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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徐安迟疑一下,道:“老奴刚刚听闻,佟婕妤现在病的昏迷不醒,想必是为了乐奴拖住老奴,才病上添病的!”
她点了点头道:“能救的活吗?”
徐安不敢贸然回答,半晌他才怯懦地道:“主子,万一她……主子要不要考虑换个人帮您完成大事?”
木鱼突然“当”地一声重响,只听她厉声道:“只有她,除了她,谁都不行!”
徐安不敢再多言。低低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良久,她再次开口道:“你先下去吧,如果佟进宝就这样轻易地死了,那也是老天的意思,从今以后,我只好断了这根心思,心如死灰地诵经念佛了!”
徐安跪安,退了出来。
秋雨淅沥,雨丝带着阵阵秋寒,一点点地在这深宫中蔓延。
而仍在昏迷的进宝,却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当进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昏倒后第四日的傍晚。
而乐奴的事情,正如进宝所料,不了了之。
屋子里生起碳炉,炉火正旺,映得眼前一片暖洋洋的橘黄。
朦胧间,她仿佛看到了初次上京时候,山间的那一抹绚烂的秋色,嘴角不觉上扬。
眼睛还没看清房里的一切,耳边响起一阵抽抽嗒嗒的抽泣声,还夹着喜悦的笑声。
进宝冲口而出:“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笑容?”
房间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笑容,你叫笑容啊,怎么不笑了?”
感觉有双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并不烫。
她眨了眨眼睛,模糊的眼前逐渐变得清晰。她的床边,站满了人,鸟儿菀桃……全部都是她宫里的人,她逐个巡视一遍,发现她们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你们,不想见我醒过来?”
话音未落,奴婢们刷地一下,全部跪倒。
进宝张着嘴,呆了一呆,马上让她们全部起来。
“我开玩笑的!”
鸟儿双眼红肿,好像哭了几天几夜似的,进宝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我睡了很久吗?”
鸟儿狠狠地点点头,眼眶的泪水又滚了出来,她急忙用手帕擦干,扶进宝坐了起来,又仔细地给她掖了掖被子。
菀桃张口道:“您整整昏迷了四天三夜。快把我们吓死了!”她说话的嗓音沙沙哑哑,不如以往清脆好听。
她们个个眼睛红肿,似乎都哭过,还有很重的黑眼圈,四天三夜,她这个主子病倒,奴才们怎么能睡好。
进宝眼含感激地看着她们道:“辛苦你们了!”
“您千万别说这种话,折煞了奴婢!如今婕妤醒来,奴婢们总算放心了!”
进宝微笑,众人见她笑了,都松了口气,不必个个守在她床边,各自忙开。
鸟儿见人都散开了,房间里就剩下她们三个,她与菀桃互看了一眼。
菀桃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着进宝,犹豫地开口轻声说:“婕妤啊,您刚刚在喊笑容……请问,笑容是谁啊?”
进宝愕然,用手抱住头,不语。
“婕妤,你是不是头疼啊?”
进宝摇摇头说:“吓到你们了,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
鸟儿和菀桃张着嘴,惊骇不已。
不是进宝叫错名字,吓坏她们,而是她竟然对她们说‘对不起啊’。
菀桃慌忙地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工夫,太医属的太医来给她请脉。
这丫头一定以为她病的更加严重了,进宝苦笑,不知怎的,她也觉得有些蹊跷,笑容,她甚至没有费力去想,醒来的那一刹那,听到笑声,她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展笑容。
就和这个名字一样,笑容喜欢笑,笑起来咯咯咯咯地,像银铃一般。
很多事情就算进宝不去想,也仿佛早已存在她的脑中似的,突然浮现,杂乱无章,不知要领她前往何处。
紫瞳是一个,如今又出现另外一个,展笑容。
请脉后,太医说她的病情已经稳定,只要按时服药,不日就可以康复痊愈。
进宝听到这名太医的声音并非邓尚道,声音年轻,沉沉的婉约深邃,说不出的好听,她突然很想和这位年轻的太医聊聊。
她请太医留步,借口口渴,支开鸟儿她们,隔着屏风,她柔声问道:“大人如何称呼!”
“齐!”齐太医简洁地回答。
进宝沉吟良久,缓缓地开口:“我最近总是做些奇怪的梦!”
