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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许你说的对,你骂得对!”丛允宗没有否认。
面对女儿憔悴,不成人形的脸庞,他惭愧地闭上了眼,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在他的潜意识里,确实有着这样的私心!
堕胎……比死都痛!1
*
一个神情冷漠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他急忙站起来。
医生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丛珊瑚病床前,问:“你的最后一次经期,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昨天……前两天还来着呢!”她臊着脸,尴尬地说,“怎么了?”
医生不屑地摇了摇头,带着把她往外撵的语气说,“你怀孕了。至于什么时候怀上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弄清楚吧!反正,我们这里做不了人流!你还是快点,去城里的大医院吧!”
说完,她转身走了。
只剩下他们父女俩,五雷轰顶似的僵在原地。
怀孕?
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明明,才来的大姨妈吗?
虽然,量很少,颜色很淡……
难道,那些……都不是……
“你不是说,你没有怀孕吗?”丛允宗攒眉锁眼地问。
她木然地摇了摇头。
她的心,她的人,她的未来,她对况铭浩残存的最后一点希望,瞬间,都被这个惊恐和绝望的消息,吞噬得干干净净!
“我带你回去,我马上带你回去……去找那个姓龙的小子!”丛允宗激动的,把她从病床上拖起来。
“不……不要!”丛珊瑚尖叫。
死死的拽着床单,连着被子,都一起被拖下了床,“我不想见他,我不要再见任何人……”
她情愿去死,她情愿羞愧而死,也不要再回去,回去面对龙滨,更没有脸,再面对浩!
她情愿死……
入夜。
人静。
“啊——!”
医院的走廊上,突然想起一声毛骨怵然地尖叫。
趴在病床前,打盹的丛允宗,猛然被惊醒。
珊珊呢?
他惶恐地摸了摸空荡荡的病床。
丛珊瑚不见了。
“来人……快来人呀!”尖叫声,持继不断。
是从女洗手间的方向传来的。
丛允宗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堕胎……比死都痛!2
**
阴暗的女洗手间内,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缩在洗手池的一角,瑟瑟直抖。
“怎么了?”丛允宗没看出什么端倪。
“那……那儿!”年轻女孩伸出手,指着一道隔间紧闭的门,已经快要被吓哭了。
丛允宗惊怵地瞪大眼。
他看到了。
紧闭的隔间门下,全是腥红的血。
从门后面,一汩汩地淌出来。
一只手……
一只腕部被划破的手,从门缝下露出来。
即便伤口很深,即使血肉模糊,但丛允宗还是一眼认出来。
那是……
珊珊的手!
“珊珊……”
几乎同一时刻……
“啊——!”
另一家医院。
另一间豪华的病房内。
躺在病床上的况铭浩,突然冷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来。
“铭浩,怎么了?”
简泓茜连着两个况家的女佣,迅速围到他床前。
“我做了个恶梦!”他喘息未定,心有余悸地说。
“什么梦!”简泓茜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热毛巾,帮他细心揩了揩汗。
“我梦见死丫头了……”
死丫头割脉自杀了!
梦里,全是血!
腥红腥红的血,铺天盖地的,把死丫头掩埋了!
“丛小姐怎么了?”简泓茜焦急地问。
他不敢说。
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噩梦,还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吗?
他一把抓住母亲,心急如焚地问,“还没有他们的消息吗?死丫头呢,没再打来电话吗?其它的人呢?她认识的其它人呢。谢无天他们……”
“铭浩,你不要太担心了!这样,对你的身体和眼睛不好!”简泓茜冷静地安慰道,“你还是跟我去美国,先把手术做掉……”
他立刻又负气地甩开母亲的手,“除非先找到他们,先把死丫头给抓回来!”
抓回来……
茫茫人海,谈何容易!
更何况,是两个存心要躲着他们的人!
堕胎……比死都痛!3
***
经过几天的鹅毛大雪,天空终于放晴。
依旧,是那家破败的小医院。
依旧,是那张略显肮脏的病床。
丛珊瑚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脸色,和窗外银装素裹的天地一样白。
右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她已经习惯这样安静地躺着。
“珊珊,你骂我,你恨我吧!”丛允宗握住女儿的手,痛心疾首,“是我劝你去旅行的,是我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猛吸了下鼻子,毅然决然地说:“把孩子打掉吧!我带你回去找铭浩,我告诉他真相,我让他娶你!”
