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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女儿这就打发人取了来,在您面前吃用给您看?”
她这种挑衅,自在这别苑里住下来起,每日都要来上一回,乐此不疲兴高采烈,张韶光从起初的震怒、后来的凄怆,到如今的淡漠,早已无动于衷。
所以刘若玉照例说了一番,又抿嘴笑道:“母亲怎的不理女儿呢?是了,女儿知道,一定是女儿还没跟母亲说妹妹的事儿,叫母亲担心了?”
她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呵!母亲也晓得,咱们这别苑地方既大,人手又少。那么多事情,下人们根本忙不过来,若非妹妹主动愿意帮忙,女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不过母亲您尽管放宽了心,所谓好心有好报,妹妹这些日子又担水又浇地,又清扫着五谷轮回场的……身子骨儿比起被母亲您宠着护着那会子不知道好了多少!说起来母亲您一直都紧巴着妹妹的身子,却怎么早点不打发她做点事情呢?以至于妹妹起初的时候做什么都做不好,没得丢尽了咱们家的脸!”
担水觉地也还罢了,五谷轮回场所说的委婉,其实就是解手之处。刘若耶因为是张韶光的亲生女儿,生来就金尊玉贵的被捧在了心尖尖上,以前她在房里用的便桶都是拿香花香料再三熏过惟恐冲着了她的,却不想一朝落魄,竟被嫡姐迫着去收拾这样的脏污之处……
榻边陪着张韶光的老人都不禁为刘若耶抱屈的红了眼眶,只是碍着别苑如今是刘若玉当家作主,不敢言语——倒不全是她们惧怕刘若玉,张韶光好歹也是城府不浅的人,几十年下来身边哪里能够没几个为了她敢于赴汤蹈火的心腹?
刘若玉才来的时候就吃了一个亏,敲打这些人时赶上一个不怕死不怕刑罚的,当着众人的面非但没能立威,险些下不了台。最后亏得她反应快,直接一个耳光把身后的刘若耶从回廊上打得栽到庭院里,拿脚踩着妹妹的脸,让那忠仆放明白一些,若不然,她即刻弄死了刘若耶出气……这才把那不怕死的下仆镇住了。
如今这些人,不怕刘若玉罚自己的,都怕她去罚张韶光母女,是以眼见主子受辱,个个只能忍气吞声,不敢流露丝毫反意。
眼中将这一幕看着,刘若玉觉得心情更好了点了:当年她伏在张韶光手底下受尽委屈屈辱的时候,这些人是何等嚣张跋扈?那时候除了乳母路氏真心心疼自己外又有谁管过自己死活?如今亲自把这样的羞辱还回这些人,真是痛快极了。
她简直都有点舍不得杀这母女两个了,横竖叫她们继续这样生不如死下去真的不坏。
只是就怕天家会没有耐心……
刘若玉心里转着念头,见张韶光当真是好忍性,听着亲生女儿被从前最瞧不起的继女这样折磨凌辱,却还是不说话,宛如僵木一样直挺挺的躺在榻上。
“所以女儿啊也是没办法。母亲您想啊,那么多下人瞧着看着呢,妹妹身为咱们刘家的小姐,居然连几个下仆都不如,这不是存心打咱们家的脸面吗?女儿想,若是母亲在的话,一准不会让妹妹这样丢脸败兴的!所以呢,女儿揣测着母亲的心意,特意叫人做了一条藤鞭,母亲请看这上头的刺,都是山里生长百年的老藤上弄下来的,抽到人身上,一准是一抽几个窟窿!妹妹也真是伶俐呢,女儿才抽了她三五次,她就什么都会做了!如今苑里哪个下仆见着了妹妹做事的样子,不说她直像是在庄户干了一辈子的活计一样?”
刘若玉见她这样,笑了笑,就从腰间慢慢解了一条藤鞭下来,提到张韶光跟前叫她看:这藤鞭做工粗糙,上头许多毛刺都没去除不说,内中还特意择了荆棘夹缠,如今大半地方都是触目惊心的深褐色……刘若玉方才说这条藤鞭她是专门用来收拾刘若耶的,这样的深褐色是什么,不问可知。
看到这条藤鞭,张韶光死寂的目光终于有所变化,她哑着嗓子,声音低不可闻的道:“你说我对你狠,你对若耶难道不狠?我是你姨母也是继母,若耶可也是你亲妹妹!”
“亲妹妹有什么稀奇的?”刘若玉眼都没眨一下,笑容可掬的道,“父亲他正当壮年,膝下又才得一个子嗣,往后哪里能不再续弦呢?有父亲他老人家在,女儿还怕会少了异母的亲弟弟亲妹妹?母亲您可真会说笑,我这个原配之女没出阁时尚且不得意,您这个失了宠的继室所出的孽种又能珍贵到哪里去?”
