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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凑近了。
想把一语不发,沉默的让他觉得古怪的简姨,打量个仔细。
“你……你是谁?”简瞳茜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往后直退。
蹙紧的眉头里,充满了对他的厌恶。
或者说,对他的出现,显得有点慌乱和戒备。
“奇怪,你干嘛不问我,你自己是谁!”况铭浩的脑袋,总能反其道所行。冒出些和别人不同的想法,“失忆的人,一般不是更关心自己的身份吗?不是每见到一个陌生人,就会扑上去,反反复复地问对方,自己是谁吗?”
“我们当然都告诉她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自己是谁,她为什么会住在医院里,我们是谁,都已经原原本本,全告诉过她了!”况怡瑞奇怪,这种时候,他竟然没有表现出他的半点同情心。
END丛简3脑震荡,原来是种缘份!
***
“是吗?”况铭浩低头瞟了眼,看到简瞳茜孤傲地别过头,明显不太乐意搭理自己。
他的嘴角,讥屑地一扬,“那你们告诉过她,奶奶已经得到我妈……我是说,她姐姐确切的消息了吗?”
“真的吗?”况怡瑞顿时丢下他的胳膊,惊喜交加地叫起来,“妈在哪儿?快告诉我,妈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奶奶从来都没告诉过我呢!你才醒过来,奶奶就第一个告诉你了?”
这……不可能呀!
丛珊瑚糊里糊涂地眨了眨眼睛。
就算奶奶已经得到简泓茜的消息,可铭浩才醒过来多久,奶奶来到医院,都还没有和他碰过面呢?
他又想干什么?
丛珊瑚狐疑的目光,在他和简瞳茜之间,来回穿梭,却没看出什么端倪和古怪。
但况铭浩,看到了。
看到简瞳茜的眉梢,不着痕迹地跳了几下。
够了!
这就足够了!
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小姨,你……”他正想开口说什么。
匆匆走进来的丛允宗,打断了他。
“瞳茜,你……没事吧!”他蹲在简瞳茜身前,握住她有点发抖的手,谨慎地问。
好像他们仨,搔扰到了简瞳茜似的!
老爸真把她当成一个易碎品了?
况铭浩想笑,又不得不忍着笑意,别扭地抽了抽嘴角。
打伤她的人,是龙菁呀!
可简姨这会儿借题发挥,又拿着大叔……不!又拿着他爸爸折腾,打算干什么?
“你……”简瞳茜敏感地拍开丛允宗的手,带着一点点拒人千里的冷漠,说道,“丛大叔,我不是说过了,在我想起我们以前的事之前,不要碰我的吗?”
啧啧!
况铭浩难以置信地轻咂舌头。
以前,她追老爸的时候,不是热情似火,恨不能一口把自己的老爸吞掉的吗?
怎么这会儿,倒变得这么矜持了?
END丛简4脑震荡,原来是种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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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牵牵手,就被自己的妻子当众拒绝,还被当成老色鬼似的,叫成大叔!丛允宗的一点老脸,被简瞳茜拂得颜面尽失。
他难堪地半跪在简瞳茜前面,想再次抓起简瞳茜的手,又怕引起她的反弹,引来她更大的反感。
“我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况怡瑞尴尬地推了推况铭浩。
他们三只识趣的大灯泡,连忙退了出去。
“哎!爸爸肯定伤心死了!”丛珊瑚咬住下唇,郁郁寡欢地说,“老天赐给爸爸一个完美的婚姻,为什么不赐给他一段平坦幸福的婚后生活呢……”
况铭浩回头又瞟了眼。
看到丛允宗迫不及待地抓起简瞳茜的手,似乎在向她解释,强辩着什么。
就好像一只捧着一个从天而降的大椰子,却无从下口,抓耳搔腮,也想不出办法,只能急得原地团团乱转的猴子。
这一次,简瞳茜没有拒绝他,更没有推开他。
垂下的脑袋,和微微扬起的嘴角,隐隐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唉!喜欢上一个木讷的男人,还真费脑子,真是可怜哪!”况铭浩自以为是地叹道。
“你说什么?你说谁木讷,谁可怜了!”况怡瑞横着眼睛,戒备地瞪着他。
好像认定了,他口中的木讷男和可怜女,就是自己和谢无天了!