“不!”丛珊瑚万念俱灰地摇了摇头。
像她这样一无是处,浑身上下,肮脏透顶的女孩,根本配不上他。
即使,他不是况铭浩,他是丛铭浩,她也配不上!
她已经不恨爸爸!
不怨任何人了!
“爸爸,带我走吧!”
她不妄想,再也不妄想了……
离这座小县城,最近的一座大城市,就是上次,他们来看百事音乐会的地方。
从医院妇产科的窗户,远眺而下。
她甚至可以看到,那座铺满皑皑白雪的体育场,还有,体育场前,让她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也许永远也无法再翻身的酒店!
在这里落下的孽债,在这里了结清。
这肯定,都是上帝的安排!
“你坐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帮你办办手续就过来!”丛爸爸扶着她,坐在人流室的外面,蹲在她身前,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所有的痛苦都会过去,我们会好起来的。”
她顺丛地点了点头。
说不怕,那是假的。
虽然,电视广告里,把人流,轻描淡写的,说成好像打针一样,即不痛也不痒!
可她还是怕,打心眼里的害怕!
“你很怕吗!手抖得这么厉害!”
堕胎……比死都痛!4
****
和她搭讪的人,是坐在她身边的女孩。
丛珊瑚抬起头,定睛一看。
对方年纪和她不相上下。
不过,那张五颜六色,浓装艳抹的脸,只打着一个标签——太妹!
“你第一次来?”太妹斜睨着她。仿佛自己是这里的常客。
“嗯!”丛珊瑚畏首畏尾地点了点头。
“看你这样,像是个乖乖女呀,怎么还会……”太妹充满好奇的,上下打量她,“被人骗了?是有钱的公子哥,还是暴发的大富豪呀?”
丛珊瑚是想纡解内心的紧张,但并不意味着,她想和人讨论这种问题。
她挪了挪身子,不自在地别过头。
太妹好像看出来,她不想搭理自己。
自讨没趣地叹了口气,“唉,我是遇不上这种人。如果,要是我遇上了,我才不会打掉孩子呢!我一定生下来,痛宰对方一顿!”
丛珊瑚对她更加反感。
连身子,都情不自禁地转过来。
“其实,大约一个月前,我还真遇上个过一个富二代帅哥,”太妹发春似的,捧着心脏,连连叹息,“哎呀,那可真是叫帅呀!左脸上还有一道疤呢?不过,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帅气。一身上下全是名牌,出手又很阔绰……
疤?
浩……
和这个太妹纠缠的,肯定不会是浩!
可是……
丛珊瑚的心一揪。
况铭浩不可一世的脸庞,已经挥之不去的,浮现在眼前。
她明明不想再想起他,不想再记起他的名字。
她已经决定,彻底的把他忘掉!
可为什么,总会有人让她想起他。
她痛苦地垂下头,捂住耳朵。
“可惜呀!他最后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把我愣推进了电梯!”太妹自言自语,嘀嘀咕咕,最后,发现丛珊瑚一脸愁苦地捂住耳朵,顿时火了,“喂!你干什么?就算你不想听我说话,也不用摆出这付样子吧!”
堕胎……比死都痛!5
*****
“呃!”从珊瑚惶惑地看着她,不知是哪儿惹恼她了!
“哼,来到这里,还装什么清高呀!”太妹不屑地撇了撇嘴,也把身子别过去,不理她了。
这样也好!
她的耳根子,总算是清静了。
这时,从人流室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孩。
她面无血色,眉头紧蹙。
下唇清清楚楚,咬出一排带血的齿印,一见凑上来讨好的男朋友,顿时像发了羊癫风似的,一边哭,一边猛抽她的男友。
这说明,人流不仅仅痛,而且,还是痛不欲生吧!
丛珊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才这种程度的,你就怕了!这还是在里面躺了大半天,才出来的呢!”太妹见她害怕得脸色,都变白了,不由乐了。
她绘声绘色,用极度夸张的语气说:“乖乖女,我告诉你吧,打胎是很疼很疼的!很多人都说,比生孩子还疼。可要我用亲身经历告诉你,那绝对是一件……比死还痛苦的事!”
