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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她会直呼姜启凡的大名,而且,还不打结了。
“那你认为姜启凡会做什么傻事?”谢无天替丛珊瑚把问题问了。
“他……”小护士皱了皱眉头,讳莫如深地闭上了嘴巴。
此举,遭到了丛珊瑚回击的白眼。
学长是世界上最通情达理的人,他能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真是杞人忧天!
先把孩子还给我,再去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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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要带我们去哪儿?”谢无天直来直去地问,“去那个天主教堂,和姜启凡会面吗?”
“嗯!”她心不在蔫地应了声。
“哎呀!”丛珊瑚突然想起来,拍了下脑门,“我忘了打电话,告诉铭浩他们了!”
说着,她摸出了在海水里,泡得湿漉漉的手机,一心希望,它还能正常的使用。
再说,另一边。
况铭浩也谨慎地驾着车子,盘旋在公路上,一边四下找寻着龙菁的车子。
“小心!”龙滨突然在后面,拍了下他的肩头,叫起来。
“干什么?”况怡瑞戒备地拉住他。
谨记着谢无天的吩咐,不许他骚扰铭浩。
“这附近有座有名的天主教堂!”龙滨一边小心地观察着窗外,一边提心吊胆地说。
“天主教堂怎么了?”况铭浩不以为然地问。
“它正好修在公路的尽头,一段悬崖峭壁的边上……”龙滨心有余悸地说,“那里长年累月阴森森的,小时候来的那一次,我爷爷就告诉过我,那儿出过很多事……”
什么事,毋须他们再多问了。
每一个自杀者的圣地,都会伴随着这样,或那样阴森恐怖的传说。
“看,就在那儿!”况怡瑞突然指着窗外,一惊一乍地叫起来。
况铭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连车子都在湿滑的路面上,扭了几下。
还以为她发现了,龙滨口中的那个天主教堂呢!
结果,不是……
况铭浩减慢了车速,和龙滨一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顿时,变得兴奋异常起来。
原来,越过公路的防护栏,他们发现在下一层的公路上,有一辆汽车正和他们一样,在艰难山路上,向下行驶着。
而且,凭着那车前车后亮起的几束车灯,和汽车的大致轮廓,况铭浩几乎可以断定——黑色迈腾。
正是他们一心想找的目标。
先把孩子还给我,再去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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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追下去呀!”况怡瑞焦急地催道。
这还用她说吗?
况铭浩踩在油门上的脚,已经使劲地压下去。
他仿佛已经看到车内两个哭得昏天黑地的孩子,看到卧在后备箱里,不省人事的简姨……
心,被拧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电话,扰人心神的响了。
心急如焚的他,哪有时间和心思理会。
不管是谁,不管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吧!
他念念有词,加足了马力。
而那辆迈腾车的主人,好像知道他们发现了自己似的,也突然加起了速。
因为,这个时候,坐在迈腾车驾驶座上的姜启凡,也和况铭浩一样,踩紧了油门。
“学长,别……你别……”龙菁缩着肩头,畏惧地蜷在车门边,一脸骇怕地瞪着姜启凡。
一路上,他们俩都保持着沉默。
龙菁有好几次,都想开口,央求他回去的,可都被他冷面夜叉似的表情,吓得把话,又缩回了肚子里。
当他们的车子,路过通往警局的岔路口时,她发现姜启凡,丝毫没有拐弯或停下来的意思,内心禁不住,小小的窃喜了一把。
也许,学长根本不知道,警局在哪儿!
不过,就是这一点点的窃喜,也没有逃过姜启凡的眼睛。
他的脚,此时像焊在了油门上似的。
车子越驰越快,他握紧方向盘的手,也越来越泛白。
骨节和青筋在他泛白的手背上,变得像随时可能爆裂似的可怕!
“学长,你……你别开这么快。求你了,这……这附近……这附近的路很陡很危险的,而且,这儿还有一个天主教堂……”龙菁戚戚哀哀,已经缩作了一团。
“我知道啊!”姜启凡气定神闲的语气,和他冷酷的表情和疯狂的举行,完全不协调,“我来这个岛上度过假,而且,还不至一次。”
先把孩子还给我,再去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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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姜启凡气定神闲的语气,和他冷酷的表情和疯狂的举行,完全不协调,“我来这个岛上度过假,而且,还不至一次!”
