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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财果然信以为真,斜斜眄我一眼,半嗔半喜道:“你还真是竹子生的呢!”旋即又拍了拍我的头,似是在自言自语,“这倒也好,我和师傅也可放心了。”
我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子倾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善财觉得我什么都不在乎,只是……我想我原本就没有在意吧!
我心中忽然冒出个疑问,可碍于事实的真实性,我也只得装傻般愣愣问道:“师兄,你和师傅为何不去?难道落离没有往南海递请柬吗?”
善财一听,霎时变得又凌乱又暴躁:“请柬?!他倒是递递看!”
“哦?”我更为疑惑地问,“难道他递了你还能不去吗?”
善财默然许久,半晌后转身离开时,却是丢下了一句让我即凌乱又凌乱的话,他语出月胁道:“他若真有本事的话,第三房便将我娶了,届时,我势必会到场!”
他此话一出,诚然是子倾这样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神仙都忍不住抖了一抖,我嘛,自是比子倾抖的略略凶了一些。
“你怎的来了就走?”子倾望着善财的背影问。
善财却敛了一朵云在脚下,回头道:“近日凡界妖魔四起,怪异得紧,我恰好去一处办事从此地路过,本想着过来看看小竹,她既没事我便先走了,尊者多保重!”
“师兄,”念在善财与我同仇敌忾的份子上,我叫住他又朝他挥了挥手,嘱咐道,“师兄下次别空手来,怪不好的!”
“你……”
善财恶歆歆地白我一眼,既而手也不挥便消失在了天边。
夜半访客
“一只狐狸、两只狐狸、三只狐狸、四只狐狸……七百八十一只狐狸、七百八十二只狐狸……”
周公啊,我都数了七百八十二只狐狸了,你怎么还不来?了璿傍晚时不是说数狐狸比数绵羊好使吗?怎么我两种都数了却还是睡不着?
我分明记得香凝不是海棠仙子么?怎的我数着数着,所有的狐狸都变成了她的模样,且还一只一只全都钻进了落离那卧房里的拔步床内,令我无比心烦!
我索性下了床打开房门向河边走去,眼下子倾不在休眠期间,午后回来之时,我瞧那河边的一片初夏景致确还不错,兴许到那儿吹一吹风,回来便能睡着了。
诶?!这不是了璿吗?它怎么不回屋子里却趴在桥上?
难道他也数狐狸数的失眠了?
传闻狐狸耳朵尖,果然如是,我虽已将脚步放到最轻,但他还是抖了抖耳朵,既而机敏地抬头看向了我,我冲他招招手,道:“阿狸,你也睡不着吗?”
了璿一见是我,忽又将它的狐狸脑袋蜷放回身体上,回道:“不是,我只是预感今晚会有事发生,所以出来盯着。”
我尴尬一笑:“呵呵,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回来了而不适应吧?再说,远清苑是何处?怎会平白无故发生什么事,别操心了,快回去睡罢。”
木板铺成的索桥被我踩的微微摆动咯吱作响,了璿原本趴在桥的边缘,见状赶忙起身向内挪了挪,道:“九九不用担心,于我而言,只要是在远清苑内,在哪处睡都是一样的。”
我“哦”了一声,走到了璿身边坐了下来,接着,又褪去了脚上的鞋袜将半截腿伸进了沁凉的河水里。
了璿则在一旁半睁着眼慵懒地趴着,耳朵时不时动一动,一阵微风吹过,将他雪白的皮毛吹得蓬蓬软软,看起来讨喜极了。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他倒是十分温顺,也不反抗。于是乎,了璿的皮毛就这样被我三番五次地弄乱又理顺,再弄乱再理顺,末了,我干脆一把将他捞进了我的怀里。
不料,了璿突然炸了毛在我怀里挣扎起来,他一双圆圆的狐狸眼惊恐地盯着我:“九九,我是男子!”
我双脚踢着水,把他往怀了按了按,凄楚道:“我知道,可你也是狐狸嘛,给我抱抱,就一小会儿。”
了璿闻言,慢慢地耷拉下耳朵无奈的趴到了我的臂弯上,少顷,他轻声问道:“九九可是有什么心事?为何累了一天却不眠?”
我摇了摇头,仿佛看见河面上又浮现出了落离那张琉璃拔步床,一旁的长几上,似乎还点着两根红烛,我抬手揉揉额角将眼睛闭上,可恨那幅画面却像刻在了脑海里一般,挥之不去。
我蓦然不受自制地问道:“了璿,洞房花烛都做些什么呀?”
