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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珈却失声尖笑起来:“多谢……哈哈……多谢……告诉你吧,我趁着水云昏睡,剪下了新生儿的一簇胎发!你是不是还要走?”
薛方可浑身一震。身为织月族人,他太明白,宗主手中有一个人的胎发,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慢慢转身,无比疲惫地坐了下来:“你要我怎样都可以。但是不要诅咒若云。”
辛珈面上虽喜,心中却苦涩无比。为什么?她贵为一族之长,为他做了那么多,却抵不过一个普通月女在他心中的位置?连带她的孩子,他都肯舍命相护?
然而纵使千般不服,万般不愿,她还是只能默默收拾心情,不甘不愿地再次后退。还好,她是一族之长,胸怀宽广,不必去和一个死人争。
调理好心绪,辛珈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轻轻攀上薛方可的肩膀:“司子将灵溪所在告诉了谁,我不管,这是图骜的事;薛若云失踪,他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管,司子一定已经将他托付好了;我只要司子安心呆在我身边。图骜一定怀疑你泄露了灵溪的秘密,他不会放过你,只有在我的身边,你才安全。”
薛方可双眼无神,呆呆注视着地面,只是漠然点头:“好。”
要灵兽稚牙输注灵力给薛方可恢复青春,自是费了辛珈一番唇舌。直到她答应一年内再不召唤灵兽,任它肆意妄为,这赤蛇才肯出力。
“不过,我告诉你,灵兽不可做当朝法令所不容的事。你好自为之!”辛珈最后叮嘱稚牙。
稚牙已经变换了人形——一个身着鲜红衣衫的少年,浓眉大眼,带着一脸戾气。它抄着手打了个唿哨,歪嘴笑道:“多谢宗主大人提醒!稚牙还不想受那劳什子的天谴,断断不会乱来。宗主大人春色无边,稚牙也想去温柔乡里消受消受!”
辛珈鼻子里出了一声冷气。没有比稚牙更敢胡作非为的灵兽了!
当然,除了那个至今还杳无音信的清屏家族灵兽——紫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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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笼罩着整个聚居地,织月宗主的宅院早已点上了灯火。沐浴后的薛方可,穿着宽大的黑袍坐在月洞窗前,乌黑柔亮的黑发用缎带随意绑在身后,愈发衬得一张俊脸皓白如雪,双眸含情。他呆呆地望着窗下挂着的鸟笼,思绪不知在哪里飘飞。
辛珈笑盈盈地踱了进来:“司子恢复了青春,可喜可贺!我让婢女们准备了酒菜,一同去喝一杯如何?”
薛方可不答,起身上床,拉过被子,倒下蒙头便睡。
辛珈的笑意却丝毫不减:“司子这便乏了么?不如……我来为司子宽衣吧。”
她吹熄了烛火,娉婷上前。
……
午夜梦回,两行清泪从薛方可紧闭的双眼滑落。
三十年的屈辱,还是要继续。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终结。又或者,能不能终结,都无所谓了。他的余生,注定要这样度过。
心早已麻木,不会疼痛。他的泪,却是源于梦中一个叫水云的女子……
三十年前,薛方可还是滕州怀古小镇上的一名匠人。从怀古小镇到稍远的乌眉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的一双巧手,可以做出任何东西,从屋宇亭阁,到钗环配饰。
但他的有名,还不只是因为这双手。人人都知道,薛方可长了一张特别白皙秀美的面容,和一双含烟带雾的丹凤眼。
他还未到婚配的年龄,但说媒的人,几乎要踏破他家的门槛。
其实姑娘的父母是不太喜欢他的。长了这样一双招人的眼睛,不知以后要生出多少事端。
但是织月族是以女子为尊,未出嫁的姑娘在家中地位颇高,从来都是自己选择夫婿。
父母亲们叹着气,只好央人去说媒,暗地里却希望薛家不要答应才好。
薛家果然不答应。薛方可父母早亡,跟着叔叔过日子。叔叔一心希望侄儿能攀上个富贵人家,怀古小镇上这些人,他一个都看不上。
所以薛方可每日都安安静静地待在铺子里做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偶尔出去帮人打造宅院。眼看快到二十的人了,又长得这样俊,却一直没有定亲。
也是夏天,也是七月。这一天,怀古小镇上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她戴着面纱,一身素白,身形纤弱,举手投足间仪态万方。
她到了小镇上便打听薛方可的名字,一路找了来。
薛方可正在为赵大人家的凉亭描着图,一个小孩慌慌张张跑来喊道:“薛大哥!仙女姐姐找你来了!”