“你如今是得意了。”张韶光淡淡的道,“只是即使你再怎么折磨我们母女,往后在九泉之下见了你生母张韶央,她却是得意不了——不管怎么说,我比她多一个儿子!若沃是你们父亲的嫡长子!你如今折磨我们没人管,是因为你跟我们一样已经被看成死人了!张韶央就你这么个女儿,她的骨血可以说是全完了,我跟若耶却还有若沃!纵然死了也是有人收尸缅怀的,你们母女么……”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黑影挟着风声啪的一声重响!
伺候张韶光的下人们齐齐尖叫着过来以身相护:“你要对夫人做什么?!”
人群之后,张韶光怔怔的摸着嘴,好半晌才觉得痛……简直太痛了!她摸着满手鲜血,片刻之后麻木的感觉消退了些,才发现掌心里赫然有半颗牙齿!
人群外,刘若玉根本没理会那些想要护主的人,慢条斯理的收了藤鞭,嫣然一笑:“母亲您可别见怪,女儿这两年来回想过往,越发觉得愧对生母!您一提她,女儿就忍不住激动,女儿这一激动,做出什么事儿来,自己也不晓得。母亲您大人有大量可万万莫要同女儿计较呵!”
又忽然板起脸,森然道,“你要是计较了也没什么,横竖你是病得一把骨头快死了,你女儿我可是养得健壮得很。这样的鞭子,挨上三五十下想来还是能有一口气的!”
说完这番话,刘若玉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重归于巧笑倩兮的模样,温柔的道:“不过呢,母亲您方才说的话也真是不对,女儿哪能不知道您跟若耶妹妹在这儿,最惦记的,就是若沃他了?女儿哪里能忘记关照他?母亲这么想,简直就把女儿想的太坏了——女儿是那种不关心弟弟的人么!”
、104。第一百零四章 何方高人
'第4章第4卷'
第443节第一百零四章何方高人
卫长嬴一面看着宋在水送来的信,一面跟沈藏珠说着话:“……刘家母女还在斗着,如今倒是衡王后占了上风。”
两人如今正在顶铺琉璃的天井里,积雪此时已经化了。明媚的蔚蓝天色透过琉璃照进来,说不出的干净畅快。
只是考虑到沈舒西的身体,地龙虽然停了,火盆却还用着。天气彻底转暖之前,总归不能叫这孩子见了凉意。所以大门关着,如今少了积雪返照之光,外头天色又不似下雪时那么黯淡,天井里就比外头暗了。
这会沈藏珠打发人取了一块最厚的氍毹出来,铺在本就设了一层石青氍毹的庭中。把沈舒西抱上去,让她兴致勃勃的学着走路说话……几个十来岁的小使女围着看着,嘻嘻哈哈热闹得很。
厚氍毹外头是一群大使女跟姑姑、乳母,在回廊上,还有她们两个大人盯着,既省了抱她在膝上哄的劳累,又不怕出什么事儿。
趁沈舒西满周未久,对于学步学语都正热衷,卫长嬴与沈藏珠趁机说一说话。
此刻沈藏珠听卫长嬴大致说了信的内容,就道:“想来是因为你娘家那位七妹妹的事情,乃是刘若耶做下来的。天家到底更恨她们一点。只是碍着衡王才废,怕引人猜疑才没怎么样。如今有刘若玉这把刀,怎能不用?”
“大姐姐说的是。”卫长嬴抿嘴笑道,“我这宋表姐还猜测,张韶光与刘若耶到底是士族女子,再不好,事情既然没有揭发出来,最多也就是暗中赐死。说什么也不会交给皇室任意折辱的,皇室也丢不起这个脸提这样的要求。想是帝后心头不忿,闻说衡王后对付她们母女的手段极是阴狠,索性就由着衡王后代劳了……不然,也不可能到现在别苑里的三个人还活得好好儿的。”
沈藏珠叹道:“这就是作孽遭报了。早先张韶光不把衡王后逼上绝路,衡王后又岂会放着宗室妇不做,找端木小姐要了药,专门追到别苑里去跟她们耗上?”
说了几句宋在水的信,卫长嬴与大姑子讲起三日后的行程:“……其实西儿如今也很健壮了,一起去迭翠关……”
“还是算了罢。”沈藏珠想了想,摇头,道,“横竖我会带她在这里长住,往后等她大一点,再带她去玩耍不迟。你跟三弟带着颜儿去就成。”
卫长嬴夫妇带着沈舒颜去迭翠关游玩,却把沈藏珠跟沈舒西丢在西凉城,心里难免有点愧疚。所以卫长嬴这几日就提出让沈藏珠跟沈舒西一起动身,只是沈藏珠还是不能放心带着才满周不久的侄女舟车劳顿,这会很是坚决的推辞了:“再说季神医也说了,过两日还要给西儿复诊。”
“复诊?”卫长嬴一怔,她好像不知道这件事?