“咳咳咳咳……”
了璿没来由的一阵咳嗽,待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那小河里的河水突然如沸腾了似的翻滚起来,我迅速抽回脚,本想问问了璿这是什么情况,四面八方竟骤然响起“轰”的一声巨响,而这一声巨响不光让远清苑的地面狠狠地晃了一晃,也把我本就没有完全恢复的心肺,生生震出一口血来。我低头一看,了璿也随着那声爆响幻作了人形躺在我的腿上,而我的那口血更是不偏不移,恰好在他雪白的衣袖上开出了朵朵红梅。
由此看来,狐狸的灵性确非是我们这些植物可比的,了璿说的不错,今晚的远清苑内果真有事发生。只是,任我们谁也不曾料到的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竟然会是那个于今晚一万个也没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可……他偏偏就是出现了,且还是以这种惊天动地的方式!
他一袭紫衣,施施然踏上索桥,看着双双惊呆的我和了璿,竟是粲然一笑,道:“河前月下,水眄兰情,两位仙友还真是好兴致呢。”
因他往日里多数皆是微皱着眉,纵然偶有笑意也是淡淡的,故而今时他如此一笑,真真是晃花了我的眼。然道不明为何,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居然觉得心里好似有一头小鹿在撞,我疾速从桥上站起,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失气势,孰料,却听“噗咚”一声,竟是我无意将腿上的了璿扔到了河里。
想是了璿曾见过他,也不责怪,只从河里浮起身朝他拱了拱手道:“小仙见过天君。”
“仙友多礼了。”落离上前几步将手递给了璿,旋即一把将他从水中拉出。落离默了一会儿,看向我道:“九九,你的伤可碍事吗?让我与你瞧瞧。”
闻言,我直道他是玩笑话,本想着装出一副疼痛的形容讹他一顿,哪知,他上来竟当真伸手抚上了我的衣襟,面上也无半分要耍笑的意思。
我心中大骇,抬手狠狠将他的手打掉,然想想他毕竟是天君,又赶紧裣衽一拜道:“多谢天君垂怜,小仙托天君之福,已经好多了,万不劳天君挂心。”
他被我打掉的手如僵硬了一般停顿在半空,许久,方垂放下去,黯然道:“哦,好多了就行,本君的母妃误伤了你,本君心下实是过意不去,是以便连夜赶过来看看你,若是打扰了你们,本君先行陪个不是。”
说话间,落离的眉梢眼角居然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我不禁一阵心悸,连忙提醒自己这不过是一场假象,他素来就爱有那种表情,其实,并不昭示着什么,就如我们之前相处的九万余年里一样,彼时,他但凡见我有些痛痒也都是要皱眉担忧一番的,可到后来,我还不是险些被他一招毙命……
了璿施术烘着身上的衣袍与发丝,听了落离的话,立刻停了手上的活计紧张道:“不会,天君折煞我等了,可……今天不是天君的大婚吗?本应是洞房花烛,怎的能因此事冷落了天妃娘娘?”
我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补上一句:“对啊,话本里不都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吗?”
“呵呵。”落离轻笑出声,那笑脸真是让人想要不心旌摇曳都难,我侧过脸去不再看他,只听他淡淡道:“情若浓时,何在这一朝一夕。”
我胸口一沉,想也没想便失口道:“天君还真是个痴情之人,这一往情深让小仙好生羡慕!”
余光之中,我瞧见他一张薄唇微微翕动,然不晓得是他心虚,还是那话音太低太沉,终究,我是什么也没听见。
转瞬,一抹玄青色的身影从天而降飘落至河岸边,那男子站了一忽儿,沉声道:“有闻天君自小即是天赋异禀修为了得,今次,终于有幸见识了。”
“落离见过尊者,”落离闻声翩然转身,两手拢放在面前一揖,雍容闲雅地说道,“尊者谬赞,适才落离破了尊者的结界实属情非得已,还望尊者原谅落离之过。”
“不妨事,结界破了我再重新设过就是,但……”子倾说到一半倏地戛然而止,我正猜想着他这转折之后到底要说些什么,却不防自己的脚下竟蓦然腾空,霎时,身形亦是毫无预兆的朝他飞了过去。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指搭在我的腕上,我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听他道:“但今宵毕竟是天君的大婚之夜,眼下小九已无大碍,天君还是速速归去方算妥当,天君好意,本仙代小九谢过!”