“仙女姐姐?”他奇怪地抬头,这个飘飘若仙的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
“哦……姑娘……找谁……”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新脱俗的女子,一时竟有些慌乱。
“请问,是薛方可吗?”她迟疑地开口,声音娇甜婉转,原来是个少女。
“在下薛方可。”他定了一下神,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少女示意去里间。他挥手赶开看热闹的小孩,把她带到里间。
“姑娘请坐。”他四下看看,像找一条好看点的椅子,可以配得上这仙女一般的人物。
少女却不在意,就坐在一张朴素的木凳上。
“听说,你什么都会做?”隔着面纱,她小声问道。
“没有没有,都是别人瞎说的。”在她面前,他突然有些气短。
她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愣了一愣,终于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继续问道:“如果是摔坏的簪子,可以修好吗?”
“那要先看看。”他谨慎地答道。
她打开手边的一个小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檀香木盒,盒中躺着一枚白玉簪子。簪子做得非常精巧,细细的白玉被镂空雕刻,穿以金丝并七色宝石,端的是件稀罕宝贝。可惜的是这枚玉簪被拦腰折断,只剩几根金丝连着。
薛方可把玉簪托在手里,几乎要笑了。还以为是多么难的活儿呢!
“不能修吗?”少女看他沉默不语,急得几乎要哭了。也顾不得忌讳,一把掀开面纱,恳求道:“求你帮帮我,我问了好多地方……他们都说只有你才能……”她说不下去了,晶莹的泪花在眼里打转。
面纱下是一张蜜桃般的小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颊,新鲜得要滴出水来。
“能能,当然能修好!”他赶紧连声应道,生怕这个小仙女哭出来。
“什么时候可以?”她破涕为笑,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大眼睛闪闪发光。
他不说话,装作仔细观看玉簪。
“明天吧。”他狡猾地答道。
第三十七章 薛方可的秘密(下)
更新时间2012310 15:07:36 字数:2514
第二天中午,铺子里只有薛方可一人的时候,少女又来了。真是奇怪,明明晌午的太阳又毒又辣,她却全身清清爽爽的,白衣飘飘,仙子一般。
“可以拿了吗?”她进了铺子就取下面纱,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
“还要稍等……姑娘请坐下歇息一会儿。”他搬出一张漂亮的软椅。知道她不喜欢被人看见,又去关了店门。
她好像也不急着走,凑过来看他修补玉簪。丝丝缕缕的黑发垂下,发梢有好闻的香气。
他不似往日那般手脚麻利,而是格外慢条斯理。一个下午,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眼看着小小的白玉簪被修补得天衣无缝。
“谢谢你。”她握着玉簪,眉开眼笑。看一眼他,突然又脸红了。
她摸出一块小小的银锭,有点难堪地说:“我只有这么多……如果不够,以后一定再补……”
“不用不用……”他怎么会收她的钱,一口回绝。
她坚持要给,两个人推来推去,不小心他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小手。
她顿时羞红了脸,蜜桃般的脸蛋分外动人。
她扔下银锭,抱着玉簪飞快地逃走了。薛方可望着她的背影,心呯呯直跳。
他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可是就在昨天,他发现了最最美丽的……他有把握,她一定还会回来。
果然,第三天的中午,她又来了。
薛方可的店铺关着门。她正在犹豫能不能进去,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双流光溢彩的丹凤眼笑吟吟地望着她。
她的脸又红了,幸好戴着面纱。
薛方可拉开门,她一声不吭地埋头进去,将手中的小包袱轻轻放在桌上。
“金丝……好像和原先穿的不一样……”她细细地说,这一次没有取下面纱。
他绕到她面前,十八九岁的大男孩,身材高大修长,她忽然觉得呼吸一窒。
“把面纱取下来,我就帮你。”他俯下身,在她耳边悄声说。
她被他的大胆吓住了,呆了一呆,色厉内荏地喝道:“大……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他得意地笑:“你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弄坏了小姐的簪子,所以偷偷来补,对吧?”
