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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
火盆里火星毕剥炸了一声轻响,刺痛的颤抖的心。
“不!——不许死,你不许死……我,我还没能给你生个孩子……像你我眉眼的孩子……你不许死!你给我醒来!你听见没有!不许死……”万俟枭疯了般的使劲摇晃顾青城。
顾青城的眼角,慢慢落下一滴泪来。
万俟,我也渴望一个孩子,一个像我眉眼,像你性格的孩子。可是我爱你,也爱那个应该属于你和我的孩子,所以我不能生下他。因为爱他,所以不能生下他,不愿把痛苦带给他。
没有能留下一个有你我眉眼的孩子,大概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吧。
万俟……
火盆里的炭火渐渐熄灭了。
屋外,雪下得更大了。
【208】夺位之争
顾青城死了,但他必须活着,活在每一个楚军的士气中,活在所有敌人的胆魄中。因此顾青城死亡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可是,在防备森严的楚军大营,想要运出一具棺木根本难如登天。
“那就火葬了吧。”形容呆滞的万俟枭一直坐在床沿动也不动,只头靠在床柱上,轻轻的说。
李将军等几个跟万俟枭有过战友关系的大将军都红了眼,梗着声音重重点头:“听王妃的!”
这次,是壑兼王妃。
他们,将会无条件支持万俟枭登基,认可她是壑兼郡王的妻。
“谢谢你们。”
火光中,萤火飞舞,映照着万俟枭被高温灼红的脸。周围的积雪都还没融化,一堆柴禾堆架在一起,顾青城在火海中化为萤火,冉冉飞升。
送别他的,只有几位关系很近的大将军。
堂堂壑兼郡王,权倾朝野,名动天下,死后送别却如此寂寥。
非不能也,固不愿也。为了让万俟枭可以顺利登基,他放弃皇族大张旗鼓的办丧事,选择了默默死去,一个人寂寞的升天。
萤火漫天飞舞,在黑的夜,白的雪的映衬下分外热情。万俟枭几次伸出手去,却在抓住萤火的前停了下来。
看着天上的星辰,万俟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有悔,有恨,也有怨。
爱已随风而过,此生唯权势相伴矣。
明明该高兴的,明明该解恨的,可是为何,这鼻子不听话的发酸,眼睛簌簌的掉眼泪呢?
隔日,万俟枭怀揣陶罐,一路策马秘密回京。
陶罐里装的,是顾青城的骨灰。
风雪很大,万俟枭跳下马,压了压斗笠,掸掉一身雪花,紧紧抱着怀里的陶罐蹲在一棵雪松下等候了一阵无果之后,最后翻身上马厉喝一声打马在雪地里疾奔而去,心里却凉透到顶。
顾青城弃她而去了,青箬居然也消失了。即使心里明明知道青箬随着主子死亡选择消失无可厚非,可是,一路回京风雪弥漫,面对不知前景的未来,万俟枭独自一人孤身上路还是会觉得茫然。风雪的寒冷仿佛冻到了心里。青箬的离开,对她的打击无疑是雪上加霜。
压下心里隐隐的酸痛,委屈,万俟枭吸吸鼻子,揉揉冻得红彤彤的鼻头,她咬住下唇一路策马狂奔赶路,朝帝都赶去。
不过数日,万俟枭一骑雪尘策马回到帝都。楚京此时还处在壑兼郡王诈死诱杀三十万秦军的捷报亢奋中,帝都里面一片宁静安详,人人脸上都挂着欢欣的笑容。
万俟枭策马直奔壑兼王府。
回到王府后,万俟枭取出顾青城的印鉴,一封封加密快报不断从王府送出,一夜之间,帝都各处都盘踞了郡王亲兵,尤其一些朝廷重臣府邸,门口来回巡视的都是带械的士兵,杀气腾腾,皇城气氛顿时紧张微妙起来。
一早上朝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发现皇宫的兵力增加了近一倍,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个个头都垂得低低的,不敢多言。到了上朝的时辰,百官按时进了金銮殿,却迟迟不见暂时执政的三元长老出面宣布早朝议事开始,众臣子等了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终于忍不住交头接耳悄悄议论打探起来。
只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帝都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照例的三元长老会宣没有开始,倒是一声张扬的壑兼王妃驾到打破了喁喁议论的局面。文武百官一众大臣吃惊的看着万俟枭身穿顾青城改良后的冕服,披麻戴孝,从皇帝上朝的后堂龙门走了出来,一直走到龙椅的九级台阶下边,站在众臣子面前,沉痛道:“壑兼郡王,薨了。”
不等文武百官作反应,她抖开一轴黄绢,厉声宣读道:“奉天承运,帝业永昌,执政王顾青城代帝颁旨:国已不国,朝将不朝,大楚内忧外患,百年基业已临危亡之机,偏皇室后继无人,故拥壑兼王妃万俟枭继承大统,即刻开坛祭祖,钦此!”
