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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我必须找时机说服香凝或落离二人中的其中一人,因为只有让他们将此事通告笥婧,我才有可能替颢玉报仇,然而眼下可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么!
“果真?”流云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可我的手心里却已急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片刻后,他忽然松开手掌直起身形与我道:“那你去吧,只是……”他默了一会儿,少时,竟是埋首在我耳旁悄悄地耳语道:“只是,并非是我鼓动她们,我不过是说出心里话而已,倘或我欢喜的人要同别人好,我也会拼了全力去拆散他们的。情爱之事,原就没有什么对与错,全是心之所至罢了!”
闻言,我不敢置信地侧首看向流云,但见他的双眸内竟不自觉地蒙了上一层深不可测的纱,可眼下因我心头有事牵挂着,故而只不假思索地拱了拱手,道:“那九九便祝流云兄能遇到一个与你两情相悦的人!”言毕,我拔腿离去,却听他在身后高声嘱咐道:“天君大婚之前事务颇多,你我今日起暂不回酆都了,晚上记得早些回香沉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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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怎么也跟来了?”颖雯看着我匆匆赶上来,笑嘻嘻却满脸不坏好意地问。
“咳,”我喘着粗气想也没想就回道,“地君担心你们人手不够,就让我也过来搭把手。”
“人手不够?”那四个丫头突然抬高嗓门异口同声地问,这一问,我方才意识到自己将实话给说了出来,是以赶忙岔开话题掩饰道:“不、不是,就是让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对了,挽澜殿还远吗?”
展雪将我拉到她与灵霏之间,抬手指向前方某一不知名处:“不远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可到得。”
“哦,”我随口应着,末了,终还是一个没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挽澜殿是天君的寝宫吧?他一早就是住在此处的?”
展雪摇了摇头:“历代天君都是住在挽澜殿的,落离君亦是,不过,他一早并非是住于此处的。”展雪话音甫落,走在灵霏身侧的容容接道:“是呢,现在想起那场大火仍旧觉得不寒而栗呢!”
“大火?”我颇感惊讶。
“对啊,难道九九不曾听说吗?”容容一脸疑问地看着我,我摇头不语,容容方续道:“当今的天君之前是住在离殿的,数万年里也都住得好好的,可不知为何,就在一千多年前的一夜,天君却将那离殿给焚了,且还使得是三味真火。漫天的火势从当天的夜里一直烧到了第二天傍晚,任谁也灭不了,直至离殿的一切都烧成了灰方才罢休,也就是自那日以后,天君才散去了除香凝之外的一众干仙婢仙使们,由此住进了挽澜殿。”
胸口顿觉一阵莫名其妙地抽痛,一千四百多年前在离殿那夜的场景再次浮现于我脑海之中,我不欲过问落离焚掉离殿的缘由,猜那和我也无关,我只知道是,彼时落离舍命挡剑的新人如今也已被新人代替,我付之一笑,可心里却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悲哀。
经过长长的一道金碧辉煌的围墙,两扇翠色嵌金的玉门映入我的眼帘,仰首看去,雕梁绣柱的门檐之下正悬着一面甚是靡丽的纯金匾额,上书——挽澜扶倾,而匾额下的门则是虚掩着,想必即是为流云所派来之人而留的。
我拾步顺着门前的台阶逐级而上,不想,上了一半却见那四个丫头竟还站在台阶之下,且还一个个忸忸怩怩,你戳戳我我戳戳你,不知是在做甚。
我转身问道:“四位姐姐怎的到了门口却不上来?”
“你先进去。”
“不!你先。”
“你先嘛!”
