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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这个还算宽敞舒适的房屋里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一楼的门厅两边分为两个空间,左侧是一间分了好几个空间的大交谊厅,右侧则包含了一间小型会客室、一间书房、男士的饮酒室(里面还有牌桌跟撞球台)和餐厅,门厅之后有一条走廊通往厨房跟后院,后院有一畦小菜圃和香草园,也有一个中庭小花园,当中种了杏树、樱桃树和一棵大枫树。
白天的时间,我多半待在交谊厅里面,偌大的空间里有两套舒适的沙发,还有一架美丽的白色平台钢琴、一架竖琴,法蒂玛也帮我购置了新的乐谱。另外交谊厅里面还有一整面墙壁的书柜,里面也摆满了各种书籍,我发现还有一整排有关埃及的法文书籍,以及各种最新出版的小说。除此之外,法蒂玛也订了好几份报纸和杂志,其中也有文学、音乐和我们同学之间最爱传阅的《时尚》、《花篮》、《沙龙仙女》等女性流行杂志。所以我并不会感到无聊,日子过得还算悠闲惬意。
另外,二楼有四间套房和一间小起居室,我住其中一间套房,伯爵大人住在我斜对面的房间。三楼、四楼都是房间,我很少上去,阁楼原本是仆人们的居住空间,但因为这间房子本来就没什么人来住,大部分的时候也都是空着的;所以伯爵大人让安娜大婶和她丈夫使用及居住四楼的一半空间。
某日早餐的餐桌上。
「我的事情大概都忙完了,妳今天想不想出去走一走?」伯爵大人问我。
「都可以。」虽然我的心情感到有些雀跃,不过还是用淡淡的语气回答。
「妳有去过布洛涅森林吗?」
我摇摇头,「没有。」
「好啊。」他带着亲切的笑意说,「那我们等一下就去那里逛一逛,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买冰淇淋给妳吃。」
我不禁扬起笑容,心中浮现他之前买冰淇淋给我的情景。
天气很好,我们坐上四轮敞篷马车前往。途中经过路易十五广场,沿着两旁种满行道树的香榭丽舍大道前进,越过停建中的凯旋门,直到位于巴黎近郊面积广阔、绿意盎然的布洛涅森林公园。这里也是平日巴黎人郊游踏青、午后漫步的最佳休闲场所。
公园里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漫步其间,撑着白绸阳伞的贵妇、头发和胡子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绅士,牵着小孩子出游的父母或保母,带着小狗一起散步的老妇人,手牵着手、感情融洽的老夫老妻,或是脸上洋溢着甜蜜笑容的年轻情侣,也有活泼可爱的孩童在草地上奔跑、跳绳或玩滚铁轮的游戏。
我一边吃着手中加了黑醋栗和蜂蜜的冰淇淋,一边与伯爵大人并肩走在白杨树的林荫小径上。
路上偶尔有人骑着有一个特大前轮的脚踏车经过,一个年轻男子骑着得歪歪斜斜地过来,他应该是初学者,还正在练习。伯爵大人拉着我空着的那只手躲开迎面而来、从我旁边经过的脚踏车,然后……就一直没有放开我的手。
噢,天……天啊!我……我想,我还是先不要想太多好了……
「冰淇淋好吃吗?」
「好吃。」我抬头看着他,展露一个笑容回答。
「好,」他亲切地望着我,「那以后我们每次来这里都买给妳吃,好不好?」
我轻轻一笑,「好啊。」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笑意地盯着我看。然后抬起另外一只手,用拇指轻轻擦去我嘴角上的冰淇淋痕迹,接着将拇指放进自己的嘴里,将上头的冰淇淋舔干净。
我的心脏好像瞬间从高空俯冲而下,顿时漏跳了好几拍!
我赶紧别开脸,望着前方在阳光照射下盈盈闪亮的湖泊,不敢再继续看着他,感觉脸颊已经发烫,连耳后根也都开始热烘烘的。
喔,天啊!
他……他这样是……是什么意思呢?呃……好吧,算了,我……我还是不要再多想了!
之后,他常常带我来这里散步,并且每次都会买冰淇淋给我。
更常的时候,我们会在中午吃过饭后到罗浮宫欣赏各个展览室的文物,一直待到傍晚,然后才去外面的餐厅吃晚餐。
因为,罗浮宫时时刻刻都挤满了人,人潮汹涌,很容易就会被人群冲散,所以他……他才会一直……牵着我的手,嗯,应该是这样没错,噢,我的天!
