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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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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绣的脸色十分慎人,紫兰不由得往后一退,秋棠也是往紫兰身后一缩。
赵锦绣清楚,太后派下的八个丫鬟中,紫兰为首,其余几人都听紫兰的。若是收伏紫兰,其余几个就不在话下,只是今天这一局横竖要冒险了。
赵锦绣牙一咬,还是狠狠瞪着二人,道:“紫兰,去替我拿药,将我被梅庄刺伤的消息放出去。任何人问你,皆说伤情不明。记住,是任何人。这是我与九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紫兰整张脸刷白。嘴唇也哆嗦,欲言又止。
赵锦绣疼得厉害,手掌心灼热一片,温热的血从指缝间竭力渗出,她还是咬着牙,厉声道:“九少什么都知道,只是感念你五年来的照顾,当你是家人,所以,给你机会。若这一次机会,你都辜负了,那”
紫兰立马应声,急切地说:“婢子这就去,请姑娘与九少放心。”
赵锦绣瞧着紫兰急急地往兰苑外跑,咬着牙靠着廊柱。这也是一次赌博,这一次若是败了,紫兰这几个小丫鬟将会被彻底换掉。
不过说实话,赵锦绣不希望自己会败。因为平心而论,紫兰这八个丫鬟,在宁园属于大丫鬟,办事得力聪明伶俐,对江慕白也算忠心。
若是这一次无法收伏她们,那么势必要换掉,另外找,这便又得颇费周折了。
紫兰走后,秋棠哆哆嗦嗦地上前来,说:“姑娘,让婢子先替你包一下吧,你身子还没好。”
赵锦绣眉头一蹙,紧紧摁住伤口处,吸着气说:“不用,你扶我回房。”
秋棠一脸着急,一边过来扶,一边问:“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流血啊。”
赵锦绣不理会,只让她将那卫戍队长找过来,对那队长说:“你去后院那小屋,把杜秉大夫接过来,就说我被刺伤了。”
卫戍队长名曰杨进,是从小就被江世云选入训练营,而从训练营出来,他就担任着江慕白的贴身卫戍工作。五年前,江慕白被奸人所害,但是的卫戍队长受到很大的牵连,自刎谢罪。这卫戍杨进因其表现优秀,功夫了得,做事也细致,沉默少言,被穿越而来的许华晨相中,加以培养,又轻挑精选的一批卫戍,让他统领。
此人是绝对合格的军人,只听命令,决计没有多言多语。所以,赵锦绣一吩咐,他便是立马应声往西厢后的小屋去。
捂着伤口回到卧宫内,坐在桌边,赵锦绣咬着牙一言不发,那些在洒扫的丫鬟见状,大惊,七手八脚地忙开要为赵锦绣处理伤口,皆问到底是谁伤了姑娘。
秋棠倒也沉得住气,有些愤愤地说:“是那梅庄,没想到这毒妇竟跑到这兰苑来撒野,以前还暗中进行,这次却是仗着寻她儿子,倒是敢明目张胆对姑娘动刀子。”
红莲与黄菊拿剪刀将赵锦绣胳膊上的衣衫剪开.一边剪,一边愤愤然:
“这女人真狠毒,她以为长得像九少怀念的那女子,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么?唉,真可惜这衣裳,上好的云锦霓裳!”
赵锦绣的伤口一波波的痛,心里暗骂自己:方才就怕划得不够不流血,这下手狠了点,还真是痛。
正在这时,门一下被推开。众丫鬟叽叽喳喳声戛然而止,都齐刷刷地看向门口。门口出现一个人,正是那卫戍队长杨进,他像是扛着杜秉跑来的,还在微微喘息,黝黑的脸因微微喘息显得更憨厚,却又透着几分滑稽。
看到众人看他,他也是一愣,立马将杜秉放下来,站在门口欠身行礼,道:“姑娘。属下失礼了。”
赵锦绣还没说话,杨进却是将那杜秉一推,有些不耐烦地说:“杜先生,你快替姑娘看看。”
之前愣神的杜秉回过神来,立马扶着腰踏进来,拿出瓶瓶罐罐的,消毒,止血,尔后又吩咐几个丫鬟为她清除血污。
这才涂上一种药膏,清清凉凉的,那钻心的疼痛立刻得到缓解。
赵锦绣这才松一口气,很是着急地询问:“杜先生看我这伤口,没有异样吧?”
这言下之意是问那梅庄刺杀的刀上有没有毒。杜秉也是聪明人,立刻行礼,道:“赵姑娘请放心,这伤口并无大碍,只是也并不浅。
属下为姑娘包扎,换药,不出三天,定可愈合,到时候再为姑娘涂抹特制的药音,保证姑娘玉臂无暇。”
赵锦绣故作虚弱地一笑,道:“多谢杜光生,那如月的伤就由杜先生全权处理了。”
杜秉又是一番表决心的话,为赵锦绣包扎好,又细细叮嘱一番,哪些东西不能吃,需要补哪些东西,沐浴时要注意的事情。
赵锦绣命秋棠一一记下来,末了,却是话锋一转,笑道:“上次听杜先生说你祖籍江都?”
