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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仙气,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发育过良,但却不思进取修为颇浅的仙童,他想说便说好了,我皆不与他计较就是。
一路行来,看着道路两旁遍种的红艳似火的金灯花,我觉得甚是迷醉,终是忍不住俯身下去摘了一朵拿在手中把玩。只可惜除了这极目无边的金灯花海,与花海旁淙淙流淌过的忘川河水,所见所闻之景却再也无它。想象着那些被鬼差押解的鬼魂从这黄泉之路上经过,金灯花香卷着前世入轮回时被封存在忘川河内的记忆,一瞬间皆附之于体之际,那样多的恩怨纠缠是否能为其所接受?是否能为其所化解?抑或是九曲回肠嗟悔无及?
思及此,我望着头顶的一派空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仙子?”身侧有人轻唤。
“嗯,”我随口应了一声,方才缓缓回过神来,余光扫过指尖,原本握在手中把玩的金灯花却不知何时已被我揉碎,“地君,小仙刚刚翀举不久,对冥界之事更是孤陋寡闻,小仙只知凡人的魂魄想要忆起前世靠的是金灯花和忘川水之力,那神仙下凡历劫后要恢复记忆的话要怎么做呢?”
闻言,那人唇角噙着一抹微微笑意温文尔雅道:“仙凡不同之处便在于凡人转世轮回依靠的是三魂七魄,而神仙下凡历劫所依靠的却还是自己的元神。三魂七魄因没有自行掌控之力,所以,往世的记忆是被调出后封印在忘川河内的。但神仙的元神却并非是外力能够轻易改动的,那就更莫说是要调出记忆了,饶是百试百灵的孟婆汤,也不过仅能在神仙们下凡历劫之际,暂时将记忆封存在元神内,劫数历尽之时便会自行解开了。”
“哦。”我点了点头又问:“那倘若劫数尚未历完却想要提早恢复记忆,又要如何呢?”
“这倒也简单,只需一些金灯花熬制成药水让其喝了便可,但……此乃逆天之举,虽不至触犯天条,可恐怕还是会招致无妄之灾。”言及此,地君忽然停下脚步侧首盯着我问:“难不成仙子欲行此事?”
“那倒没有,”我摇头干笑两声,“小仙只是好奇问问罢了,且不说小仙所识得的仙友寥寥无几,纵是认识的那几个人里,当下也未有下凡历劫去的。”
地君明朗一笑,拾了步子同我继续前行,边走边道:“仙子今番来此寻人,可还记得那人同仙子相识那一世的姓名与身家出处?倘或记得的话仙子可以告诉我,我遣人去帮仙子查查那人现今转世在何方,待其寿终正寝魂魄来到酆都时,也好告知仙子与其见上一面。”
痛定思痛,有了落离给我的教训,我哪里还敢那般轻信于人,况且身旁此人尊为地君,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世来历,但想必他与天君一家感情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如此,我怎可实言相告?
“多谢地君好意,小仙甚是感谢!”在脑海里过了一遭,我谨慎的编排道:“只可惜夙世那人救了小仙一命便转身离去,他的身家名姓小仙更是无从知晓,不过倒也并非算太坏,当初虽只是惊鸿一瞥,小仙却是记下了他的容貌气息,想来此次小仙也只能靠脑海中的记忆在人海中寻找他了。”
因打了诳语心中多少有些发虚,是以我微微将头低了下去,生怕被一旁之人看了出来。少时,但听他淡淡问道:“原是这样,那仙子夙世是在哪里与此人相遇的呢?”
我心中一紧,唯恐露出破绽,肆意想了一个方位便答道:“北方大泽山脚下的一个村落里,时经多年具体是何乡何地,小仙也记得不太真切了。”
地君点了点头没有作答,尔后回首对身后跟着的仙官道:“你且先行回去将我院落里的东厢为仙子收拾出来,万不可怠慢!”
那仙官闻言颔首应下,旋即便不见了踪影。
阴司一游
我瞧着地君并未有要继续盘问下去的意思,是以稍稍松了口气,道:“地君好意小仙心领,只是,今次小仙前来到阴司为的是一心寻人,呵呵,哪里还能有阖眼高枕的时间呢?不劳地君为小仙费心。”
他眨了眨眼,唇角的笑意一闪而过:“此人当真是命好,让仙子情愿不食不眠这般上心,叫我委实羡慕得紧!”说着,他用一种甚是难以洞悉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续道:“不过仙子大可不必如此费神,你看眼下的黄泉路上不是半个鬼影的也没有么?”