沈藏珠就解释:“是上次神医走的时候说的,那会西儿忽然大哭不止,三弟妹你就抱了她哄。屋子里乱糟糟的,想是你没注意。”
“那……”侄女要复诊,作为堂伯跟堂伯母倒是惦记着带另一个侄女出游,到底有点说不过去,卫长嬴尴尬起来。
沈藏珠笑着道:“一家人还这样拘束做什么?我在不就成了?你们只管带舒颜去散心吧!早点哄得这孩子消了芥蒂,送她回帝都去,想来二弟跟二弟妹也能松一口气。他们是重视熠儿,但对颜儿也是真心疼爱的。”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卫长嬴临行前再三叮嘱留守的黄氏辅佐好了沈藏珠、也看好了贺氏,这才携沈舒颜登车。
西凉的原野粗犷而凌厉,西凉的春天却以远山近溪的颜色为其披上了一层温情。沈舒颜在花团锦簇的帝都土生土长,头一次看到这样俨然异域的风情,觉得很有意思。
从西凉城到迭翠关的一路上,她坐在卫长嬴膝上,趴着车窗一个劲儿的往外瞧,问这问那,唧唧喳喳的鹊儿也似……这模样倒让沈藏锋夫妇觉得很是欣慰: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嘛!
到了迭翠关,因为这次不用请上官十一出山,之前来过的狄人使者也被打发走了,沈藏锋一身轻松,全心全意的陪着妻子、侄女在附近游山玩水,甚是和乐。
打从三岁起就以才名闻名的沈舒颜,于山水之间颇留下许多即兴之作。譬如说咏迭翠关瀑布的“淡淡烟雨淡淡风,淡淡苔钱承老松。最是薄曦初照刻,金霞万条涤当空【注】”……虽然沈舒颜咏过之后觉得不够好,卫长嬴却细心的命人统统记录下来……中间沈藏机跟沈敛昆兄弟两个也过来凑了一番热闹,一家子很是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
只是美好辰光总归过得很快——沈藏锋才陪了婶侄两个不几日,迭翠关又被叩关,乌古蒙部的人居然又来了。
闻说此事,卫长嬴很是不悦:“怎的没完没了吗?”
恰好跑过来逗弄侄女的沈藏机与沈敛昆兄弟两个倒是四目放光,争先恐后的拍着胸膛道:“三嫂但请放心!这些蛮夷如此不知趣,竟敢扰了三嫂跟三哥的游兴,实在是罪不容辜!做弟弟的岂能坐视三嫂受这个委屈?这就去给三嫂讨个公道!”
卫长嬴虽然不高兴,被两个小叔子打趣一番也不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笑骂道:“嫂子是觉着他们老是过来纠缠怕有什么阴谋!你们都说的什么呢?”
“闻说三哥自三嫂到了西凉以来,还是难得这样有空暇陪三嫂出游……这些狄人着实可恨!”沈藏机跟沈敛昆哈哈笑着跑了开去……见沈藏锋没有阻拦之意,卫长嬴有些惊讶,转头问丈夫:“你不怕他们惹事?”
沈藏锋笑着道:“那有什么关系?横竖我也在迭翠关,他们先去做恶人,回头视情况,我再考虑是去圆场,还是给他们讨公道?”
这时候他们正在半山上一座凉亭里用着自己带的茶点,沈舒颜吃了一块玫瑰糕,就跑外头追逐蝴蝶去了。因为跑了一会出了一身汗,乳母婆子忙劝她回亭子里来小坐会,正好听到一句,小脸顿时一垮,道:“三叔您又有事儿啊?”
“一点小事,耽搁不了带你们游玩的。”沈藏锋招手把她叫到跟前,伸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却觉得指上湿漉漉的,低头一瞧才发现都是汗,不免有点哭笑不得,道,“什么叫又?说得仿佛三叔很冷淡你一样,三叔还不够疼你吗?”
沈舒颜自己拿出帕子擦了两把,嘟嘴道:“在西凉城那会我可不怎么见得到三叔!”
“那会你日上三竿才起来,三叔天不亮就起来练武,然后还要处置事情,你又不到前院去看三叔,还好意思说三叔?”沈藏锋接过卫长嬴递来的帕子擦干手指,笑着调侃,“三叔每日在前头处置事情的时候也伤心啊,想着颜儿怎么都不去看看三叔?真是好没良心!”
卫长嬴见沈舒颜一时有点回答不出来,就帮着侄女嗔他:“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欺负小孩子!”
如此说说笑笑,都没把乌古