“你是在说简姨……和我爸爸吗?”丛珊瑚稀里糊涂地问。
难道,简姨的那点小女人心思,就只有他一个人看出来了吗?
一对笨蛋姐妹,亏简姨和你们一样,同为女人。
亏她还是你们俩的亲小姨呢!
不过,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况铭浩可不打算说实话。
他避重就轻,装腔作势地歪在丛珊瑚的肩头上,不可一世地说,“我是说,作为像我这样,又温柔又体贴又善解女人心,又浪漫还又有百分之百责任心,几乎快要绝迹的旷世好男人,已经不多了……”
END丛简5脑震荡,原来是种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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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接着往下说。
但丛珊瑚和况怡瑞,不约而同,朝他射来的目光,让他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奉劝你,做人不要太讨嫌!
不要一醒过来,就让人有想诅咒你,再把你弄昏死过去的欲望!
“况铭浩,你这个臭小子,不呆在你自己病房里,跑外面来,想死呀!你奶奶四处找你,这会儿都快急死了!”谢无天粗声大气地吼叫,在医院洒满阳光的走廊上响起。
尽情渲泄着他们几个人,欢快和兴奋的情绪!
一场昏天暗地的暴雨,洗净阴霾;也涤荡了所有人内心的污浊和仇视……
雨后的一弯天盖,蓝得迷人。
大地微尘不起,散发出潮润清凉的气息,阳光下,处处显现出一片新生的气象……
一个月以后。
某经神病医院。
一片白蒙蒙,戒备森严的铁门铁窗后,封闭的,不仅仅是一个个枯槁的灵魂。
还有一段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和记忆。
“龙菁,出来!有人来看你了!”
一个穿着制服的女护卫,推开一间病房,不可一世地唤了声,从早到晚,只会傻呆呆地坐在窗台前,扳着两只手,不停地数手指的龙菁。
她木然地抬过头,面无血色,双唇发白。
对护卫的话和来访的客人,似乎毫无兴趣,也没有作出一个正常人应有的反应。
“呆着干嘛,快走哇!”身高马大的女护卫,脾气明显不太好。
她走上来,粗手粗脚地扯起龙菁,将她强行拉了出去!
来看她的人,到底是谁?
当龙菁,被那个女护卫推进会面室时。
当她呆滞的目光,一接触到隔离栏后,那张英俊冷酷的脸庞时,马上像发现危险的羚羊似的,跳了起来。
然后,把佝偻的身子,蜷在室内最阴暗的一处墙角落里,抖得像筛糠一样。
END龙菁6爱上魔鬼,就得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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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摆着双手,嘴里也一边反反复复,念叨着好久都没念叨过的几句话,“不要,学长,不要!让我回去,让我下车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了!”
而坐在隔离台另一边的姜启凡,不苟言笑,望之俨然地盯着她。
就好似在欣赏,自己一时冲动和暴戾下,绘制出的一幅杰作。
一个月前,他们几个人在安生医院里,各自醒来后。
似乎都在有意,或无意地避开掉对方。
龙滨最快把妹妹,偷偷摸摸地从医院带走了;
况铭浩在办理了转院手续后,也被丛珊瑚悄无声息的转了家医院。
虽说,丛允宗不太乐意,但还是拗不过老太太的殷切邀请,陪着简姨去况家疗养了。
只有,最早清醒,也最快脱离危险的他,被小护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留在了医院,直到前几天,才算顺利的出了院。
他拒绝了老太太回况家的请求。
现在的况家,肯定合家欢乐,热热闹闹。
况铭浩和丛珊瑚,谢无天和况怡瑞,还有简姨和丛大叔,哪个不是成双成对,浓情蜜意,唯有他……
他算什么?
他再也不会回况家了。
不想再见到丛珊瑚和况铭浩。
也许,他们也不想再见到自己吧!
否则……
他们俩为什么要刻意避开自己呢!
这肯定都是况铭浩的主意!
无情的东西!
反正,姜启凡也没想过,要他们的感谢!
“喂!你在干什么?”那个欧巴桑似的护工,走进会客室。
冲着缩在角落的龙菁,凶巴巴地吼道,“你哥哥来看你,你干嘛不知好歹,缩在那儿呀!”
“不是,他不是我哥!让我回去……让我回去,求你了!”龙菁扯着健硕的女护工,苦苦哀求道,“我不要见他,他是魔鬼,魔鬼呀!”
