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许孕妇真的是多愁善感,情绪化的。穿越以来,赵锦绣刻意回避的这些情况,都在这个时候浮上来,尤其是她放心不下的妈妈。她是真的想了。不仅想小时候妈妈牵着她去集市,买一碗凉粉让她吃,却说自己不喜欢吃;还想后来十四五岁,为妈妈多说自己几句而与妈妈争吵……还有好多啊。妈妈叮嘱上学带雨具,教她绣花,抱着她将连环画上的故事,做她最喜欢吃的煎饼……
还有后来工作了,她在城市里,与妈妈聚少离多。每次匆匆回家,夜晚,母女两人躺在床上,一直说话,一直说话,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天还没有亮,又醒了,又一直聊天,东家长、西家短,还有她的青春年华里的那些有趣的事,她一一地铺陈过来,赵锦绣就认真地听着,偶尔回应,安慰说: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妈妈就摇头说:“哪里还有呢,不过是想起来觉得像是昨天罢了。也不知怎么就走了这一步。”
那时,她已经过了二十四,还没有交男朋友。妈妈头上有了白发,但性情沉静了不少,身子也不如以前,睡眠极少,头会经常通。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她的胳膊,喜欢依赖她,越发有些孩子的举动。却又偶尔惦记着她的婚事。一会儿说遇见好的就别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女怕嫁错郎,要擦亮眼睛,别像你妈妈一样。
“嗯。我知道的,妈,你别担心。”她拍着妈妈的后背,像是她当年拍着她,哄她入睡那般。
,妈妈却是明白的人,过了一阵子,要起身做早饭之前,说:“我知道你喜欢许先生,可妈妈也是有眼力的人,许先生跟我们不是一路的人。即使许先生不嫌弃,嫁过去,将来怕也是抬不了头的。收心,找个同类的人就是了。”
赵锦绣鼻子一酸,瞧着高高的屋梁顶端的晨光,竭力平静地回答“妈,别担心。我知道的,这不是在找么?”
妈妈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幺婶家的陈姐姐有个同学,听说不错,你幺婶也说了,你有空就给你陈姐姐打个电话,去吃顿饭,合适就试试,不合适就算了。”
“嗯。我忙完手中这个单就去。”赵锦绣说,心里记挂的是在外执行任务的许华晨。
妈妈也没说啥,就在斑驳的红旗梳妆台前梳头,一把篦子梳到底时,她又说:“女人没结婚前总是有很多想法的,以为多重要的。可是养个孩子,心就定了,那些很难过的心也没有了。锦绣,你好好的吧,听妈的,没错的。”
“嗯。”她回答,略略呼吸,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痛,自己与许华晨是真的没有未来可言的吧,那么,就找个什么人过着平凡的一生,养个女儿,可以教她如何去幸福。
“夫人,好了。”紫兰摇了摇赵锦绣。她这才反应过来,发髻已经梳好,一群丫鬟正捧着盆子等着她洗漱、净手。
“嗯。”赵锦绣吸吸鼻子,才发觉眼里噙了泪。起身、洗脸、漱口、净手,然后穿好衣衫,去用了饭。
用完饭,她恍然在桌前坐了一阵子,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生下孩子,又不得有些沮丧,又有些烦躁。索性走了出去,在廊子里走,明云欢已经在指挥一群人拭擦廊子的柱子、栏杆,廊子的那头有一人在指挥众人重新刷漆,吆喝的声音很大。
赵锦绣愣了愣,快步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瞧了瞧,哈哈一笑,喊:“李锦。”
那人转过来,一瞧,一愣,然后也是哈哈大笑喊:“老三,你小子发达了。”
赵锦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跟公子一起回来的,前些日子跟随公子在江城大堤上忙活。哈哈,这回,我也是做了个万人敬仰的英雄了。”李锦在旁边石井栏上一坐,十分高兴地说。
“前天回来,倒没有见着你。”赵锦绣也想坐,因着江慕白再三叮嘱,于是只在一旁站着。
“困啊。我饭都不想吃,直接就躺下去,在来仪客栈的天字号床上给睡到现在,哈哈,可真是睡得香啊。”李锦嗓门颇大。
“你好意思说。鼾声如雷,将我的客人都赶走了。”旁边有人说话,正是那来仪客栈的老板,白袍折扇的,乍一看,别人还以为是赵三公子出现了。
