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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折腾,回到别院时都快傍晚了。
虽然说这别院选址幽静,院前即是湖岸,筑了码头系舟,又植了高大的槐木遮荫。想来春天的时候,这春草湖沿岸处处茸茸,槐花绽放,怎么看都是美得让人心醉的一幅画。
别院里头也是花红柳绿的用了许多心思,但因为遇见采莲女和顾乃峥,卫长嬴进了别院,勉强见了下下人,往榻上一扑,晚饭都不想起来了。
可想而知,这一晚草草过去,次日因为生怕下湖再叫顾乃峥撞见,只和沈藏锋在别院附近的湖边走了走——天气炎热,虽有湖风,走不多远,也难免容易疲惫。
卫长嬴遂道:“咱们就回去罢?虽然和母亲说了两日,但晚回去怕是母亲要担心。”
沈藏锋也知道本来两人这次出来辰光就不多,昨日又被采莲女和顾乃峥搅扰了,今儿自是兴致难起,就道:“往后咱们再来。”
“嗯。”卫长嬴想到这次出来是丈夫特意提出陪自己散心,心头一甜,之前被打扰的扫兴之意也淡了许多,主动把头靠在他肩上片刻,眼望湖水,只觉四周草木发生之声、黄鹂鸣柳之曲、湖浪拍岸之音,一众天籁悄然远去,天地浩大,只余夫妇二人,彼此心跳亦清晰可闻——这一刻虽只是轻轻相偎,然而却有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
所谓夫妻一体,少年夫妇懵懵懂懂里触到了这缕真谛。
……沈藏锋拿帕子温柔的为她拭去额上汗水,轻轻在她鬓边吻了吻,微笑道:“走。”
去的时候兴兴头头,回来的时候不免就要沉重些了,想到采莲女的事情,卫长嬴到底还是有点忐忑。
尤其是回府之后到苏夫人跟前相见,苏夫人三言两语打发了沈藏锋,单独留了媳妇问话:“看你神色不太安定,可是这回出去遇见了事情?”
卫长嬴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婆婆看出来呢?苏夫人明确问了,她不敢不答,嗫喏着说了采莲女的事,见苏夫人越听脸色越难看,声音也越来越低,提着心等待苏夫人的训斥……
她想这次自己多少有点处置不当,没有确认对方身后之人的身份就贸然动手,迫得沈藏锋为了给自己善后,亲自出手,既得罪了太子,又留下器量狭小的恶名。从苏夫人的角度来看,媳妇连累了儿子,所以这次挨骂是在卫长嬴意料之中了。
正酝酿着请罪的话,却听苏夫人重重哼了一声,道:“好一群不知廉耻的女子!活该被锋儿伤了容貌,往后再不能出来行这勾三搭四之事!”
卫长嬴一愣。
又听苏夫人怒道,“春草湖乃是帝都附近一大胜景,岂容这等无耻荡。妇败坏!许是之前夏日去的人少,所以一直没有传闻出来。下回进宫,我必当禀告皇后娘娘,遣人前去搜捕,她们既然这般喜爱勾引男子,就该全部流放三千里,发与边疆士卒发泄才好!”
没想到婆婆没骂自己,倒是先对采莲女不满了。
卫长嬴不知道该不该先松口气——这时候苏夫人却也骂到了她,“听说你也是自幼习武,在凤州时还亲手斩杀过戎人!怎么如今出了阁反而胆子越来越小了?那些个女子,锋儿一招可尽伤,想来也不是什么高手,你会对付不了吗?竟任着锋儿去动手!你不会替他出手?”
苏夫人恨得牙痒痒的,“什么低下卑贱的东西,也敢肖想我的锋儿!也不想想她们配吗?”
合着苏夫人这么生气,除了不齿采莲女毫无廉耻的行径,也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被冒犯羞辱了……卫长嬴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媳妇听内中之人说,她们是太子姬人。”
因为苏夫人脸色越发难看,卫长嬴瞧着心慌,后头的话说得有点颠三倒四,她想许是婆婆没听清楚。
“太子姬人?”苏夫人一皱眉,卫长嬴以为自己要继续挨骂了,事实也确实如此,但苏夫人骂得却不是她想象里的给家里招惹麻烦,而是沉声道,“愚蠢!既知是太子姬人,那就更加不能心慈手软了!你居然还胆怯不前?!”
见卫长嬴一脸不解,苏夫人暗叹这媳妇到底过门不到三个月,年岁太轻事情就是想不周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今里里外外都称赞能干利落的刘氏、端木氏还不都是从懵懵懂懂过来的?
轮到这个三媳,苏夫人也只能继续教导了,她吸了口气,解释道,“锋儿深得族中看重,这一点想来你也清楚——你自己不知道,出阁前你娘家长辈总也告诉过你罢?”
