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尹惊梦推门进来,视线落在一名女子的纤巧背影上。她正坐在窗下,对着一面铜镜梳头发。她的头发很长,直垂到地上,像一匹柔滑的绸缎披在肩上。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反射出一种圣母般的光辉。
她小心翼翼地梳着,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尹惊梦将这一捧白色的花放到她的眼前,眼睛带了一些愠怒地说道:“怎么让李姑娘亲自梳头?”
李捧心的微笑已经瞬间转淡,白了他一眼:“李姑娘自己还没说话呢,你嚷什么?”
尹惊梦讨好般地笑笑,对她说道:“你的花。”
李捧心垂着头,梳着发梢。她的头发的确很漂亮,头发那么长,发梢也没有开叉,仍然是又黑又亮的。
尹惊梦也不以为忤,笑着把这一捧的花拆开来,他叫李小心拿来一个花瓶,自己一枝枝得将花放进去。他看了一眼李捧心,又从众多的花中挑拣出一朵最美的出来,掐去长梗,把它斜斜地插在李捧心的发鬓上。
在花的掩映下,李捧心的容颜又增加了几分美貌。但是,她很快就把花拿下来,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冷漠地看着他。
尹惊梦慢悠悠捡起花来,问李小心:“她最近怎么样?”
李小心轻蔑地看了一眼李捧心,回答道:“这几天,她说了几句话。”
尹惊梦满意地点点头,问道:“说了什么话?”
李小心告诉他:“她想问那天在新婚之夜发生了什么事,还问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
尹惊梦淡淡地问道:“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李小心回答道:“没有公子的吩咐,小心没有回答。”
尹惊梦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李小心高兴坏了,颤声道:“公子,今晚小心想和你面谈。”
尹惊梦一笑:“黄昏的时候,你先在水阁等着我,下去吧。”
李小心瞪了李捧心一眼,几乎是跳着出了这间阁楼。
尹惊梦负着手,玉树临风地看着窗外的阳光,半晌,他才开口说道:“我实在替柳公子感到可惜。”
李捧心终于提起了兴致,问他:“他……他发什么事?你是不是把他给杀了?”
尹惊梦反问道:“李姑娘,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李捧心咬着牙,抬手要一巴掌刮过去:“为什么?为什么关我在这里?”
尹惊梦捉住了她的手:“这里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既然关我在这里,为什么不一刀杀了我?我恨死你了。”
“女孩子家怎么张口就是打打杀杀的,也不嫌粗俗?这样对你的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会反应在你的脸上,瞧瞧,你的脸上添了多少条皱纹了?这样闹下去,就不好看了。”尹惊梦双手一握,把她箍在自己的怀中,不容她得反抗。
他怜惜地伸手去抚平她眉心的褶皱。
李捧心挣脱不出来,破口大骂道:“粗俗?我是粗俗,比不得你,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害死了我的柳郎。”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她擦干了眼泪,忿忿着,“放开我,放开我,你杀了柳郎,我要为他报仇,我杀了你……”
她小小的拳头捶着他的胸膛,说到最后的时候,她已经筋疲力竭,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尹惊梦抱着她,说道:“我一生只爱一个人,你为什么总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李捧心哭得累了,大声得喘息着,她想念着柳扶渡,却根本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处闲愁
李捧心呆呆地趴在窗台上,数着下面池子里种的荷花。
前几天,荷花还在含苞,现在正像商量好了似的一朵朵开放着,荷香四溢,连阁楼里的李捧心都闻得到,于是引了不少蝴蝶飞过来。
李捧心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每天的饭食由李小心带过来,桌子上有插花,尹惊梦隔几天就会捎过来一大捧的鲜花,然后一朵一朵得放进花瓶里。
李小心曾不耐烦地告诉她:“如果是其他得女子,你早就死了好几遍了,真搞不明白,我和你明明长得很相似的,纵然你再怎么不顺他的意,他还是喜欢过来看你。”
李捧心仍然垂着头,轻轻地梳着头,梳头现在成了她的一项事业似的。
她自问已经渐渐地温顺地很多了。
前天,尹惊梦又摘了一朵花,斜插在她的鬓发间,她居然没有把花拿下来,反而对着铜镜,欣赏着自己的清影。
她现在变得很安静。
李小心还曾对她说:“是公子救了你,你不但不感谢他,还向他发脾气,亏得他有耐心,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李捧心便问她:“公子救了我,他是怎么救我的?你不告诉我,让我怎么领他的好。”
李小心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被她问得烦了,就索性道:“公子不让我告诉你,要想知道,你问他去!”
