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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老爹一一答应,道:“那钥匙都在刘总管那里存放着呢,小人这里只有大门和几处杂役房的钥匙,大房子的钥匙实在是一把也没有。”
庄魅颜略一思索,便接口说道:“那就在这里吧,烦劳老爹把大家伙儿都叫过来,我有几项事情要交代。”
荣老爹领命而去,不多时,他就把几名仆妇带了过来。自从庄严元回了京城,绝大部分下人都跟着回去了,只留下几名年纪大了的仆妇看守宅院,负责简单的维护和管理。庄魅颜一看都是些下等仆妇,年纪大都是五十岁开外,不要说自己,就连春菊也不怎么认识。
庄魅颜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微微一笑道:“老爷去了京城,夫人喜欢清静,以后就在这个宅院里居住,你们仍旧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明白了吗?”
几名仆妇惊疑不定,相互看了看,竟没人答话。
春菊眉头一挑,正要开口呵斥,庄魅颜轻轻一摆手,和颜悦色地道:“哦,对了,你们每月的例钱是多少?”
一位年长的仆妇小心地答道:“原来是五钱银子,后来说留下来看老宅院的,多给二钱。可是这里离京城远,不能按月把例钱给我们,从过了大年往这儿数,能有九个月没给了。例钱不给倒是小事,账房大半年也不过来结账,咱们几个人连吃饭也成问题。”
那仆妇的声音越说越小,同时偷偷抬头打量着庄魅颜的脸色,庄魅颜神情平淡,似乎不以为意。这女子相貌不雅,右脸上的红痣让人乍一看之下不免有些心惊,然言谈举止极有气度,因此仆妇说起这些就有些担心,生怕惹恼了这位小姐。
旁边跪着的一名中年女子,似有些不忿,道:“小姐,府里不给例钱,权作是帮我们攒着,年底再给也是一样的,可是账房连一文开支也不送来,却是要饿死这些人了,奴婢是管着这几个人每日的饭食,能省则省,已经欠了米店好几个月的米钱,每日只能煮些粥菜。”
这名中年女子一开头,几个人都跟着随声附和,抱怨一片。
庄魅颜笑道:“这里总该有个管事的吧,你们怎么不让管事的人跟府里要钱?”
荣老爹摇摇头叹道:“老爷走的时候安排了刘总管负责看管宅院,可是刘总管只顾着他自己的酒铺,一年也不来一次。我们去要银子,却被他赶了出来。”
“是呀,老爹的腿都被他那几名伙计打伤了,养了好些日子。”那名快嘴的中年妇女连忙帮衬着说道。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起刘总管的不是,克扣拖欠例钱,贪污园子修缮费用之类。
庄魅颜微微点头,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我自会处理。府里差你们多少例钱,我会给你们补上,以后你们的例钱就按照以前的两倍,待会儿你们跟着春菊到我帐面上去支。跟着我庄魅颜做事,我绝不会亏了心扣你们的例钱,更不会亏待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赚的都是辛苦钱,可是有一样,日后谁要是跟我两心,我也自有罚她的法子,你们听清楚了么?”
后面的声音渐渐严厉起来,下面跪着的几个人大气不敢出,等她说完了,都老老实实地磕头,齐声道:“谨遵小姐吩咐!绝不敢有二心!”
庄魅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几个人十分巴结地围着春菊,满脸带笑,开始小声讨论自己所差的例钱。
这时,远处的假山后面转过几个步履匆匆的身影,为首一人身材矮胖,正是刘家酒铺的掌柜刘飞鹤。
庄魅颜清楚,正主儿才刚上场呢!
第七十章 别院风波
刘飞鹤面色阴沉,大步走进亭子里。他恶狠狠地瞪着这几名仆妇,最后猛地推了一把年迈的老门子荣老爹,大吼道:“老爷叫你们看家护院,你们倒好,躲到这里偷懒!这后院是你们能随便进来消遣的地方么?老东西,准是你带的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刘飞鹤一挽袖子,作势要打,身后两名膀大腰圆的伙计也跟着他耀武扬威,弄出许多凶恶的姿态。几名仆妇吓得缩成一团,其中有个大胆的,颤声道:“刘总管,小姐在这里!是小姐叫我们进来的。”
于是大家把求援的目光投向庄魅颜,后者不动声色,低头望着湖水里远山倒映的美景,仿佛没瞧见眼前张狂的一幕。
刘飞鹤豆大的小眼瞪得浑圆,拧眉道:“小姐?什么小姐?我看是你自己想当小姐想疯了吧!哈哈哈!”