可是,我该怎么办?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跟伊莉萨白是不是已经和好了呢?而我现在这样……我真的就可以这样好像若无其事的与他……呃……这样下去吗?可以吗?……
如果妈妈或埃达嬷嬷在我身边的话,我就可以问她们了。可惜她们都离我好遥远,一个在天堂、一个不知道在哪里(我曾试着找过埃达嬷嬷他们落脚在巴黎何处,可是却没有任何消息)。
「在想什么?」他转头看着我问,目光温和。
「没有。」我摇着头,然后又看着我们面前放置在玻璃柜里一位埃及公主的木乃伊,「你说埃及人到底为什么要将去世的人制作成木乃伊呢?这样做对于死去的人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吗?」
看着全身泡过药水、涂上树脂并且以褐色亚麻布缠绕起来的木乃伊公主,可以想见在三千多年前的当时,她清秀窈窕的模样及身段。可是,灵魂离开之后,保存这个如同被死去的人脱下的无用肉体外衣,又有何意义呢?
「因为埃及人相信人死后会再度复生,所以保存肉体对他们而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是如果他们要以这个已经干掉而且内脏已经被淘空的不完整身体死而复生,那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不解地说。
我不禁想象馆内这一尊尊木乃伊死而复生的模样,如果这位公主在死后的三千年后的某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变得鸡皮鹤发、脸上的皱纹比一个百岁老妇人还要多的话,她还会想要死而复生吗?干了三千年的皮肤,不管再用多少的保湿、除皱或美白的保养品,也无法回复当年的白晰水嫩弹□?
他耸耸肩,「埃及人实在留下太多迷团等待我们去解开,也许妳的问题,连他们当时的埃及人自己也没有答案吧。」
我不禁想起印度人对于轮回转世的说法。
「你有听过印度人相信人死之后会轮回再转世成另外一个人的说法吗?」
「听说过。」他微笑地答,「可是这样的说法没有人可以印证是否为真。」
「也是。」我点点头,「不过如果要我选择,我宁愿换另外一个新的身体转世为人,一切重新来过。而不是勉强保存一个已经干掉而且不完整的肉体,然后死而复生。从这个角度来看,印度人的观念还略胜古埃及人一筹。」
「妳这样的说法也有几分道理。」他微微一笑,「不过,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宁愿相信如果有一天离开人世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在天堂与死去的亲朋友们再度相见,重聚在一起,那样的想法会让人感到很安心。」
我不禁用深表赞同的目光看着他,带着笑意说:「你说的没错,总有一天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在天堂再度相聚,这样是最好的了!」
终会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在天堂再度与妈妈、爸爸还有奶奶见面,快乐地重聚在一起,互相分享彼此在分开后各自的种种经历及喜怒哀乐,或者温馨欢笑地话说当年,一同回忆过往。然后……我想,不管未来将会如何?不管我是否会不会跟他分开?至少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一定会在神的殿堂再度重聚,这样不就够了吗?
听他这样说,我想他应该已经从奶奶去逝的哀伤中走出来了。
每当我们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偶尔我的嘴角不小心沾着食物时,他都会用手指帮我轻轻擦去,然后再吃进自己嘴里。或者,我盘子里剩下吃不完的食物,他就会将盘子端到自己的面前,帮我吃光。然后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我,脸上充满温暖的笑意。
我想,如果他再一直这样对我的话,那我……那我……就会……真的陷落下去了啊。
噢,唉,啊……我想我还是不要再想下去好了!
「好吃吗?」他带着笑意问。
我点点头,「很好吃!」
我们正在全景拱廊街的咖啡厅吃着上次我和阿芙丽儿没吃到的胡桃奶油咖啡冰淇淋,伯爵大人面前的还是一杯千篇一律的黑咖啡。
「你……要不要吃吃看?」我迟疑地随口问问。
他摇摇头,「不用,那是小朋友吃的,妳吃就好。」
我轻声地抗议:「我才不是小朋友!」转头用眼神指着坐在咖啡厅内的绅士、淑女,「而且你看,大家还不都在吃,又不是只有小朋友在吃而已。」每个人面前的几乎都是店家特制的各种口味冰品,这可是现在巴黎最时髦的午后甜点。
「没关系,我吃这个就好了。」他拿起布列塔尼咸酥饼大口咬下。
死硬派,有什么关系呢?吃一下冰淇淋又不会有损男性尊严,也不会破坏一个所谓德意志男性应有的刚强坚毅的刻板印象吧!