END告别,不需要说再见!1
*
在她惊恐万状的眼中,姜启凡是比魔鬼还让她畏惧的,神一般的人物!
姜启凡气定神闲地笑了。
这样的她,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也没有害人的勇气和心机了吧!
这样,他就放心了!
“我不是他哥哥!我其实……根本就不认识她!”姜启凡朗朗地大声说道。
在女护工迷惑和诧异的目光中,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正午的太阳,喷薄直射地照耀在他头顶,显得有点晃眼。
很难相信,临近冬天,还会有这么金灿灿,热情似火的阳光。
走进停车场,见到自己的车旁,停着的一辆比太阳光还晃眼的莲花车时,姜启凡不悦地皱了皱眉。
“别象鼻涕虫似的跟着我!”他冷漠地戴上了墨镜。
对站在自己的车,和莲花车之间的秦某人,视若无睹。
“别自作多情了,我可没跟踪你!”小护士扬了扬手里的一封信,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有人今天,特意把信送到医院,交到我手里,并且叮嘱我,一定要转交到你手里。所以,我才不得不快马加鞭的给你送来呀!”
信?
姜启凡愣住了,疑惑的目光,径直钉在她手上。
精致小巧的信封,很特别。
蓝色的,像海一样恢弘,包容的湛蓝色。
“谁寄来的?”他问得有点多余。
因为小护士,已经不容他回避的塞进他手里,让他清楚地看到信封上,娟秀的一行大字:告别,不需要说再见!
这是珊瑚的字!
他的心,情不自禁地一颤。
告别?
是她要远行,还是知道自己要远行,再不回来了?
姜启凡几乎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信封口。
将两张折得工工整整的信纸,抽了出来。
原来,他还是这么渴望,得到她的近况,听到她向自己,亲口说声谢谢!
END告别,不需要说再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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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可信纸抬头的两个字,就把姜启凡一颗激动不已的心,击得粉碎。
但接下来的几句话,又让他放开介蒂,释怀地扬起了嘴角。
“我知道,我用这两个字叫你,肯定又会引起你强烈的反驳,‘不要叫我哥哥,你不知道,我最讨厌你叫我哥哥吗?’呵!
可学长你就是我的哥哥,天生注定了是我的哥哥呀!
我要自豪地说,有你这样的哥哥,何其幸运!
真的!哥哥,我真的很感谢你!
感谢你救了澄澄和果果,救了简姨。
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会疯的,爸爸会疯,铭浩,奶奶……我们所有的人都会疯的!
是你挽救了我们所有的人。
只除了,你自己……
哥哥,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呢?”
丛珊瑚的这句话,明显没有写完,可信纸上的下一段,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字体。
瘦金体,却带着潦草,粗犷的男人味。
“因为他疯了!”
这张狂的语气,除了况铭浩,还会是谁!
“姜启凡,虽然,我不太想感谢你!
不过,事实还是让我不得不违心的,对你说声谢谢!
你得庆幸,你没死!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记得每年,带着澄澄和果果,去你的坟头上,指着你的照片,告诉他们,你就是那个小时候,为了无耻的诬谄我,而把我推进泳池,长大后,为了救他们俩,又把自己,莫名其妙丢进大海里的疯子!
当然,如果,你想看到,他们俩每年都到你的墓碑前,向你磕几头,尽管在跳海,撞车,卧轨,坠楼……中选择一种最适合你的方式。
我不会嫌每年带着澄澄和果果,上墓园探望你,是件很辛苦的事!”
嗤!
姜启凡轻蔑地哼了声!
况铭浩,你在用最老掉牙的激将法,劝我不要自杀吗?
还真是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END告别,不需要说再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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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余生的人,才不会再一次选择那条不归路。
尤其是像他这样,只是一时冲动,而激发的自杀行为!
信的内容到这儿,明显又换回到了,最初清秀的字体。
信纸的这儿地方,还有点皱巴巴,破损的痕迹。
姜启凡仿佛看到,丛珊瑚从况铭浩手中,把信纸气冲冲地夺了回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责怪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有你这么感谢人的吗?
呵呵!
这种打情骂俏似的小幸福,从今往后,都会像这样,永远陪伴着他们俩一生吧!
姜启凡的心里,此刻竟然没有以前那样,感到难过了!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