他微微地一扬嘴角,浮现的却是死神一样的冷笑,“所以,我很清楚,那个有名的天主教堂在哪儿。当然,也知道,警察局在哪儿!”
“那……”龙菁内心一寒,他不把自己交给警察,执意带着自己出来干什么?
她盯着挡风玻璃外,黑漆漆,仿佛无底洞似的夜幕……
她看到了!
她看到那座大青石彻成的天主教堂了。
巍峨肃穆的轮廊,在夜幕的笼罩下,犹如虚贴在鬼蜮里的剪影。
“不要!学长,不要啊……”她突然变得躁动不安。
她拼命想扯开缚在身上的安全带,却越扯越紧;
她惊慌失措地想推开车门,越无计可施……
她知道……
她知道,姜启凡要带着她去哪儿了!
可是……
太晚了!
“不要!”她的厉声尖叫,随着车子不顾一切的撞开公路尽头的防护栏,在呼啸的风声和浪声中,凄厉得像暗夜里游荡的女鬼……
姜启凡的表情,依旧那么的安详,淡然,丛容……
你不是喜欢我吗?
你不是为我无所不用吗?
那就随着我一起坠入地狱好了!
像你这样,只会带给别人痛苦和伤疤的女人,地狱,也许就是最好的归属。
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出二十年来,每一张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面孔和光影。
不断变化,不断交错,最后幻化成,两张迥然不同的脸庞。
“启凡,我的启凡,”况惠瑜坐在幽黑的大房子里,抱着年幼无知,懵懵懂懂的他。
一边不知节制地喝着浓烈的伏特加,一边抹着泪水,如泣如诉地念叼:
姜启凡,你这个大骗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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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有了别的女人,他不要我们了,他那个杀千刀的,不要我们了!从今往后,妈妈只有你了!妈妈是爱你的……启凡……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妈妈只有你……”
谎言!
全他妈的,都是谎言!
他的胸口,像填满点燃的火药似的义愤填膺。
既然爱他,既然只有他,为什么还要抛弃他!
为什么还要用爱的名义,和身边的女人一样,一次又一次,反复地绑架他!
“卟通”一声。
汽车像被人砍去手脚的庞然大怪物,一头裁进了波涛汹涌的海水里。
两道依旧亮着的车灯,像地狱的引路灯,带着他们一起沉入海底。
把海面翻卷的浪花和泛起的泡沫,映入他凝滞的瞳孔里。
一瞬间,他脑海里,况惠瑜那张苍桑凄婉的脸庞,又变幻成了一张含笑吐艳,清新脱俗的脸蛋。
“学长,帮帮我吧!”丛珊瑚诚心央求他的声音,仿佛把他拉回到,大学校园的那个傍晚……
那个日薄西山,秋意渐浓,他和丛珊瑚,并排而坐的那个傍晚。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坐在一起……
“不行!”他几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丛珊瑚的请求。
带着他天生的傲慢和尊严。
要他当况铭浩的垫背,要他协助他们俩,完成一场“狸猫换太子”的婚礼。
要他成况铭浩之美,不可能!
他绝不答应!
丛珊瑚淡然一笑,带着说不出的凄凉,“我知道,向学长提出这个要求很过分,不过,我知道,学长你会帮我的,你也必须得帮我!”
“不会的!”他回答的斩钉截铁,“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就是不会把你,亲手交到况铭浩的手里!”
既然和况铭浩在一起,那么的艰难,为什么还要费尽心力的和他在一起呢?
姜启凡,你这个大骗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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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好想做他的新娘!”丛珊瑚投向夕阳的眸光,满是惆怅,却只为另一个叫作况铭浩的男人,“在和他分开的两年里,我不止一次地梦到,我穿着白纱,手捧鲜花,站在他的身边。我曾经一度以为,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可是……今天,当我知道,铭浩就是澄澄和果果的爸爸……”
“澄澄和果果的爸爸,不是龙滨吗?”姜启凡惊讶地问。
“不是。是铭浩的……”
是况铭浩的!