“哈。”我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才知道原来她们竟也懂得何谓矜持呢,但基于我对落离的个人经验之谈,矜持倒不如豪放来得好,因为凤妍就比我豪放,所以,她完胜了我。于是乎,我开导那四位道:“据我多年来看话本的经验而言,每段成功爱情故事的伊始,无论是明里也好,暗里也罢,总会有那么一个懂得不矜持的人,如此方可成就一段美满佳话。可是,眼下我看天君是不会对四位姐姐怎么了,这般一来……姐姐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话罢,我两手合十面向西方为落离祈祷,只愿他今后一切安好、身体健康。怎奈我一个愿望都还未许完,须臾之间,便觉得身旁有一群狂蜂飞过,待我放下手复又睁开眼时,台阶下的四位娇娥却早已不见了踪影,再回首,挽澜殿业已是玉门大开。
初入挽澜
一阵沁人心脾的馥郁芳香撩拨着我的鼻尖,寻着芳香的源头我登上步阶跨过玉门,入目之中,竟是一条两侧种满了香魂花的青石小道,而另一端则与一座美轮美奂的神霄绛阙相接,一眼望去倒还颇为受看。
“天君,您尊为六界之主,怎能做这样的事?还是让我们来做吧。”循声看去,但见四个丫头将一人团团围住,我定睛一看,站在中间那人不是落离却是哪个?!颖雯站在他面前忸怩着继续道:“香凝也是的,也不来帮着天君。”
落离浅浅一笑将头低了下去,因被颖雯四人围住,他手上在做什么我却瞧不见,只听他依旧用那样淡泊的口吻说道:“她在兰馨殿忙着准备一些物事,不过,这些事我素来喜欢自己做,纵然是她在我也不会让她动手的。”
闻言,我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走近一些后,裣衽道:“九九见过天君。”
颖雯见我参拜落离,则向一旁让了几步。倏忽之间,落离一袭紫袍跌入我的眼帘,他墨发微束,广袖半卷,再衬着四下青白相叠的香魂花叶,竟是显得清奇俊逸至极!
他看见我亦是淡然一笑,凉凉道:“同九九说过不必与我多礼的,且起来罢。”
“谢天君。”我缓缓起身,脑海中却忽然冒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这一刻,我好想好想告诉他我便是小师妹,我没死,没死在他的破魂咒下,我也好想好想看看他到底会是何种表情,是惊讶?是厌恶?还是恨自己当时下手不够狠,没能够将我一招毙命?他一定不敢相信我还活着,就如同我不敢相信,我和他竟有一天会走到如此地步一般!
他蹲下·身去将最后一株香魂花埋入土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甚是熟稔,少顷,他起身施术将双手上的泥土除去,既而转身朝挽澜殿的玉门处边走边道:“随我到兰馨殿去吧,香凝应该在那处等着你们了。”
“等我们?”四个丫头闻言,皆是一脸的疑惑。
“嗯,”落离顿下脚步回道,“还有许多事要劳烦各位仙子们,走吧。”
我站在一侧不敢出声,眼看着那四个丫头的脸色逐个沉下去,我估摸着直到此刻她们才恍然大悟自己被诓了吧,但毕竟眼下已到了落离的面前,她们多少都会有些顾忌,末了,也只得是恨恨地黑着脸尾随在了落离身后。由此看来,还是流云较为了解她们,倘或先前就说是让她们来帮忙的,怕是连门都没有呢。
我跟上前去挨个拍拍她们的肩膀以作安慰,却不料,已行至玉门之下的落离竟蓦然停下脚步回首道:“九九,你且留下来吧,大殿书房的书案上搁置有一些请柬,你去将请柬一旁宣纸上的名单抄至请柬上,切记,那是要散发给众仙的,还需得仔细些。”
“什么?抄请柬?”我不禁惊讶地反问道,可落离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拾步就走。我无奈地扶着挽澜殿的门框,步阶之下的四个丫头回头见我一脸懊恼,居然都向我投来了安慰的目光,这……她们该不会是因为落离将我一人留在此地,而心生怜悯吧?
思及此,我冲着她们粲然一笑当即便关上了挽澜殿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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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青石小道我向另一端的大殿行去,一路上幽幽的香魂花香将我的躁意浇熄了大半。大殿的门敞开着,几步之外的门后摆放着一架紫檀缂丝大插屏,那缂丝上巧夺天工的绘制出一副龙戏云海图,乍一看,竟宛若是一条真龙一般呼之欲出。
绕过插屏之后是一方明净的厅堂,想是因为这挽澜殿素来都是历代天君的寝殿,故而,无论是藻井内、厅柱上或是殿内的各种摆设,用的皆乃是龙形装饰,不过,仙界神圣龙族的霸气虽是尽露无遗了,但依我看却太过浮华靡丽,倒不如落离先前的离殿来的朴实爽利。
“书房,书房在哪?帘子……帘子……还是帘子!落离在这挽澜殿内挂这么多帘子作甚?”
