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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莫暂住东宫,知道萧赞恩很快就会派人来杀她,怎睡得安稳,她抱着莫离探察地形,在翻挪腾跃间何沅儿的玉佩掉下,被正在东宫随颍川侯景英赴宴的金钟福抓到了手里。那玉佩是何氏族徽,金钟福一眼认出,追问莫莫,莫莫对金钟福说有人因为东方家之故,要杀何沅儿与东方大公子之女莫离。
金钟福顾念亲情,献计,将莫离藏在他所骑之马的马料袋里,莫莫闻之大喜,这样至少莫离性命可以保全。
东宫那场夜宴,一直吃到亥时一刻,那些列席的官员带着微醺酒意,坐轿的坐轿,骑马的骑马,乱哄哄聚在东宫的大门口好一阵才散去。金吾卫金钟福将军护着颍川侯景英及其长子景春,大大方方出了东宫,将昏睡的莫离带回了金宅。
而莫莫抱着一个稻草人出了东宫不久,便遭到安北王萧赞恩的死士围堵,莫莫拼死杀开一条血路,逃出了金陵城,当着那些死士的面,跳入了滚滚长江之中。
莫莫跳入江中,随波逐流,她努力护住心脉,保持清醒,确定安全之后,爬上了岸,寻一安稳处藏身。三天后,她在金陵城外山中联络到了族人齐格,她听说萧赞恩就要就蕃于封地燕京城,不日必会离开京城金陵,她若每日足不出户,留在金陵城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还可以伺机与昔日族人齐格见面。她决定回到金陵城内金宅内蛰伏。在齐格的帮助下,她服食了暂时破坏容貌的药草,在三司和几个王府布下的层层围堵搜寻中,泰然回到了金陵城,来到了金钟福宅前,递上了何沅儿留给她的墨玉环形玉佩。
这时,朝中已经议论纷纷,金钟福岂能不对莫莫严加盘问,莫莫却坚称她只是江湖中人,因为相救何沅儿,留住东方家的血脉而受到牵连,皇族人忌惮东方家也属正常,东方羽受令狐星谋逆案牵扯,堕井而死,举朝皆知,说皇帝忌惮东方家族,金钟福岂能不信,莫莫就以金钟福妾室言娘之名,留在了金宅。
第四章 安分守己牢缄口
转眼十四年已过,莫离又是娇女初长成,肤色粉嫩晶莹,眉目如画,何沅儿的影子在她身上已经逐渐淡去,她越来越像原来的自己,她作为金家第七女,随着莫莫深居简出,性子较一般小儿女要沉静,平日里只喜在书房里看书。她人虽小,心智却成熟,言谈举止自然异于其他少年少女,她虽刻意掩饰,但还引起了他人怀疑。
她尚在襁褓,金夫人就向莫莫讨要了她的生辰八字,然后抱着她到了山间寺庙,寻访高僧,高僧见到她,连叹三声,写了四句诗:
旱地惊雷怒九霄,
双凤飞舞各妖娆。
半生水火红尘梦,
应劫而去应劫生。
金夫人云里雾里,不解其意,高僧却道她他日必是金家贵人,嘱咐金夫人一定要好生将她养在深闺,金夫人自是相信,从此对莫离视如己出,吃穿用度,从不委屈。
只是莫离再不敢随意表露与众不同,她甚至连话都不愿多说,久而久之,金钟福的第六子金魁安常叫她“小哑巴”
这隐忍的与世隔绝的生活当然极为辛苦,所以她五岁过后,她常悄悄去书房,翻看书籍,至少她要知道这是何年何月何地,结果她惊讶地发现历史与她熟知的不太一样,中国的历史从宋朝发生了变化,没有南宋,而是直接分裂成了七国,西蜀,南楚,东齐,西北夏国,北羌国和蒙古汗国,东南大梁国,一百多年混战,最后东齐国灭六国,建立了大齐,这七国史称后战国七雄。
她是到了大齐朝,皇帝就是大齐朝的开国皇帝萧长淮,如今已是神武二十五年。
陌生的人,陌生的朝代,陌生的环境,她极力扮着平凡,可最近实在有些困难了。
不知这金魁安最近是吃错了什么药,竟对她格外关注,每每做出些故事来激怒她,让她渐有力不从心,不知如何应对。
莫离坐在后园湖旁,静静看着湖中微张的粉荷,似乎雕像一般,旁边侍女几次张口欲呼,都被莫离身后瘦高的金家第六子金魁安所制止。
金魁安对那侍女挤眉弄眼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去推莫离,侍女尖叫了起来,“扑通”一声,一人直落水中,只是落水之人不是莫离,而是那使坏的金魁安。
“救命!”金魁安在水中乱扑腾,似真似假。
“巧儿,快拉六哥上来。”莫离作势着急说道,身子却未动。
“救命!小哑巴,你个坏心肠的,快救我!”金魁安从水中蹿腾着,声嘶力竭含着。
莫离淡淡一笑,扭身就走,她刚走几步,就听身后有风声,忙闪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躲过金魁安甩过来的长鞭子,那鞭子缠上了她的腰,使劲一甩,将她摔进了湖里,莫离气得大骂:“金魁安,你这只泼猴,到底要干嘛!”