“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婕妤如果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进宝微微一笑,这个太医果然聪明。
她向后舒服地靠着,床边的碳炉暖融融的,她的声音温柔,娓娓道来。
齐太医安静地坐在屏风后面,她说话的时候,他从来不插嘴,就算偶尔她有些许停顿,他也只是微微清咳一声,提示他还在,仍在仔细聆听。
长久以来一直压在进宝心中的问题,终于有机会一吐为快,而还是面对这样一个善于倾听的人。
她将做过的梦,一一仔细地说给他听,都说完后,她轻轻地问道:“我是否的了失心疯?”
齐太医摇摇头道:“据我所知,得失心疯的人,都不会如婕妤这般清醒。”
“那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的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不应该存在的记忆呢?”
“也许是压力太大。”
“压力?”
“突然换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又或是做一些原本不想做,却又逼不得已而做的事情,都会令心情紧张,不适应而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或是做梦!”
进宝沉默,思索着太医的话。
齐太医举例说明:“拿入宫来说,对于原本不想入宫的人,就是一种压力!”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进宝的神经顿时绷紧,她轻轻地咬起唇。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会令他这样以为?心中忐忑,但是她仍镇定自若地道:“大人何处此言?”
“我只是打个比方。”
进宝不觉得他不像只单单地打个比方,他语带双关,似乎知道些什么。
进宝暗自提高了警惕。
齐太医又说:“婕妤的脉象紊乱,心跳急促,是心绪不宁之症,心主血脉,又主神志。如今婕妤频繁做梦,又是这等奇异的梦境,所以我大胆猜测,婕妤的梦源于心,乃是心病!”
进宝淡淡一笑道:“怎么太医诊病全是靠猜测的吗?”
齐太医也笑道:“《素问》上曰,‘怒伤肝,悲胜怒;喜伤心,恐胜喜;思伤脾,怒胜思;忧伤肺,喜胜忧;恐伤肾,思胜恐。’还望婕妤能够舒展心怀,凡是要看的开一些?”
“这我就不明白了,能成为万人之上皇帝的妃子,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我得享荣华,一生富贵。又有何事想不开呢?”
“如果婕妤真的这样想,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的话犹如针扎一样一字一句都说中了进宝的心事,进宝放在床边的手,紧紧握起,她不知道这名齐太医到底是什么人,但如果他刚刚说的那番话,被旁人听了去。恐怕又要大祸临头。
进宝沉声地道:“我真的没有齐太医说的那样,我想齐太医的医术还应该多多钻研才可!”
这齐太医的性子也真奇怪,进宝的一番话,聪明的人一听便知是逐客,但他不但没立刻抬腿告退,反而坐的稳稳的,继续道。
“婕妤教训的是,只是我还有一句话想要奉劝婕妤,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若总是对无法改变的事情耿耿于怀,不如顺其自然,换个角度去思考,也许会有所不同,如果只是一味地低着头,恐怕会错过很多很美的景色。”
“大人,我想我没什么事情了!”
“如果婕妤觉得身在深宫是情非得已,不得不为之,那么作为皇帝岂不是更加不自由,更加被束缚。”
进宝心中咕哝,皇上又有什么不自由的,要风得风要雨的雨,世间最大的莫过于于他,他还有什么不自由的。
但进宝口上却说:“大人,你的一句话似乎有些太长?”