他与两名伙计对视一眼,顿时狂笑起来。这时亭子里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稳重平缓,却很有力度。
“刘掌柜,刘总管,刘飞鹤,你好大的威风啊!”
刘飞鹤闻言,慢慢敛了笑容,貌似不经意地往庄魅颜的位置打量了一眼,故作惊讶地道:“哟!我道是谁?原来是三姑娘!三姑娘想到院子里转转,怎么不早点让人跟我说一声?园子这么大,回头走迷了路怎么办呢?”
紧接着他又回头呵斥荣老爹道:“真没眼力劲,三姑娘也不认得么?当垆卖酒的‘酒仙’三姑娘,你们都认得吧!好生给爷记着,以后三姑娘进园子,就马上通知我,我也好备下酒宴款待三姑娘。”
刘飞鹤的圆脸堆满笑容,一双豆眼眯成一条缝,话说得奉承,可是字字扎心,倒好像他是这院子里的主人,老爷,庄魅颜倒成了客人。
庄魅颜是何等人,自然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当即冷冷一笑。
“你们听听,在我的面前他就敢自称是爷,这样张狂的东西,还要等着我亲自教训不成?”
庄魅颜一拍栏杆,怒道:“拿下!”
“是!小姐!”
随着一声齐喝,亭子外面的灌木丛里忽然窜出七八名大汉,个个身材健壮,上前摁住刘飞鹤等人。事起突然,刘飞鹤三人毫无防备便被人反剪双臂摁倒在地。两名伙计一看阵势不对,立刻迭声求饶,倒是刘飞鹤有些骨气,挣扎着昂头瞪着庄魅颜,强横地说道:“三姑娘,你凭什么抓人打人!只有官府才有资格说老子有罪,今天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服气。”
旁边的大壮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大声喝道:“叫你嘴硬,那就打得你服气为止。”
庄魅颜向大壮摆了摆手,平静地道:“刘飞鹤,你罪恶多端,居然还敢说去官府衙门定罪才肯服气。今日你若进了官府,有没有命活着出来可是一件很难说的事情。”
刘飞鹤冷笑道:“三姑娘,我也不是吓大的,不如咱们见官。在咱们无双国,乱用私法可是很重的罪名!”
庄魅颜黑眸中寒光凝结,她微微地向大壮点了一下头,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吆喝一声,几名身强力壮的酒庄伙计立刻把这三人架起拖到亭下的草丛中。片刻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仆妇中有几名胆小的,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过了一会儿,大壮把疼得哎呦直叫唤的刘飞鹤拖了上来,刘飞鹤趴在台阶上,圆圆的胖脸上满是痛楚的神情,一边呻吟着,一边不服输地抬起头怒视庄魅颜。
庄魅颜知道此人是个滚刀肉,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这一顿打不过是挫挫他的锐气。她道:“狗奴才,你知罪么?”
“老子没罪!老子要跟你去见太爷!”刘飞鹤果然梗着脖子叫唤道。
庄魅颜轻松地一笑,道:“好呀!去见了太爷也好,国法无情,今日也好叫你死个明白。”
刘飞鹤听她话里有话,他自认为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人手里,因此叫嚣起来。
“好!有胆咱们就去县衙。”
庄魅颜对春菊吩咐道:“春菊,扶着夫人,仔细别弄脏了这身命妇衣着,这可是御赐之物。”
刘飞鹤打了个激灵,他斜眼偷觑,瞥见亭子里的老夫人的衣着打扮异常隆重,命妇的衣装他虽不认得,但是肩上披着的是金丝绣牡丹霞帔。无双国以牡丹为贵,只有朝廷封有名号的命妇才有资格使用,普通的民间女子并无殊荣,牡丹用金线镶边却是三品郡夫人的标志。
他顿时起了一身冷汗,连刚才挨打的疼都抛之脑后。难怪庄魅颜有恃无恐,竟是留有后招,这要是见了官,就凭这身打扮,按规矩连县太爷都要给这位老夫人行礼让座,更不要说他一介草民。庄魅颜随便说他个冲撞命妇,行为不拘之类的罪名,他这顿板子算是挨定了,县太爷也不好当众维护。
春菊望见众人还在懵懂之间,尚且不明了老妇人的身份,便沉下脸道:“你们真是无理,老夫人可是皇上赐封的三品郡夫人,岂由得你们撒野胡来!”