杜秉一愣,欠身回答是。
赵锦绣语气里带着一种向往,说:“如月祖籍荆城,在帝都长大,常年都养在闺阁,娘亲也去世得早。便越发想去江都看看外祖父、外祖母,无奈萧月国与大夏那几年剑拔努张,根本就不容许去江都。而今,得蒙九少宠幸,来了大夏,可江都却偏偏又是这个局面。
唉。”
赵锦绣长长一声叹息,那杜秉一愣,问:“敢问姑娘外祖父家大姓是?”
赵锦绣慢慢站起身,幽幽地说:“大姓与杜先生是本家,据说也是江都有头有脸的,只是如月的爹爹向来不喜提起娘亲,所以便是知之甚少。如月想,待这几日忙完,得要好好听杜先生讲一下江都的情景,或许杜先生还认识我外祖父家人也说不一定。”
杜秉神色幽深,有些犹豫地低声问:“敢问姑娘娘亲名讳?”
赵锦绣摇摇头,道:“说来惭愧,牌位上没有名字,只有姓氏。问过爹爹,只推说不知,家里老仆人曾露过一句,我爹只喊我娘的小名,好像叫‘香草,!”
杜蘅就是一种香草。如果杜秉真的与杜蘅有渊源,这一刻,便是确定赵锦绣是杜蘅的女儿了。
所以赵锦绣这样试探,意味很明显。因为那一天杜秉见到自己的容貌时,那眼神里的震惊,让赵锦绣当即就认为此人是见过杜蘅的。
再加上他姓杜,且祖籍江都。所以,她暗自揣测杜秉与杜蘅颇有渊源。
今日,便是趁机一试,若对方真跟杜蘅有渊源,或许就是杜家人,那么在这场棋局里,自己或许可以多一份的胜力。不过,如果对方是杜蘅的仇人,自己又要多几分心力去部署了。
赵锦绣一说自己娘的小名叫“香草”,便观察着杜秉的反应。只见杜秉神色一惊,尔后又恢复正常。欠身行礼,道:“真是抱歉,这闺阁女儿家的小名,即使是认识的,也不曾知晓的。实在帮不了姑娘。”
赵锦绣“哦”了一声,甚为失望的样子。杜秉一见,倒是安慰道:“姑娘放心,他日大夏平定。属下一定为姑娘当向寻,回江都去找寻姑娘的外祖家。”
赵锦绣听闻,神采飞扬,颇为高兴。杜秉欠身告辞走了两步,尔后又停步,颇为尴尬地说:“姑娘,属下还有一事,想要单独与姑娘说。”
红莲等人一听,皆是警觉。齐刷刷盯着他。他的头埋得更低,赵锦绣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很为难,料想此事必定是难以启齿,并且事关重大,于是屏退了左古。
第三卷 第四十九章 心迹
屏退左右,赵锦绣坐在桌边,问:“杜先生但说天妨。”
杜秉垂首在一旁,道:“姑娘如今受了伤,这欢娱之事,须得戒,否则血气乱窜,不利于伤口愈合。”
赵锦绣听得他说得挺严重的,只是要戒什么?她不由得问:“欢娱之事?”
刚问完这句,赵锦绣就立刻明白过来,这杜秉指的是自己与江慕白那个啥的事。脸不由得一红,抢在杜秉之前,说:“多谢杜先生提醒,如月十分感激,定当谨记。”
杜秉又是欠身行礼,道:“如是这般,甚好,属下告退。”
赵锦绣送了他出去,红莲一行人闪身进来,自然也不会问,只是秋棠到说:“这老家伙神神秘秘的。”
赵锦绣也不想说话,伤口处虽涂了药,还是有些疼痛,精神也不是太好。便说有些乏了,想要休息。
红莲一行人,有的赶忙去铺床,有的是准备膳食,以及梳洗装扮。
赵锦绣见众人都为自己即将去就寝忙开了。她却还有些事没有处理。于是慢慢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一眼就看到卫戍队长杨进站在回廊下的花圃旁。花圃里的植物茂盛,大朵的月季开得此起彼伏。杨进一袭黑衣,提着剑在那里站得笔直。
赵锦绣在回廊里一站,淡淡地喊:“杨统领。”
杨进闻声,立马转过来对着赵锦绣略一欠身行礼,道:“姑娘有何吩咐。”
赵锦绣盈盈一笑,道:“如今的形势,想必杨统领也看得清。”
杨进神色平静,垂着目。说:“姑娘有事,尽管吩咐。九少说过.从今以后,属下就跟着姑娘,所以,姑娘只须命令即可。”
赵锦绣“嗯。”一声,也只是靠在廊柱边不再说话。那杨进倒是觉得奇怪,抬头瞧赵锦绣,低声喊:“赵姑娘,可有什么事需要属下为您办?”