她不想跟他说话,她只好趴在窗台上,去看看含苞待放的荷花。
荷花比这里的人有趣多了。
一天天过去,她由初一开始的暴躁,现在变得越来越安静,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黄昏的时候,尹惊梦又如期来到了。
他燃亮了一盏灯。
他在烛光摇曳里,凝视着李捧心,眼睛里充满了柔情。
他看了她很久了,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我现在就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你。” 他用轻轻地语调,省掉一些多余的话,尽量不使她收到过多的惊吓。
他慢慢地道:“柳公子在成婚的那天晚上,杀了萧歌扇。”
“为什么?”她终于开口了。
他见她说话,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
“因为柳公子喝了太多的酒。”他叹气道,“男人喝多了酒,总会有点不好。他酒后乱性,竟然对萧歌扇意图不轨,萧歌扇一直对我矢志不渝,自然誓死抵抗,柳公子得了手之后,为了掩人耳目,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萧歌扇。”
李捧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只有千个万个的“我不信”“不可能”“柳郎不是那样的人”。
他继续道:“其实,柳公子不必杀死萧歌扇,他只要对我说一声,我怎么不肯把萧歌扇送给他做妾。”
李捧心垂下了眼睫。
他目光闪动,说道:“萧歌扇是洛阳名宿萧燃香的独生女儿,柳公子杀死了她,萧燃香岂能善罢甘休!”
“柳郎……柳扶渡他现在在哪里?”
尹惊梦叹道:“据我打探到的消息,他现在还好,还没有落在萧燃香的手里。”
李捧心一听,心安了好多,眼睛里渐渐有了笑意。
“萧燃香为了给他的独生女儿报仇,已经发动了手下的弟子去寻柳公子,他们不但要抓柳公子,还要抓李姑娘你去一起受死,因为他们都知道你和他是一对,你明白吗?”尹惊梦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完了,眼睛紧紧得盯着李捧心得神情。
李捧心说道:“所以,你把我关在这里,是为了我得安全着想?”
尹惊梦重重地点点头。
李捧心看着他,一双美丽的黑色眼睛里缓缓地流出了两行珍珠般地泪花。
尹惊梦紧张地为她擦拭。
李捧心终于控制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轻轻地啜泣着。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与他亲近,他温香暖玉抱了满怀,令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销魂感觉。他感到一些燥热。
李捧心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尹惊梦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他托起她的脸,慢慢地凑上了自己得脸。
她已经意乱情迷。
他就要亲下去了。
“这花瓶里的花都枯萎了,下次,你送我荷花过来,看,就像楼下水池里的荷花一样,真漂亮啊!”她忽然从他的怀里出来,一洗忧伤,指着窗台,发自内心得赞叹。
尹惊梦为之气结,真想现在就下楼去,将几株荷花连根铲平。
阳光悄悄得升上来了,斜照在柳扶渡英俊的脸上。
杨雪洗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得脸正枕在柳扶渡的手臂上,不由得脸上一红。她转头,看见小雪也在场的时候,脸色立即变得冷若冰霜。
小雪着急得问道:“他怎么还不醒?”
杨雪洗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又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担忧地道:“好烫!”
小雪奇怪地问道:“姐姐不是说‘太真晚妆’是疗伤的妙药吗?为什么现在还不熬给他喝?”
杨雪洗没有说话。
“阿心,阿心……”柳扶渡又开始低声叫着李捧心了,他一下子位住了杨雪洗的手。
杨雪洗一怔,红着脸要挣脱。
他却一边嚷着,一边使劲地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浑身颤抖着。
他抱住了她,嘴里喃喃地道:“我好冷,我好冷,阿心,我好难受……”
杨雪洗惨白了脸色,说道:“放开我,我不是阿心!”