「妳要吃吃看这个吗?」他看我一直盯着他手中的咸酥饼,带着笑意问。
「好啊。」我严肃地回答。没吃过的点心,我当然都想吃吃看。
他微笑地将放了好几块圆形咸酥饼的盘子递到我的面前,「谢谢。」我拿起一块,开始配着我的咖啡冰淇淋吃了起来。
「好吃吗?」他问。
「还不错,」我耸着肩,不置可否地说:「不过没有我的冰淇淋来得好吃就是了。」
他扬起笑容,继续喝着自己的黑咖啡,还有带着一点微甜,咸香酥脆,其实很好吃的法式酥饼。
离开咖啡厅,我们走进位于隔壁热闹的全景拱廊街里头随意闲逛。
在透进午后灿烂阳光的由玻璃和黑色锻铁所组成的山型透明屋顶底下,是一条两边都是贩卖各式琳琅满目商品的长廊式商店街。帽子店、手套店、香水店、古董店、版画店、珠宝店、文具店、玩具店、书店、蛋糕店、巧克力店、餐厅、茶馆等等,每家店面的玻璃橱窗里面都像是一幅幅精心设计过的美丽图画,摆放各式各样让店家深感自豪的高质量精致商品,在阳光、瓦斯灯和彩色灯罩光影流动的照明和反射之下,闪烁着五彩缤纷的魔幻光芒,宛如进入一条充满绚烂流光溢彩的万花筒隧道里面。
因为这里也算是巴黎最有人气的观光、购物和散步景点之一,尤其是下午四点以后的时段,总是人声鼎沸、游客络绎不绝。
我们牵着手走在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的人群之中,我不禁在心里奇妙地感叹: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到底是偶然,还是注定的呢?
世界上有千百万数也数不清的人们生活在我们之间,可是我们却只会遇见某些人,认识某些人或者熟悉某些人而已;其它绝大部分的人,我们可能终其一生听都没听过,更不可能有相遇的机会。有些人只会与妳擦肩而过,有些人可能只是点头之交,又有些人会与我们产生很深的连结,抑或是彼此深陷在各种不同的恩怨情仇当中,不停地翻搅、聚散离合,产生种种亲疏远近、爱恨交织或情深意重的层层关系。而这些人当中,或许就只有一、两个人会让妳在不经意当中,乍然发现他们心中最柔软、最温柔的那一面,然后……妳就再也无法将他从妳心中抹去了啊!
「你看!」我拉着伯爵大人停驻在一间文具店的橱窗前面,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里面摆着一只蓝色的埃及河马,跟伯爵大人的收藏品几乎一模一样,上面也以黑色线条描绘着尼罗河水边植物和小鸟。
「进去看。」他看着我说。
「不用,在外面看就好了,这样看就很清楚了啊!」
「午安,先生、女士。」一脸笑容可掬的中年店家老板走到门口,热络地说,「本店的文具用品都是全巴黎质量最优良的上等货,而且价格绝对合理,您跟我小贾克买东西绝对是最划算、最明智的选择。我这家店自从我父亲老贾克开店以来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每一件商品都是精挑细选、童叟无欺来自全法国最优良工匠的手工制品,质量和价格保证一定都让您满意。要不要进来看看?店里面的东西更多喔,就算只是进来欣赏也没关系啊,不一定要买,大家交个朋友也可以。」
伯爵大人对小贾克先生有礼地点一下头,然后拉着我走进店里,指明要看橱窗里的蓝色河马。
「喔,这位……?」小贾克老板抬起眉毛,作了一个询问的表情。
「敝姓克劳思。」
「克劳思先生,」小贾克老板扬起一个赞许的笑容,从橱窗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只蓝色河马,交到伯爵大人手中。「您的眼光果然精准,这件仿古典埃及造型的河马纸镇出自一位堪称为艺术家的工艺大师的作品,而且是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品,里面为实心的铜,镀上一层色彩极为美丽的蓝色釉彩,再以极为精准细腻的手法简洁描绘了生动自然的埃及水草,一笔一划都是得经过长时间经年累月的粹练才能够画出这样洗炼优雅的笔法,是一件非常值得您收藏,也非常实用的工艺品啊。」
伯爵大人对我展露一个询问的笑容。
我对他摇摇头。
「美丽的女士,」小贾克老板殷勤地笑着问:「您不喜欢这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