万俟枭一念完,文武百官都变了脸色。
“你放屁!什么郡王薨了!什么国已不国朝将不朝?分明是你妖言惑众的借口!老夫已经天命之年,万不能接受一个女人为帝!还是一个跟皇室不相干的女人!”
一个老头子跳出来激进的还想怒斥什么,金銮殿外传来一道响亮清脆的女声:“不错!万不能让这妖女趁乱谋逆了皇位去!我项氏皇族还没死绝呢!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外姓的女人来说话!”
明晃晃的朱雀鎏金袍子晃过门槛。金銮殿高高的门槛上,在众人的瞩目中,一个打扮齐整,头戴金丝贵冠的女子在一个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赫然正是皇室三代内硕果仅存的端宜郡主。
万俟枭眼尾一扫,那扶着端宜郡主的太监,正是当时被拉去给顾青城记录遗言的宦官公公!原来是他泄的密,投靠了端宜郡主。这个老东西!
万俟枭眼神不善起来,一掀前摆上前一步堵住端宜郡主走向龙椅的通道,冷笑着拦住她道:“外姓的女人不可,您就可了?端宜郡主,如果本王妃没记错的话,你是姓萧的吧?”
端宜郡主一滞,她是郡王之女,终究是要嫁人的,家里早早的订婚许了御史台萧家长公子。如果严格要说起来,她现在确也是姓萧了。顿了良久,端宜郡主恶狠狠瞪了万俟枭一眼:“好歹皇室血脉在此!总比血脉不纯来历不明的野女人要好得多!”
万俟枭“啪”的一巴掌,把端宜郡主抽得偏过脸去。她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端宜郡主,阴沉道:“如果要说血脉的话,本王妃比你这个杂牌郡主可要纯正得多。至于身份地位,呵,那更不用说,本王妃是壑兼郡王昭告天下的正妃,你算什么东西?!御史台家的长媳?还是回家生孩子去吧!”
万俟枭突然张扬自然有她张扬的底气,刚才端宜郡主血统大论时,守在门口的侍卫朝她眨了眨眼睛,表示一切部署完成。现在一切已经部署好,皇宫里三层外三层全部被她的士兵控制,整个大楚帝都都在她的控制下。别说抽端宜郡主一巴掌,现在抽她一百巴掌都没人敢怎么样了。
可是端宜郡主一个闺阁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平素只会风花雪夜,哪懂政治上的风险血腥,她头脑一热,哪还想到这么多,只觉得被当众甩了个嘴巴子心里一下子就飚怒火了。她十指一张,长长的指甲就朝万俟枭脸上抓去:“你这贱人,居然敢打我!我爹娘都没打过我!”
万俟枭一脚把她踹翻在地上,再也不理会她,冷冷的取出顾青城的骨灰往金銮殿龙椅上一放,发出“磕”的一声,像敲击在所有大臣心头,告诉他们壑兼郡王顾青城,那个神一样的人物,真的死了。
所有大臣一震,呆呆的看着那个青绿色的陶罐,讷讷的不知如何是好。
万俟枭看着眼下僵持的局面,犹豫该不该一声令下唤士兵进来夺权登基。若一力以武登基,众人不服,恐怕于长久不利。若是这些硬骨头不肯投降,想要全部杀死也不可能,这样勉强登基,即使她得了大权恐怕也难以行使,可是,这些人集体不服从又该如何驯服?这让万俟枭迟疑了,该不该使用武力迫使其就范?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起,像是鸣笛警报声一下子划破黑暗的海面,所有的寂静都被这声万岁给打破了,众人都转头去看门口那个新来的朝臣。
万俟枭没想到居然有个人会主动第一个带头降服,她正疑惑,那人微微一抬头,与万俟枭目光对了个正着,原来竟是当初在夏咏诗会上她代顾青城提拔出来的人!顾青城当时是给了推荐信让他们在帝都基层锻炼,没想到这么快就靠着本事爬上来,能进金銮殿了!难道……这也是顾青城的安排?他到底,为她安排了多远?
万俟枭心里有些酸,又有些欣喜。有这个人开头,等于一下子多了个助力,接下来就容易撬开这个铁砣子了!