金魁安站在齐腰深的湖里,高声道:“去问你娘,她是不是爹的二夫人?你是不是爹的女儿,若不是,趁早滚出金家,别成天和那个齐格眉来眼去,丢人现眼。”
莫离惊得一下子失了力气,呛了好几口脏水,金魁安冷笑一声,将她托抱着,送到了湖岸上,留下一句,“一定要问啊”扬长而去。
莫离来时,金魁安三岁,也许对当年之事有模糊记忆吧。但莫莫和齐格有暧昧?他们更似主仆吧?
莫离起身,向她所在的小跨院走去,她得悄悄换掉这身又湿又脏的衣服。谁知她进院后刚要向自己房间冲去,就听见莫莫冷静的喊声:“站住!”
莫莫挽着妇人发髻,暗色布裙,手里拿着荆条,站在院门边上,“最近你怎么这么不乖,一个女孩子,怎么弄得浑身都湿透,成何体统?”
“娘,是六哥挑衅。”莫离委屈道,她仰起头,黑色发丝贴在头皮上,还滴着水,顺着白嫩的脸颊流下,很是狼狈,双眸闪着无辜无奈,被水浸润过的唇苦笑着,惹人怜爱。
“魁少爷想要暗害七小姐,七小姐聪明,反将魁安少爷晃进了湖里。”旁边侍女巧儿怯怯说道,“魁安少爷也很狼狈呢。”
“后来呢?这样子怎么说?”莫莫挥着荆条,荆条却始终没落到莫离身上。
“魁少爷用鞭子将七小姐拖进湖里的,真的不怨七小姐。”巧儿为莫离说着好话。
“反了天了,魁安少爷要淹死你吗?”莫莫不信,“你这丫头竟说谎,待会再收拾你。”
“二夫人,是真的,魁安少爷是因为齐格才这么做的。”巧儿跪下小声说道,垂着头不敢看莫莫。
莫莫愣了一会儿,恨恨将荆条撇得老远,伸手将莫离抱起,“娘带你换衣服,你这小傻瓜,只逞一时之快,得意什么?你让魁安出了丑,又淹了水,一会儿大夫人来算账,你可别躲在娘身后!”
莫离双臂一展,搂住了莫莫的脖子,衣服上的水又脏又凉,惹得莫莫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只将手松开了,莫离就这样勾着莫莫脖子,任身子吊着,随莫莫进了屋。
莫莫为莫离洗了身子,洗了头发,换上了粉色轻纱衣裙,并将墨玉环佩重又戴在她裙边,又为她梳着头发,编上辫子,目光在镜中与她相遇,莫莫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道:“可惜养在深闺无人识!”
养在深闺无人识吗?那也没什么不好。莫离转了身,神秘笑了笑,吁了口气,挑眉说道:“娘,六哥让我问齐格是你什么人?”
莫莫面无表情,哼了一声,道:“你胡说什么?”
“什么叫我胡说?”莫离心虚笑了,讪讪道,“娘的话好怪,是六哥让我问的。”
“他要你问你便问,我还叮嘱你不要惹他呢,你怎么不记着。”莫莫焦急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神情罕见的严肃。
莫离刚要张口,就听见门外传来尖细而胆怯的侍女声音:“二夫人,大夫人来了。”
莫莫起身,恢复平静无波的神情,她拉着莫离走了出去,恭谨地对着站在院中,面含几分薄怒又有几分兴奋的大夫人屈膝行礼,说道:“妹妹教女无方,惊吓了魁安小少爷,还望姐姐恕罪。”
“哪里的话,”大夫人俏脸仍板着,说道,“俗话说知子莫若母,定是魁安又为长不尊,戏弄莫离,反自食其果,是姐姐我教子无方才对,言娘妹子何必自责。”
看来大夫人怒火未消,莫莫看了眼莫离,莫离便要跪下,大夫人一摆手:“罢了,莫离小,魁安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倒是魁安跟我说莫离今日终于开口说了好多话,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言娘妹子,你这回可真要感谢我的魁安,我一直担心莫离真的不太正常,现在我就放心了。”
“大娘说的是,我落了水,一害怕,就话多起来了,多亏了魁安哥哥。”莫离轻快带笑的声音扬起,笑脸自莫莫身后探了出来。
金夫人退开一步,看了眼莫莫,手抚了抚胸脯,道:“这孩子,真是!总是让人心里毛毛的,妹妹,我正想到鸡鸣寺进香,不如带着她去再让无想禅师再瞧瞧。”
莫莫顺势将莫离推了出来:“那敢情好,我也正愁着呢,让禅师算算这孩子今日是撞大运还是吃错药了,真是吓死个人,小鬼儿一般。”
莫离闻言,知道莫莫起了疑心,收了笑,明媚脸色黯淡了,嘴角委屈抿了下去,眼帘垂下,手儿交握在身前,敛眉低头,一声不吭了,莫莫笑道:“装可怜,大娘是想你成日闷在园子里,想带你出去透透气,怎这般不识好人心,平日乖巧都哪去了?”