卫长嬴点了点头。
“刘家之前着重栽培的刘希寻,去年被族里人算计的事情可能你也听说了。”苏夫人沉声道,“刘希寻有人算计,锋儿,难道没有吗?”
“啊!”卫长嬴一惊,道,“难道……难道那些采莲女是故意拦住媳妇和夫婿挑衅的?”她又觉得疑惑,“但后来在芙蓉洲上遇见顾子烈一行人,他们也受到了采莲女的纠缠呢!他们的船都被弄得寻不着了!”
苏夫人生气道:“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连他们也纠缠了?总而言之小心无大过!”
卫长嬴忙道:“是!”
见她肯受教,苏夫人也缓和了语气,谆谆教诲:“利之所至,无所不用其极!何况事出非常,内中必定有诈!你想一想,那些采莲女人又不美,却在湖上四处勾搭男子,就连有妻室同行之人也不放过,一点也不怕人家当面呵斥责打,更不惧贵人事后报复,这其中能没有诈吗?”
卫长嬴羞愧道:“媳妇无知。”
“也不能全怪你。”苏夫人叹道,“你还太年轻了,遇见的事情不多。你父亲又没有姬妾,你在家族里也备受宠爱,是以许多阴私之事都不曾听闻,难免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再说刘希寻,这些年来他被族里寄予厚望,除了被锋儿压着外,一直都顺风顺水的——去年他被族里叔父坑了一把狠的,何尝不是顺利久了毫无防备所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呀!打那之后,我啊,就替锋儿看着呢!咱们本宗这儿的孩子都是好的,即使有些小心思也没到不择手段的地步。可你别忘记了,咱们沈家还有本宗庶支还有诸多旁宗分支呢!
“我给你说点前事:当年你们祖父祖母去得早,本宗嫡支又只你们父亲和叔父两个人,庶支和旁宗手段层不出穷,想方设法的谋害分化与算计,亏得你们父亲与叔父通力合作,才没叫他们得逞!只是这些人到底贼心不死……不然你们父亲叔父现下都正当壮年,何必立刻着手栽培锋儿?就是怕不尽早栽培,以至于威信不足,往后压制不了那些人!那些人……终究都是一家骨肉,也不能赶尽杀绝,如今眼睛又怎么不盯着锋儿?你是锋儿的妻子,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你进门以来锋儿待你如何也不用我多说,你说你是不是该用心为他排忧解难、做个贤内助?”
卫长嬴心服口服,恭恭敬敬的请教:“媳妇知罪,还请母亲示下,媳妇如今该怎么做?”
苏夫人呷了口茶,眯眼道:“怎么做?明儿个你跟我一同进宫去。”
卫长嬴就问:“是去和皇后娘娘请罪吗?”
“当然不是了。”苏夫人皱眉道,“请罪?请什么罪?先不说那些采莲女空口无凭的说什么太子姬人根本就不足为信——就像锋儿说的,谁知道她们是不是故意污蔑东宫声誉?就算不是,在湖中四面拦阻男子调笑、冒犯正室尊严,也未必是太子所使!就算是……”
苏夫人冷笑了一声,道,“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太子肯认,皇后娘娘也不会承认的!”
又低声道,“你或许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说若那些人是太子姬人,就更加不该手软——我如今与你说明白,下回遇见类似的事情,你就知道要怎么处置了——你说这些女子,豁出脸皮不要,盯着锋儿纠缠不休,若锋儿没有伤她们,回头那边一口咬定锋儿与太子姬人有染,你想想后果!”
卫长嬴顿时变了脸色,离席行礼:“媳妇委实愚蠢!多谢母亲教诲!”
“天家尊荣,非同臣子能比。”苏夫人缓声道,“只是我等阀阅,数百年鼎盛,至今无衰,却也不是天家可以随意欺侮拿捏的。所以明儿个你跟我进宫,一是向皇后娘娘禀告春草湖中有无耻荡。女冒称太子之名行龌龊之事,这些女子假借东宫名义所作所为不堪入耳,所以锋儿忍无可忍之下对她们动了手——你明白了吗?”
卫长嬴忙点头:“媳妇理会的。”当时在场的除了曹英妹,就是她和沈藏锋,所以描述事情经过当然是卫长嬴来,苏夫人这话里的意思,当然是要她注意添油加醋,把那些采莲女的行径说得越无耻越好——无耻到了顾皇后打死都不承认采莲女和自己的儿子有关。
苏夫人又道,“这第二件当然是奏请皇后娘娘派人缉拿这些女子,以正风气!”这是逼着皇后与太子自己去灭口了。
见卫长嬴连连点头,苏夫人满意的颔首,道:“你才回来,想也累了。若没有旁的事情,就先回去休憩罢。”
卫长嬴被她提醒之后,如今真是风声鹤唳,觉得这一趟春草湖之行简直处处都是陷阱与罗网,立刻道:“还有一个人,媳妇觉得非常可疑!”