几名仆妇中间有机灵人,立刻回过神来,赶紧下跪磕头,口称:“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于是大家乱糟糟跪了一地,磕头请安。
刘飞鹤心有不甘地瞪着双眼,他的两名伙计爬上台阶,又是磕头又是赔罪,哭丧着脸哀求道:“夫人,小姐,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老,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哎哟,小人知罪,哎呦,饶命啊!”
他们一边喊着疼,一边赔不是,丑态百出,大家不禁掩脸偷笑。
庄魅颜并不理会他们,只由着他们捣头如蒜。
这时一名伙计大起胆子,拉扯着刘飞鹤的衣袖,小声道:“刘爷,好汉不吃眼前亏,民不与官斗,既然站在人家屋檐下,好歹低一下头吧!”
刘飞鹤本是二夫人刘氏陪房媳妇刘妈的表弟,依仗权势在府里一向骄横惯了,从来就没把这位疯癫的三品命妇放在眼里,不过今日有人要较真,从明面上真说不过去。他也只好哑巴吃黄连,骂自己太大意,中了这个小丫头的圈套。
他磨磨蹭蹭地趴着,草草磕了个头,翁声道:“小人知罪!”
庄魅颜并没有继续追究他的罪责,只是温声道:“知罪便好,做奴才最要紧是要安分守己,这样才不会惹祸上身。母亲喜欢后院的桂花,从今日起,我们就在园子里住下。住的人少,也不必太过铺张,还是这些老人伺候就好,不需添新人了。你去把园子里的钥匙拿过来交给春菊保管。”
刘飞鹤低着头,想了想道:“老爷走的时候把宅院交给小人管理,如今也没有交接事宜,便让小的拿出钥匙,恐怕不太合适吧。依小的看,夫人与小姐也住不了几间房子,不如打开侧门,再让奴才们在园子里收拾出几间宽敞屋子,让老夫人暂时住下,您看可好?”
庄魅颜冷笑道:“你也不用拿老爷压我,你这是欺我年轻不晓事。我爹一直都说男儿当志在四方,不该理会家中俗琐杂事,免得扰了心志,所以这等事务他老人家是从不打理的。既然你说到账务交接,我倒是有一本账给你拿去好生读一读,看看里面的数目有没有算错?”
在庄魅颜的示意下,春菊从怀里掏出一个蓝皮账本,“啪”撂在刘飞鹤面前。刘飞鹤疑惑地捡了起来,刚翻了两三页,豆大的汗珠就顺着他的额头开始往下淌,气息粗重,看了十几页已经看不下去了,账本跌落在地上,整个人面如死灰,相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趴在那里,垂头丧气。
“刘飞鹤,这上面记着的东西真与不真,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两年前二娘吩咐你回祁阳镇买下家产,翻新庄家别院,你却从中克扣银两,中饱私囊,趁翻新工程之际更是大肆贪污,以次充好。”
“刘飞鹤,举头三尺有神灵,湛湛青天不可欺,你做下此等事情难道就不知‘报应’二字怎么写的么?”
刘飞鹤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居然还会被人有人记下账目,他为人阴损,得罪的人太多,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会是谁暗中算计于他,莫不是真像那丫头所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阴风扑面,冷汗连连湿透重衣。
“你说,这个账本要是落到京城我二娘的手里,会怎么样?”
庄魅颜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落在刘飞鹤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一生荣华富贵皆源于此,他也很清楚那个女人的手段,终于服服帖帖磕头道:“小人知罪,求小姐开恩,放小人一条生路。”
庄魅颜暗中透了口气,缓缓地道:“往事可以不究,银子你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回来,自己按照账本算清楚,就给你三日的期限,回头少一文钱我唯你是问。至于园子,还用本小姐再多说嘛?”
刘飞鹤连连磕头道:“一定一定,绝不敢少。钥匙小人马上让人送过来,并不敢耽误夫人小姐入住。小人先行告退。”
他守规守距磕头行礼,刚来时的张狂样子一扫而光,变得诚惶诚恐。他刚走了几句,庄魅颜低头吩咐了春菊几句话,春菊微微点头,高声喊道:“刘总管,留步!”
刘飞鹤身体一颤,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把柄落在小姐手里,身形迟疑,好久也没能转过身体。
春菊只好赶了过去,手里举着一张纸。
“这个是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刘飞鹤胆战心惊地打开薄薄的宣纸,不由瞪大了眼睛。
刘飞鹤胆战心惊接过春菊手里的宣纸,打开了仔细地看了起来。他忽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看庄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