“你好意思这等天气?哪里来的客人?”李锦反驳。那人一笑,也不怒,而是对着赵锦绣一拜:“赵晨见过锦绣姑娘。”
“你?”赵锦绣惊讶地指着他。
“不错,是我让他叫赵晨的。锦绣,你以后是我楚江南最疼爱的结义妹妹,是凤楼的大小姐,就不再是赵三公子了。咱们虽是富贾,可凤楼的分量放在任何一国都不会轻。何况我们的嫁妆也会很丰厚的。”楚江南从另一侧款款走过来。
其余几人皆对他行了礼,他挥挥手,说:“自己兄弟不必多礼,如今妹妹在这里,做哥哥的,自得要守护,萧元辉将林景松调走,那李锦,你下午就将张彦叫来。他若不来,他还欠苏澈两条命。”
李锦嘿嘿一笑,说:“当家的放心,这事,我拿手。”
不一会儿,凤楼以往的几个负责人都来了结庐人境,楚江南让欢欢和紫兰摆了几桌,因得赵锦绣怀孕,许多的东西不能吃,一切从简,不过大家聚在一起,又像是以前尾牙宴那样快乐。喝酒到兴头,李锦还在念念不忘,说:“老三,你骑马还没学会,一年推一年的。”
赵锦绣只在一旁笑,后来一桌子的人都醉了,她没喝酒,站起身往楼下走,楚江南也跟出来,两人沿着回廊一直走。走了良久,楚江南忽然说:“我让李锦他们跟着江慕白了,这些都是血性的汉子。如果带他们回车容,必不肯的,慕容家原本属于车姜部队的一支。”
“嗯。”赵锦绣脚步一顿,这些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两人又好久没说话,一直走了一阵,楚江南又忽然说:“看到他对你好,我才知道我败在哪里。”
赵锦绣没有说话,楚江南却继续说:“他爱你,不仅仅是将你当做他的女人,更是朋友、女儿、妹妹,甚至是娘亲。而我,如今才学着当你是妹妹一样去守护,虽然有些艰难。”
“澈哥。”赵锦绣忽然停住脚步,瞧着他。
“别这个样子,这是我必须走的过程,也是必须要接受的结果。你们两个教给我很多东西。”楚江南很轻松地笑。
赵锦绣靠着廊柱,瞧着他,他背后是七月末的傍晚,雾霭沉沉。
第四卷 第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情况
江慕白走后,楚江南一直呆在结庐人境,闲时翻翻账本,与赵锦绣对弈,聊聊天,也谈谈天下形势。至于那些阴谋阳谋的,因为有楚江南在,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能入得结庐人境,就是绿玉,那日江慕白在,楚江南因为回来吃饭,吃到宫廷的味道,立马就将绿玉调到了前院,任随赵锦绣说了好几遍,绿玉是跟着自己好多年的。就算真是间者,也让楚江南放她一条生路。
可是,楚江南只是冷冷地说:“锦绣,有些间者,一潜伏就是一辈子,不要去同情敌人。你的安全,我必须保证。即便是错杀,我也无所谓。”
赵锦绣也知道这个道理,便不再说什么。凤楼楼主要做的事,谁曾经阻止得了?
她只是默默地转身回了楼上,这一天傍晚没有去散步,早早地吃过饭睡下。紫兰与明云欢在帐子外站了良久,最终长吁短叹了一阵,还是没有说话。
第二天早上,李锦去荆城驻防找张彦。原本,楚江南好几日前就让李锦去找张彦,因为萧元辉迟早是要对荆城下手,他之前动了梁思妍,就必定知道荆城的动向。可以说,间者是一个帝国的耳目,萧元辉自然知道她赵锦绣在荆城。不过,荆城向来也不是萧元辉能控制的地方,昔年有一半势利是苏澈的,另一半是林家的。而今,楚江南就是为了萧元辉不能轻易动赵锦绣,所以,命人去找张彦。
这张彦曾是林希的副将。
可是,当天下午情况有变,楚江南便让李锦缓几日。所以,就到了这一天,才让李锦一大早去找张彦来。
因为绿玉的事,赵锦绣还是没有理会楚江南。
早上一大早,紫兰就悄悄打听了,说绿玉果然是奸细,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楚公子精明,将她揪出来,不然,多恐怖。
“绿玉,她”正在吃早饭的赵锦绣问。
紫兰抿了抿嘴,说:“听护院大哥说,服毒自杀了,他们那种人都是时刻准备着的。”
赵锦绣“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饭,想起以前在帝都。凤楼后院,自己身子没有好,绿玉总是一声不吭,炖很多进补的汤汁给她喝。她那时候不能受凉,晚上有时候会踢被子,绿玉总是支了小床在一旁守着,夜里也是几番不得安睡。后来,走南闯北的,自然也是带着绿玉。凤楼总共就三个人知道她是女儿身,一个是楚江南,一个是小红,还有一个就是绿玉。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小红飞扬跋扈,楚江南过于清冷。只有绿玉,虽然极少言语,但是极其贴心。所以,她一直当绿玉是妹妹,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昨天,她不争,只因为她清楚楚江南,如果她为绿玉争得太过,即便绿玉罪不至死,楚江南也会杀了她。如果她争得不太厉害,楚江那反而不一定会杀了绿玉。
