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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迷度带来的众人见得拨悉密受伤,皆面有愤慨之色,胆气壮些的已然弯刀出鞘,寒光映颈。
旁人只见韩眉动手切了拨悉密一只耳朵下来,只当拨悉密不曾防备,内中唯有贺凤冷与吐迷度心下凛然,原来这姓韩的也不可小瞧。又加之安小七在一旁笑而不语,这两人实不可轻忽。
华鸾素与韩眉落进了一群好勇斗狠的匪类群中,起先不过存着杀鸡儆猴之意,期望自己出手能将这些心存挑衅之人制止,岂知一剑下去反倒激起了这些血色匪类的勇武之气,各个翻身上马,一涌而上,将她们围在了当间。
这些人皆身着胡服,身材高大,当间围了个少年与着男装的小姑娘,也不当一回事,举刀欢呼,“嗷嗷”之声震耳欲聋,华鸾素忍受着这些人身上喷出来的羊膻之气,马蹄扬尘,几乎要迷了眼,身后倚着的,乃是韩眉温暖的背,这些年二人相依相持,不知做过多少单生意,此刻心下大定,倒也无所惧。
头顶一把弯刀拦腰砍来,她身随意至,朝后仰去,韩眉俯身而下,恰支住了她的下跌之势,二人背部贴合无间,好在她今日手中乃是一把马鞭,右手鞭子挥出,已卷了自己面上这把刀,借力弹力,身体立时冲天而起,那方才砍过她的男子手中弯刀已然被她卷了去,落在了沙砾间。韩眉亦如飞鸟展翅,与她共同跃起,各自扑下,立时听到一阵哭爹喊娘声,已有四五个汉子跌下马来,失了兵器,抱着各自的伤处呻吟。
之先还有男子调笑:“这娘们腰身柔软,到了床上一定销魂的紧。”
不过数个回合,哪里还敢多嘴。
华鸾素借力打力,一杆鞭子在这些胡人身上抽个不停,她又身形诡测,明明前一刻在这人马头俏然而立,那人挥刀之时,她又在另一个马臀之处立足,这内中不乏误伤已方之事,已有数声惨呼,好几名男子跌下了马来。韩眉与她又默契极好,也不曾伤人性命,只将这些汉子击下马来,不止惨叫。
吐迷度见势不好,连连招呼:“都停下来都停下来,一家人,有甚可打之处?!”
华鸾素足尖立在一处马鞍之上,那马主此刻正躺在地上哼哼,被同伴的弯刀误伤了左臂。她厌恶他盗马之意,又设了套子让自己钻,心头火起,也不称名道姓,只略一躬身:“这位兄台请了,你我素昧平生,但你觊觎在下马儿,又使计将它掳来至此,可否开个价儿,令我将马儿带回?”
事已至此,且这些人面有匪气,她多半猜测自己遇上了沙盗,这吐迷度说不得便是一名沙盗头子。
吐迷度笑得不怀好意,将她上下打量一眼:“这个价儿其实好开,只是怕兄弟你不愿意付!”他装了这些日子的斯文公子,此刻到了自己的地界,哪里还耐烦装。
华鸾素从来是红尘中打滚,虽未成亲,却也不是什么事世不知的无知千金,冷冷一哂:“只怕你是痴心妄想!”
贺凤冷暗暗好笑,闻名江南道的地煞门安七少,在大漠被个沙盗给拦截,且摆明了要劫色,传出去怕是整个江湖都会笑翻。
可是吐迷度从来计算无误,他敢这般与华鸾素调笑,仰仗的自然是身旁武功高强的贺凤冷,明知自己不会落得个拨悉密的下场,自然有恃无恐:“这个怎能说是为兄痴心妄想,自为兄遇见了你,便朝夕痴慕,只盼有日一亲芳泽,无奈七少素洁高华,哪里瞧得上我这北地蛮子,唯有出此下策!还回你的马儿倒也不难,只要七少能够陪伴在为兄身边一年之久,一年之期满了之后,为兄自然放你离开!”
他其实心中另打了一个如意算盘:一年之后,怕是你连我的孩儿都已诞下,到时候不但是马儿,便是连人都是我的了,你又岂能离开?
可惜华鸾素不类常人,纵是心中大骂他无耻,面上依旧笑得暖意融融,连一丝怒气也无迹可循,稳立马背,衣袂轻摆,和和气气点头:“这也使得!”韩眉虽与她向来默契,此刻也不禁急了,连连道:“少主不可!少主——”目中杀意凛然,忽尔仗剑向着吐迷度刺去。
但贺凤冷正全神护着吐迷度,见此情景,立时迎敌,反留了这二人消消停停商议。
倒是一干沙匪各个惊喜不已:“这娘们当真答应了?”