丛珊瑚吸了口冷气,大惊失色地瞪着她。
“我说的全是实话呀,我可没骗你!”太妹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
“丛珊瑚!”人流室里的医生,开始喊她的名字。
她不敢回答。
“丛珊瑚!”又叫了。
她站起来,往后跌了几步。
“丛珊瑚!外面到底有没有一个叫丛珊瑚的……”
这一次,她彻底转身,逃之夭夭了。
当丛爸爸拿着缴费单,回到这里时。
只见到一个满脸油彩的小太妹,正捂着肚子,在哈哈大笑。
珊珊呢?
去哪儿了?
他几乎找遍了整间医院,最后,才在妇产科的产室前,找到了女儿。
丛珊瑚如一位入定的老僧,站在通透的婴浴室前,看着里面的几个护士,正忙忙碌碌的,为刚刚降落没几天的小宝宝们,洗着澡!
“珊珊,你怎么不做手术,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堕胎……比死都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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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丛珊瑚实话实说。
丛允宗叹了口气,心怜地搂住女儿。
这瘦弱的肩头,分明还是个孩子啊!
“爸爸,我和铭浩的命运,就是在这种地方被交换的吗?”
“对!”丛爸爸看到她抬起手,用食指,在玻璃上划着圈,逗着里面的一个小宝宝。
她好久都未扬起的嘴角,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珊珊,难道,你想把孩子生下来吗?”丛允宗心里一惊,坚持反对,“这不行!这对你的身体压力太大了。”
“我……我也不知道!”丛珊瑚茫然地摇了摇头。
“珊珊,这件事,你绝对不能犹豫,”丛爸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生孩子,可不是办家家酒,养孩子,更不是含辛茹苦四个字,就能简简单单概括的。”
“可再辛苦。爸爸,您不是也把我一个人养大了吗?”她恬淡地说。
没人想要这个孩子。
她不想要,爸爸也不想要!
她突然觉得肚子里,这个还没成形的小生命,真可怜!
比她还可怜!
“珊珊……”丛允宗还想说什么。
不知从哪间虚掩的病房内,传来一道婴儿奶声奶气的哭泣声,“嗳~嗳~”
“这声音,真好听!”她竖起耳朵,细聆,胸口像塞了颗奶糖似的,暖融融的。
“珊珊,你不要冲动!”丛爸爸加重了严厉的语气,“你自己不是说,你已经流过两次血了吗?”
是!
也许,孩子早就死在她肚子里了!
“爸,如果医生说没事,你就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如果,它已经死了……”丛珊瑚踌躇,那就是天意!
“不行!”丛允宗依旧斩钉截铁的不答应,“珊珊,我要为你的将来考虑。一个年轻的单身母亲,不说生活的艰难,就是想再找一位合适的结婚对象……”
她才不要结婚!
她也不会,再爱上别人。
丛珊瑚对爸爸的话,不置可否,只留给他一个叛逆的背影。
死丫头的日记(一篇)
*
“这个冬天,大概是我有生以来渡过的,最漫长,也最寒冷的一个冬季。
七点半钟起床。
然后,空腹反胃,干呕,已经成了我每天清晨的第一道功课。
送走爸爸,我看了一会儿的书。
虽然,不能再去学校。
大概世上,也没有任何一所学校,敢接收我吧!
可爸爸说,等生完孩子,还是希望我能重回校园!
重返校园的机率有多大,我看是微乎其微!
但我还是决定要努力。
因为,我不能让爸爸这样一直辛苦下去。
将来,我不仅仅要努力学习,还要努力的工作,为了爸爸,和还未出世的宝宝!
十点整。
我准备出门,去医院,进行每周例行一次的检查。
我用围巾,包好半张脸,戴上墨镜,冬帽,最后,再把护耳夹在脑袋上。
全幅武装,并不因为我怕冷,只是,这还不到四个月的肚子,大得有点诡异。
房东大婶总说,我八成是怀了一对双胞胎。
我心里,倒蛮希望是的。
最好,是一对像芭芘一样漂亮的女宝宝……
今天,是二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