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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在庄意身上停留了几息,五长老又闭上了眼睛,那惊人的气势,如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又变成了那幅半死不活的模样。
庄意心中震惊,难以言表,这就是先天武师的实力?仅用一个眼神,就让他浑身无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
“带走。”
嘶哑的声音,从五长老喉间发出,他嘴唇没有动,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一丝阴柔的笑意,在庄帆嘴角泛起,转瞬即逝,他躬身一礼,“是。”
“等等。”一团怒火,腾的一下在庄意胸中燃起,他猛地一声大喝,跨前一步,质问道,“敢问五长老,为什么要把我带走?”
“放肆。”
一声厉喝,在庄帆口里喝出,他踏前半步,森然道,“你竟敢冒犯长老?”
庄意眼珠一缩,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昂然道,“不敢,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按照族规,我已是武徒,就有资格进入武阁挑选一门武技修练,即使是长老,也没有权力剥夺我的权利。”
“哼,还敢狡辩。”
伴随着一声冷哼,“锵”的一声,腰间的长刀,在空间划出一道白光,狠狠地向庄意脸上抽去。
这一刀,虽然是以刀面挥出,不会致命,但要庄帆存心教训他,用上了真力,要是真的脸被抽中,非被扇掉几颗牙齿不可。
啪。
一声脆响。紧接着发出滋滋的,毛发燃烧的声音。然后,一股烤肉味与烧焦味,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庄帆眼中讶色一闪,这一刀,居然没有打到庄意的脸,而是被他用手臂挡住了。刚才,他虽然是随意挥刀,但是以他的实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挡住的。更何况庄意只是刚刚晋升为武徒。
“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如果再敢冒犯长老,以违反族规论处。”庄帆没有时间细想,在五长老面前,终究不敢太过分,于是,见好就收。
五长老橘皮一般的老脸,微微一皱,“庄帆,你先下去。”语气虽然平淡,却能听出话中的一丝不满。
“是。”庄帆应了一声,眼睛在一旁低着头的庄意身上扫过,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退出了房间。
从始至终,庄意哼都哼一声。
他的右手小臂上,一处烧伤,皮开肉绽,黑乎乎的,如焦炭一般。这时,才有一颗颗的血珠渗出。不一会,腥红的血液,染满了半只手臂。
颗颗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那张稚嫩的脸,因为疼痛,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低垂着头,睁着地板,死死地咬住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心中的仇恨,如火山爆发般,汹涌开来。
“庄帆,这一刀,我记住了。日后,我要你百倍偿还!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在心中立下誓言,庄意却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目的,咬着牙问道,“五……五长老,我想知道原因,为什么?”因为疼痛,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眉头微微一动,五长老默然,过了好一会,他嘶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因为,你没有资格进入武阁。”
“我已经是一名武徒。”说话过急,牵动了伤势,庄意嘴唇哆嗦了一下,最后一个字,有些走音。
“没错,你已经是一名武徒。”五长老缓缓地睁开眼睛,浑浊的老眼,淡淡地看着庄意脸上的那一抹坚毅,“但是,你并不是庄家人。”
“在十四岁之前,我都还是庄家人,只要我一天是庄家之人,就有资格。”庄意有些激动,拳头猛地握紧,伤口裂开,血液涌了出来。他却恍若未觉。
五长老不为所动,“但是你十四岁以后,就不是了。一个日后会离开庄家的人,我不会让他,学习我庄家的武技。”
“你走吧。”说完,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庄意苍白的脸上,神色数变,最后,定在那个苍老的身影上。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最后,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知道,五长老是铁了心,不让他进入武阁,无论他再怎么哀求,也没有用处。没有长老的同意,他无法进入武阁之中,学习武技。
就在庄意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在他的身后,五长老倏地睁开了眼睛,快意与仇恨,在眼神中交缠闪烁。
一声让人不寒而粟的怪笑,在他喉间响起,“庄令天,当日你毁我右手时,可有想过你的后人,会有今天?”
走出武阁大门,庄意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去,横匾之上,武阁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赫然其上。右下角落款处,是“庄令天”三字。
一丝嘲讽的笑容,在庄意嘴角浮起。
这武阁,是我祖父继认族长时所建,没想到几十年过去后。作为他的嫡亲孙子,我却连进入武阁的资格都没有。这是何等的讽刺。
收回目光,庄意昂首,向外面走去。
“庄家,是你们有负于我,日后,我必会回来,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届时,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
沉重的誓言,在少年的心中响起。
在接二连三受到族中人的排挤,欺压后,庄意心中的怒意,再也无法忍耐,如山洪爆发,倾泄而出,瞬间蔓延全身。
第二章 玄晶(上)
“咦,那不是你小表哥吗?”
武阁不远处,两个年纪在十一二岁的女孩,正好经过,其中一个女孩忽然接了接身旁的女伴
站在她旁边的少女,,明眸皓齿,长得明艳动人。湖绿色的练功服下,纤细的身材,已初显玲珑曲线。虽稍显稚嫩,但已能看出,日后长大,定是一位极为出色的美人。
她的眉宇间,更是洋溢着一股自信。
顺着好友指的方向果然,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带着略微蹒跚的步伐,向外走去。
“啊。小月,你看,他好像受了伤,手在流血呢。”最先说话的那个女孩,忽然惊呼一声,掩嘴喊道。
一丝惊慌,在名叫小月的女孩眼中闪过,她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踏出的脚,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小月,你怎么了?快过他啊,他是你小表哥啊。你们以前不是最要好的吗?”她的女伴发现了她的异样,奇道。
“我们走吧。”小月咬着下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我们就这样不管他了吗?”对于她的态度,女伴显然有些迷惑。
身形一顿,小月忽然停了下来,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了起来,猛地尖叫道,“我……我永远,也不要管他的事。”说完,拔足而奔。
一滴晶莹的泪珠,甩落空中,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女伴在原地不知所措,见小月跑远,才急忙追了上去,一边喊道,“小月,小月……”
不远处的庄意,忽然停下了脚步,迷惑地转过头,“我好像听到,小月的名字。”往后望去,整个操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看到。
自嘲地摇了摇头,“小月,那个小女孩,只怕把我恨死了吧,又怎么会在我眼前出现。”这样想着,继续往前走去。
“小意……”淡淡的声音,在月娘的喉间,生生割断,化为急促而心疼的声音,“你的手,怎么了?”