连拨悉密也是心怀喜意,暗道:虽然老子被你抽了鞭子,但只要你答应了大兄的要求,落在了大沙海,还不是任我欺凌?
这帮人之中,有个众人不成文的约定,凡是老大吐迷度瞧上的女儿,只要他不再宠爱,最后便落得个众人肆虐的下场,只除了内中贺凤冷不粘女色,其余人等皆是虎狼之辈。
华鸾素虽不知就里,但瞧着众人往自己身上洒过来的目光皆邪气的紧,又岂会不明白这些人心中所想。只是她放眼瞧去,吐迷度带来的骑众虽人人一骑,但并无照夜狮子白的影子,此番真正是不入虎穴,焉得爱马。
她这一番思量,面上刹时绽出了笑意:“既然你如此说,不如我们击掌为盟?”
吐迷度心花怒放,高高仰起手臂,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掌心贴上了暖暖的肌肤,心中一荡,当着众人也不好显现太过,直乐得搓了搓手,肌肤之上仿佛还残留着她腻掌香肤贴过来的感觉。又拨转马头,笑道:“既然你我已经达成了共识,不如还请七少移步,与我共乘一骑?”
华鸾素心中厌恶,又岂会如了他的愿,就势一坐,便骑在了脚下马儿身上,也不去认蹬,轻轻一荡双腿,那马儿已乖乖朝前走去,徒留那马主杀鸡般的惨叫。
他倒不是留恋自己这匹马,而是跌下马去之时,他的一只脚还在马蹬里,此刻华鸾素驱马前行数步,便将他拖拽着在沙砾地上走了几步。马速虽不快,但这种滋味也决不好受。
吐迷度瞧不过眼,拱手道:“七少,你可是听到什么声音了?”
华鸾素漫不经心摇头:“不曾听到。”又疑惑的问道:“兄台可是听到什么声音了?”
明明马后惨叫不绝,她竟然能做到如磐石之稳。
吐迷度朝后指了指,难得软和了一回:“还请七少饶了这不长眼的儿郎,他已经受了伤,再被马儿拖拽着,委实有些可怜!”
华鸾素暗道:早知他会可怜,你也应阻止他们出手,此时来说可怜,不过假装仁义!
狠狠一夹马腹,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猛然被拖动,身下沙砾磨破了衣服,不但是伤处疼,连背上脑后都被沙砾磕碰,只听得“吁”的一声,那可恶的女子又陡然驭马停下,差点让他做了蹄下亡魂,其余男子尽皆惊呼一声。马上少女回头嫣然一笑,惊叹道:“呀呀呀,原来马后还拖着一位兄弟,真是不好意思的很。这马儿行动声音太大,我倒没注意!”
诚惶诚恐的跳下马,将那男子的脚从马蹬解了下来,连连道歉,表情之惶恐,语气之诚恳,无一丝伪色,仿佛无意带了不幸给别人,内心真正难过。
她这番举动,连与韩眉激战的贺凤冷都不由的逗笑,又忙忙举剑相架韩眉直逼过来的剑尖:“韩公子岂不见七少已经答应了,你我在此激战也不能更改,且省省力气罢。”拧身跃出战圈。
韩眉见那小丫头与那沙盗头子并肩而行,笑语明媚,却不知她又打着什么鬼主意,只得无可奈何骑了自己马儿跟上。
一行人再次疾驰,那马主既然受伤,便与同伴同骑,相互照应。华鸾素得了这马,不可能再与吐迷度共乘一骑,心中打定主意,与这一行人相伴,到时借机行事。
眼瞧着西州城再望,这伙人却拐了个弯,朝着一边荒漠之地而去。
华鸾素与韩眉既来之则安之,这群人的去路既然不是朝着城镇,而是往荒漠之地而去,她二人倒也不惧,坦坦然随众而去。
西州乃是现今的回纥王庭之地。
原本图伦碛以西,多为突厥之境,只是近二十年,回纥与突厥数战,阿史那达曼得了一种怪病,部下几经分化,突厥倒成了一盘散沙,被回纥人占据了伊吾大道,并将这绵延数千里的土地草原天山之脉落在了回纥人手中,自己率领残部西移。
回纥便将王庭定在了西州。
但西州之侧,有一处不毛之地,黄沙漫漫,名曰大沙海,吐迷度便带领手下千余众兄弟盘踞在此。
他二人起先随这群沙盗一路起行,进入大沙海之后,举目四顾,连颗胡杨树也无。但吐迷度却似乎天生在沙漠之中有方向感,仰头瞧了瞧头顶太阳,便一马当先朝着沙海深处而去。
他的身后,一众男子仿若勇士一般嗷嗷乱叫,马踏流沙,如水迅然,很快骋进了沙海腹地。
两个时辰之后,众人停在了一处绿洲面前。
但见胡杨峻拨,绿草漫脚,野花沁脾,远处整齐的建着几处平房,并非胡人毡帐,乃是像汉人营地一般的营房。
华鸾素常年在外,又喜欢往玉门关守备营里跑,看到这营房心中不免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目光在吐迷度面上转个不停。吐迷度见得她肯正眼瞧自己了,喜笑弥面,从前来迎接他的一众女子之中挑了两个面目普通的:“你……跟你,从今日开始贴身侍候七少!”