他一点都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抱得更紧了。
杨雪洗不再挣扎了。
她的脸贴在他滚热的胸膛上,烧得她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来,滴在衣襟上,碎成了小花。
直到夜幕渐渐降临的时候,他才缓缓得平静了下来。
杨雪洗点燃了一盏灯。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在梳妆。
她伸出素手,松松挽成发髻,再擦上胭脂,点上绛唇,一步一步来,有条不紊的。她看着自己铜镜里的影子,露出一丝凄艳的微笑。
这时,她才携了那支绿莹莹的钗,慢慢地走了出来。
外面是明亮的月光,星子一闪一闪的,像情人的眼睛。
她来到一条泛着粼粼波光的湖边,坐了好久。
她哭了好久,终于站起来,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了似的,一抬手,将那钗抛出去好远,远的只看见水天相接的地方。
她转过头来,准备回去。
小雪看着她一步步得走来,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杨雪洗盯着她:“我一直在骗你,可是……可是我骗不了我自己,我喜欢他,我这一辈子只喜欢他一个人,我希望他好好的。”
小雪哭道:“不是有‘太真晚妆’吗?你为什么挽成和李姑娘一样的发髻?你为什么穿和李姑娘相似的衣服?你为什么扔掉那支你原本要送给柳公子的碧玉钗?你为什么在哭?”
杨雪洗淡淡一笑,为她擦干眼泪:“傻丫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苦笑着摇摇头,“我就是告诉你原因,你也是不会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寸寸柔肠
杨雪洗伸出一双素手,就像两朵在黑夜里绽放出的白色的莲花。
烛光摇曳,莲花上熏出一些微红。
她第一次遇见柳扶渡,她的心就禁不住心惊。
她原本是个游戏人间的女子,从来就不喜欢对男子正眼瞧那么一下。见了柳扶渡之后,她才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刚刚开始,也是刚刚结束。
然而,他心里只有李捧心。
柳扶渡还在低低地呼唤着:“阿心……阿心……”
那是她吗?
那是阿心吗?
她转过头来了,眉头深锁,两靥生愁,她为什么皱着眉头?她的心一定又是在痛了,她的一双美目断断续续地往外流淌着泪水。
你在怨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不是,我怎让你再受分离的痛苦!
柳扶渡猛只好用双手去遮掩她的眼睛,去擦去她控制不住的眼泪。
杨雪洗的手握着他的手,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温热。
她冰冷的心已化为寸寸柔肠。她突然俯身在他的胸膛,撒娇一般地说道:“我是阿心,我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不抱着我?”
“阿心,你真的是你!”柳扶渡惊喜得叫着,把她抱在怀里。
“是的,是的。”杨雪洗微笑着点点头,感到一股甜蜜的忧伤。她流着眼泪,轻轻笑着道:“现在,我是阿心,你可以亲我了。”
柳扶渡捧起她的脸颊,深深深深地吻了下去,为她点燃一团烈火。
杨雪洗心慌意乱,手指不停地颤抖着,却没有反抗,而是平躺在了床榻上。
柳扶渡就势在床榻上跪下,吻着她的脸颊,然后颤抖着摸到了她衣袂上束好的腰带。
杨雪洗任他亲吻着,双臂柔柔地搂着他的脖颈。
柳扶渡已经解开她腰间的衣带。他的唇也慢慢得向下移动。他已经亲吻到了她那如雪一般的脖颈,她少女的体香散发出来,更使他变得有些意乱情迷。
杨雪洗缓缓地□□一声,她得衣裙便轻轻地滑落了……
夜已经很深了。
梦毕竟也很深了。
柳扶渡一下子跳起来。
外面一片静谧,不时传来几声鸟叫虫鸣,也有微风吹来,带点些许的暗香浮动。可是李捧心呢?难道刚才是一场梦境?
如果刚才的不是真实的,怎么李捧心会如此真实呢,那因为隐忍而紧缩的眉头,那初经人事的羞涩,那柔美如缎子般的身体,那散发着少女幽香的体味,这一切的一切怎么让他感觉到如此的真切呢?如果刚才是真实的,怎么李捧心的身影在哪里?她去了哪里?那女子难道不是阿心吗?那女子是谁?
“阿心……阿心……”柳扶渡喊着李捧心的名字,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他已经奋不顾身。
天那么黑那么,月那么明那么亮,风越来越大,暗香在风中静静地浮动,远处传来几声嘤嘤得犬吠,更显得这夜月黑风高。
因为刚刚放弃一切似的奔跑,柳扶渡身上愈合不到三天的伤口已经裂开,开始隐隐地作痛,但是,他感觉心中的痛比身上的痛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