我前后极目远望,果真如他所说一般除了我二人以外只影未见,然则适才我竟没有察觉出异样。按说凡界每日都必有因各种缘由而丧命的人,可眼下的黄泉之路怎的却是阒然一片?
“仙子不必疑惑。”想是地君见我不解,须臾,他曼声解释道:“因凡人魂魄乃是六界中的盛阴之物,午时又是一日中的至阳之时,鬼差若午时押解魂魄上路,必然连鬼门关都还未到得,那些魂魄就要烟消云散了。故而鬼差通常从巳时便不再押送魂魄上路,直到过完未时方才重新开始作业。所以,仙子每日里可在巳时到未时之间歇息上三个时辰,毕竟纵是再叫人上心的事,也断不能将自己累垮了不是?”
我转首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顿觉他真是个既受看又贴心的好神仙,可脑海里莫名地就冒出落离锦衣翩翩,身处紫薇花雨中回眸冲我微微一笑的情形,他曾经亦同眼前的这人一般又好看又细致且又贴心,但想起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又兀然觉得意兴阑珊。
收回神思,我朝地君福了福身,道:“既然如此,那小仙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地君殿下。”
“仙子切莫客气,”他伸手将我扶起,“只是我这地府实非是什么洞天福地,平日里亦极少有仙友来访,故客房甚是简陋,还望仙子不要见怪才好。再者就是,“他顿了一顿,又道,“虽然我从未与仙子谋过面,但我素来不拘于那许多的规矩,仙子今后就不必总这般客气的唤我地君殿下了,怪绕嘴的,仙子直接唤我流云方可。”
流云……流云?!
身旁男子朱唇翕动,一番话说的风轻云淡,而我却是听得全身不由一震,最终又只得装出一副淡然状,道:“怎、怎会见怪,不会的流云兄。”
倘或我没记错,眼前这男子应就是落离同父异母的兄长流云,也就是当年与落离以修为竞太子时不战而宣败的那人!
思及此我一阵怔忪,怪道方才我会觉得他那般眼熟,原来竟是如此!
我一手拂过额头,手心已布满细细的水气,暗自在心底里回想了一遭先前与他的对话,自觉并未有什么失言之处,是以蹀躞不下的心方稍得安稳。
可偏在此时,流云竟突然转身看着我,满眼关切地问:“仙子的脸色怎的这样煞白?可有哪里不适么?”
“有、有么?”我颇有些心虚的化解道:“可能是这里阴气太盛,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的缘故罢。”灵机一动,我赶忙将话题岔开,“小仙飞升前随爹爹姓从,因在家中姊妹间排行第九,故爹爹赐名九九,流云兄若不嫌,唤小仙九九便是。”
流云眉头舒展,唇角微扬:“嗯,九九。”
因我对外人本已甚是戒备,再加之刚刚又得知流云乃是落离的兄长,于是乎,我便更加严谨的看着自己的这张嘴,每逢开口前都要先在脑海里过上三遍。可也正因如此,导致我与流云对话时总是慢上一步,生生将自己弄得一副很不灵光的模样。好在之后的路上流云没再对我的事情刨根问底,而仅是闲聊了一些关于冥界的事,不然我真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当场舌头打结,或是因为用脑过度而变得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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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灯花海的尽头是一座座直耸入云的嵬崿山体,山上似是寸草未生,一眼望去但见峰峦叠嶂黑压压的一片,给人一种一旦靠近便再难返还的错觉。
一边走着,流云一边抬手指向一座山头,顺着他手指的方位看过去,那处竟是人影幢幢,且一个个还皆是望眼欲穿的形容,流云道:“那处是望乡台,用作鬼魂远瞻往世的家乡与故人的地方,看见此处后再行数百步就可到酆都城下了,待会儿我带九九仙子四处走一遭,虽说没有什么雅致的光景,但九九仙子今后既要在此住下,熟悉一番总是好的。”
流云同落离一样,说话的声音亦是淡淡的,只不同的是流云的唇角总是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而落离却是常常微蹙着眉头。以前我倒并未在意过这些,然现下忆起,想必是他心思太多才会至此罢。
“嗯,谢过流云兄。”我低声应下,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临近酆都城下时,心头却忽而生出一缕近乡情怯之感,也许是心知这里是我最后且又是唯一的希望,内心终归是有些不忍戳破的吧。我一边鼓舞着自己,一边又不禁觉得甚是落寞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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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流云所说一致,不消片刻我们二人便已行至酆都城楼的脚下,酆都城楼建在两座山体的空隙之间,气派并不输于南天门那等的宏伟壮观,但那金碧辉煌的南天门用的乃是金砖玉瓦所砌,而眼前的酆都城却使的是清一色的灰砖青瓦,看起来极为沉重压抑不说,且越向里走还会越觉得寒气逼人阴风飒飒。
城楼上下守卫着诸多手持兵器的阴司鬼差,大抵是见他们君上归来,个个都似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地跪拜道:“恭迎地君。”
声音宏亮响遏行云。
因到了酆都城内我便成了客人,故而先前我即减慢了两步跟随在了流云的身后,适才我只顾着瞧鬼差们给他行礼,却不知何时他竟已停下了脚步,是以我一个没注意不偏不倚正好就撞在了他的背上,而他又偏偏立的岿然不动,这一下直撞得我愣了好半天。
霁色的身影转过身来“噗嗤”一笑,竟是笑意难掩地问:“九九,可是将哪里撞坏了么?”