庄意只觉眼前一花,白影一闪,还在十几米外的月娘,人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他不由当场愣住,怔怔地看着月娘那张熟悉的脸,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月娘小心翼翼地撕开,他小臂上包扎的被血浸透的布,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一股浓重的焦臭味,涌起她的鼻子里。
一抹惊怒,在她眼中掠过,平日里云淡风轻的脸上,早已经被心疼替代,“是谁干的?”略带沙哑的声音,蕴含着无穷的怒意。
忽然,庄意身体一轻,眼前景物快速掠过,一眨眼间,人已经来到了屋内。
月娘很快翻出药箱,她先去打来了一盆清水,将庄意伤口上的血污洗去,然后再上药,再细细包扎好。
“伤口好之前,不能见水。也不能用力,以后,早上也别出去了,要练功,在家里练。药我会每天帮你换一次……”
庄意默默地听着她细细的嘱咐,看着她衣服上那滩红色的血污,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不知身在何方的,名义上的父母。再也没有人,会像月姨这样,毫无保留地关心他,照顾他了。
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睛,月娘却误会了,她柔声道,“疼的话,就哭出来吧。”
庄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月娘忽然说道,“告诉月姨,是谁打伤的你?”
庄意默然。
看着他稚嫩的脸上,紧抿的嘴唇透射出来的坚毅,还有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月娘忽然明白了过来。
他是想亲自报仇,而不想假手于人啊。
一声叹息,在心中响起,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心酸,还是欣慰。
“月姨。”庄意终于开始开口了,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坚定地道,“请教我武技。”
一丝恍惚,在月娘眼中浮现,似乎,被勾起了一些遥远的记忆,一时之间,忘了回答庄意的请求。
腾的一下,庄意跪在了她的面前,“请月姨成全。”
月娘惊醒过来,连忙将他扶起,“快起来。”
等他站起来后,她才微微一叹,望向窗外,“当年,要不是你父母收留,我和胧儿,只怕早已经流落街头。你一家,都是我们的恩人。”
这件事情,庄意没有多少印象,他从这具身体,继承的记忆并不多。只知道月娘和她女儿,都不是庄家之人。原来,是他父母收留的。
“当年,你母亲被带走,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我一直都觉得很内疚……后来,你的父亲,因为接连受到打击,性格大变。你跟着他,受了不少苦。我始终是一个外人,不好干涉你的家事。”
“两年前,你的父亲在外失踪,你在庄家,失去了最后的依靠,受人欺凌,我……我却,没能帮你……”
说到这里,月姨眼中,泛起了泪光,“是我太自私了,只想着和胧儿平平安安的……”
“不。”庄意忽然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要不是有你,我早就在庄家呆不下去了。你隐瞒你的实力,一定有你的苦衷。”
看着庄意诚挚的目光,月娘大受感动,她的心,变得坚定了起来。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欺负。我会教你高深的武技,让那些欺凌你的人,再也不敢看不起你。”
离开庄意家,月娘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脸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一丝寒意,在眼中掠过。
小意,是被烈火功所伤,能将真气透过武器伤人的,起码具备武师以上修为。
小意在庄家身份特殊,会下如此毒手的,只有小意祖父父亲的对头。再加上身怀烈火功,此人的身份,不言自明……
“庄帆……”
月姨走后,庄意盘坐在床上,正在吐纳。月姨答应他教授他武技,让他放下心头大石。
他如今虽然是一名真正的武者,但是修练过武技,和没有修练过武技,差别极大。
以他如今的实力,对付三五个成年人,问题不大。再多人,就没办法。但是,修练武技的话,就完全不同。击倒十个八个成年人,都会非常轻松。
心神完全沉浸在玄妙的状态中,庄意完全没有察觉,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丝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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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玄晶(中)
庄意盘坐在床上,双手掐着玄奥难明的手诀,一呼一吸之间,淡淡的白雾,在鼻间隐现。
空气被吸入体内后,一丝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元气,被扯进气海内,那个小小的旋涡之中。一点一滴地壮大着他的真气。
就在他陷入深层的入定状态时,他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异变。
点点极细小的白色光点,慢慢地,从他的皮肤渗出,游离在他的身体周围。一开始,光点很少,肉眼几乎看不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点越来越多,渐渐拢聚在一起,形成一团圆球状的光源,越变越亮。最后,耀眼的亮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而此时,入定中的庄意,忽然发觉,体内的真气有些不大对劲,那个真气旋涡,越变越小,似乎,真气正在消失。
这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惊慌,这些真气,是他花了好几年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刻苦修练,费尽心血,才最终凝聚而成。
真气每消失一分,他就必须再花几十天时间,才能修练回来。
很快,他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真气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他却阻止不了,真气的旋涡,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连眼皮,都无法睁开。
这种眼睁睁地看着力量一点点地消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让他恐惧得无以复加。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力量的人,会活得多么凄惨!
“不——”
当最后一丝真气消失,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