“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与心爱的人携手白头,甘也好苦也好,只羡鸳鸯不羡仙,奈何生在帝王家,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齐大人……”进宝不得不高声打断他,她刚刚醒过来,本来想找个陌生的人聊聊心事,原本以为他是个很懂得倾听的人,就算没有什么良好的建议给她,她心中的疑团说出些,也是好受的。
但没想到,这个齐太医感慨良多,现在又扯到做皇帝的苦闷,说的他好像知道皇帝的心思似的。
“齐大人,我累了!想歇息了,你请回吧!”进宝再次逐客。
齐太医不得不站起身,向外走去。
“鸟儿,送太医!”进宝远远地喊道,颓然地滑下身子,仰面躺在床上。
仔细想想,这个齐太医的话,说的不无道理。而且只凭脉象就可以看到这么多。果然不一般,但是进宝心中又有些害怕,齐太医为人聪明,看事情又看的这样透彻,作为朋友,再好不过,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是敌还是友。
深宫之中,她的敌人已经很多了,再添一个如此聪明绝顶的,她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但转念一想,是敌还是友,只是一念之差。
正如齐太医讲的,处处低着头,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也许会错过很多很美的风景。
不如抬起头,就算暴风骤雨,也会有出现彩虹的一天。
进宝的心豁然开朗,有股前所未有的轻松,菀桃进来的时候,她只喊饿,菀桃问她想吃什么,她第一念头就是。
猪蹄。
这可让菀桃为难了,司膳房里什么珍羞美味都有,可就是没有猪蹄。
寻常人家都不吃的东西,**内又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该丢掉的东西。
她怀疑婕妤的脑子烧坏了。
但是进宝不依不饶,就想吃这口,还说她已经闻到香味了。
菀桃拿她没辙,只好再出去一趟,不过,也说巧了,刚刚踏出房门,就看到殿外的地上,有个荷叶包。
菀桃不知道是谁放的,捡起来还热热的,她打开一看,立刻跑回房内,拿给进宝。
进宝深深地嗅着酱猪蹄,马上就要洗手来吃。
菀桃不解,这包酱猪蹄是谁放在门口的,又是谁这么善解人意,知道进宝要吃。送的这样准时?
进宝洗了手,菀桃说要给她切成小块,将骨头剔除好让她吃,她才不肯。
她想吃这口已经想了好久,如今看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怎么肯让她拿去小厨房,而且,猪蹄只有用手拿来啃,才有滋味。
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刚刚苏醒,而且这猪蹄又有些硬,她啃的费劲。
无奈之下,才让菀桃拿出去,剔骨切成小块,炖在粥里,喂给她吃。
一边喝粥,一边听菀桃和鸟儿说,这包突然出现的猪蹄,鸟儿听完,急忙去抢进宝的汤碗,不让她喝。
被人莫名地抢走了心头好,进宝诧异地叫道:“鸟儿,你做什么?”
鸟儿比手画脚地比了一通,又急又快,她根本没看明白,鸟儿要表达的意思。
菀桃也让她比划的慢一点,鸟儿一连比划了三遍,菀桃才看明白,拍拍着胸口,端回粥碗,重新喂给进宝喝,同时她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又怎么会不懂呢,当然是试过没有毒才敢给婕妤吃的!”
鸟儿闻言,才松了口气。又指了指粥,继续问菀桃猪蹄的来历。
菀桃不知道,也想不通。
但进宝心里有数,她知道这包猪蹄是谁送来的,在这深宫中,知道她喜欢吃这东西的人,恐怕只有一人。
晚上,箫声又起,她喜滋滋地喝着粥,心满意足。稍后,进宝想起了邓尚道,菀桃说他仍在太医属,虽然被降了一级,扣了全年的俸禄,但人头至少保住了。
进宝听他没事,心安不少,毕竟她不是有心害他的。
不过,她仍有些奇怪,打她苏醒后,就没有看到乐奴。而鸟儿和菀桃两人也没有提起她,宛如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喝了汤药,鸟儿扶着她让她躺了下来,菀桃在一旁熄灯。进宝见她们两个仍不肯向她禀告,她刚躺了下去,又坐了起来。
脸色一沉,目光凌厉地道:“你们两个过来!”
鸟儿和菀桃互看一眼,不知道她忽然这样是怎么了,自从她苏醒后,时常望着窗户,怔怔出神,也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只是有种感觉,那一瞬间,她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鸟儿和菀桃战战兢兢地矗立在床旁,低着头,恭敬地站着。
“你们两个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是我平日里太和顺,纵容了你们,如今有什么大事也都不必禀告我知道了,是不是?”
鸟儿不停地摇头。
菀桃则一脸委屈地道:“奴才怎么敢!”
“是吗?”进宝看着她,一脸正色地说,平日里虽然她也不是经常笑,但面容缓和,令人感觉随和,但她一板起面孔,身上仿佛罩着一层冰霜般,冰冷的生人勿近。让人不寒而栗。
“婕妤啊,菀桃不明白,我们是哪里做错了吗?”
进宝眼睛一瞪:“乐奴呢?”
菀桃一听是问乐奴,嘴一撇说:“我当是我们怎么了呢?您也真是的,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