想着城楼上下还站了那么多的人看着,我赶紧一扫满眼金星,赧然道:“还好,呵呵,还好。”
流云见我尚且无事,既而淡淡一笑,我本以为他要转过身去继续方才要做的事,殊不知,下一刻他竟出乎意料地抬起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心。他那广袖轻扬,不经意地扫过我的鼻尖,痒痒的,忽然一阵风过,卷着金灯花淡泊如云的清冽香气,直叫人不禁觉得有些恍惚。
可是……可是我若没记错的话,我与他今朝相识不过半个时辰有余,几时就这样亲昵了呢?
我抬头再瞧流云,他正兀自一副浑然不觉的形容,旋即进一步走到我的身侧,又转身朝那些鬼差道:“此乃九九仙子,是本君新结识的仙友,你们仔细认识一下,往后九九仙子如要出入酆都城,万不可无礼!”
“是!”守门的鬼差们齐声应道,尔后,几十双鬼眼便聚精会神的将我打量着,我甚至都怀疑自己会不会顿时起火。
“流云兄,我、我们可以进去了么?”
私以为,我此话说的完全没有任何笑点可言,却不知流云怎的又摆出他的八颗皓齿,粲然一笑后方道:“嗯,九九同我进去吧。”
由此我总结得,天君一家大抵都有喜欢让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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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迹》一书上记载说,自盘古大神开辟鸿蒙六界分化以来,酆都城即是六界中主掌轮回的宥地。适才见城楼上下遍布鬼差我已觉很是森严戒备,不想过了城楼的拱门之后,入眼竟还有一群鬼差排成两列肃穆相迎。鬼差们见着他们的君上又是一阵不能免俗的行礼跪拜,流云将先前嘱咐的那些话又与城内的鬼差说了一遍,末了,但见一人从旁侧队尾走出行到流云的身旁,正是之前的那个仙官。
仙官笑脸相迎道:“君上,仙子的寝居我已收拾完毕,是否现在就带仙子过去?”
流云看了我一眼,回道:“不必了,我陪仙子四下走走,过会儿我与仙子一并回去。”
“啊!”那仙官闻言异常惊讶,实则他本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神仙,此刻却偏是摆出一副晚娘脸,看着我道:“君上日理万机,如若仙子不嫌,我愿代君上陪仙子四下逛逛,如此可好?”言毕,他狠狠剜我一眼,那形容简直就像我已将流云生吞活剥了一般罪大恶极。
我按了按额角,心道他都这么说了我又如何能拒绝?诚然我是不甚欢喜他的那张嘴脸,但也只得大度一笑,道:“自然不嫌。”
我口中的“嫌”字将尽,就听身后猛然响起一阵高音唱喏:“急报——”
众人皆转身循声望去,只见城楼外一人风风火火地腾云往此处赶来,速度之快,我自以为无可企及。那人在城楼脚前下了云头,大步流星地跑到流云跟前,此时,我瞧他的脸色已堪比那黄泉路上的金灯花了。
“何事竟将你急得这般?”流云一敛笑颜。
那人将四周之人看了一个遍,额头急出豆大的汗珠,吞吞吐吐嗫嚅道:“君上,这……”
见状,我估摸着他要禀报的这桩急事,定是不便让太多人知晓,是以我很是知趣地作一副善解人意状,笑道:“流云兄的公事要紧。”
他回我一笑,点了点头:“九九稍等片刻。”话罢,那二人之间已多出一道禁音的结界。
无奈
我抬头望了眼天,本想看看太阳的方位算一下时辰,可突然想起冥界之中是没有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