莫离对着金夫人低了低身子,“谢谢大娘,大娘若想带我去透气,何必见什么禅师,不如带我去逛街,我听魁安哥哥说金陵城集市好热闹。”
“好,去寺里回来就带你去。”金夫人说着犹犹豫豫上前来拉莫离的手,莫离求助眼神飘向莫莫,莫莫装作没看见。莫离被金夫人半拖半拽,带了出去,坐上了去鸡鸣寺的马车。
鸡鸣寺在金陵城外鸡笼山上,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半天,莫离就在车中“睡”了半天,没办法,金夫人那审视的眼神让她无法面对,但又不能发作,毕竟,十四年之中,她都没出什么大格,现在,她不过多说了几句,但也仅此而已。她只是普通人,只不过是世间普通至极的灵魂,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情境之下,来到了这异世大齐朝的神武年间而已。
在那个世界,她也叫莫离啊。好怀念!她轻叹了一口气,微睁眼,看了看轻揽着她的金夫人,金夫人要见的那位高僧会不会知道她如何来到大齐朝?为何而来?应劫?何为劫?谁的劫?已死的爹娘吗?那莫莫藏起来的四句诗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次可会解释一二?
第五章 人在深深心不宁
鸡鸣寺内香烟袅袅,香客很多,丫鬟拉着莫离,跟在金夫人后面,看着金夫人敬香,礼佛,求签,问签,之后,里面的小沙弥领着他们向寺内深处走去,将他们让至一个清静禅房,双手合十,说了声:“稍侯片刻。”便出去了。
莫离忐忑起来,无想禅师会不会一眼看穿她啊?若如此,她该如何回应才合适?她在禅房内打起转来,金夫人低声喝道:“佛家清净,怎没一丝老实气了,快坐好!”
禅房们开了,仍是那个小沙弥,他说道:“禅师领住持令,正与安北王殿下及济昌大师讲经论道,脱不开身,今日恐不能再见夫人了,禅师说了,佛法自然,一切顺其自然最好,万事不必介怀。”
金夫人听了面露遗憾,却想再等片刻,莫离听说安北王萧赞恩在此,紧张了起来,直央求着金夫人快些离开鸡鸣寺:“大娘,我们可以走了吗?你说带我逛集市,可要说话算数啊。”
金夫人说道:“今日见不到便明日,我们去鸡笼山脚下为香客准备的精舍住一宿,刚才见到了尹家的八夫人,她说她会在那里留宿,我们也去吧。”
说完,便走出禅房,丝毫不理会莫离愁作一团的小脸儿,倒是丫鬟笑笑安慰道:“明日逛街正好,时间更充裕。”
莫离眯着眼,不说话,丫鬟以为她又要发困,“七小姐,你睡了半天了,可别再想睡了,你看这鸡鸣寺多热闹,看看那佛塔,看看那大钟,看看那壁画……”
丫鬟突然住了嘴,惶惶着避到了路旁,紧紧拉着莫离,金夫人也弓着身子站在了莫离前面,莫离微侧身,只见几个身穿袈裟的僧人陪着一个身穿淡青色锦缎的魁梧男人向这边走了过来,至于长相,莫离人矮,也看不太清楚,只是她从刚才小沙弥的话猜到,这人应是安北王萧赞恩。
当年她窝在莫莫怀里,真切地感受到莫莫对萧赞恩的恐惧,刚到金家之初,夜深人静,莫莫多次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诉说过往,莫莫以为婴儿的她听不懂,而实际上这些旧事不知不觉渗入了她的骨髓,使她对萧赞恩也有了畏惧,更何况她是来自异世,知道古代帝王将相手握生杀大权,喜怒无常,瞬间可夺人性命,面前的这位令身负武功的莫莫都寒蝉若噤,她怎么可能不畏惧?
莫离不着痕迹地缩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