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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小姐微微一笑,脸上不自觉地轻松了许多,“门里没有代师收徒的规矩,你是第九名记名弟子,叫我师姐也行。门规,你只需记住我刚才告诉你的两条,余下的,等到了山门,我再一一告诉你。”
顿了一下,又道,“刚才的那两条门规,至关重要。你重复一次给我听一下。”
“一,遇见雨泓谷的弟子,杀无赦。二,不得戗害同门。”庄意随口重复了一次。
秦三小姐满意地点点头,“嗯。其实,以你的实力,遇到雨泓谷的弟子,上去也是白给,第一条不遵守也没什么关系。当然,等你实力变强后,又不同。目前最重要的是第二条,你千万不可抱有侥幸心理,我们青一门的功法特异,被杀后会有一股气息,附在凶手身上,百年不散。凭着这一股气息,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门派里的人,都能找到凶手。”
她这样谆谆叮嘱,无外乎是想警告庄意,千万不要杀我,杀了我,你也一样会倒霉。
庄意这才恍然,为何她会提出那样的要求,要他加入青一门。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现在两人成了同门,自己自然不能伤害她。
“是,师姐。”庄意一本正经地道。
秦三小姐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你既已是本门弟子,紫月笼传给你,自然没什么问题。”说着从乾坤戒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本门的入门功法,适合任何属性的人修练。你练成了,才能学紫月笼的控制之法。”
庄意接过,只见首页上写着两个小字,乙天。问道,“任何人都能修练,是无属性功法?”
“不,是任何属性的人都能修练。”秦三小姐更正道,“这乙天心法,虽只是入门功法,不属于任何品阶,却是青一门最重要的功法。不学乙天心法,青一门任何的功法武技,你都无法学会。”
“没有品阶的功法?有趣。”庄意兴趣大增。没有品阶的功法,根本算不上是功法,只是一些练气的粗浅法门。却不知这本青一门的入门心法,有什么奇特之处。
当下仔细翻看了起来,和月娘住了近一年,虽然她从未教授过他功法,但对于他修练上的疑问,从来都不藏私。说是他的启蒙老师,也不为过。
只翻了几页,他的心神,就全都被吸引了进去。
一旁的秦三小姐,见他时而凝眉,时而舒展,竟是完全沉浸了进去,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过了一会,心里却是一动,“师傅曾说过,学武一重资质,二重专致,三重机缘。这位易庄,资质马马虎虎,机缘之说,虚无缥缈。单凭他这份专致,真的成为青一门弟子,也够资格了。”
过了近两个小时,庄意翻过最后一页,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乙天心法,果然博大精深,奥妙无穷。看似粗浅,却蕴含了武道的至理。创造这一门心法的人,真是了不起。”
这翻话语出真心,倒不是随口敷衍。
听他这样称赞自己的师门,秦三小姐得意地一笑,叮嘱道,“你快些修练,早一日能驱使紫月笼,然后送我回秦家。风不凡这卑鄙小人,不知道给我下了什么毒,我的真气,一直无法凝聚。”
庄意笑道,“我比你还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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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狮子山(中)
“糟!”
正说话间,庄意脸色一紧,猛地站了起来,失声道,“他们居然这么快就追来了。”
见他又要来拉自己,秦三小姐急道,“不是的。那些人不是来追杀你的。”
庄意哪里肯听,伸手去拉她,紫光一闪,将他的手弹开。他反手一抓,抓住了紫月笼,拖着她就要离开。刚刚走到洞口,整个人就僵住了。
“我都说了不是,你怎么这么粗鲁……”再次身不由己地被拖起,秦三小姐愤怒道,话说了一半,接触到庄意的眼神,从心底生出一股碜人的寒意,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澎湃的杀意,庄意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事到如今,得先想出一个脱身之计。
脑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最终,他的目光,落在秦三小姐身上,“你刚才说,那些不人是来追杀我的。你,知道什么?”