我一边嘟囔着,一边在厅堂后的走廊之上寻着书房,可没走几步便会有一面半卷的帘子挡在眼前,很是影响视线,而这些帘子浓浓的黛色,犀牛角制成的帘钩,看起来却都不像是落离的喜好,难不成竟是他转性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如此善变之人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再次拂过数面黛帘后,我总算在走廊的尽头寻见了挽澜殿的书房,然不知是不是落离每日在此呆的时间最多,我一入房门,便只觉迎面而来的全是他特有的那种淡淡香气。屏住呼吸,我赶忙将书房的后窗通通打了开来,直至窗外徐徐和风卷着一湖渌水里朵朵水芙蓉的清香划过面庞,我方才感觉没那般令人窒息。
并非不喜欢那香气,只是熟悉太过,熟悉的会让人心头止不住泛起苦涩……
先前不曾注意,眼下我落坐于窗下的书案前方才瞧见,书案之上竟果真摆着数摞半尺多高的红色请柬,请柬一旁也着实有一张写满了众仙名号的金花笺。只是,那金花笺上的草书看起来却并非是落离的手笔,而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要宴请的神仙太多,名字也太多,那些字迹起初还写的大一些也工整一些,可接下来竟是写着写着越来越小,且还逐渐变成了狂草!
实则,草书是我平生最深刻的自耻之处,从小到大数万年里我不知拓过多少落离的字,可每次却都是画虎成狗不伦不类,莫要说狂草,纵是那章草和今草我也未能练得出来,倘若再写的随性不羁一些,我更是连认都认不得!可……可今日怎就让我摊上了这么件丢脸的事?!
然而思忖了片刻之后,想到毕竟落离是君,我是臣,就算我是假装也好,但在杀了笥婧之前,我也总得装出个模样不是?何况,落离今次还是以君上的身份命我抄的请柬,我又怎能说出个“不”字?
囿于以上所诉,我也只得一面施术令墨条在砚台内磨着墨,一面将金花笺拿在手中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地辨认,不过,开始的一些名字我倒还都认得,而且太上老君、金母元君和天璇星君几位,也都是我认识的神仙,饶是有一两个字看不清楚,倒也都还能顺下来。
是以我从笔架上取过一只毫笺舔饱了墨,想说先将这些认识的名字抄于请柬上,那些不认得的,尔后再慢慢辨识。可谁知,我不过刚刚写到第一行末的二郎神君,接下去的字迹,便是他们认得我,我却怎么认不得他们了。
我起身忍不住在房内踱起步来,手持金花笺左看右看,可是半刻钟过去,也仅能从一堆疯掉的狂草内辨出了“地君流云”四个字。一时间,我怀着感佩交并的心情急忙向书案前跑去,生怕再耽搁一瞬便再也找不着那字了。然则,也正是因为情绪太过跌宕,我却在经过书房门后之时一脚绊在了旁边的花架上,倾倒速度之快,哪里容我反应!
登时,就在我已真切地感觉到后脑勺快要着地之际,竟突然有一只手臂从背后将我揽过,倾倒虽是在刹那间终止了,但下一刻,我却听得头顶有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人漠然问道:“怎么让你抄个请柬也能摔倒?”
我心道不妙,连忙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后勉强笑了笑,道:“不小心而已,天君怎的这样快便回来了?”
落离略略看我一眼,面无表情走到书案前,回道:“大婚之前本君原就不能与香凝相见的,是以本君将她们带至兰馨殿门口就回来了,怎么?”他随手翻了翻几张我先前抄的请柬,少顷,竟是面朝窗外揉了揉额角,问:“这样长的时间却只抄了这几张吗?”
“那个……”
“那个什么?”
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得腆着脸道:“那个金花笺上的草书写的也太荡佚了,小仙不通文墨,委实看不懂!”
落离背对着我,我猜他该不会是在酝酿一场风暴吧?他停顿半晌不语,良久之后,居然出乎意料的唤我道:“罢了,你过来,本君念着你写。”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在书案的侧端幻出了一张圈椅落了座。
我木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自从在师傅的净瓶内有了神识之后,我便从未设想过此生还会和落离有什么交集,抑或是,我其实清楚自己不该和他再有什么交集,毕竟,他曾对我动过手,他母妃还杀了我的兄长,他该是我的仇人才对!纵然我有权不把自己的受过的苦痛当成一回事,纵然我也可以不恨他,但我与他之间,却断然不该是眼前此种状况,不是吗?
可……可他是君,我是臣,我听他的不也对吗?仙界的人不是都该遵从他的意愿吗?我……也不过是与世浮沉吧。
“怎么不过来?”落离见我许久未动,转过脸将我看着,窗外一束逆光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