果然,有人带头,很快原本就支持壑兼王妃的,和一些处于中立心态的,都纷纷跪下臣服。
眼看满朝的人跪了大半,万俟枭一颗心也定了下来。
大局已定。
可是没等她喊平身,边上的端宜郡主发了狂,愤怒的爬起来一把扑上去推倒万俟枭,厉声斥骂道:“妖女胡言!分明就是你杀害了郡王!还假惺惺的回来报丧,却马上露出嘴脸登基篡位!贱人!妖女!谋害郡王,篡位谋逆,罪不可恕!不然为何郡王好好的一个人与你出去,回来确是一只陶罐?为何要火葬!咱们大楚,哪里有烧掉死者的风俗?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谋害了郡王,怕人查出来才一把火烧了罪证,毁尸灭迹!你敢说你没有?”
万俟枭一顿。
“你们看,果然是!”端宜郡主对万俟枭的突如其来的沉默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更是死死不放,集中攻击:“必定是你下毒害了郡王,却怕回来以后被人查证出来,故而用了火葬毁尸灭迹,绝对是!居然还有脸假传圣旨明目张胆的篡位谋逆!其罪当诛!……你们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哑口无言了?你们还要遵从一个谋害郡王的妖女作我大楚女帝吗?”
今天这样一连串的惊变让满朝臣子心脏抗打击能力稍稍加强,听了端宜郡主的话,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互相议论起来。一些刚才跪下的中立派迟疑了一番,又默默站起来,走入站着的人群中,隐藏自己,静观其变。
万俟枭蹙眉咬牙,沉默不语。
“看!她的沉默还不够说明问题吗?沉默就是无言以对的默认!她认罪了!是她害死了郡王,为了掩饰罪行才进行违例火葬!”万俟枭的无心辩驳却让端宜郡主的叫嚣越来越大声。
“胡说八道!”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彻大殿,金銮殿外,又进来一个白发苍苍,手拄拐杖的耄耋老人。他白发白须,皮肤干枯瘦瘪,脸上起了老人斑,可是他的脊背,却挺得直直的。
老人一进来,马上有人认出来惊呼:“元德白老!”
老人锐利的眼光扫向那人,微微一点头。他捋起白花花的胡子,面色是无比的严肃:“我朝在开国太祖即有女帝,以及火葬最高天俗,只可惜尔等学识不足,错吧火葬天俗当做掩饰罪行,可笑!可怜!可恨!”最后三个词他没说一个词,就用手中拐杖在端宜郡主细腰上毫不留情的打上一下。端宜郡主显然也是知道元德白老的地位的,居然任他这样不给面子的打,也丝毫不敢顶嘴,更别说还手了。
万俟枭吃惊的看着元德白老,不明白他为何为自己出头。但很快,她眼尖的看到,在白老进来之后,金銮殿外,那个风尘仆仆跟在外面的身影。
是青箬!
原来,他在顾青城一过世就擅自离开,是知她阻力巨大,提前奔波南下,去请了大楚最有德望的三代国师、功成名就退隐田园的元德白老来为她主持大局,镇住朝臣来了!
万俟枭心里热热的,有点想哭。她不自觉的回头去看那只青瓷陶罐,清润的色泽在金光闪烁的金銮殿里格外清亮。
青城,也是你安排的吗?
【209】情迷局中
元德白老进来以后先是三拐杖重重的打在端宜郡主身上,而后拐杖一转,指着边上持反对票的一干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兔崽子,要反了天咯!好好的有正经手续的不赞同,非要相信一个没凭没据的小丫头片子的话,你们老糊涂了你们!”说到后面,白老激动的举着拐杖打人,青箬拦都没拦住。那些老臣子们也都六七十岁年纪了,还有的都快八十了,一样被元德白老追着打,一边跑一边喘着大气直喊“晚生知错了”,还不停的作揖求饶,场面异常滑稽。
“哼!”元德白老气哼哼的一拐杖撞击在地上。那些被他追着打的除了几个年纪大跑不动的挨了几下之外,其他的都跑得快没打着,此刻一个个见白老气消了一些,于是又眼巴巴小心翼翼的回来,绞着手不安的站在边上,像等待老师训话的小朋友。
白老啪啪的在地上敲击着拐杖训话:“我大楚明文规定,家产传媳不传女,你们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啦?啊?要不要老夫杀几只狗把东西挖出来还给你们?啊?”
“传是传媳,可是……”一个年轻的官员踟蹰着质疑。壑兼郡王不过是当年长公主之子,长公主嫁出去之后应该算是外室了,万俟枭如何还能称为皇室媳妇?
“小兔崽子懂个屁!你闭嘴!”元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