凛冽的目光中隐含的丝丝杀意,让秦三小姐心中砰砰直跳,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不敢出言反驳,“你有没注意到,我们来的时候,在东北边,有一座极高的山,那山有一座侧峰,形状如同一只狮头。”
她这么一说,庄意确实想了起来,便点点头。
“这座山名叫狮子山,在整个山州,都是大名鼎鼎。”
“狮子山?”听到这个名字,庄意微微有些出神,在前世,他家乡附近的一个大都市,也有一座山,叫这个名字。
秦三小姐却不知他的心神,已经飘到了前世,解释道,“狮子山地处偏僻,之所以拥这样大的名气。是因为三千年前,这座山上曾经出现一个,由一位惊才绝艳的强者创立的一个名震五大州的大派——剑宗。”
说到这里,她的妩媚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仰慕之色,“当其时,剑宗崛起之快,简直匪夷所思,短短十年,由一个没没无闻的小门派,成为五州第一宗。就连已经成气候的岭南六大派,都不敢撄其锋芒。”
“剑宗威名最盛时,除了宗主明月剑神外,还有弟子十三人,合称天南十三剑,每个人,都是独霸一方的强者。”
如此富有传奇色彩的门派,终于让庄意提起了兴趣,这个剑宗,在那块地图上没有记载,显然已经灭亡多时。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强烈的遗憾之色,在秦三小姐脸上浮现,连带着她的声音,也显得有些缥缈,“就如同它的崛起,剑宗衰落之快,同样匪夷所思。仿佛在一夜之间,整个剑宗都消失了,只留下一座空空如也的狮子山。它就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那一刹那的光华,就连日月,都为之失色。”
对于她的慨叹无动于衷,庄意却想到另一个方面,“剑宗的人,一夜之间不知所踪。那宗门呢,应该还在吧。”
见他一下子就道出了关键所在,秦三小姐收起忆古情怀,颔首道,“没错。关键,就在这狮子山上的宗门上。”
“当年剑宗霸绝一时,六大派为了避其锋芒,都关闭山门,退出俗世纷争。五大州,全部落入剑宗之手,那时,剑宗是何等的不可一世。数十年间,搜罗的奇珍异宝、功法武技、神丹妙药,不计其数。”
“剑宗的人神秘消失后,无数人,同时涌到这座狮子山,找寻剑宗留下的异宝奇珍。传言中,天南十三剑的佩剑,就遗留在内。上面记载着剑宗的无上剑诀。”
“但是剑宗人虽然走了,护山大阵仍在,自行守护着狮子山。无数人想破掉这个大阵,但是数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庄意一边听她说故事,一边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到这时,也发现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不由得渐渐松驰下来。静待她的下文。
“经地长时间的摸索,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护山大阵一个漏洞。每隔十年,太阴星与贪狼星交汇,狮子山西南方向处,是护山大阵最弱的时刻。趁着这个机会,集合数名修士级别的强者,就能短暂破开护山大阵,进入狮子山内。”
秦三小姐有些慨叹地道。“虽然仅仅能开启十二个时辰,而且内中凶险重重,但无数人还是趋之若骛。不惜冒着生命之险,只为了能得到剑宗的一两件遗宝。”
听她说完,庄意才明白整件事的原委,心里完全放松了下来,刚才,他感应到有一大队人,出现在附近。还以为是风家或者秦家的人追来了,吓了他一跳。这才拉起秦三小姐,想马上离开。刚走到门口,就惊觉周围全是人,他居然被包围了。
本来,他以为这次死定了,原来是虚惊一场。想了想,他道,“想必破开护山大阵的时间,就在这两天吧?”