“谁?”苏夫人神情一肃!
就听卫长嬴用非常警惕的口吻道:“此人便是在芙蓉洲上遇见的顾乃峥,其人性情异于寻常世家子弟,而且三番两次的缠着夫婿,媳妇想,其中必定有诈!”
苏夫人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啊?”卫长嬴不明所以。
苏夫人叹了口气,道:“他是鱼丽的未婚夫,因为之前其母去世,上个月方出了孝,所以才拖到现在没成婚——今年九月之后,你就得叫他一声表姐夫或表妹夫了!”
“……”卫长嬴。
、81。第八十一章 品性纯良又高洁
第212节第八十一章 品性纯良又高洁
当天下午,苏夫人使人送了请求觐见皇后的折子进宫,宫门关闭之前一刻,顾皇后准许的批示出了来。
次日婆媳两个盛装打扮一番,带了使女,登车而去。
到了未央宫,行礼如仪之后,顾皇后笑着让她们起身,又赐两人就坐。只是卫长嬴虽然由于年少,许多事情都不能周全,这点道理还是懂得的——今日又不是上次那样的饮宴,皇后跟前,婆婆在,哪里有媳妇坐的地方?所以坚辞不坐,只肯侍立在婆婆身后。皇后就笑了道了她一句知礼,不再勉强。
因为今日非年非节,也不是什么宴饮,皇后打扮显得很随意,绾了个抛家髻,斜插着三支赤金簪,簪子的样式非常简单。身上穿了八成新的藕荷色对襟上襦,内中束着牙色绣锦鲤的诃子,金带玉勾搭,下系郁金裙。
只是皇后美貌,又保养有术,端坐凤座之上,仍旧仪态万方。
等卫长嬴伺候着苏夫人坐好了,顾皇后擎着茶碗笑问:“苏夫人昨日进表求见本宫,却不知道有何事?”
苏夫人神情凝重,道:“不敢瞒娘娘,前日臣妇之子沈藏锋携臣妇这媳妇往春草湖去游玩,却在芙蓉洲里遇见了一件极其荒谬……甚至可以说是极度无耻之事!”
她沉声道,“因此事涉及到太子殿下,臣妇不敢不来报!”
顾皇后一怔,眼中露出讶然之色,道:“太子?”
原本有些慵懒随意卧于凤座上的身子顿时就坐直了,微微前倾,凝神道:“说仔细些!”
苏夫人就看着卫长嬴,叹息道:“这事儿是你亲身经历,你来说罢。”
卫长嬴道了一声:“是!”未语脸先红,顿了一下才道,“昨儿个夫君带臣妇到春草湖畔,因天气炎热,就想先乘小舟往芙蓉洲里解家酒肆饮馔……”
“等一等!”顾皇后一挑眉,打断道,“这盛夏之日,芙蓉洲上何来酒肆?”
“回皇后娘娘,是夫君使人去告知解家老丈,解家老丈特意携子、媳前去开张的。”卫长嬴恭敬道。
顾皇后唔了一声,命她:“继续说下去。”
卫长嬴继续道:“臣妇头一次到春草湖,也不知道芙蓉洲该怎么论,总之过了一片芦苇,见到满眼荷花。然后在荷花荷叶茂密处,见着一只莲蓬,臣妇的夫君便让船娘将船划近好采摘,未想却被一采莲女先行摘去!本来这件事情到这儿也就算了,横竖那么多花叶,莲蓬也少不了……未料那采莲女见臣妇的夫君……她道夫君他俊秀出众,竟当着臣妇的面,公然……公然的说起相许之言来!”
说到这儿,卫长嬴已经是满脸通红。
顾皇后皱眉道:“然后呢?”
“然后夫君请她自重,又言臣妇乃是妻室。可那采莲女……还是有些纠缠不休,又把莲蓬丢到船上,说什么表其心意。臣妇实在气不过她那些不堪之语,就再三丢了还去。”卫长嬴咬了下唇。
苏夫人就趁这停顿,向皇后道:“若只在这儿,臣妇倒也不敢来打扰娘娘,只是后来这两个孩子没走出多远,却被一群采莲女围绕住了!”
顾皇后禁不住问:“难道这些采莲女聚集起来想强抢沈侍卫不成?”就有点啼笑皆非的表情。
卫长嬴尴尬道:“娘娘圣明。”
“……”顾皇后差点没笑出声来,也顾不得问这件事情怎么和太子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