那两名少女吓得瑟瑟发抖,偷偷抬头去瞧,但见马上少年俊面含笑,意外的和气,不由长呼了一口气,心中暗喜。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日的一章,有事没更,补上来,今天还有一更!
求花花求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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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卿是女娇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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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沙海内的绿洲,粗看极不惹眼,住下来之后,华鸾素才发现此地至少隐藏着数千人,暗自心惊。
由吐迷度作主,她分得一间不大的屋子,韩眉便在她隔壁。因近些日子与贺凤冷一路相斗,早已精疲力尽,吃过饭之后还不及沐浴已卧床入梦,正睡得香甜,耳边只闻得阵阵巨响,猛然间惊醒,但见地下两女吓得瑟瑟发抖,相互拥作一团,门板渐有被震倒的危险。
房内两姝自下午被指了给这少年,心中已经暗含着一丝奢望,只盼这少年温柔些,不似这绿洲之中的男子,粗蛮鲁莽。那知到得晚上,她们沐浴干净,回房之后却见这少年四肢平摊,合衣而睡,分明好梦正酣,哪里有半点旖旎之想?
二人想想这少年洁如净瓷的肌肤,举手投足间的自若,心中自惭形秽,默默卷了铺盖卷在地下打了地铺。
华鸾素向来脾气不好,尤其是从甜梦之中吵醒。两女眼前一花,只听得门板开阖,便从门口跌进来一人,那人大约料不到房中之人开门的速度,失察之下一头跌了进来,匍匐在地,抬起一双鹰眼,紧盯着面前两女四只细白的脚丫子,涎着口水伸出掌握住了一只,拉到鼻端轻嗅了一下:“唔,好香。”
那被拉住的少女吓得“哇”的一声哭了,早认出此人乃是营地出了名的恶魔,常常有抢掠来的女子死在他房内,尸身惨不忍睹,此刻恨不得剁了自己这只脚逃出去。
华鸾素极少哭,家中一众姐妹也皆非哭哭啼啼之辈,此刻被这悲号之声吵得头晕,不堪其扰,抬手拎起这一男一女便朝外扔去。那男人身高体硕,又是酒后,全身绵软,被她这样拖着也只是嘿嘿傻笑,手中兀自揪着那少女的脚丫子。那少女却是在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面色惨白,死死抱住华鸾素的腿,哀哀求恳:“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另一名女子见得这细弱公子力气极大,一手拎着一人,居然面色闲定,立时趴在地下使劲磕头:“求公子救救姐姐,我姐妹以后定然唯公子命是从!”
华鸾素虽然心肠不好,但对这男人尤为厌恶,飞起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只听得重重的撞击之声,这男人便飞出门去,惨叫不绝。那少女脚腕之上留了四个红红的指甲印,但好在并未被她扔出门去,已是感觉劫后余生,连忙松开了她,爬在地下磕头。
闹得动静这般大,门口立时闪进一道人影,却是韩眉:“七少,发生了何事?”手中长剑泛寒,声音却比这长剑更寒。
自那男子落地,门外便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有人笑得兴灾乐祸:“拨悉密,被这匹胭脂马踢出来了吧?”
有人在旁抚掌:“拨悉密,这匹胭脂马乃是大哥的,听说性烈非常,还是等大哥将她驯服了之后你再来拿捏吧。”
又听得拨悉密嘟嘟囔囔:“二当家还说这丫头这会定然睡死了过去……”
其中所述,不堪入耳之多矣。
华鸾素挑眉……原来是有人捺不住性子想要恶心她。她听着这些粗言秽语,倒也不曾动怒,浅笑道:“不打紧。闯进一只疯狗,已经被我一脚踢出去了!”
韩眉面有黯然之色:“都怨我,当初便应该拦着你,如今倒要教少门主来受这些粗人的鸟气。”
小七拍拍他的肩,调笑道:“小眉毛哥哥也开始伤春悲秋了?这等小事,也值得你计较?”又状似无意,在他耳边轻声耳语:“听闻大当家与二当家感情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