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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个情况后,沈藏锋便提议利用穆休尔急于稳固地位之后挥师东进的目的,以自己为诱饵,故作不知魏人中被狄人收买的奸细,引诱穆休尔亲自前来。而沈由甲趁机从后包抄,打穆休尔一个措手不及——最好争取干掉穆休尔。
为了让穆休尔上当,沈藏锋不惜自毁名誉,在沈由甲紧锣密鼓与下属商议细节时,在西凉州城扮演一个好大喜功、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又让明沛堂的分宗,从前与沈宣兄弟有旧怨的几位叔伯一起上演了一场族内争斗,“迫得”沈藏锋不得不答应前往东河镇戍边。
果然穆休尔中了计,认为沈藏锋只不过是仗着长辈位高权重,利用魏人皇帝的昏庸,特意跑西凉来捞军功的绣花草包。而且明沛堂早年的恩怨,穆休尔也从魏人奸细中听到一二,自是深信不疑,果然欢欢喜喜的领兵而来了。
然而无论沈藏锋还是沈由甲,都错估了王帐十鹰的实力。居然在天罗地网之下还是让穆休尔逃遁成功,实在让人不能不惋惜。
沈藏锋沉吟了片刻,道:“都尉大人不必灰心,这次虽然没能够擒获穆休尔,然而此人得到大单于之位不久,地位未稳。都尉大人先前不是说,他的同母兄弟都对他继承老单于之位十分不满?这一次他能够逃得了都尉大人的手,却未知回去之后是否能够逃得过族人之手?”
沈由甲闻言精神一振,道:“不错!穆休尔之前能够把自己的兄弟压下去,除了心计城府外,他麾下的王帐十鹰也功不可没!但如今十鹰只剩了一鹰,那一鹰还被老夫射了一箭,甚至连穆休尔本人也被老夫斩去了一只耳朵!料想他回到族内,纵然保得住大单于之位,数年内也无力东进,都要设法稳固地位、以防有人篡位了!”
说到这儿又一皱眉,沉吟道,“若是如此,穆休尔定然会约束部众远遁草原深处!到那时候,想找着他们可不容易了……太过深入,咱们辎重跟不上,倒反而容易被他们拖死!”
这番话的意思当然是为沈藏锋而担心,因为沈藏锋三年之后可是要回京叙职、清点功劳的。像现在这次狄人大单于几乎被擒,固然是一场大功,然而接下来若狄人远遁,那连找都不容易找到,建功就更难了。
“宁靖边疆是首要之务。”沈藏锋摇头道,“自我到西凉以来,所见之处,除了州城要好一点,村屯堡镇,都荒凉萧条非常!西凉地土虽然不能媲美江南的肥沃,然而也有许多黑土适宜耕种,却因为狄人掳掠,不得不荒弃在野,委实可惜。若此战能够让穆休尔约束部族远遁数年,我等也能恢复些生计。”
“叔父说的极是。”沈由甲见他用了“我”的自称,知道现在是以同族的身份开始商议,也不再用“校尉”的称呼,道,“只是想要真正宁靖边疆,终究是彻底铲除狄人为上策!”
沈由甲这么说,其实是不相信沈藏锋所谓的“宁靖边疆是首要之务”的说法。在沈由甲想来,沈藏锋乃是内定的下任阀主,这次赴边建功的机会还是如今的阀主沈宣想方设法弄出来的。沈藏锋怎么可能不渴望建功,而有闲心在穆休尔远遁休养的时间中去留意耕种?
沈藏锋这么说,大是要故意摆出清高、悯民的架子,所以自认为知情识趣的沈由甲立刻奉承了一句,跟着又给他另找了一个借口。
沈由甲暗想,我这么说了,你总该有理由去追杀穆休尔了吧?
结果沈藏锋沉吟了片刻,还是摇头道:“如今天气过于寒冷,咱们对草原远不如狄人熟悉,此刻追杀穆休尔恐怕易中埋伏。再说困兽犹斗,此番咱们不过全歼了狄人五百精骑,如今聚集王帐周围的狄人仍旧足有数千,这还不算散布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族,得知王帐遇袭,这些本来没有和王帐汇合在一起的部族必定星夜来援!以我之见,还是先去东河镇戍卫,整顿防务,再派斥候查探情形,再作计议。”
沈由甲一皱眉,倒不是他急于奉承这个族叔到了急不可待的地步,所以一个劲儿的给沈藏锋追上去找理由。而是他驻扎边疆多年,目睹过不知道多少魏人乃至于自己的同袍、亲眷为狄人所害,对狄人当真是仇深似海。
这一次未能竟全功,沈由甲心里着实烧着一把火。要不是沈藏锋的身份太过紧要,为了让狄人上当,跟着沈藏锋的部属虽然都是“棘篱”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然而人数究竟不多。沈由甲不敢耽搁了过来营救,依他的想法是穆休尔既靠着麾下骁勇脱出阵去,那说什么也要追杀到底!