“没错,就在明天清晨。”秦三小姐道,“这是堂郡每隔十年一次的盛会,每一次,都会有数千人聚集到狮子山下,准备进入狮子山里,一碰运气。”
“还真是巧合。”庄意笑了,心里却转开了,这样的盛事,堂郡四大势力作为地头蛇,怎么可能不参与其中?多半,还是他们四家牵头组织的。
这样想着,眼神有意无意间,在秦三小姐的身上扫过。
“是啊。”秦三小姐眼波一闪,脸上浮起盈盈的笑意,“既然来了,不如,我们也去见识一下剑宗的山门。看看昔日岭南第一宗,是什么样的气象。”
庄意淡淡地笑道,“师姐是想回到家人的身边吧。”
轻轻的一句话,让秦三小姐脸上的笑容滞住了。
“师姐放心,等我能驱使紫月笼了,我会将你安全地送到你家中。”庄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不过,师姐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不然,师弟也保护不了你。”
语气中的威胁之意,让秦三小姐心生愤懑,“早知道刚才就一剑杀了你,这个混蛋。”
现在外面人多,庄意想了想,还是在暂时在这里呆着,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离开。至于这个什么盛会,他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想着,盘坐在洞口,开始参悟起《乙天心法》。
第十章 狮子山(下)
随着凌晨的临近,聚集到附近的人越来越多,光闻其声,就知道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庄意所选的这个山洞,位置非常巧妙,位于一道宽五六米的峡谷下的一边山壁之中,洞口被杂草掩盖。要不是刚才他经过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只猿猴从里面攀爬出来,也无法发现这里。
所以,上面虽然是人山人海,庄意两人所在的小洞,却是异常清静,一直没有人来打扰。
庄意坐在洞口处,捧着《乙天心法》细细研读了起来。
秦三小姐在一边,气得小脸煞白,死死地瞪着庄意,眼神像是要吃人。
两人见面至今,她处处被压制,连翻交锋,始终落于下风。她自来自视极高,同龄人中,没有一个能入得了她眼的。只有上一辈的风云人物,才配作她的对手。她自认不论遇上任何对手,都能从容应对,即使赢不了,也能全身而退。
就算在被风不凡下毒暗算后,她依然能忽施反击,与之两败俱伤。
但是,遇到眼前这个易庄后,就连接吃憋。那么多风云人物都奈她不何,到头来,却栽在了一名下品武者手里。
她内心的挫败感,可想而知。
其实,她之所以会处处落于下风,无关其他,只能说运道不好。以前,她能应付各种情形,与其作三大势力的顶尖人物周旋。所恃者,无非是她的家世与逆天的天赋。
如今她身中剧毒,又受重伤。一身强横的实力,一点也发挥不出来。面对庄意,半分反制的手段也没有,自然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只是她太骄傲了,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这次,庄意翻得很慢,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将不到一百页的薄册子翻完。将之收起,接着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一会,庄意忽然睁开眼睛,目光一闪间,落在她的身上,“与师姐成了同门,竟不知师姐芳名。”
秦三小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她正在气头上,甩过脸去,不搭理她。
庄意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又闭上了眼睛。
两人之间的火堆,火光变得微弱了起来,马上就要燃尽了。
洞中一阵沉默,而外面,也不知在何时,安静了下来。天地,又回复到原先的寂静。
好一会,秦三小姐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名槿玉。”
庄意睁开眼睛,赞道,“秦槿玉,好名字。”
透过微弱的火光,看见她脸上略带讥讽的笑容。忽然一叹,道,“你我各自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照不宣。想来你也清楚,再这么僵持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不如想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我拿到应有报酬走人,你完完整整回到秦家,养好伤之后,去找风家的晦气。大家各奔东西,后会无期,岂不是好?”
秦槿玉目光闪动了几下,脸上似笑非笑,“不知易师弟,这两全齐美的办法,你想到了没有?”
庄意正色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恨我恨得要死。但不管怎么说,我救了你一命,这是事实。以紫月笼作为报酬,一点也不过份。以师姐的绝世天资,日后成就,无可限量。师姐的一条命,岂是区区一只紫月笼能比得上的?”
秦槿玉静静地听着,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庄意知道自己的话,对她有些触动,继续道,“我救走师姐的事情,秦大哥与风家的人都看见了,杀你灭口,没有丝毫意义,只会徒然招致秦家与青一门的倾力报复。相反,我放了师姐,师姐就算要找我的晦气,能调动势力,只怕有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岂能不清楚?我志在紫月笼,如非万不得已,绝不会杀师姐。”
说完,静待秦槿玉的回应。
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默了一会,她缓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