“我……是……不错。那又怎样?”他这样以为,不是很好吗?
可是这个大胆的男子还在坚持:“取下面纱,我就帮你!”
她赌气一把扯下面纱,凶巴巴地瞪着他。
他却吹着口哨,坐到桌边,专心致志地穿金线去了。
她站了一会儿,见他始终不理她,终于觉得无趣,怏怏地坐到那张漂亮的软椅上。
“椅子好看吗?”他突然问。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我特意为你做的。”
她像被烫了一样呼地起身,他却放声大笑起来。
很好笑吗?她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强,讪讪地说道:“我……只是……要喝水……”
一只细白的新瓷杯摆在了面前,里面飘着淡淡的花草香。
她捧着瓷杯,环顾四周。屋子被刻意打扫过,每一处地方都纤尘不染。
她活了二十年,生长在封闭的环境中。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意她的感受。
那个男子还在埋头细细地穿着金线。他有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还有细腻的心思,爽朗的笑容,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慢慢坐回软椅上。椅子很舒服,就是太漂亮,她生活的地方很朴素,从来没有这样花哨的家具……
正在胡思乱想,他突然问道:“簪子什么时候用?”
“大概过五天吧。”她心不在焉地答道。
“好了。”他把簪子举到她面前,目光却停留在她蜜桃般的小脸上,饱满的脸颊上还有细细的绒毛,娇嫩鲜艳。
她欣喜地接过来,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目光交触,她的心猛地漏掉一拍,想避又避不开。
他却“呵呵”笑着问道:“如何?簪子还满意吗?”
她哪有心思看簪子,只是胡乱点头,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不舍之意。但是簪子装进檀木盒中,她便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
却听他柔声问道:“你不是怀古镇的人,家住在哪里?”
“我……”她欲言又止。她的住处,只能透露给一种男人,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这种男人。
他不在意她的迟疑,爽朗地说道:“以后要是有时间,便过来玩。”
“好。”她低低地应了,戴上面纱,慢慢走出门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他。
他靠在门框上,含笑目送她离去。白皙秀美的脸庞,一双顾盼生辉的丹凤眼,真是,真是美极了……
又过了两天。
薛方可已经是第一百次到门口张望了。怎么她还不来?
是不是太不显眼,她没有发现?又或者被小姐发现,她受了责罚?
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后悔不该自作聪明,累她受苦。可是不这样,她又怎么会一再地来找他?
其实自己当时就应该开口,问明白她家在何处。如果在大户人家当丫鬟,便赎她出来。自己凭着一双手,已经颇有些积蓄,赎十个丫鬟也够了。
已经是第一百零一次到门口张望了,还是没有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他叹口气,又叹口气,返身回屋,正准备关上店门,不妨身后一个娇甜婉转的声音笑道:“薛方可也不过如此。”
他的心忽然狂跳起来,这种强烈的反应连他自己都大吃一惊。
“镇静,镇静,薛方可。让一个小姑娘弄得神魂颠倒的,太没面子了!”他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好不容易稳住了面色,这才转过头来。
她没有戴面纱,手中捧着那个熟悉的小包袱,笑道顽皮而狡黠,显然识破了他的把戏。
“不要胡说,快进来。”他故意板起脸,其实很心虚。
她轻快地走进去,一面说道:“这次一定要弄好,不然主子发现会责罚我的。”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一定一定。”
这次是蓝宝石和黑玛瑙弄反了。薛方可拆下金丝,手脚麻利地将宝石重新穿好。
少女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原来,你可以穿得这样快……”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小脸绯红。
薛方可把簪子拿在手中,却不给她:“告诉我名字。”
她扭着手指,脸简直要红透了。但是她还是小声吐出两个字:“水云。”
“水云……”他轻轻念着,把一件凉凉的东西放入她的手心。
她低头一看,不是白玉簪子,是一枚青玉的簪子,镂空的雕刻,缠绕着美丽的金丝,并七颗明珠。
“我照着做了一支,送给你。没有那样好的白玉和宝石,你……不要嫌弃……”他低声说,神色紧张无比。
她呆住了。男子送女子发簪,只会有一个意思,难道他……
他还在低低地说:“水云,告诉我你在谁家当差。我……去赎你!”
他双眼灼灼地望着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