可是,如今,绿玉还是死了。
她喝了几口粥,想起绿玉熬的粥来,硬是没有吃下去,将碗往旁边一推,说:“不吃了。”
明云欢在一旁,面露难色,说:“夫人,你才吃了两口。”
“我是真的吃不下,你撤了吧。”赵锦绣站起身,觉得有些冷,又加了一件衣裳,往屋外走。心里始终是想到绿玉,那丫头怯生生的眼,不爱说话。
紫兰也通透的人,陪着赵锦绣走了一阵子,悄声水:“夫人,婢子去打听一下绿玉姑娘的安葬情况,您别挂心了,要为孩子着想。”
赵锦绣点点头,示意她去,一个人在园子里走。
早晨的晨光随着雾气涌动,走了一阵,转过一座假山,还是遇见了楚江南。
她转身就走,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像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锦绣。”楚江南喊她。
她装作没有听见,依旧是快步地往回走。最终还是被楚江南拦住,他有些局促不安,站在她的面前,好一会儿,才说:“绿玉是萧元辉的人,潜伏在凤楼那么久,我居然没有发现。不过,她说后来得到的指示是照顾你的起居。”
“那你赶走她就是了,何必要逼她自尽。”赵锦绣低着头,瞧着自己绿萝裙的褶皱。
“我只是说将她送到车容宫廷去。谁知道她会自尽?”楚江南也有些生气。
“你放她自由就是,好端端的,你送去车容宫廷做啥?”赵锦绣这话一说,也知道是无理取闹。谁会将一个敌人放走?自然是要放到自己可以监控的地方去。
“锦绣,你越来越无理取闹了。”楚江南不由地说,语气严肃。
赵锦绣绕开他就走,说:“我是无理取闹。她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如果换做是你,也是一样的。”
她才走了几步,楚江南一下子走了过来,将她一并搂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任凭他如何的挣扎也不放开。好久,待她安静下来,楚江南才慢慢地说:“锦绣,我知道她对你的重要。所以,我审视她,都是小心翼翼,连重话都没有。你以为我想弄成这样?我尽力了。就像是青岚的事,你也尽力了。如今,她被桑骏带走,生死未卜。我也不曾怪过你和江慕白一丝一毫。因为,你们也尽力了。”
“你现在是来跟我算账了?”赵锦绣明知不是这样,却就是忍不住暴跳。
将她搂紧,楚江南就是不说话,任由她推搡。待他平静下来,才慢慢地说:“锦绣,我知道她对你重要。所以发生那事后,我一宿未睡,就琢磨着怎么来跟你讲这件事。锦绣,你不要这样不公平地对我!”
楚江南拍着她的后背,赵锦绣的眼泪却是哗啦啦地流,最后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
他慌了手脚,连忙要替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像是哄孩子似的:“锦绣别哭,锦绣不要伤心。”
最后,两人一并从园子里回来,到底还是有罅隙,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回去时,紫兰已经打听回来,说楚公子厚葬了绿玉。赵锦绣百无聊赖,觉得实在无聊。
江慕白走后,楚江南的身份也明朗化,大夏那边的统一指日可待。周围也不是那么波云诡异。所以,她在结庐人境的日子越发的简单无聊。
每天起床洗漱完毕,吃饭散步,然后读一会儿书,抚琴,等杜先生来诊脉,然后吃饭,睡午觉,午睡起来,在园子里走走,有时候跟楚江南对弈一两局,或者跟紫兰她们一并,绷了绣架绣花,可是杜秉是不允许的,说是伤眼睛,费神。
所以,她剩下大段大段的时间,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好。
昔年杀伐决断,运筹帷幄,需要去考虑的很多,哪里有空闲?后来,周遭处境堪忧,四面危机四伏,也需要步步为营,每一分每一秒都得布置好。
可是现在,怀着孩子的她,一要为孩子着想;二又因为江慕白为她做了周密的部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