赵锦绣想了想,向他招手,示意他靠过来。
杨进犹豫一下,还是上前来,站在廊柱外,而赵锦绣扶着廊柱的栏杆略弯腰,小小声说:“杨统领,那个侏儒细作,名义上还是九少的孩子,虽然我将他除了,但横竖还会有人利用这茬。杨统领可否帮我查探一下杜秉这个人的来历。”
杨进认真地点点头。回答说:“这个不难。可是姑娘,容属下斗胆相问,这个困局该如何去解?属下从昨天开始就在琢磨这个问题,对姑娘横竖都不利啊。”
赵锦绣一愣神,这人居然在想这个问题。她展颜一笑,道:“总有解决的方法。如今,待满园都知梅庄擅闯兰苑刺杀我时,你们就将尸体抬出去,以宁园乱贼的方式处理。至于那个侏儒的尸体,就麻烦杨统领用特珠方法将之留几日即可。”.杨进深深鞠躬,斩钉截铁地说:“姑娘,放心,属下定不负嘱托。”
赵锦绣直起身靠着廊柱,微笑着点点头,尔后往屋子里去。用了些膳食,秋棠又伺候她洗了脸,绑了睡觉的辫子,在泡脚的时候,紫兰回来,神色已不是离开兰苑时的慌乱,她脸上薄薄的一层汗,头发也湿湿的。
一踏进屋,就对赵锦绣行礼,道:“姑娘,都办妥了。”
赵锦绣对她点点头,道:“我有些乏了,想要休息。这日光也不盛,园内颇为凉爽,这会儿就准你们八姐妹在园内说些体己话吧。紫兰,你去跟她们好好聊吧。”
紫兰是聪明的女子,一听就知晓赵锦绣是让她去说服其余的姐妹,立刻应声,招呼了众女子一并出去。
赵锦绣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里间去。
里间应她的吩咐,都拉严了窗帘,不必点灯,于是呈现一种不知晨昏的昏暗。赵锦绣在床上躺下,拉了薄被盖上,慢慢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本来想闭目养神,尔后仔细筹划一下接下来的对决。可是实在是太累,她一闭上眼。倒是睡意来袭,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得极其不安稳,总是看见血腥的一幕幕闪现。又仿若是置身金戈铁马的战场,听得见啾啾嘶鸣的战马,又仿若是看到破败的大旗在落日烽烟下苍凉。
心一阵阵的紧,四处张望,看不到江慕白到底在何方,那种恐慌,如同天上乌云扑啦啦全压下来,将整个大地覆盖。
那个男人是自己穿越时空都要在一起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赵锦绣一阵阵着急,在一堆堆的死尸里翻找,心里装满着急。
就在这种急切里醒来,满身都是冷汗,略一翻身,却是压着胳膊上的伤,不由得“哎呀”一声,抬起胳膊,呲牙咧嘴地吸气。
旁边似有人说话:“怎么?知道痛了?”
赵锦绣一惊,朦朦胧胧的光线里,只见江慕白躺在一旁,她有些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不确定地问:“慕白?”
“嗯。”江慕白鼻子里哼哼,一翻身坐起来。
赵锦绣一下子挪过去,靠在江慕白怀里,身子有些微微地抖,她低声喊:“慕白,什么时辰了?你都回来了。”
江慕白伸手将她轻轻搂着,拉了薄被将她裹着,说:“戍时刚过。
今天,事情都比较顺利,部署也差不多了。所以我提早了一些回来,可就是听说某人受伤了。”
赵锦绣靠在他胸口,听着沉稳的心跳,这才觉得踏实,她有些撒娇地说:“杨进还真是大嘴巴。”
江慕白点着她的鼻子,笑着说:“你别冤枉人了。这梅庄明着来的,伤得了你才怪。你以为我不知。
赵锦绣被毫不留情地戳穿,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拍马屁转移话题道:“九少果然人中龙凤,料事如神。”
“好了,好了,越说越离谱。”江慕白将她抱在怀里,颇为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
赵锦绣对着他调皮一笑,江慕白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很心疼地说:“委屈你了。”
赵锦绣听着这句话,心里暖暖的,轻轻地靠着他,缓缓地说:“有什么好委屈的。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当然要为我们的将来努力。”
江慕白将她搂得更紧,好一会儿,才问:“你会不会怪我没有将你全力护住,还让你去屡次涉险。”
赵锦绣一下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瞧着他,然后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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