落离的眼中似有什么物事黯了黯,他默然走至河岸边,可半晌却也不见开口。了璿烘干了衣袍重新变回狐狸身,他跟到落离脚下,一口安慰的语气道:“天君不必过意不去,想来今日之事定是误会一场,况九九即已无事,天君也可放心的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本君便回天宫了。”落离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少顷,他又道:“尊者,倘或九九有甚异样,劳烦尊者务必告知落离一声。”
我不由一惊,对落离突如其来的关切很是出乎意料,若我没记错,他除去对公事以外,一向不都皆是对不熟之人之事充耳不闻的吗?然而,现今的我和他不过只有几面之缘,难不成、难不成他竟是突然转性了?
“天君多虑了,”子倾放下我的手腕将我往身侧挡了挡,令仪令色道,“本仙虽不才,但小九这点伤,横竖本仙还是可以医治的,天君不必忧心。”
落离复又敛起一双剑眉,他紧紧地抿着双唇将头垂了下去,与子倾擦肩而过之时,我听得他自嘲似地一笑,低声道:“也是,是我想太多了……”说着,他惘然若失乘云欲归,我瞧他那样子,胸中的一汪古水兀然便被一道无形之力搅得漪澜四起。
顷刻间,我整个人犹如不能自制了一般,三步并作两步拦在他面前:“天……天君,既已夜深,不如……不如留下,你不是说情在浓时,不在这一朝一夕吗?”
“你想让我留下?!”
“你想让他留下?!”
两道声音同时灌入我的耳中,不同之处在于,落离面上乃是一脸的惊喜,而子倾却是满面的疑惑与费解。
我点了点头,又干干笑了两声,故作无意地解释道:“呵呵,远清苑向来冷清得紧,天君今日造访也可算是足音跫然了,况且天色已晚,天君不如留宿一宿再归去,也好让九九尽了客道不是?”
言毕,趁落离不经意间,我赶忙朝子倾努了努嘴,他神色已恢复如常,见状,与我扬了扬唇角,道:“小九既已开口,若天君不嫌弃敝舍简陋的话,便留下来罢。”
那夜,落离即是如此宿在了远清苑,我清晰的记得他其实是个极认床的人,因我识得他的前九万余年里,他素来是除洛迦山与离殿之外皆不住的,可不知怎么,他那日却恁般反常。抑或说,他之后的诸多行为大多都是反常的,时常让彼时的我无从理解,可愚钝如我,待百年之后我对他所做的一切皆得清明之时,却是连补救的余地也无了。
同床共枕
我轻轻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将原本侧卧的身体平躺过来,这一觉睡得甚是解乏,昨日受的伤也随之好了七七八八。我心道这吹风果真比数狐狸奏效的多了去了,昨夜我从河边回屋躺下便即刻入了梦,依此看来,那了璿的话却听不得。
突然,一团软绵绵肉呼呼的物事跳到了我的胸前,我虽是闭着眼,但分明可以感觉出那是个活物,四只爪子,软软的肉垫,好像还有一只大尾巴在摆来摆去……
“了璿,你你你……你疯了吗?”
我边说边睁开眼,本以为是了璿吃了雄心豹子胆私自闯进了我的房间,怎奈一低头,却对上一双又大又黑且还饱含这两包眼泪的双眸,啧啧~天知道它那副小模样有多招人欢喜。
我抱过那小东西高高地举在眼前仔细打量一番,尖尖的耳朵,又圆又大的眼睛,翘翘的鼻子,雪白的皮毛和一条大大的尾巴,乍一看,它确是同狐狸有几分相似之处,可细看起来却又有些不同,我张口问道:“喂!小畜生,你是谁家的呀?是走丢了吗?不哭不哭,姐姐疼你。”
我正看着它圆滚滚的小肚皮一阵莫名的喜悦,身侧竟忽而起一道熟悉至斯的声音,那声音微有些吃惊的反问:“小畜生?!姐姐?!”
落……落离?
我蓦地盗出一身的冷汗,转头向床榻的内侧看去,万不料,正是他以手支额半欹着身体将我看着。见状,我反射性的自床榻之上弹跳而起,一把将那小东西扔到了他的怀里,伸手指着他止不住地微颤道:“你……你怎的……怎的在我床上?你不是睡在隔壁的吗?”
那好似小狐狸的东西被我这么一扔,登时就躲进落离的怀里呜呜地撒起娇来,落离一面顺着它身上的皮毛,一面不甚在意的与我道:“倘使本君没记错,这间确是本君昨夜住下的房间。”
我脑中訇然作响,环视一周,这……这里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