困在车内,随着笨重的车子,一起沉入海底的姜启凡,瞪着越来越远,越来越暗的海面,瞪着发白发青的泡沫,苦涩地笑了。
“学长……我想作况铭浩的新娘,我只想作况铭浩的新娘,我只想堂堂正正的嫁给他一次,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他耳边,反复萦绕着她的声音:
“我一定会送一份大礼,诚心诚意的感谢学长的!”
大礼?
什么叫大礼?
就是况家的继承人吗?
就是让他知道,他爱了十几年,执迷不悔的女人,是自己的妹妹吗?
呵!
他沉静地闭上了眼睛。
连老天爷都不帮他!
连上帝都站在况铭浩的背后,一起戏弄他?
一切都是错!
从十几年前,他遇到丛珊瑚的那个黄昏,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爸爸!”被他压在身下的小女孩,瞪着挡在轿车前面,况铭浩那不算高大的背影,突然莫名其妙的喊了声,“爸爸!”
“他……他不是你的爸爸!”他诧异地告知她。
“爸爸,抱抱!”小女孩固执已见地嘟哝。
她错把况铭浩当作她的爸爸,不仅仅是因为她认出了,他们眉宇间的相似,还因为,她一早就认定了,只有况铭浩才能保护她。
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解救她!
可这一次……
况铭浩无能为力了。
姜启凡,你这个大骗子3
***
他自私地笑了。
这一次,是他,救了她!
他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真真正正地救了她一次。
救了她视如生命的两个孩子!
海水,渐渐地渗进来。
很快,渗满了整个车厢,包围了他,也淹没了他。
除了咕噜咕噜的水声,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他身边的龙菁,如一条垂死的水蛇,发了狂似的挣扎,扭动,拍打着车窗。
她不想死!
她还没活够!
对于她这种,连爱都没有尝过的女人,从来都不想死!
她也从来没想到,温文优雅的姜启凡,是这么疯狂、极端的一个人。
她不顾一切地扯住姜启凡,似乎以为扯住他,就能解救自己,解救自己早已出卖给魔鬼的灵魂。
可姜启凡一动也不动。
他已经死了吗?
没有!
他只是累了!
太累了!
听说,死可以让人抛弃一切烦恼。
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早就应该选择死了。
可是……
他还有一句话,埋在心里,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在和她分开的两年里,他不止一次地梦到,她穿着白纱,手捧鲜花,羞涩地站在自己的身边。
当他从国外回来,知道她依然单身,知道他成了一个世俗所不容的单身妈妈时,他曾经一度地燃起希望。以为,那个梦只在弹手之间,触手可及。
可那一天,当他知道,况铭浩就是澄澄和果果的爸爸……
梦,像最轻最薄最虚无飘渺的肥皂泡,破了!
而上帝,最后还要俯在他耳边,无情的告诉他。
他的人生,他的爱情,只是上帝无意中编造的一个玩笑……
把他八岁爱上的女孩,变成了他的妹妹。
让他的心,深陷在爱情和罪恶的魔窟里,无法自拔……
如果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他还有来生,他一定不做姜启凡,绝不做丛珊瑚的哥哥……
姜启凡,你这个大骗子4
咔滋——!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了整个雨夜。
况铭浩瞠目结舌地瞪着道路尽头,损毁的防护栏,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了!
他们三个人,都看到了!
那辆黑色的迈腾,不顾一切,自取灭亡似的跃下了山崖。
龙菁那个女人,在干什么?
她……难道……想畏罪自杀吗?
带着所有的人质?
带着刚刚牙牙学语的澄澄和果果,还有一无所知的简姨和启凡……
那个疯女人,要带着他们所有无辜的人,一起下地狱吗?
况铭浩的心,好像被老鹰的利爪,抓得血肉模糊!
他妈的,龙菁,你这个王八蛋,春色要死,也把我的孩子先还给我,再去死!
他几乎是用踹的,一脚踢开了车门,跳下车。
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悬崖边!
咔滋——!
暗夜里,又响起另一道划破雨幕的急刹车声。
另一辆白色的轿车,以一个其极火爆、冲动、疯狂和冒险的速度,撞上了面包车的车尾。
一个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车上跳下来。
“姜启凡,你这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