本来以为沈藏锋年少气盛,以身作饵却功亏一篑,一定不能忍受,这会打扫完战场,歇上一歇恢复点精力也会要求继续追赶。沈由甲甚至早就吩咐自己带来的部属做好了追击的准备,连沈藏锋的爬犁位置都备好了——却没想到凭他如何委婉的劝说沈藏锋都不答应。
虽然说沈由甲职位高于沈藏锋,可沈藏锋地位特殊,在沈藏锋抵达西凉之前,他就受命要辅佐沈藏锋建立功业——决计不能被东胡的刘幼照一行比下去!
如今沈藏锋不答应趁胜追击,沈由甲不能勉强他同去,可此地又不安全,若把人都留下来保护沈藏锋,他拿什么去追杀穆休尔?若把人都带走,万一沈藏锋出事,他杀十个穆休尔都抵消不了!
若非这次引蛇出洞的计策是沈藏锋自己提出来、也亲自冒险充当诱饵的,沈由甲真要怀疑这本宗的三叔父是不是怯懦所以不前?
他百思不解闷闷不乐,一直到队伍抵达东河镇,原本的守将得到消息,早已备好了营房安置众人。只是守将虽然晓得沈由甲与沈藏锋前来,尽力布置了,奈何东河镇因为靠近狄境,常受掳掠,镇上十室九空不说,由于长年征战,完好的房屋也不多。
守将把自己的屋子让了出来,然也只好请沈由甲与沈藏锋同用一个正堂,分住东西厢。被领到地方,沈由甲没理会守将的嘘寒问暖,阴着脸当先进屋,一口气喝了三大爵烈酒,打发走余人,借着酒力,愤愤然问沈藏锋:“叔父此计,固然因侄儿无能,走脱了穆休尔及王帐一鹰,但此番胜果,亦可称是大捷,足以将前年的凤州大捷比下去!如今我军挟大胜之势,合该赶尽杀绝!叔父为何如此瞻前顾后?”
这番话以族侄的身份问来实在有点忤逆,然沈由甲心气难平,不问个明白心里实在不痛快。
沈藏锋扬脖饮尽爵中物,闻听此问,却露出一丝微笑,道:“你不是说过穆休尔在族中地位未稳?”
沈由甲一怔,下意识道:“是这样,可是……”
“穆休尔心计过人,如今纵然战败,但若咱们立刻追杀上去,恐怕反会被他利用机会,恐吓族人,使得部族不敢贸然更换大单于,以免合族溃败于我等之手!”沈藏锋眯着眼,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缓声道,“这样的话,咱们反而给了他一线生机。倒不如在东河镇整顿一下,既让士卒休养,也可以试试看,能否让狄人为我等铲除穆休尔!”
听了这番话,沈由甲惊出一身冷汗,道:“叔父明智!若我等追杀上去,穆休尔定然会如此作!若非叔父想到此节,老夫……我险些误了大事!”
沈藏锋安慰他道:“你对狄人恨之入骨,这也是靖边心切。”
虽然经沈藏锋解释后,沈由甲也认可了暂不追击的做法,但他又添了件心事——祈祷上苍让穆休尔一回部族就被干掉……
等沈由甲睡去之后,沈叠打了水到东厢伺候沈藏锋梳洗,顺便将沈宣的信交给他:“方才送来的。”
沈藏锋接信之后展开一看,先是面露微笑,道:“年乐木果然不负我之厚望!”继而皱眉,“二姐……倒要想个方子周全下……”
看到末了两行,暗松了口气,心想,“嬴儿身子已经好了,而且确定是个男胎……如此真是极好!这三年她有孩子陪伴料想也不寂寞,父亲母亲重视子嗣,必然因此厚待她。纵然帝都女眷里还有人与她为难,母亲也会为她做主……”
欣慰了一阵,又开始琢磨,“这是我的嫡长子,我若在帝都,定要亲自为他起名。但如今想来是父亲起了,唔,或者我起个小名?”
思及尚未出世的孩子,沈藏锋似觉白日以身为饵的紧张、厮杀的疲惫似乎都轻松了很多,他开始回忆自己所读过的典籍,苦心思索起该给这孩子拟个既吉祥又好听的小名起来……
、168。第一百六十八章 长风的婚事
'第3章第3卷'
第299节第一百六十八章长风的婚事
“三弟妹你听说了吗?纪王殿下上表请求为纪王太后守陵三年,以尽孝心。”这日午后下着蒙蒙小雪,庭中碎玉琼粉飞舞,几个小使女唧唧喳喳的堆着雪人,刘氏领着大孙小姐沈舒景过来。寒暄了两句,打发沈舒景去逗鹦鹉玩,自己则说来找卫长嬴下棋,没走两步,她就丢开了棋子,抬头道,“如今母亲担心极了!”
