我允了他们不必退酒,并让他们先去别家贩酒售卖,以后不必找三倍价格,照常便好,只是新酒却不能给他们。以后咱么酒庄的新酒,只要出窖,就立刻通知诚大哥哥,等他挑过了再喊别家,若是他家没买过,别家谁也不许给。”
杨秀才一一记下,两人正在商讨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忽然有人急匆匆闯了进来,大声嚷道:“憨牛儿!你给我出来!”
正在打盹的杨嫂也给惊醒了,连屏风后面专心绣花的娘子们都探过头来,人人纳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第六十八章 少女情怀
却说庄魅颜正在与杨秀才盘点账目,细说生意上的事情,有人慌里慌张跑进来,连声吵嚷着要找憨牛儿算账。
店铺里里外外都被惊动了,连屏风后面的绣花女都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一旁正趴在柜台前打盹的杨嫂呼一下抬起头来,迷迷糊糊间把庄魅颜看成是前来卖布匹的娘子,揉着眼睛迎了上去,笑道:“娘子好久没过来了,咱们店里新到了一批缎布,成色极好,我特意给你留了,快来瞧瞧。”
这段话从她嘴里飞快地蹦出来,极为流畅,显然是平时说得惯了。
庄魅颜撑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杨嫂,你瞧瞧我是谁?”
杨秀才轻轻推了她一把,责备道:“你怎么睡迷糊了?”
杨嫂也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抿嘴笑道:“可不是么?迷糊了!对了,刚谁扯了一嗓子,我正做梦呢,忽听见秀才叫我说来客人了,我睁开眼睛瞧见旁边站着人就以为是客人呢。”
他们一起把视线投到门口站着的不速之客身上,就是这家伙一进门大吵大嚷,好像是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样。
大家仔细一瞧,那门口站着的,不就是席老掌柜的独生女儿席若兰姑娘嘛!席若兰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看得出来她走得很急,额头隐隐渗出汗水,高翘的小胸脯一起一伏,非常引人瞩目。
她气咻咻地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几上,用手当扇子,不停扇着风。她也不肯说话,只是坐在那里赌气,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
庄魅颜见状,心里猜了个七八分,上前问道:“兰妹妹,你这是怎么啦?虽说已经过了秋分,可是正午刚过,日头最毒,你就在大日头底下走得这么急,也不怕中暑!快去端碗凉茶,再给席姑娘烧点绿豆水去去暑气。”
这一番贴心的话总算把席若兰安抚住了,她眼圈红了红,拉住庄魅颜的手,嘴角一撇,终于哭了出来。
“呜呜,姐姐,呜呜呜……憨牛儿,呜呜呜,憨牛儿他欺负我。”
庄魅颜一愣,赶紧拉着她的手儿说:“好好好!你先别哭,跟我上楼去风凉一下,再慢慢说给姐姐听。要是那个憨牛儿欺负你,姐姐一定给你做主。”
店里的有大半都是有了人家的娘子,听着小姑娘哭哭啼啼,撒娇使性子,也猜到了八九分,不由相视一笑,各自忙碌起来。唯有春菊轻咬下唇盯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一回头瞧见后窗晃过一个坚实的后影,不禁面色微沉。
庄魅颜拉着席若兰的手上了二楼直接进了自己的闺房,两人在床边坐下,庄魅颜给她倒了一杯凉茶,又取了团扇给她扇风。席若兰总算止住眼泪,仍旧是抽抽噎噎的,满腹委屈。
“好啦好啦!到底什么事啊?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害臊!”庄魅颜和席若兰交好,从心里喜欢这个娇憨的小妹妹,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来看。席若兰自幼没有母亲,也没有兄弟姐妹,自从庄魅颜来了,她十分仰慕这位姐姐的智慧和能力,与她最为亲近,有什么女儿的私心话,情愿讲给她听。
“姐姐,我--”她搅着手里的一方红帕子,面色扭捏,半天说不出话来。
庄魅颜极为耐烦,也不催他。等了半日,席若兰才吞吞吐吐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原来席若兰喜欢憨牛儿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前些日子因为庄魅颜病着,她不好打搅,就偷偷将女儿家的心事说给春菊听,春菊便给她出主意,要她绣一方手绢之类的东西赠给憨牛儿,这样憨牛儿就能知道她的心意。
席若兰就给憨牛绣了一方鸳鸯红丝帕,满心欢喜地托春菊递给憨牛儿。哪知,今天中午刚过,憨牛儿竟然黑着脸膛闯进酒铺,把红丝帕往柜台里一扔,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席若兰又是羞愧又是气恼,她若是一般的闺中女子,或许只会在家里对花伤情,暗自饮泪,可她也是闯荡惯了的人,哪里肯吃这个无名亏,当下就追着憨牛儿来到绸缎铺。
庄魅颜知道席若兰不善针线活,当即掰开她的手指,不由心疼起来,十根手指倒有九根插了针眼,一碰那丫头就情不自禁地缩一下手指。
庄魅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责备道:“你呀,原来是为这事情。回头姐姐帮你好好骂一顿牛哥儿,这也太无礼了。”
庄魅颜当着她的面使劲数落起憨牛儿的不是,哄得席若兰渐渐消气。然后她才趁机问道:“好妹妹,你跟姐姐说一句真话,你是不是真喜欢牛哥儿?”
席若兰娇羞不胜,一张脸红得像手里的丝帕一样,呐呐道:“嗯。”
声音低不可闻。
庄魅颜轻轻叹了口气,她忽然想起春天的时候,小白拿了一束迎春花送给他,事后又说是憨牛儿偷偷摘了送过来的。世间,最难判断的便是“情”这一字,笑的也是为它,哭的也是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