卫长嬴是知道沈家正谋划着易储之事的,起初不免疑心纪王正是沈家打算用来取代太子的人选,毕竟纪王后是沈宣的嫡长女沈藏秀。然而沈宣又在前几日传出病倒的消息,如今除了远在西凉的沈藏锋外,沈藏厉诸子都日夜轮班侍奉榻前——作为女眷不便去公公内侍探望,但看这阵势也像是病得不轻的样子。
所以现在她也吃不准局势到底如何了,这会听了刘氏的话,就叹了口气,道:“昨儿个苏大表姐过来看我,和我说了一些最近的事情。除了纪王殿下,似乎伊王殿下这些日子频频前往季宅?”
刘氏也蹙紧了眉,道:“可不是吗?我想着你娘家与季去病有旧,你如今怀着身孕这些事情不要叫你也跟着操心,所以没说。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伊王殿下据说是这次给纪王太后吊唁的时候触景伤情,想到了已故的周宝林,深觉‘子欲养而亲不在’之悲痛,所以在圣上和珍意夫人跟前都去请了罪,痛悔自己从前对圣上与珍意夫人不够孝顺。这不,他的养母珍意夫人长年多病,他就想着要去请季去病给珍意夫人看病了,而且还请求圣上让他大婚后带珍意夫人去封地尽孝!”
卫长嬴道:“我虽然只在宴上远远见过珍意夫人几面,也不通医理。但也看得出来这位夫人的病恐怕大抵是从心病而来的,即使季去病医术了得,然而心病只能心药医罢?”
因为现下包括黄氏在内的人都被打发下去了,刘氏如今常与卫长嬴来往,说话随意了很多,闲闲的落了一颗子,又磕了几粒瓜子,才笑着道:“珍意夫人的病,纵然季去病能治,你想她失宠都多少年了?基本上是从失宠就病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那种病是心病而起,之后却是失宠之后景况恶劣,一拖就拖严重了,这样积年的痼疾,除非是神,否则谁能让她一下子好起来?”
“而且现在纪王太后才离世,按着为庶母守孝的规矩,伊王也要守孝九个月的。”刘氏吐了瓜子皮,道,“九个月后,他要大婚,到那时候没了理由不离京了,没准,这珍意夫人,就会是他预备好的理由呢?生怕到时候再孝顺,显得突兀。”
卫长嬴呷了口热水,沉吟道:“珍意夫人……安吉公主可不好惹!”
“她究竟势单力薄哪!”刘氏道,“咱们这些人忌惮她,无非是同她计较是件划不来的事情,再说对付了她也没什么好处!以前珍意夫人和安吉公主没有挡谁的路,也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往后可就难说了。”
“伊王想留京,皇后与太子怕是不会坐视罢?”卫长嬴觉得安吉公主若察觉到伊王的用心,肯定会倒向皇后,从而为母女两个谋取生路。
刘氏听到“太子”二字就微微变了脸色,愣了片刻才道:“太子宫里又添人了。”
卫长嬴心想我还在凤州那会就听说这东宫好色得紧,如今他要添人有什么奇怪的?但知道刘氏是关心太子妃刘若玉,所以就安慰道:“不过是些姬妾,说起来都是玩意罢了。给若玉妹妹提鞋都不配的,大嫂子别太担心,您想,以色事他人,色衰则爱驰,这些姬人还不都是昙花一现?”
“若是寻常姬妾之流倒也罢了。”刘氏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这回纳的是一位孺子和一位侧妃,孺子是兴河钱氏的旁支之女钱茉儿倒也罢了;但那位侧妃,可是皇后娘娘的同族侄女,虽然是庶出,到底与皇后娘娘是骨肉之亲呵!本来太子就……你说往后皇后娘娘会亏待了自己侄女吗?”
“钱茉儿啊?”卫长嬴一怔,想了片刻,依稀觉得自己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你说的洪州顾氏做侧妃的小姐,是叫顾媚媚吗?”
刘氏道:“三弟妹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去年临川公主生辰,我头一次进宫,中间临川公主到千秋阁里写字,我也跟去凑个热闹。结果回来的路上,那钱茉儿对我出言不逊,似乎就是被这顾媚媚挑唆了的。”卫长嬴道,“起初我只听到钱茉儿的名字,还是后来四妹妹给我说了,我才知道顾媚媚原来是皇后娘娘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